孤独之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柔茗剑
“老板说,书读完了,因为结局太过痛苦,劝你收好它,别再借给其他人阅读了。”
“转告他——今日,待晚霞消逝之后,我会烧毁这本书,埋在望晨坪的某块草皮下,滋养大地。”
“我会转达的。恕我冒昧,虽不怎么知晓内情,然而,”分别之际,毅星忽然面目冷峻地说,“如果你是想借一本书敲打一下我的老板,看看会有怎样的回响……其实挺愚蠢的。”
“不送了。”阮秋语音平静,辅以淡雅宜人的微笑。
归程,毅星的脑海里始终浮现着阮秋的脸庞,不仅仅是惊艳的眉眼,如雪的肌肤,晶莹光亮的气色,或是鹅蛋小脸儿的精致,而是这一切自然而然构筑的清幽绝俗的独特。不曾想,于这一日,这一场不算愉快的近距离的相会,他算是真切领教了女人之美。
回到戚氏庄园,毅星立即前往老板的书房复命。门是半开的,可以看到墙面上慵懒摇曳着木质钟摆的古董钟,时间恰好指向十点。
圆形茶几上放着红檀木材质的象棋棋盘,楚河汉界对坐着父子二人。戚爷的左手举着一只红字的炮,悬在半空中,迟迟不肯落子。风云则微笑着,极有耐心地等待着。
“进来吧。毅星。”话音落下,棋子亦落下,并没有摆在本想“将军”的险恶之地,而是继续慢条斯理地布控一个阵法。反正有的是时间,又是和儿子下棋,何必下手那么凶狠,慢慢磨吧。戚爷抬起头来,面色和善,亲切地朝毅星招手,“过来观战。”
毅星有些意外,脚步挪动了几步,进了门,局促地回复,“也没什么要紧事,不打扰了。”随即欠身施礼,退回到走廊上,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却还是这么拘谨呐。”戚爷并未不悦,只是摇头笑了笑。
“凭您这么气派,谁都会拘谨的。”风云罕有地开着玩笑,“我此时手心也出汗了。”
“竟说这种话,亏我还让着你呢。”戚爷忍不住抢白了一句,“说到下棋,你是不如风鹤的。”
“那么,让我大哥回来陪您下”风云略一思索,驱“士”退回将旁守卫。
“你呀,总是这么保守。”戚爷的炮沉了底,“将你一军,且咬住了你的马。”转瞬之间,他就改了本想磨一盘大棋局的主意。
“给您吃就是了。”风云倒也大方。
“下一步,就吃掉你安插在我帅帐外的卒子。”戚爷故意放出话来。
风云却分心去致电风鹤,“哥,如果此时养生馆并不很忙的话,不如回来陪咱爹下下棋吧。我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你还当真了。”戚爷嘟囔道。
“这样多好,我也可以腾出手来去包顿饺子。”风云收好手机,微笑着说。
“饺子”
“是啊。”
“太麻烦了,让家佣们做吧。”
“不麻烦的。馅料我都准备好了,待会儿大哥回来,同您好好博弈几番,我和毅星则去包饺子。”
“你这孩子。”戚爷嗔怪道,“同我下棋,心也不诚……”也许,从小到大,同我
第416章:男人品格
第417章:剧烈煎熬
“没想到啊,那个派人暗算我的混蛋,居然是你同窗里的败类戚风鹤。”夜,穿着宽松睡袍的霍深川溜去深让的书房,于柔黄的灯光下致电老弟。
“若想惩戒戚风鹤,也并非那么容易的。”此时,深让也正坐在一把舒适的靠椅上,以坚定、成熟,或者说是直截了当的口吻劝慰暴君般的大哥。
“至少,我得弄明白——作为社会名流与人间败类的他,为何要对我放冷枪!在我的法则里,‘不了了之、息事宁人’,这种词汇象征着剧烈地煎熬。”暴君收线,而他刚刚的某些词汇也使得听者透不过气来。换句话说,于深让看来,以暴制暴、以牙还牙是一种没完没了的恶性循环,不管神通广大的对战双方多么积极努力地在所有安保环节上下功夫,沸水般的危险也会层出不穷地满溢出来,烫得彼此体无完肤,逼得各自无路可退,直奔灭亡。
他决定给自己冲一杯蓝山咖啡,自甘、酸、苦三味完美搭配的香醇滋味里,探寻一份破解危局的灵感。
晨间,上班的路上,无趣而熟悉的沿途风景如常地朝后退去,风云亦如常那般,独自坐在车后座上翻看报纸。只是,此时,他的心情分外复杂。自大哥口中了解其雇凶放冷枪的缘由似乎难以指望,在此情况下,又不能贸然跟爹说些什么,故而罗平那里,也是不能透露半字的……他叹了口气,暗想,那么,也只能依靠自己了。
尽管汽车里的空调开得恰好,他还是按动按钮,打开了身侧的后车窗,让自然风热闹地吹进来。
司机立即察觉到了,“风云哥,”他亲切而谨慎地说,“两分钟后我将关闭车窗,可以吗”
“可以。”风云放下报纸,任由其中一份滑落在脚边,“我只是觉得透不过气来。”他倚靠着座椅,按揉着晴明穴。
“要不要停一下车,喝点儿温开水”
“不必如此。”风云摆了摆手,“我还好。”
毅星只得放慢车速,选了一首舒缓身心的曲子播放,然后专注于观察迎面而来的熟悉而无趣的景象了。这种专注如同电源开关切换般迅速、彻底,这是天赋,而非后天习得的。也许,他还有很多常人无法具备的天赋,只是自己浑然不知罢了。
“如果,”风云突然开腔,瞬间,毅星的开关按动了一下。
