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互相亏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夕花逢时
末了,女管家又将视线移到苏怀染身上,有意无意的说:“江先生从昨晚出去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怕也是在哪被耽搁了。”
苏怀染面色如常,并未有什么情绪,只是道:“放心,在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
车内开着暖气,可她的手还是僵硬的,她搓了搓手,目光却往车上的挂件上望去,不过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饰品罢了。
其实苏怀染倒是希望那天在车上捡到的那个挂件只是一个假象,这样她似乎就可以把江浔安当成一个彻底的陌生人来对待,可是偏偏他留着过去的东西,却做着绝情的事情,变成了一个她俨然不认识的人……
主干道上的大部分积雪都被清理了,这一路过来在大道上还是比较通畅,只是时间稍稍多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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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一错再错
是的,要用相当糟糕来形容她这段时间的生活,就光是她自己想着,都觉得是荒诞可笑。
原以为只是她的婚姻出了问题,却没想到一路至此竟然如此荒谬。
可回头却已然来不及。
苏怀染一向是个可以把情绪控制藏得很好的一个人,却也不是说性子冷淡,而是有些苦楚即使说出来也不会减少一丝一毫,那便自己受着,何必给别人添扰。
而再之后,梁慕一直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前方的路面。
她也没问去哪,视线落在窗外道路两旁厚厚的积雪上,眼前微微模糊。
而最后的目的地,是梁慕家里。
梁慕回国之后就一直住在这个地方,还是他四年前的住处,后现代建筑风格的房子,她以前也来过这个地方……不过,是和江浔安一块来的。
等到要开门时,梁慕忽然老神在在的望向身边的她,笑道:“孤男寡女的,你怎么就这么容易被我骗到家”
“梁教授,这个笑话不好笑。”她也没什么反应,或许心里有一些执拗的想法,那个人越是把她看的紧,她便越是想做些逆反的事情。
就包括当着那司机的面,故意上了梁慕的车。
还有明知时间已晚,却仍然跟着梁慕回来。
一是完全放心这个人,二来她心里也不是没有气。
梁慕笑了笑,随后开门请她进去。
以前苏怀染就笑他明明就是一个人,还偏偏喜欢住这么大的房子。家里除了定时有家政打扫卫生,可以称得上是丝毫没有人烟,风格精致到可以去做广告里的样品房。
“拖鞋在柜子里,你自己找吧。”梁慕丢给她这一句话,而后自顾自转身走去客厅。
俨然不像是个请人到家里做客的人,哪有主家人让客人这么随意
却也附和梁慕的性子。
苏怀染打开鞋柜,却很莫名的,她发现鞋柜里竟然会有几双崭新的女士拖鞋。
她抬起头,隐约中心里似是有察觉到什么,却只是叹息了一声。
看似无情浪荡的人,心里总会有那么些柔软的角落,只是一般人触及不到而已。
梁慕从酒柜里取了一瓶红酒,走向她这边的时候拿起两个杯子问:“陪我和两杯我记得你以前还是挺能喝的。”
苏怀染点点头,“大概还能喝上三四杯的样子。”
两人坐在吧台上,沉默了好一阵。
醒酒器里散发出来的醇厚酒香光是闻着好似就让人有了醉意,还没开始喝酒,便觉得味蕾已经带上了涩意。
苏怀染在两人面前的酒杯里分别倒上酒。
她看着酒杯里深色的液体,眼底隐隐有泪光,她低低地说着:“梁教授,我知道你肯定也看不起现在的我,别说你了,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很看不起,活的都已经不是个人样。”
闻言,梁慕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有些话题是两人自见面一来一直回避的,因为太不堪,从来都是点到即止。
梁慕明显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言语中带着一些恼意,“那你告诉我,你和江浔安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咬着唇,把头埋的更低,并不言语。
她和江浔安的关系,明眼人还会看不出来吗
到底还是说不出口啊,要她说出她现在是江浔安的忄青妇,还是当着昔日恩师兼好友的面,真的难以启齿。
梁慕轻嘲,兀自摇了摇头。
“你以前就是这样,看着脾气好其实也是个闷葫芦,什么事情自己都不说,现在看来也还是这样。你这性子哪怕是多大的怨也都只能自己往下咽。”
苏怀染没有表态,只是觉得今天的酒怎么这般苦涩
他转过视线看着她的侧脸,叹息般道:“小染,如果你已经意识到自己做的是错的,不要一错再错。”
