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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总小悟

    靳笙看着眼前的少女,发丝枯黄,面颊瘦小……顿时觉得哽咽。

    一碟点心。

    区区一碟点心,若靳瑟愿意用,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

    父亲明明也知道靳瑟的病情,却还如此重罚她。

    靳钟是父亲的孩子,梅氏腹中是父亲的孩子——可难道他和靳瑟,便不是父亲的骨肉吗

    所谓的亲情,原来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的淡去。

    “四姐为我做了那么多,我都记得!”靳笙忍下满眶的泪,笑着道,“你是最好的姐姐。”

    姐弟两人间多年的‘结’,终于被打开。

    靳笙饮了姜汤后又陪靳瑟说了好一会话,甚至还为了哄靳瑟高兴,哼了一段自己初学的乐府。

    靳瑟听着,又想起梦中,靳笙也曾哼道,问苍天,何日里重挥三尺剑除尽奸贼庙堂宽……莫非你也怕权奸有口难言……

    靳瑟想,她这辈子,不会相信苍天。

    这世,她便是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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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明月
    从紫薇院到主院的路程,也不过半柱香的时辰。

    靳瑟下了抄手游廊,又跨过前庭,便看见了不远处巍巍屹立的两颗银杏树,一片灿烂金黄。

    秋风吹过,银杏叶在枝头颤动,发出低沉的‘沙沙’声。

    从主院外看进去,便能看见院内被扇形的银杏叶铺了一地,携着微风,景色极美。

    靳瑟看着眼前的一切,似惊喜又似不安,忽然她觉得心中异觉,抬起头便看见不远处直奔过来的一团绒绒的球形小东西。

    直到那小东西奔到她面前,呲牙咧嘴的冲她嚎叫,随后跟来的靳笙立即走了上来低声呵斥,“阿狸,不得无礼。”

    靳笙尚且稚嫩的容颜上,露出几分不安,他走到靳瑟身边,低声说,“祖母让我来主院陪她,其实是让我来照顾阿狸的。”

    说着,靳笙指了指地上的黄色松鼠犬。

    常言道人有好坏,狗有忠奸。

    这个小东西在靳笙眼里,既懂得欺软怕硬又精通怎么仗势欺人,简直是狗中的小无赖。

    偏偏靳老太太却很喜欢这个小东西,唯独靳瑟烦它烦的不行,以至于当初他们的母亲陆氏都叹气,说靳瑟和这个小东西八字不合。

    可当初若不是在京郊小住的靳瑟误将它当做狐狸救回庄子上养着,这小东西估计早就变成一堆黄土了。

    “阿狸还和从前一样不待见我!”靳瑟笑了笑,又说,“它还记恨我把它送走。”

    靳笙撇了撇嘴,“四姐也不是故意的,那会……”

    他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母亲刚刚离世,牌位都还是崭新的时候,父亲便已经准备迎梅氏入府。他和靳瑟还未从生母离世的悲痛中抽身,便要挤出笑脸去迎接另一个‘母亲’。

    那时的靳瑟虽然没有对父亲和梅氏有埋怨之心,却也因此郁郁寡欢、食不下咽,更没有闲心再去照顾阿狸。

    因此,靳老太太便吩咐下人将狗接了过来。若不是当时这个小东西闹着绝食,靳笙也不会亲自来主院照顾它。

    靳笙想着,便轻轻地拿脚碰了碰地上张牙舞爪的狗,骂道,“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话音刚落,阿狸就叫的更凶了,颇有几分誓不罢休的意味。

    院外的动静太大,惊动了里面的人。

    杜嬷嬷打起帘子走了出来,笑着说,“五少爷,你又欺负阿狸呢”

    “我哪敢啊!”靳笙嘟嚷着,也不顾突然扑上来咬住他斗篷的破狗,而是和靳瑟埋怨,“四姐,我觉得阿狸骨子里就是个奸狗!”

    靳瑟看了一眼被靳笙斗篷拖动的阿狸,心有余悸的点头,“你说的对!”

