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之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柔茗剑
“喂!”信步明显地生气了,“轮不到你来教训我。”随即挂了电话。
起风了,车子仍在前行。季节的凉意涌进半开的车窗,轩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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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不良颗粒
毅星走后,风云在窗畔站了好一会儿。时光流转,眼看又要过春节了……他暗自感叹。阳光照耀着他那素淡而气派的脸庞,却也迫使他的眼神黯淡下去。所以毅星,你必须小心为上。他想。空气中漂浮着说不出的紧张气息,他沉溺其中,反思自己的决定是否狭隘而愚蠢,他的思维里从未注入如此多的不良颗粒。
尔湾,傍晚,刚刚结束繁忙工作的文郎得以舒展身体,在办公室里凝望灰蒙蒙的天空。“晚上想吃什么”他致电太太,用低沉而温柔的嗓音——那种温柔里还浸着天然的渴望与喜爱——显而易见,琴瑟和鸣的婚后生活正在融化留存在记忆里的痛苦坚冰。
收线之后,他穿好外套,打开与助理办公室相连的那道淡蓝色的门,“明天见,我的小虞。”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快乐,孩子般的快乐,在虞修面前,他已经可以卸下大部分伪装了。
“明天见,文哥。”虞修也已穿戴整齐,一幅即将出门约会的兴奋样儿。
“呃……”文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的助理,眨动一双深邃的眼睛,“谈恋爱了”
虞修耸耸肩,撇了撇嘴巴,大意是这可不好说。
罗铮文挥挥手,转身离开。事实上,对戚风云以外的任何人,他都没有过多的、实质性的好奇心。这也就能顺利地解释在等电梯时,他面对不期而遇的霍深让,可以面无表情,不说一字,甚至不多看一眼。而霍深让则把这理解为其对罗氏家族成员的统一仇视、厌恶。
门开了,两个人同时走进去,在电梯里固守一边,笔直地站立,像两个同时在走廊上罚站的士兵那样没有任何交流。时间自然过得很慢,只有思绪是自由的,穿梭在各自的回忆里。门开了,两个人又是几乎同时出了电梯,各自奔去自己的座驾,开车走人。虽然这种状况势必令彼此都很不爽,但至少算作是相安无事吧。
就这样,他们各自到达目的地,做他们想做的事,回归令他们舒适的生活,以修补久远从前烙在内心的伤痛、遗憾和势不可挡的孤独。
“我,从前,十七八岁的时候,开始同异性发生亲密的接触……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馨儿,我说这些话,你会不高兴吗”晚餐时分,也许是因为这间法式餐厅里并没有几桌客人,所以罗铮文忽然对太太说起看似不着边际的话来。
“不,你说吧。想说什么都可以。”文馨看上去并不惊讶,甚至可以说是泰然自若。这种时刻多么珍贵啊,深爱的男人正在向自己袒露内心,只要自己的言语、动作、眼神,甚至是呼吸有一丝犹豫,惊讶,不自然,那种深刻的袒露就会猛烈地关闭,掩盖。她不想这样,她想靠近他,尽可能地探寻他,探宝一般挖掘所有,自自然然地直插腹地,爱到最深处。
“于是,从那时开始,我质疑自己,并觉得自己……毫无生趣。未来,也不可能爱上哪个女人,与她结婚,相伴一生……因为我,即使被拉扯住,也不能被拉扯住心……你懂吗当时,就是这样,在美好、激烈的交互里,没有情感涌动,只是行尸走肉。至此,准确地说是这想法被一再确认后,我再也没有跟任何女人交互过……直到,遇到你,娶了你。”