梁慕的话就说到此,她懂这是什么意思。
无外乎就是提醒她,江浔安是个已婚人士,而她自己还是个没有离婚的已婚女人……
两杯酒入喉,她原本压抑着的负面情绪此时在慢慢滋长,就连眼睛也觉得酸涩的生疼。
苏怀染用手背捂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缓慢的说道:“梁教授,我知道我会下地狱的。每次看到江浔安,我就会想到他那漂亮的妻子,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而我又算什么每次这么想,我都觉得自己是罪孽深重。”
她转过头,悄然抹去眼角的眼泪。
“其实也没人逼我,说穿了也都是咎由自取。我爸爸当时病重还要承受那些罪名甚至肯定会加刑,我害怕他会扛不过去,剩下我和弟弟又要怎么办还有我丈夫……”
话至此,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戛然而止。
顾豫泽做的那件事情,怕是会烂在她心底,不愿意再被任何人触及。
梁慕再一次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轻嗤了声:“江浔安也不知道在作贱谁。”
他又微微摇头,自嘲道:“天下庸人同自扰,还是看不开罢了。”
一杯酒接着一杯酒,苏怀染说的三四杯的量,此时也不知道究竟下去了几杯。
她已经有了些醉意,竟然看着梁慕笑问道:“那您呢顾老师结婚的时候您连一顿喜酒都不来喝,后来就不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她去年离婚了,现在你就回来了。”
梁慕想到顾凉蓁那个女人,便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可奈何。
仿若是戳到了他心里的某处,言语之间变得有些不耐烦:“别喝了,这才喝多少就讲起胡话来了。”
此时苏怀染趴在吧台上看着梁慕微恼的神色,灯光下她的眼睛很亮很透彻,却一眼能让人看到其中的伤痕累累。
“您说得对,我就是做了很多错的事……”她的嗓音低淡沙哑,却掩饰不了浓重的鼻音。
朦朦胧胧中,她似是看到了记忆中男人那张温致清隽的脸,每一个五官轮廓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渐渐地,却在脑海里慢慢模糊,直至消散。
苏怀染闭上眼睛,有些伤口哪怕藏得再深,在被触及之时也终究会生疼。
江浔安,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不想和你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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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不该
四年的时间横在他们两人中间,变成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只是她明白,是毫无意义的一错再错。
云城有一片海,离着市区有近八十公里路。因为天气的原因,当车子在海边公路停下的时候,放眼望去寂静无人烟。
而这段废弃公路的那头隐约可见用栏杆围起来的地方,是断崖。
江浔安把她带下车,深色的羊绒大衣将他的身形衬托的格外修长笔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贵气和优雅,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底偶尔露出的腾腾杀气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江浔安……”苏怀染是被他拽着往前走,她需要加快步子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手腕被他大力攥着,疼得她微微皱眉。
冷肃的冬天寒风猎猎,可她觉得更冷的是身边这个男人。
当苏怀染的后背被紧紧抵在在那断崖处的栏杆上时,她终于抑制不住害怕的红了眼睛。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嗓音带着颤抖近乎呜咽,被海风凛冽的吹散,而面前的男人神情越发的清寒冷隽。
江浔安按着她的肩膀稍稍用力往下压,她的半个身子便已经悬空在外,身后便是风浪不止的海面,仿佛张着嘴随时能将人吞噬。
那一刻苏怀染觉得他或许是疯了,平静到极致,却又疯狂到极致……
他凑近她耳边,清淡的出声问:“怕吗”
“你别这样……”
怎么会不怕
出于本能的求生欲和害怕,苏怀染只能用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肩膀,生怕他一松手便是万劫不复。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平静地说:“很多时候我想把你这样推下去,或许我们就一了百了。”
