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之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柔茗剑
“别哭…嫂子,是我不好!等明日…办完要紧的事我便回去!”挂断电话,原本薄凉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娘…娘…那是多么情深意重的称谓!
不经意地,眸光触碰到窗外细雨中一树紫藤上悄然绽放的粉白深紫的小花儿…那便是…思念的缠绵吧!她叹了口气,继续书写心上的日记…
无论如何,是娘…于生命的初始,赐予哺育的恩…我甘心翻越往昔梦魇,以爱偿还姑姑欠下的情债!
“不是说…得偿所愿前会一直待在尔湾吗怎么…这才几日…便又要回家…”雨后的清晨,温润而清新…铎爷止住慢跑的脚步,凝望一列高大而繁茂的紫藤树下的窈窕美人…
“我会办妥了今日的事再回去…”
“若败了呢!”磁音苍凉而深沉,盘旋于美人的耳际、心上…
“败了便会成为无用的弃子…即使我想赖在这里…您…也是断不会收留闲人笨蛋的吧!”阮秋扬起脸,从容反视迎面而来的高深莫测的眸光…
“哈!你可真狡猾!”铎爷脸上洋溢着孩童般清澈而明亮的笑容,“好吧!若得了手,给你一周的带薪假…但要记着…你仅剩两次跟我撒娇耍赖的机会了…”
阮秋凄凉一笑,“那时,我说有五个心愿…不过是句贪婪的玩笑!事实上,一无所有的孤独客…拿什么跟您谈条件!所以…您为我所做的一切,皆是高明的施舍吧…”
“你看世界的眼光…竟是这般凄凉啊…”
孤独之客…生来如此!
阮秋于心中呐喊着…千万遍!
然而,她终究没能吐出这话…只是默默无声地任由铎爷那灵动的身姿如细风般掠过,渐渐淡却于一片朦胧春意中…
“抱歉…买家居然迟到了…”
午后,睿茗斋一处偏厅里,散漫着神秘的龙涎香…阮秋瞥了眼对侧墙面上走时精准的复古时钟,幽幽道出歉意…
“据说…尔湾…是每一个美国人的理想家园…”一棵自然舒展着桀骜虬枝的枯树旁,leo啜了口温润的茶汤,漫不经心地闲扯了一句,进而默默将眸光投向角落里一副中式挂画下安卧的古琴…
“喜欢吗…”阮秋从茶案旁缓缓起身,朝leo嫣然一笑,“这是…我特地备下的临别赠礼…”
“啊…不必…不必…”leo一惊,转而摇头笑道,“我又不通此道…拿回去做什么…睹物思人吗!”
“这是…赠给那位甚通此道的丰腴美人的!感谢她…在我离开洛杉矶的睿茗斋之后,接替我执掌茶室…在我离开你之后,又接替我伴你左右…如此大胸襟,着实是佩服!”
倏忽之间,美人变了脸色,“leo…我承认…今生辜负了你的爱!然而,至少,我们共度的艰难岁月里,情与义,不曾有半分假!所以,此刻,我无法容忍谁人以虚情假意…让你的心…再疼一遍!”窗外,时光静静流淌,拂过早春花朵粉嫩面庞的微风里盈满了哀婉如诗的往事…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leo释然叹道,“是的…此刻,打算与我共度余生的…便是苏姑娘…”他起了身,缓缓走到阮秋身旁,抬手轻抚美人的柔肩,“我…并不在意她留在我身边的理由!不过是人老了…需要个伴儿…何况是赏心悦目、温婉美好如她…瞧!就这么简单!反倒是爱情…太过累心…我已…负担不起、避之不及了!”寥寥几句,却如清雅之风,消融俗世熙攘,衍生无限淡然!
“好…那我…祝贺你!”阮秋伸出手,如花的面容漾着如水的真情…
“还是拥抱吧!这更实际些!”霎时,世界陷进一片几近窒息的炙热胸怀里!
“rachel…这世界本就是孤独的…所以不要期待别人懂你!尽情去做想做的事吧…但要像个天才那样…用智慧探寻真相,以深谋惩戒凶魔!”
“放心…我会赢的!”滚烫的泪,砸在彼此心上…溅起火辣辣的钻心痛感…
原来!爱!真的来过!