“你在听吗”风云继续说。
“您请讲。”毅星温和地回复。
“某一瞬间,有辆摩托车冲过来放冷枪,我是说,你感觉得到——一定不是索命那种决绝、而是震慑性地放枪,然后,行凶者扬长而去……劫后余生的你会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毅星如实回答,“我但愿自己别摊上这样的事。”
“哦。”突然间,风云感到胃里发空,遂带着悲凉而无奈的意味道,“的确不是什么好事。”人生很多时刻恰似一道道分水岭,而此时此刻,风云又来到了临界线。
整个上午,风云一直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坐着,他在思考整件事,总想理出头绪来。除了这个,他暂时也做不了别的了。
正午,自手机里传放出古筝名曲——寒鸦戏水,他停止思考,接了起来。
“暴君行动了……行凶者以及中间人都已经见上帝了。”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实质证据能指向幕后主使吗”
“我不清楚。但显然,暴君已从赏金来源以及逝者生前的供词里得出了答案,对他来说,这就足够开启惩戒模式了。”电话随即被干净利落地切断了。
“哥,我们一起吃午饭吧。”他拨通了大哥戚风鹤的电话。
“我想知道原因。”念云郎咖啡馆那个向来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风云单刀直入,“虽然不是那么容易熬过去,但事情总还要梳理、面对,然后想办法解决。”
“原因可能是单纯地讨厌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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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心虚用意
直到傍晚,风云才缓缓醒来,望着守在床边的大哥,露出赏心悦目的笑容。
“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便是萧荷。”风鹤喃喃。
“我知道。”
“但她的心早就给了你。”
“所以,若大哥真想放冷枪,应该冲我来啊。”风云伤感道。
“她爱你而已,又不是你的错。”风鹤叹了口气,并开始内疚,因为自己对唯一的弟弟不够诚实。
风云用温暖和蔼的眼神望着他的大哥,“哥。你是有什么把柄落到霍深川手里了吗”自大哥明显慌乱的表情里,风云意识到已踏入其敏感领地。
“我记得,读大学期间,你与洛丘辰、霍深让还是有些交情的……”他压低声音,继续深入探问道,“会是在那个时候,跟深让的大哥有过一些往来吗”
“已经记不清了。”风鹤搪塞道。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面对。”风云缓慢地起身,“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风鹤喃喃回应,带着莫名伤感的口吻。抱歉,风云。某一瞬间,风鹤很想道尽心事。然而,我不能——这算做是我对你的亏欠吧。
回程,兄弟二人依然亲密无间地坐着,虽各怀心事、无声无话,气氛却依然松弛、融洽。
待下了车,风鹤又自然而然地扶住风云的胳膊,仔细端详着弟弟的脸庞,随即释然叹了口气,“脸色,总算缓和、好看些了,至少不会吓到一家老小。”然后抬头看着已经变黑的天空,“我也无碍的,所以不要跟咱爹说什么,好吗”
“我只是怕自己承担不起隐瞒的后果。但你若坚持,我可以闭口不提。”
“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那再好不过了。”
风鹤如蒙大赦,露出清澈欢喜的笑容。
“哥很久没这样笑过了。”风云轻声说着,转而低头去看两个人的脚步——那么和谐一致,正踏在厅堂里的楼梯上。
“哥就是傻呵呵的,在你面前,藏不下什么。”风鹤咬了咬嘴唇,“所以,这一回,也是想自己来解决一件事。无论好坏,作为四十多岁的男人,也该扛一扛了。”
“好。我懂。”风云抬起头来,对着大哥微笑。那笑容,不再风轻云淡,倒是多了几许人间烟火。
夜,愈发深沉,人们大都在酿造自己的梦。好的,坏的,冒险的,荒诞离奇的……在苏醒之前,那里是异常繁盛而神奇的思维领域。
阮秋梦到了一位孤独的雪茄客——夏夜,戚氏庄园三楼的大露台上,身穿一件褐色睡袍的他拿着一支钟爱的雪茄,不避繁琐地剪口、点火、预热,深深地啜吸一口,在腭部回味着酣畅而缠绵的酵香气,再极有耐心地呼出淡色的烟雾,看着其盘旋、挥散,渐渐融化在无比博大、深沉的星空里。
我该怎么做!他在问自己,也可能是向夏夜的星空请教。
