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天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风无语13
人们躁乱起来,有的人甚至试图爬上演讲台去。闪舞www王灿一看情形,机警地朝在场士卒使了个眼色,几十个北关兵立即伸出早已备好的钩镰枪,将那几个已经爬到演讲台边沿的人钩了下来。
演讲台上,郎延煦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里,被天怜公主气得脸色惨白,眼睁睁看着天怜公主的马车穿过人群,向广场外面行去。
郎延煦无奈,只得一跺脚,也跟着长公主下了台,坐上蒋山的马车,追着天怜公主的马车往会颖东郊去了。
天怜公主与郎延煦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天怜府,前后脚刚踏入会客堂,天怜公主就怒气冲冲转身质问郎延煦:“为什么会有人问这个问题每次见面会不是你都安排妥当了吗这个问题该不会也是你的安排吧”
郎延煦看着天怜公主,没有作答。事实上,这个问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失望之极
随后的几日,郎延煦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既不去求见天怜长公主,也不见客,独自一人闷头大睡,实际是在一遍一遍反省讨伐自己。
他不能原谅自己犯下如此大错!他恨不能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捅自己几刀。
这几天,郎延煦的饮食起居都不规律起来,睡眠质量也很差,总是恍恍惚惚。某一夜,郎延煦半夜醒来,忽然发现,仅仅几日时光,王都会颖的北风就突然大盛起来,枝头残叶已被席卷一空,那些凄厉的风呼啸着,飞檐走壁而来,又穿街过巷而去。恍若日间默王的团队卷土而来,高叫着穿梭而过,大笑着肆意而去。
郎延煦听得明明白白,日间就连郎延煦居住的这条巷子,也常常有支持默王闾丘渐的人群举着彩旗经过。仅仅几日的时光,这会颖王都大有城头变幻大王旗的阵势,天怜公主的声势如秋后的虫鸣,一天天弱了下去,默王闾丘渐的团队正制造出一浪又一浪的宣传。
郎延煦的人手焦急地告诉郎延煦,五月广场已被默王闾丘渐团队完全占据,金吾卫每日往来奔跑,为默王闾丘渐的宣传维持秩序。广场中央的演讲台上,默王闾丘渐偕同沈鹿呦伉俪及一双可爱的双胞胎儿子,已经连续三日登台演讲,誓将刺杀先王的刺客北山泉凌迟处死的承诺,得到了大批民众的欢呼,支持默王闾丘渐的民情重新鼎沸。
天怜公主的团队依旧常常聚在郎延煦的住处,但大家只能一起发发牢骚,然后唉声叹气。这一切,大家都在盼望着,郎延煦能有办法力挽颓势。
但是,颓废的郎延煦却开始躲避他们,这些人从正门进来,郎延煦就从后门开溜,郎延煦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当初竞争王位,是天怜公主自己的选择,而现在选择放弃,也是天怜公主自己的抉择,他们这些做谋臣做顾问的,能做的只是努力达成主子的心愿,辅佐而已。主子说向前冲,他们就冲到最前面,主子说现在要撤了,他们除了默默收拾行李,为主子的撤退殿后,还能如何呢
郎延煦发现自己已然无所事事,但他又不愿呆在住处面对那些找他抱怨、找他发牢骚的人。于是,他常常出门在会颖城各处溜达,八槐街他又去了两次,那个曾经给他测过“槐”字的算命先生还在,但他显然已经不记得郎延煦了,见了郎延煦,一个劲儿地拽着郎延煦,要为郎延煦测字算命。www