然而,离别时才彻悟的爱情…如凋零时方绽放的花蕾般…唯剩几许散落的、美丽的惋惜了!
“抱歉…路上出了些状况…来晚了!”终于,儒雅气派的戚风云进了门…
倚窗而立的阮秋愣了两三秒,回身回神,迷人的杏眼中那一对儿又大又黑的瞳仁晃着晶莹的波光…
“没关系啊…人生总在错过,幸而日子照过!”阮秋豁达而诚恳地回道,“恭喜风驰山集团谋得了lrit…接下来有的忙了!leo的新伴侣…苏姑娘…会将相关文件提供给你的…”
阮秋故意将苏姑娘三个字念得意味深长,却见戚风云的玉面上未漾起半点儿波澜…
“忽然间,我似乎通透了!”喃喃自语间,往事翻涌而来…原来如此!阮秋暗想,多年前…戚风云为讨娘欢心,不厌其烦地送去的那些地道的苏州菜…原来正是出自苏姑娘之手!足见…那二人本就是渊源颇深的旧相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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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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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还想弄明白我与苏姑娘的关系…”磁音缓缓,幽然渗入美人心…阮秋抬眸,极力掩饰泪光点点…
“苏姑娘…本名苏然暖…算是…我的姨娘!”
天!美人险些惊出口!
“她…是庶出…其生母是苏家奉茶的婢女…后来,苏家在洛杉矶败落了,那母女俩遂回了苏州城,从此栖居在亲戚家…”
“她…自小聪慧过人,善抚琴,精茶道,且烹得一手地道的苏州菜…然而,命运对她却没有多少眷顾怜惜…10岁那年死了亲娘,遂做了栖居亲戚家的童养媳…13岁时,亲戚家偏又死了当家人…她…只得放弃大好学业,与病弱的丈夫圆了房…开始独自操持一大家子赖以生存的苏州菜馆,并将这盘小生意运营得异常红火…成为远近闻名的奇女子!”
“14岁那年深秋…早已与我们断了往来的她…不知怎的竟得知了我娘客死异乡的悲事,毅然远渡重洋前来奔丧…我与她首度相遇…恰就是在那葬礼上!”
“她…很特别!淡眉细眼、丰腴得恰好…用一根木质发簪将黑亮的长发盘得温婉可人,着一件浅灰色缎面旗袍,上绣一串儿粉白深紫相间的紫藤花…她…不嚎不嚷的,只是默默垂泪,得体应对前来吊唁的人们…”
“直至傍晚,我那生父领着众人去吃丧宴,她…竟乞得带我独自出门的机会…牵着我的小手,走在凄凉无比的晚秋的风里…我们…在华人街上绕了好一阵子,方进了一家修脚的小店面…有位她唤作陈哥的俊美男子迎了出来…且因她这一声似跨越年龄、逾越辈分的呼唤,令五岁的我印象深刻!”
陈哥!阮秋一惊!
曾被养父萧洪剑如此称呼的那位声名远播的修脚师傅…曾教授修脚技法并允诺赠予一套好刀的那位师者…曾被圈子里众人啧啧称道的那位能占卜前程命数的神人…曾令罗丰念念不忘的、在洛杉矶之战后彻底销声匿迹的那位隐者…与风云往事里的这一位…竟是同一人吗!
“她…见了他…声音里仿佛漾起了柔媚的光色…‘陈哥…可都准备妥当了吗’陈师傅听了这话,故意垂下眼,不去看她…只哦了一声,便指向靠近楼梯的狭窄昏暗的角落…那里,竟有一扇隐蔽的门!”
“谁知在那狭小而低矮的门里,却暗藏大玄机!只刚一进去,贴着灰白墙体而立的云纱立式屏风猛地冲入眼睑!它…上绣华美如梦的七彩凤凰,下设异常宽大气派的布满各色装饰品的底座…那些…闪现奇异光泽的饰品,当时的我并不知其价值…直至…在铎鞘庄园的断指之夜过后…偶然地,于你暂住的暖蓝色房间内再度看到它!”
“所以…你顷刻便笃定…胥驰那诡异消失的断指…必定…隐匿其中!”