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亲吻着两个人的耳朵,他们四目相对,说不出任何话来。
归程,车子里开始播放着肖邦的遗作——c小调幻想即兴曲。“我更喜欢这支曲子。”文郎终于开了口。
“因为是遗作吗”文馨轻声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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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不合时宜
“风云哥……我要在周末请客,招待——可以说是我二叔吧”次日中午,戚风云接到罗芳菲的电话,轻声笑道,“最好不要用那个称谓,既然你称呼我一声‘哥’,就不要称呼我的知己‘二叔’。”
芳菲也不由笑起来,“好吧。我是请馨儿和她的老公到家中聚聚……只是,铮文先生……是位见多识广的贵客,怕怠慢了,遂想跟你取取经。”
“明天,我会陪岳父去尔湾探望二叔,周末应该也在,所以没事的,你诚心待客就好。”
“你能来当然好啊,只是,这么看来,枭勇叔叔……恐怕是……”芳菲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恐怕是不成了……”风云轻声叹气,“他人生最后一程,岳父和我,想来照应着,陪伴着。”
“于情于理,不是应该丘辰哥多出力的吗”
“他有他要做的事。”
其实是怕见到悠美,难免尴尬吧。芳菲思忖着说,“那么,不说他了。说回我吧。其实,我选在此时招待客人,是不是……不合时宜啊”
“有一点儿……但也还好。况且已经决定了,就只管做好,不必多想。”
“好吧,我知道了。”她稍稍释然,“那么,哥,等你来了,还是住我娘家吧。爹娘都很挂念你的。”
“我得住在洛宅,毕竟岳父年纪大了,又要面临这样的事,我要好好照顾他。”
其实他对你也不好,不,不够准确,可以说整个洛氏对你都不怎么好……所以何必呢!她暗想着,却没敢说出口,因为笃定风云哥是不爱听的。“好吧。记得周末来我这里,相信铮文先生会有好气色的。”收线之后,她莫名地难过起来,凝固的记忆一点点地融化开了,甜蜜和痛苦混杂在一起,不是个滋味。
“总体看来,周末的聚会既不合时宜,又略显尴尬。足见,我这弟妹还是笨、蠢。”傍晚,深川早早回到家中,在晚饭之前,同父亲散步、聊天。
“你说这话,仿佛是在抬举自己太太不笨,不蠢……真是好笑。”
“您看您,啧啧,即使不喜欢我的悠琴,也不必格外偏袒那个芳菲的。”
“你的嘴,向来沾边儿就放赖。”
“那么我不说话了,专心散步。”
父子俩默默走了一段路,霍爷再度开口,“洛枭雄匆匆而来,足见洛氏又要陨落一位爷了……”
“大致……就在这几日了吧。大多数时间都是昏迷的,只是偶尔睁睁眼,动动嘴唇,也说不得什么话……”
“你知道的倒还挺清楚的。”霍爷偏着头,轻轻瞟了儿子一眼。
“您也不是不知道我有个什么样儿的丈母娘……她若关注上谁了,不得了的。”
“瞧瞧,你自己都瞧不上太太的娘家人,还让我们怎么给尊重、喜爱!”
“错了错了。”深川象征性地打了下性感而富有肉感的嘴巴。
“总而言之,还是猝然死了女儿带来的巨大打击,把枭勇击溃了。即使再度寻到了另一个儿子,也弥补不了丧女的伤痛啊。”霍爷又免不了唏嘘伤感,“为人父母,多么不容易。我呢,也是一天天的为你们几个提心吊胆的。若有一天真的倒下了,没了……怎么说呢,也算是另外一种解脱吧。”
“您看看您,真是的。”深川顷刻在眉头蹙起一个“川”字,嗔怪道,“我的嘴巴恐怕也是遗传了您的呢!”