我希望大哥安好,幸福,但如今,有些即将被戳破的秘密,恐怕要打破其安好、幸福的格局了。所以,秋儿啊,我该怎么办呢!他闭上眼睛,眼角涌出一滴粉红色的泪。
梦醒了。阮秋缓缓睁开眼睛,黎明未至,丈夫依然在枕边安睡。她望着天花板,回忆、回味着刚刚那场清晰、真切的梦境。
“铮文,想请教你一件事,与多年前溺水而亡的幽兰美人罗冰儿有关。”与此同时,于戚氏庄园三楼的大露台上,身穿一件褐色睡袍的雪茄客正在致电他的知己罗铮文。
“你怀疑什么”铮文算了一下此时罗利的时间,嗔怪道,“以至于这么晚还不睡”
“听闻……她有个儿子。”风云直奔主题。
“是的。但她去世以后,那孩子就不知去向了。等等!”铮文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带着顿悟的口吻试探道,“你是怀疑……那孩子……是……你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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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暴君的反击
“听——说,”洛氏庄园的早餐桌面上,向薄筝刚一开口,其他人便开始计划着如何找个像样的借口,以快速而顺利地离席。
薄筝虽看在眼里,口中的毒舌却毫不在意地继续卷曲、翻滚,“昨天,在陈氏养生馆里闲混的戚风鹤收到了一条专门寄给他的巨大死鱼。”
洛爷看了眼餐叉上的那块煎鱼肉,慢慢地将其送回面前的餐碟里。
“不。老公。你的那块肯定不是那条死鱼身上的肉,所以放心吃吧。”毒舌的补刀顷刻笑喷了丘辰,口中的鱼汤喷溅得满桌子都是。
“这叫什么事儿。”洛爷起身离席,头也不回,好端端的早餐,叫这母子俩给搅和成这样!他边走边气,甚至脑仁儿也跟着痛起来。唉唉唉,这个家呀,好在还有个像样的儿媳,算是老怀安慰了。他捧着满腹委屈来到望晨坪上,于晨光里舒缓身心,遥想从前。
“总是这样。倔老头子。”餐厅内,落地窗前,向薄筝立定不动,向望晨坪的方向低声骂道。一束晨光落在餐桌的一角,照出一副被岁月摩挲得失去了棱角、愈发圆润的模样儿。阮秋与丘辰仍坐在这张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木质古董餐桌前,只做听众,并无言语。
薄筝转回头,审视着儿子儿媳的脸庞,好一会儿,才决定将没有完全说出口的对于戚氏长子的讥讽咽回去。
“算了,跟你们说也没用。”在早餐桌面变得难看、难以下咽之后,毒舌终于陶醉地舒展、懈怠了,而向薄筝也又一次陶醉于众人对她的艰难忍让之中。总有一天,你们会怀念、留恋这样的我的。她自信满满地想。
既然无法改变什么,就让她一直沉浸在女王的思维模式里吧。阮秋起身,跟随丈夫一同去婴儿房看明达。小家伙此时刚刚睡醒,歪着脑袋瓜儿朝爹娘松软一笑,呀呀叫着,“爸爸,妈妈。”这萌芽般的呼唤对于秋儿与丘辰来说,是晴朗的天、清澈的水、暖风徐徐的春日、开满鲜花的大地,以及具有全新意义的美好生活。
上午,戚风鹤没有接受老弟的忠告,一意孤行地独自驾驶崭新的幽兰色敞篷跑车去往陈氏养生馆。但一路上,不安与恐惧像一只巨大的蠕虫,攀附在他头脑里,不断搅扰着他的神经。
毫无征兆地,一辆摩托车诡异地蹿腾进视野,横截于前路,惊得风鹤紧忙刹车。紧接着,更为突然地,摩托车手自紧身夹克内掏出手枪,毫不迟疑地将枪口对准一脸惊愕的风鹤。
完了。风鹤闭上眼睛。然而,下一秒,甚至是下一分钟,时间似静止不动般安详。
“最好别睁眼。”一股热气喷进耳朵里,与此同时,冰冷的枪口顶了一下他的太阳穴,随即又拿开了。“放松点儿,只是要为你采集耳垂血,顺便再拽几根头发,望配合。”说罢,那人便快速而娴熟地付诸实施,风鹤也真就没有抵抗。
直到确信摩托车的轰鸣声渐渐散尽,戚家大少爷才缓缓睁开眼睛。周遭并无车辆往来,摩托车也不出所料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这才缓过神来。只是被迫做亲子鉴定而已。他尽力自我安慰,然后重新驾车上路。
他知道相对于自己的做法,暴君的反击已算是手下留情了。可是,真的仅此而已吗!一阵阵心虚又汹涌而来。
“在哪里”胡思乱想之际,国王般的老爹来电,克制的声线里埋藏着火力十足的愤怒,“马上回来。”电话随即被强势切断。
这一回,真的完了。他暗想。
“风云,爹似乎什么都知道了。我也知道一定不是你说的。霍深川,果然比我擅长打击报复。”车子有气无力地往回开着,他也真就如孬种般再度致电他的弟弟以求庇佑。
“你在开车今天真的不适于出门的,快回家吧。”风云充满关切地嗔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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