“从来恩怨情仇,注定千头万绪…”幽叹间,他缓缓放下寒杯,揉了揉晴明穴…窗外,微风徐徐吹来,撩.动他柔顺而丰盈的黑亮发丝…深沉如他,儒雅如他,历经岁月沧桑却依旧迷人如他…这样的戚风云…注定会让人沦.陷!
“直至闻听一句‘风云…收心坐下!’我方从那华美屏风里收回心神去望她…竟又是一惊!琴前,她已如女王般坐定!于是,在那晚秋密室内,痛失慈母的我听到了苏然暖拨弄的那一曲…荡气回肠的粉红莲!于某一刹,伤痕累累的幼小心灵迸发出无限委屈与痛楚…哇的一声便哭出来!我想…那绝对是…我这辈子最畅快昂然的一场情感宣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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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爱的执着
“‘风云…要这样默默无声地死去吗!你…可是天界的凄风云龙,自当有别于凡俗的!入凄凉炮熬仙骨,慑诡谲试炼金鳞,踏天地深修玄术,腾风云大展宏图!所以此时…只吼一声要活…我便…饶你不死…放你回去熬这番大造化!’…将死之界,一曲终罢…死神附耳喃喃,道破烈烈诤言!”
“‘我…要…活!’我呐喊,我嘶吼…秋儿…你可知…我本不信命的!更何况是这无从实证之玄界!然而,当时的我…濒死的我…本是一心求解脱的我…却…真切地踏进了那生死魔界!”
“‘我…要…活!’心呐喊、心嘶吼!自出生起…家暴…来自亲生父亲的家暴…赐予我怎样的屈辱与绝望!若归于死,谁会替我去讨伐、惩戒施暴者!天道报应吗!这是凡俗的我们保持自身善念、进而自欺欺人般咽下痛苦的安慰剂吗!”
“我要活!我要往生渡!我要…深透地探寻…那本该是宿命烙印的骨血之爱的背后…反转成懦弱而疯狂的恨的源头!所以…我要活!我要…以睿智而决绝的生之狠道…向不公之命运还手反击!”
夜已深沉…钩月与残星从阴森云影里杀出刀锋般的寒光烁烁!
阮秋挪动轻柔的脚步,缓缓走向倚窗而立的戚风云…
“记得萧山说…我是无法被看穿参透的…谜一样的男子!如今…我已向你打开了被戚家收养前那近六年的痛苦光阴!这段风云往事…你…作何感想!”
无言的沉默,于静室流转…好久…好久…
“这么晚了不知回去…电话也不接…”罗丰进了门,惊见月光下,幽室里,一双旧时恋人默默相视而立,中间似隔着千山万水…
“这是做什么!”霎时,酸楚怨气囊满胸口!这…算什么!罗丰暗自神伤…如同本想捉奸在床的道德讨伐者非但没能人赃并获,反而,撞见明明早已输掉现实却仍不肯从灵魂里罢休的帕拉图爱情…有时候,有些事,就是如此!会因表面上的无懈可击而更痛恨骨子里的暗度陈仓!看来…连道德都无从讨伐的精神出轨…的确高明而狡猾、够阴够狠!
“我…赶着回罗利…”没有惊慌、没有心虚、更没哪怕只言片语的宽慰与解释…阮秋匆匆离去…于淡而冷冽的月光下,她…美若仙子!
“哥…你呢!也准备若她那般…酷酷拽拽地滚吗!”美人驾驭的古董车渐远了…立在窗边的罗丰收回向外探伸延展的修长身子与缠绵眸光,转脸细细打量身侧的戚风云…
“我…仍爱她…未来,希望她能去阳光明媚的地方,找个值得的好男人,生一双可爱的儿女,幸福地度过余生…仅此而已!”戚风云迎着罗丰略带奚落、嫉恨与挑衅的眸光,道出这番衷肠,便扭身走了出去…带着惯常的、无人能及的儒雅风范!
“娘…别总是睡…”次日,接近正午,陈嫣从旧时梦魇中挣扎着醒来,惊见朝思暮想的阮秋已在眼前…心上怦然涌起无限幸福的暖意!