    杜嬷嬷是靳老太太的陪嫁丫鬟,一生未曾嫁人,一直在靳老太太身边伺候。

    她性子和善,和谁说话都是一脸笑意。

    “老太太已经起身了,四小姐、五少爷快进屋吧。”杜嬷嬷说着,便打起了帘子。

    靳瑟点头,“多谢嬷嬷。”

    她面色苍白、声音沙哑,惹的杜嬷嬷又多看了她一眼。

    屋内,靳老太太正坐在上首,跟坐在身边小杌子上的梅氏说着话,在听见靳瑟进屋后,眉头便微微一蹙。

    “见过老太太。”靳瑟并未因为梅氏的存在而露出胆怯的模样,她走上前恭谨地行礼,“老太太万福。”

    靳瑟的动作落落大方,丝毫不像从前一样,只知道匆匆敷衍,然后找个角落躲起来,恨不得谁都不曾注意到她的存在,自卑又胆小。

    靳老太太微微敛目。

    眼前的小丫头,明明生的面黄肌瘦、目光无神,在行礼的时候动作行云流水,让人找不出半分错处。

    这样的靳瑟,倒是和已故多年的陆氏有几分相似。

    靳老太太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做做样子的训斥靳瑟几句,在一侧的梅氏便说,“四丫头,我这段日子胃口一直不好,心里总是惦记着荔枝的味道。可是现在这个季节,哪里能弄到荔枝。你爹也是急了,担心我吃不下东西,让腹中的孩子遭罪,才会责罚你。唉,你啊,也是不懂事,若是喜欢便该来和我说,而不是背着我偷走那些点心。”

    端着茶水进屋的杜嬷嬷闻言,不禁怔了一怔,看着靳瑟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怜惜。

    靳瑟福身对梅氏恭谨的行礼,声音不吭不卑,“太太,是我错了,我不该在小厨房里拿走点心。”

    靳瑟说的是‘拿’而不是‘偷’。

    虽是在认错,但是声音却从容不迫,并没有因为害怕而跪地求饶。

    屋内的人不禁都有些失神,看着靳瑟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

    她们惊讶什么,靳瑟自然知晓。

    她向



第004章:伪装
    小姑娘说完,便将食盒放置在一侧的桌上,自己先行一步跪下。

    那双剔透无伪的眼眸,噙着浅浅的泪水。

    似冬日里平静的湖面,笼罩在一层稀薄的纱幔下,天然且又清绝。

    明明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在靳瑟眼里,却是另一幅画面。

    骆明月的话,就似一把沾染了麻药的匕首,一寸,更深一寸地刺入她胸膛内。

    只要骆明月一拔刀,她所谓的自尊,便似血雾一般逐渐的消失。

    留下的,只有永久的内疚和自卑。

    靳瑟父亲这一辈,靳家宗家只有两个女儿。

    庶长女靳依山在十多年前嫁给了出身寒门的探花郎骆清逸,而嫡出的小姐靳依水在同一年入宫,被封为贤嫔。

    及至靳瑟十二岁,靳依水已是贵妃。

    靳依山虽是庶出,但终究是镇北王府的小姐,配出身门第并不显赫的骆清逸绰绰有余。

    好在,骆清逸生的俊朗、文采卓越,为人也十分正直。他在娶了靳依山后,便去江南任了知州,不出两年便和靳依山有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这便是骆明珠和骆明月。

    七年前,骆清逸和靳依山出游的途中遇见了山匪,落得了个尸首无存的结果。

    同行的骆明珠虽然活了下来,却受了极大的惊吓,神智不清、时常胡言乱语。而骆明月因为感染了风寒,并没有随行,而躲过一劫。

    半年后,回京的靳老太爷无意拆开了一封信函。

    这封信是骆明月写给靳老太太的。

    骆明月在信中求镇北王府暂时收留骆明珠。

    她说,江南虽然好,但是大夫的医术却远不如京城里的精湛。自从父母去世,骆明珠便缠绵病榻,似痴儿一般。

    她说,骆明珠是她唯一的嫡亲姐姐,她不愿意放弃医治姐姐。

    靳老太爷看了信函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翌日便派人去江南将这两姐妹一起接来京城,住在了镇北王府内。

    其实老太爷的想法很简单。

    这两个孩子没了父母,在骆家难免被人疏忽。

    靳老太爷怕骆明月往后没有依靠,还特意做主让靳从安和骆明月定了亲。

    他每一件事情,都为这对姐妹着想,并没有因为骆明珠的疯癫,而不再搭理她们、疏远她们。

    骆明月也争气,在靳家这些年,从未有人说过她的一句不是。

    连靳瑟的后母梅氏,对骆明月都刮目相看,甚至还允许骆明月抱刚出生不久的靳钟……

    也就是在那一日,靳瑟在抱尚在襁褓里的靳钟时,发现了靳钟脸上的红印,后来被梅氏和父亲误会,以为她想要对靳钟下毒手。

    想到这些,靳瑟看着骆明月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打量。

    骆明月看似无辜善良,但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又将错误推给了靳瑟。

    这位未来的齐王妃果然是好手段,兵不血刃。

    “这孩子!”靳老太太低声道,“这怎么是你的错呢快起来吧。”