苏怀染眼前此时只有两种颜色,天幕上的蔚蓝,以及他眼底的幽暗。重叠交错的视线里,仿佛一望无边深邃的尽头。
她愣怔的望着他,似是被他的神情和言语震慑到,一时间像是得了失语症,措手不及。
江浔安短促的笑了声,眼角微微上扬,可那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道:“染染,身在地狱的滋味怎么样”
“江浔安,你别这样……”
她的神情慌乱而迷惘。
她因为害怕而面容失色,而不是怕此时此刻的处境,而是害怕眼前的他……
长久又沉默的对峙,而江浔安居高临下看着她,带着一丝怜悯,夹杂着厌恶以及看不透彻的复杂。
最后他将她从栏杆上抱下来,轻拥着她早已瑟瑟发抖的身子,意味深长地说:“可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苏怀染的脸色难看的很,听着他的浅淡的嗓音,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或许真该从这里跳下去……
她和江浔安显然是个死结,不死不休。
“你该庆幸接下来一段时间,不用看见我。”他从她身边走过,转身兀自走远。
苏怀染呆呆的站在原地,此时公路上已经停了另外一辆车,却见从车上下来一人,是顾源。
或许是被猎猎寒风吹疼的眼睛,她的眼前模糊不清,只能隐隐看着江浔安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看着他上了那辆车,渐行渐远。
很久之后,顾源走至她身边,神色一如往常,声线温凉的提醒:“苏小姐,江先生有事先离开,我送你回去。”
她终是点了点头,机械地迈开步伐如同提线木偶。
苏怀染明显是被吓到了,一上车之后就再没说过任何一句话。
顾源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目光偶尔的无意间从后视镜悄然打量坐在后座的女子,只见她神情愣怔不知望着什么地方出神,坐姿显而易见的僵硬,整个人像是紧紧绷着。
车子驶上高速,从荒无人烟的地方渐渐重回喧嚣的城区。
没多久,又即将回到那幢困住她的小楼……
沉默了很长时间的苏怀染终于抬头望向窗外,看到那渐渐熟悉的景象,眼底显露出慌乱之色。
“停车。”她忽然出声,嗓音里带着焦灼和沙哑。
但很明显,顾源应该不会听她的话,车速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匀速前行。
“算我求你了,停车……”苏怀染逐渐焦躁起来,手指去扣门把手,这个动作吓得顾源立刻按下锁将整个车门锁死。
她还是固
第五十八章 不说从前,不忆过去
如顾源所言,苏怀染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江浔安,将近半个月之久。
她的生活过的很平静,也很机械,每天都是固定那么几个地方,司机定时接送她,也是那个人对她变相的监禁。
那场大雪之后云城的温度骤降,却每一天都是有阳光的时日,再没有出现先前那样的阴霾风雪。
很快,学校里陆陆续续结了课放假。
而苏怀染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了梁慕的工作室里。
这天工作室里刚来一个助理,看上去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扎着简单阳光的马尾颇有几分青春的味道。只是有着新人的通病,总是在有些事情上犯错,这不是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事惹到了大佬,被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工作室内的同事见苏怀染走过来,赶紧给她递了个求救的眼神,把刚煮好的咖啡往她手里塞,小声道:“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说完这句话那男同事赶紧闪人。
苏怀染拿着手里的咖啡杯不禁失笑,说真的,这场景还真是眼熟。
她叹了口气,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梁慕的办公室很大,几乎和他家里的装修风格是一样的,后现代主义的装修风格,个性张扬又不失优雅,巨大的落地窗让外面的阳光毫无阻拦的进入室内,摆放着很多昂贵的摄影器材。
梁慕听到声音抬头,见是她进来倒也没什么情绪,只是轻嘲道:“这帮兔崽子倒是会看眼色。”
还知道谁最能说得上话。
“您现在这脾气可比以前要收敛很多了。”苏怀染放下手里的咖啡,唇角微微上扬漾开些许浅笑。
“我以前脾气很差”他随手灭了烟,挑眉问道。
苏怀染倒是真的在煞有其事的想:“反正现在听你骂人的次数要比以前少很多很多,他们应该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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