“您的脚心有个陈年鸡眼…如今不知怎的感染了,且内里积存了很多脓液…我已趁您熟睡时帮您清理好了…”阮秋伸出纤手,以似水柔情捋顺陈嫣稀疏而凌乱的发丝…“娘…您又添白发了…我帮您染染可好”
“娘哪还有那种闲情…”陈嫣笑了,虽是极不露痕迹的浅笑,却也是很久未见的了…向云音端着一碗软糯的红豆粥,愣在门口,呆望着婆婆艰难坐起,与阮秋亲昵依偎着,喃喃细语…直至丰腴的肩膀酸楚起来,端着托盘的手几乎要撑不住了,她方醒过神,凌乱地进了门…
“娘…喝口粥吧…”她清了清酸涩的嗓子,温纯地笑道,“秋儿…还是你心思细腻…竟一下子就找到娘不爱下床的症结…且还做了妥帖的处置…足
第23章:孤独客的死穴
“娘…您身子弱…不宜在外呆太久的…更何况嫂子去接泽儿,此时也该回来了…”
“莫要岔开话题…”柔风仍暖,掠过一池柔翠的荷叶…一双枯枝般的手抓着另一双如兰初开的手…
“娘…”一声深情呼唤令陈嫣周身一颤!
“我…是不配这称谓的!”
“娘…从浪迹天涯的一刻起,我已决心把您所赐的哺育之恩…连同伤与痛…一起深埋、熬酿…直至某一刹,从心底里开出一朵孤独客之善念…名曰…时光之莲!”
“秋儿…娘…对不起你…”
“那就…答应我…好好活着…尽力长久地活着!唯有如此…在历尽那条千难万险、离家甚远的溯源之路后…孤独客方能踏上爱的归途!”
四目相对,默默无言…原来!原来…于不可说之往昔里,满眼的泪,满心的痛,早已化作一种不离不弃、执着依恋的骨肉亲情!
“奶奶…娘竟揍我屁股…”随一声盈满泪水与委屈的稚嫩呼唤,一团糟的泽儿猛地扑到陈嫣怀里抽噎起来…
“怎么了…”陈嫣抬眼凝望急急追过来的云音,“孩子还小…不要总是用横的…”
“娘…您是不知的…今日他可又长本事了!竟在幼儿园里,和洛儿联手,把风鹤哥那俩儿子揍得哭爹喊娘的!您想啊…人家可都是姓戚的…即便拌几句嘴,关起门来一家人说开了就完了!谁知这小祖宗偏见不得洛儿哭鼻子…遂傻呵呵地强出头…”
“云音…事情已然发生了,况且也都无甚大碍…而你呢…又是大家闺秀,就别再像市井婆娘那般嚼扯多余而无用的了…先带泽儿去洗漱吧…”陈嫣绵里藏针的一番奚落,顷刻止住了儿媳的碎碎叨叨…
“娘…”草草吃过晚饭,将陈嫣安顿好,阮秋走到门边,思忖着复又转身,“娘…别对嫂子太苛刻…她…毕竟是豪门大户的千金小姐…能做到今时这程度,足可见对我哥用情之深!当然…我知娘想说…哥也是值得她如此的!然而…我还是想说…嫂子也是值得的…值得您…不止于心之接纳,更需以爱之宽容!”
出了门口,阮秋心情复杂地释然叹气…不经意间,竟瞥见呆立在不远处的云音,臂弯里捧着一条柔软的毛毯!
“秋儿…”她轻唤了一声,“我是怕娘夜里冷…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
在所有的情感里…爱…最是悬疑!可深可淡可持恒,可杀可断可成魔…深夜,于暗黄的灯光下,阮秋翻开好看的日记本,静静写着…
“秋儿…我知你此时最不想搅和进戚家的家务事里…然而…爹与风云皆在尔湾…我呢…你最是知晓的…说好听点儿曰闲云野鹤…说难听点儿就是个废物!”
“风鹤哥…你也知这是大半夜的…”阮秋举着电话,声音极为淡定无情!
“只是…也不知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从哪里学来一句脏话…戏骂了风云这一脉…洛家大小姐便就不依不饶连番儿闹腾上了!哥知你此时恰在罗利…又是极有办法的奇女子…故而…帮哥想想招数吧…”
“‘戚谦洛…你爹可是无根的野种,生来便只会争食吃的贱.人!所以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是这一句吗!这话…真是太…脏…了!不染尘俗的豪门大户的嫡孙…会从哪里学来!”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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