“郎公子,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郎延煦一愣,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王宫东门前的小广场上,已是黄昏时分,宫门前的两盏高灯已经被点亮了。和他说话的是一个侍卫装束的年轻人,郎延煦不认识他,但他知道,随着这几个月他为长公主竞争王位谋划奔波、抛头露面,会颖城里认识他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您是来见王后的吗”年轻侍卫见郎延煦不说话,继续热情追问。这句问话让郎延煦眼前一亮。他想起上一次长公主为了竞争王位,发誓终身不嫁,他当时一筹莫展,就是偶然到了这个地方,想起了求见王后解决的。
那一次,那么难的一个题目,王后周致听了他的汇报,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四个字:“我来处理”,事情后来就真的解决了。
郎延煦不由精神大振,他相信,聪明智慧的王后今日也一定有办法解决北山泉这个难题。郎延煦脸上焕发出信心满满的光彩,他整衣束冠,请侍卫
第五百四十章 解铃之策
第二天,郎延煦还迷迷糊糊地在梦中未醒,就听窗外吵嚷,原来是有人要见他,伺候他的人看他昨晚睡得晚,此刻拦着人不给通传。www郎延煦心里一喜,以为是王后宫里来人了,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出门看时,却原来是太师府的人,说傅太师有事让郎公子过去一趟。
郎延煦草草洗涑完毕,早餐也没顾上吃,就跟着来人去了傅太师的望春堂。一进正厅,郎延煦愣住了,想不到厅上坐着好几个人,除了太师傅抱一之外,还有司寇图明、司空帅景然、宗伯百里高城三人。郎延煦不知道这是要唱哪一出戏,心里忐忐忑忑,捧着茶杯等大家发问。
“子俊,不要总是埋头吃茶,大家等你说话呢。”座中司空帅景然是个急性子,总是等不到郎延煦说话,就开口催他了。
郎延煦一愣,他赶紧放下茶碗,惊讶地看着大家,说:“是等我说话吗你们让我说什么”
“当然是昨晚进宫见王后的事情啊!”傅太师眼睛一瞪。
“啊”郎延煦这才知道原来消息传得这么快,他昨晚那么晚才从瑞香宫出来,且当时也只是散步到王宫外,临时起意去见的王后,这几个大臣居然就已经全都知道了,并且聚集太师府,等他汇报觐见情况。
可郎延煦心里有些没底,除了太师傅抱一,他知道王后出面后,傅太师已经在“长公主要想即位,就需终身不嫁”的问题上做出让步,也就勉强可以算半个自己人了。可是另外三人,他曾多次造访,对方始终态度暧昧,并未公开支持长公主,当然,也没有表态说支持默王。
“现在局势紧急,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司寇图明看出了郎延煦的犹豫,有些烦躁起来,催促他道。
郎延煦这下子明白了一些,难怪司空不叫他“郎公子”,而是称呼他“子俊”。看来,这些人都是支持长公主的人,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公开表露出来。
大概是因为,那时长公主略微占优,大家也就不急,现在,听说了北山泉的事,也知道了形势突然逆转,长公主数日之内即处于了下风,大家这下子就着急了,于是急忙忙浮出水面,也不管那么多了,赶紧和他这个长公主竞选团队的“首席顾问”取得联络。
“北山泉的事,王后怎么说”宗伯百里高城问。大家都一起盯着郎延煦,等他回答。
郎延煦忽然叹口气,又喝了一口茶,这才说,王后表示无能为力。