霍爷朝儿子扬了扬手,“得了,都别说了。吃饭去,饿了。”声音铿锵有力
第448章:善解人意
尔湾,傍晚,天空依然蓝得炫目,风尘仆仆而来的洛枭雄独自坐在奄奄一息的亲弟弟面前,轻轻地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至于答案,他早已心中有数。洛枭勇艰难地睁开眼睛,盯住哥哥那双同自己惊人相似的冷酷眼睛,抖着嘴唇,断断续续地说,“阿丰……不必姓‘洛’了……但我名下的一切……需全数给他。”洛爷点了点头,没有一丝犹豫或者为难。勇爷翻了翻眼睛,再度昏迷。
一小时后,洛爷同女婿离开医院,前往洛宅。一路无话,空气中浸满了难过的气息,那种难过是矛盾的、复杂的、天然的、不可回避的,像是严冬寒意般透过心灵,传遍头脑及整个身体。
一入家门,洛爷便去卧房躺下了,风云则叮嘱家佣们各司其职,做好分内之事。稍后,他向远在罗利的家人们报了平安,并简洁而谨慎地说明了尔湾此时的诸多情况。
待一切处理完毕,夜色已愈发浓重,洛爷也醒来了,翁婿俩便简简单单地吃了晚饭,并在庭院里默不作声地散散步。经过漫长岁月的摩挲与照耀,关于风云的细致体贴、善解人意,洛爷已是深有体会,但这一回,却又是格外不同的感受。只是,似有一条不可逾越的大界限横亘在两个人中间,使得洛爷对女婿的戒备与厌恶总是无法消融、甚至缩减分毫——这种矛盾的心情幻化成妖,变本加厉地折磨、啃噬着他的灵魂。
其实,大伯来与不来,看与不看,根本没有多少意义……几近凌晨,罗丰依然无法入睡,只得望着卧房的天花板,在心中翻滚无谓的感慨。枕边人仍在熟睡,并未感知到他的难过。这样也好。他反而释然,轻松了不少,至始至终,他都不想连累到他的太太。
不知不觉,天花板似拉开了巨大的帷幕——秋日,树林,一条窄小细长的路铺展在眼前。路的尽头,义父洛枭顺笔直地站着,穿着气派考究的灰色外套,立着没有一丝褶皱的衣领,不断抚弄着被秋风吹乱的茂盛头发,目光坚毅,直抵远方,像是在等待某个重要人物。
“义父……”罗丰喃喃,但声音那么渺小,瞬间就被风声淹没了。“您在等谁阮芽阿姨吗”他继续发问,并向义父拼命奔跑。这一回,顺爷似乎听到了,便将目光转向心爱的义子,微笑着摇了摇头。
梦醒了。天花板仍是那块无趣、冰冷的天花板而已。罗丰又转过脸,望着枕边人,悠美睡得依然甜美,无忧。多么好。我也想成为你。他朝她伤感一笑,胭脂痣浮动震颤,转而,一滴泪滑落枕边,无声无息。
“人生多变,只有尽头大致相同。”清晨,恰逢周末,去往医院途中,洛爷对女婿说出这句话。风云回味了一下,点了点头。
“听说深让夫妇还邀你去家中做客”过了一会儿,洛爷又想起了这件事,觉得不怎么痛快。
“就在今晚,铮文夫妇也在。”风云轻声回复,“我会在八点前回家。”
洛爷点了点头,“胥江铎也不知怎地发了善心,邀我今晚去他那里坐坐,聊聊……但大概也并非发善心,而是替罗丰探探我罢了。那条老狐狸……”他停了嘴,看了眼稳稳开车的向太平,“对了,你堂弟向长久好像是他的司机,就此,你们也可以见见,叙一叙。”
“虽是亲戚,却也没什么来往,只是名字取得挺相似、亲近,”司机思忖着说,“但这个姓氏,又确实是我和他的运气……得以栖身于气派人家,为大人物做事。
第449章:无人斗法
一片荒野,人迹罕至。
“我走了,哥。”洛爷眯起眼睛,远远地看到一位少年,朝他摆摆手臂,露出模糊的笑容。
“阿勇……”英俊老者的唇角浮现出迷茫、怅惘的笑意,随即,他自然而然地向那少年奔去。只是,那名曰阿勇的少年已消失不见了。
洛爷缓缓睁开眼睛,醒了梦,眼角有一点儿湿润,四周笼着一团黎明前的似是而非的黑暗。“阿勇……”他喃喃呼唤,心中也似腾起一团融化不开的黑暗。
克制而柔和的敲门声促他回过神来,“说吧……风云。”一阵不祥的预感令心跳骤然加速,他依然平躺着,只是眼眸中闪现着泪光。
“明丽婶婶刚刚来电说……二叔,走了。”风云的声音若流水淙淙,温柔而哀伤地拍打着洛爷的心,“所以,爹,我们得尽快赶去医院。”