    骆明月温柔的笑了笑,起身后又缓缓地走到靳瑟身边,声音带了几分江南水乡独特的软糯口音,“表姐,这件事情是明月做的不好。明月不知表姐你也喜欢用荔枝水馒头,只记得你喜欢吃蟹粉酥了……这几日我特意赶制了一些水馒头给你尝尝,希望表姐不要生明月的气。”

    骆明月善解人意的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几碟荔枝水馒头。

    不得不说骆明月的手艺极好,她做出来的点心,是镇北王府里的厨娘们从未见过的。

    比如这道荔枝水馒头,样子仿若粉色透明的水晶皮,包裹着盛开金黄色小花。用起来口感滑嫩,味道唇齿留香。

    挑食的靳瑟从前从未尝过这种味道,那一日她也是听身边的向西提起,说小厨房里最近有了新的点心,口感极好。靳瑟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点



第005章:交锋
    纵使骆明月厨艺再好,像水馒头这种清凉的东西,入秋之后的确不适宜再用。

    尤其是像梅氏这样有了身孕的人。

    在一侧坐着的二太太窦氏笑了笑,“难怪母亲总说笙哥儿聪慧,不过是看过一次医书上记载的东西,便都记下来了。葛藤的确是性寒之物,天气凉了更该少用。”

    窦氏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靳瑟,“你的脾胃娇嫩,更应该多注意饮食。”

    窦家医术出众,二太太窦氏的父亲窦荀更贵为太医署院使,被更被人誉为华佗在世。

    窦荀经常奉皇命替三年归一次京城的镇北王靳铁铭扶脉,一来二去俩人便熟悉了。

    几年前窦荀膝下唯一的女儿窦氏,便嫁给了靳瑟的二伯父靳文之,这些年来俩人虽没子嗣,却依旧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在靳瑟的记忆里,窦氏虽然没有孩子,却十分疼爱失了生母的她和靳笙。

    可这样温婉的女子,前世的结果并不好。

    前世,二伯父靳文之被斩首后,窦氏受了刺激,神智开始模糊,整个人更似烈日下的花朵,恹恹的没有了往日的灵气。

    所有人都说,窦氏疯了。

    连窦荀都拿窦氏的病情没有丝毫办法。

    短短半个月不到,窦荀就似苍老了几十岁。

    元和帝念在窦家人一心沉浸医术,并未参与靳家的事情,且在宫中侍奉多年,便恩准了窦荀归乡养老。

    窦荀离开时,带走了窦氏。

    靳瑟那时已是陆隼的太太,故而不能去送窦氏一程,只是让柳妈妈替自己带了些东西。

    柳妈妈回来后,声音沙哑。

    她说,“小姐,老奴从未见过二太太这样。她明明谁都不记得了,却一直念叨着天气凉了,要做药膳给二爷补身子。”

    柳妈妈说着,眼里噙着泪水。

    可是再补身子的药膳又有什么用靳文之已经不在了。

    含冤而死。

    靳家世代忠良,却没有一个人有好结果。

    像窦氏那样温婉如水的女子,活活的被逼成了一个疯子。

    这让靳瑟再次看到窦氏的时候,心里就似针扎一样难受。

    “这是二伯母教的好。”靳笙的脸上没有丝毫窘迫的神色,而是转身对靳老太太身边的杜嬷嬷说,“杜嬷嬷,你也要多注意注意祖母的膳食。”

    靳笙的心思单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关切靳瑟的动作,让骆明月温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骆明月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面色暗沉的梅氏,心想这下糟糕了。

    她来镇北王府多年,在众人眼里是个细心的人。可今日靳瑟和靳笙无意的几句话,便让再坐的人们,觉得她似乎也不是那么完美。

    她犹如一张白纸,今日的不慎,便是这张白纸上,一滴极其显眼的墨汁。

    相比本就不出众的靳瑟,她的错处就容易被放大。

    骆明月沉默了片刻,便带着几分歉意看着靳瑟,“表姐,对不起,您千万别怪我。我也是忙糊涂了,只一心记挂着表姐喜欢用水馒头却忘了天气已经转寒了。”

    她说的情真意切,模样更是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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