“啊”四个人几乎同声惊叫,齐刷刷一副傻了眼的样子。
“那怎么办”、“王后都没办法,如何是好”、“难道这王位真就是默王的了”七嘴八舌之后,气氛有些沉闷下来,厅里只闻唉声叹气。
忽然,有人说了一句:“解铃还需系铃人。”
众人一起抬头,经过确认,发现了说这句话的人是宗伯百里高城。
“此话怎么解”傅太师代表座中众人问了宗伯。
宗伯并不答话,却捧起了茶盅。司空突然一拍大腿,道:“我懂了!宗伯好主意!解铃还需系铃人!”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还是没懂这句话的意思,司空眼睛放光,为大家解惑道:“这系铃人自然就是北山泉啊,他在长公主心上拴了这个铃铛,现在能解下这个铃铛的,当然还得是他本人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但为君故
地牢那边,负责跟进司寇府的团队成员,早已按照郎延煦的吩咐,疏通好了看守,天怜公主人不知鬼不觉地、悄悄进入了地牢。闪舞www
司寇府地牢总共两层,都在司寇府地下。负一层有三分之一在地面以上,所以可以开个小窗,让囚犯看看天,换换空气,又叫上牢。负二层就终年不见阳光了,阴暗潮湿,专用于关押可能会判死刑或终身监禁的重犯、要犯,又叫下牢。北山泉就关在负二层的下牢。
地牢入口是一个仅供两人通行的窄道,进入后,左手转负一层上牢,右手下负二层下牢,两层监牢又分别设有铁门,门上各自写着“上”、“下”二字,分别有人把守。
为天怜公主引路的狱卒在前面掌着灯,天怜公主在后面跟着,经过两道门后,下到负二层里。下牢的监房不多,共二十来间,只有七八间房里面关押有人犯。
通道里有一两盏照明灯悬着,天怜公主偶尔能看到囚犯眼中露出的凶光,这把她吓得不轻,她赶紧竖起斗篷遮住脸,不敢再四处张望。
好在那些囚犯都有精钢铁链拴着手脚,约束着他们的行动范围不能靠近通道,铁链另一头则被高高地钉在墙上。
狱卒停在一间狭小的牢房前,将手中的灯挂在壁上,开始“哗哗啦啦”地开铁栅栏门上的锁和铁链。牢里光线昏暗,走廊里的灯只能隐约照到里面有个人影坐着,却看不清面容,天怜公主虽然心里焦急,却不敢乱叫。
栅栏门打开了,狱卒示意天怜公主进去,天怜公主犹豫了一下,谨慎地迈进仓牢中,狱卒将墙上的气死风灯摘下递给她。铁栅栏门在天怜公主身后重新锁上了,狱卒的脚步越走越远。
“长公主,你来了。”黑暗中,那个身影发出了声音。天怜公主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认得出这是北山泉的声音。
她朝黑影紧走几步,简直要扑过去的样子。
“长公主小心!”北山泉急急提醒她,但天怜公主已经“咣当”一声,踹翻了一个铁皮碗。那是北山泉用来喝水的碗具。
这一下,天怜公主手中的灯照见了北山泉脸上的苦笑,天怜公主自己也含泪笑了。天怜公主走到北山泉面前蹲下去,见他盘腿坐着,身下是一些干草。那张熟悉的面容,苍白却带笑。
北山泉从身后扒拉过一些干草,推到长公主面前,拍了拍,示意她坐下。www长公主把风灯放在二人之间,摘了斗篷帽子,歪着身子,在那堆干草上坐了。她白皙的脖颈伸长着,探向北山泉,望着他。
北山泉的目光渐渐柔软如水,他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天怜公主的呼吸融化了。
“你的伤好点了吗”天怜公主温柔道,她依旧记得当日威讯堂审讯时,北山泉臀部腿部皮肉溃烂的情景。
“嗯,可以坐着了。”北山泉轻声道。
“我托人让狱卒们给你带过些疗伤用的金疮药,你收到了吗”
北山泉点头:“收到了,谢谢长公主关心!”