公路上,晨光从清澈无云的天空中均匀地洒下,照耀着闪闪发光的前路,以及车子里每个人的肃穆脸庞。
医院正门口,迎接他们的自然是陆明丽,准确地说是现阶段只有她而已。“早。”她想了半天才对洛氏之主说出一个字来,脸庞上挂着泪痕,带着几分因疲惫、痛苦、矛盾、怨恨而生的木然。
“我先去看看他。”洛爷甩开众人,独自去寻他那人生已落幕、完结的兄弟。于那个时刻,洛氏兄弟的确需要有那样独处的空间。而空间之外,风云君子也拿出气度与智慧,得体地抵挡一切,又照料一切。
“听说葬礼要在这里举行”
“是的。火化之后,骨灰要带回罗利,安葬于秋水墓旁。”
“哦……这种安排,阿丰同意吗”
“这是二叔的遗愿,已得到了大家的理解。”
“哦,”夕阳西下,洛宅的会客厅里,安坐在皮沙发里的铎爷抱起了双臂,目光停在风云嘴唇周围冒出来的黑青色胡茬上,“看来你已经安排、也决定好一切了。”风云立刻领会了话里的深意,遂回应道,“总是要有人来安排、决定这些事的。”
“也对。总之辛苦你了。”铎爷放下茶杯,看了看跟西服外套极为相配的限量版瑞士表,起身告辞,“既然你岳父已歇下了,我就不打扰了,替我问候他,安慰他吧。有任何需要,随时来找我。”
风云道了谢,将铎鞘之主送出门,庭院里,守候在车旁的向长久紧忙打开后车门,恭敬地迎候他的老板。
“风云。”长久刚刚发动了车子,铎爷竟降下车窗,呼唤风云的背影。风云便转回头,重新走至车前,谦和应道,“您请说。”
“呃,”铎爷有些诧异,他这样拥有数十载沉淀与故事之人,却回想不起自己刚刚为何要叫住眼前这个如仙似画的人物。
“你也,注意休息……”他搪塞了一句,随即关闭了车窗,倚回座椅里。我这是怎么了呢莫名的感慨袭击了他的胸口,他干咳一声,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也许,不得不说,在此番较量中,戚风云取得了意味深长的胜利。这感觉糟透了。
“好不容易见了面,却始终没跟你堂哥聊几句……为什么昨晚我便想问你了。”
途中,猛然听到此话,向长久立即看了眼后视镜,老板仍在闭目养神。
“他是一潭水,我是一颗石子,即使整身投下去,也晃荡不出多少波纹。”
铎爷睁开眼睛,笑了。“臭小子,嘴巴还挺厉害的。”
“跟您在一起久了,自然沾了光。”
“我可从未妄自菲薄,说自己是一颗石子儿。”
“跟您在一起久了,才悟出人与人之间天差地别,我也只能是石子了。”
“哦,你是石子儿啊。”铎爷来了兴致,微微探出身子,决定逗弄一下他的司机,“但你却说——跟洛爷在一起待久了的向太平,是一潭深水——足见我和洛爷也是天差地别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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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心灵慰藉
戚风云就是戚风云,无人能够走近,无人可以替代,也没有任何言辞能够形容、比拟他。永远如此,永远。
不知怎的,某些相对闲暇或者特定的时刻,陈进的头脑里总是在翻太太的日记,字字清晰,声声如雷。
无论如何,我不是、也不应该是一个爱翻旧账的男人。每每此时,他总对自己施以暗示。永远如此,永远。他晃了晃头,放下咖啡杯,继续投入繁忙的工作之中。
“他仍是一天忙到晚吗”午后,罗利的天空照例展开一张清朗纯净的脸,让望着它的老者找不出一丝茬儿来。
“他这个人,就是工作狂,结婚前我已心中有数了,所以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何况,我也并不想做个时时讨怜惜、关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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