天怜公主忽然伸手,抚摸在北山泉脸上,眼泪忍不住开始“哗哗”地流淌。北山泉两手将天怜公主抚摸自己的手握住,安慰道:“长公主
第五百四十二章 来生给你
北山泉叹一口气,继续道:“长公主,我的存活已经不是简单的一个刺客的生死,而是已经成为一个政治筹码,一段晋级阶梯。谁肯斩杀我,为先王主持这个公道,谁就能得到民心,登上王位。你觉得默王会放弃我这个筹码,这个阶梯吗
“就算他答应你放过我,也不过是骗你而已。因为他根本做不到!周围有那么多大臣和民众在看着他,为民意,为臣心,他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斩杀我这个罪大恶极的刺客。长公主,我身为筹码和阶梯的命运已不可改变,只是,我情愿做你的筹码和阶梯啊,那样,我的死才有价值,才有意义,才能虽死无憾。”
天怜公主听着北山泉这番道理,无法反驳,却又不愿承认,只是不断摇头,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哗哗”地往外流淌。
北山泉心疼地再次为她抹泪:“长公主,你知道于我来说,什么是幸福吗”北山泉顿了顿,才道,“死得其所,就是我的幸福。我若能用自己的死,助你登上王位,助这个国家度过危机,就是我的幸福。我的生命和幸福都只能到此为止,再长,就叫苟且了。以我一人之偷生,交换举国之混乱,活无道义,生而苟且,这样的人生,北山泉何能忍受,宁愿就死!”
天怜公主听了北山泉这番话,伏在北山泉膝头,哭得更加伤心。
北山泉眼中也有了泪,只是忍着一直没有落下。他抚摸着天怜公主的乌发,过一会儿,悠悠地道:“长公主,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什么事”天怜公主伏在北山泉膝上,闷声闷气地问。
北山泉犹豫了一会,脸上的表情明显怪异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其实已经不能操琴了。”
“你说什么”天怜公主猛一下从北山泉膝上抬起了头。
北山泉躲闪着天怜公主的目光,嗫嚅半天,才道:“我右手手骨在刺杀王上时,被侍卫捏碎了。”<
北山泉已经在尽量克制着自己,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尽量平静,却依旧未能完全掩饰他的痛楚。
一个琴师失去一只手,大概比失去两条腿更加让他痛苦百倍吧。更何况,他和天怜公主以琴相识,以琴重逢,直到今日,天怜公主向往憧憬的幸福生活,依旧是他弹琴、她煮饭的普通生活。
失去右手,简直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天怜公主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惊了,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过了许久,她才渐渐想起,在红沙岛那么长时间,确实没有见过北山泉弹琴,她当时还以为是由于岛上没有琴的原因。
上一次威讯堂用刑,她坚持不许给北山泉用揝刑,就是考虑他是弹琴的手,决不可以有任何一点毁伤,却不料,他的右手早在刺杀王兄当晚,就被捏碎了手骨。
天怜公主一直都知道王兄闾丘羽的“风雨雷电”四侍卫武功十分了得,却也想不到,他们已经厉害到可以硬生生捏碎一个人的手骨。
醒悟过来的天怜公主慌慌张扯过北山泉的右手,开始仔细查看。果然,她发现北山泉的右手手骨变形得很厉害,有三指已无法完全舒展,大概只能勉强持箸端水,很难再从事操琴这样细致灵活的工作。
天怜公主想起那时在红沙岛,她和北山泉向锦屏要求离开,锦屏却奇怪地不回答他们问题,反而说要送一张琴到岛上来让北山泉弹琴,当即引得北山泉勃然大怒
第五百四十三章 翻遍户籍
天怜公主忽然目光犀利地盯住郎延煦的眼睛,厉声问道:“郎延煦,你怎么知道北山泉求死的你又没在地牢里!”
郎延煦一愣,知道自己一时气急,说漏了嘴。
天怜公主见郎延煦不说话,跨前几步,站到郎延煦面前,几乎是额头顶着他的鼻尖说:“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们逼他的是不是”
郎延煦“你你你”、“这这这”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他不知道长公主话中的“你们”是指谁,他想,图司寇他们昨天聚集太师府的事,长公主是没有理由会知道的,那么,这里的“你们”大概是指他郎延煦和他的顾问团队了,说来说去,长公主应该指的还是他郎延煦一个人罢了。
郎延煦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冤,这么大一个黑锅让他一个人背,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喊冤,他总不能把傅太师、图司寇他们嚷嚷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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