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天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风无语13
她才不会告诉杜嬷嬷,那是有人送她的呢!
只是,看杜嬷嬷的神色,似乎不大相信的样子!有一次,杜嬷嬷竟然试探她,说要不要找点草条来,让长公主给大家当面编一个,慌得天怜公主赶紧说,她现在没有兴趣编,才混过去。
至于那盒六角糖块,直到吃完,天怜公主也没让任何人发现。她一直将盒子藏在自己的随身小布包里,离开寝殿的时候就随身背着布包。
方恩送她的那些酥糖、麦芽糖等,一块一块,全都在她肚子里、在她心里化掉了。
天怜公主连糖纸也没让别人看到一张,全都一张一张,夹到书里面,收藏着了。
直到糖果全部吃完,也没有人发现小天怜的秘密,宫女们只看到一个空了的六角盒子。
有个宫女打扫书架时,还奇怪道:“咦,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草编盒子的”天怜公主听着,心里美美地偷笑。
终于等到杜嬷嬷出了将军府,上街采购走了,天怜公主立即跳下椅子,朝将门学堂匆匆而去。
小清看到长公主突然跳下椅子,往学堂去了,赶紧也跟了上去。
天怜公主只是眼角瞟了一眼身后的小清,没有理会她,径直朝学堂去了。
将门学堂开学刚刚几天,天怜公主穿过小门,进到学堂院子里时,刚好是
第六十章 寻找你
“方恩哥哥后天出发,你们也不去给他送行吗”天怜公主想了想,问周一天他们道。
她心想,如果周一天他们去给方恩送行的话,她好歹要央着王嫂再放她出一趟宫。
结果“花狐狸”摇着头说:“赶不上的,问过他了,他们是后天一大早就走。这两天,他白天要帮他妈在北大街卖货,晚上还要多劈些柴火,留给他妈和妹子他们用呢。”
这个时候,公良先生一瘸一拐回来了,招呼大家进教室上课。
周一天让天怜公主跟着自己进去旁听,天怜公主摇摇头,说不了,她自己去看看书去。
周一天有些不舍地看着天怜公主转身走了。
小清立即也迈着小步,跟着天怜公主,重新穿过小门,回了将军府这头。
天怜公主回到大厅,稍微坐了坐。大厅里没有别人,就只有天怜公主和小清两个。天怜公主就问小清附近有没有什么书店,小清说街口有一间。
小天怜就让小清带她去买书。
小清初时有些犹豫,后来想想,反正也不远,书店就在景上街的街口,就带天怜公主去了。
书店名叫“景上书斋”,里面没什么人,小清寸步不离地跟着天怜公主。
小天怜在书店里逛了一会儿,对小清说,这家书店没有她要的书,附近还有没有别的书店
小清歪着头想了想,想起再往前去两条街,还有一家书店,叫做“博古书局”,那里的书很多,多半能找到长公主要的书。小清带着天怜公主到了“博古书局”。
可是,“博古书局”依然没有天怜公主要的书,这样又走了两个书店,天怜公主始终没有买到自己想要的书,就提出到北大街的书店找一找去。
这时候,离北大街已经不远了。
而小清这才意识到,她们离开将军府太远了。
小清不同意了,她说北大街那里人来人往,她们两个去北大街,万一长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可吃罪不起。
天怜公主就说:“你不要叫我长公主就可以了,叫我小姐就好,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我是长公主,也不会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
天怜公主这么说完,问了路人通往北大街的路怎么走,就迈开步子,朝着北大街去了。
小清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可是她不敢硬拽着长公主回府,杜嬷嬷只交代她要寸步不离地跟着长公主,没有交代说,长公主硬要跑远的话,她该怎么办。她只得迈开步子跟在长公主身后,心里后悔不迭,后悔自己不该带着长公主离开将军府。
走了几步,小清心里慢慢定了神,想着只要这样一步不离地跟着长公主,自己在,长公主就丢不了,她们俩就总能回去将军府。必要时候,她就亮出将军府的牌子,总会有人帮助她们回去将军府的。
拐了几拐后,天怜公主和小清进了北大街。
天怜公主沿着繁华的北大街一路走着,眼睛四处看着,却并无寻找书店的意思了,路过一家书店时,小清提醒她,她也没有要进去看一看的意思。
天怜公主已被北大街上那些烟花缭乱的各式摊档吸引了。
天怜公主走了一段,没有看到方恩,她依稀想起杜嬷嬷曾经说过,她曾经在这条街上遇到过一个算命瞎子,那个瞎子用个砚台偷袭她,最后砸中了王嫂周致,害得周致大病一场。
这一路走,算命的她倒是看到过两个,可是,两个算命的都不是瞎子。当年那个算命的估计已经不在北大街摆摊算命了吧。
哼,算他识趣,不然,本公主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他!让他胆敢用砚台背后偷袭她和王嫂!
可是,现在去哪里找方恩哥哥呢
第六十一章 离别你(一更,求首订)
天怜公主顺手扯起旁边摊档上一顶大沿帽,盖到自己头上。
那顶帽子实在太大,不仅盖住了天怜公主的脑门,甚而将她大半张脸都给遮住了。
卖帽子的人笑着说:“小姑娘,这顶帽子你戴着太大了,不合适,我给你找一顶小点的。”
店家说着,翻出一顶圆圆的小花帽,递给天怜公主。
天怜公主却没有接那顶小花帽,她拿起帽子摊上放着的那把铜镜,对着镜子仔细照了起来,镜子里面只能看到那顶大帽子,和帽子下面的一个尖尖的下巴。
小天怜把帽子向上微微顶了顶,借着镜子,悄悄寻找着那个让她吓了一跳的人物。
杜嬷嬷已经在北大街逛了两三个时辰了,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王后周致和她自己要用的东西已经采购得差不多了,其中还有一些是周致列好单子,让她来买置的给王上和天怜公主,以及两个殿下用的东西。
周致进宫做王后已经好几年了,好些东西她还是习惯用以前做姑娘时候,在街市上采购的民间制作,用不惯宫里的,所以,常常会派杜嬷嬷出宫来采办。
此刻的杜嬷嬷脚下迈着步子,边走边看着左右两边那些摊档上的东西,也只是在走马观花了,已经没有再停下来挑选购买的意思。
杜嬷嬷贴着小天怜的身后走过,经过这个正在试戴一顶大帽子的小姑娘时,杜嬷嬷的脸恰好扭向另一边的摊档,她没有多留意这一侧的帽子摊一眼,因为她今天没有买帽子的打算。
小天怜镜子里看着杜嬷嬷过来,然后,杜嬷嬷经过时,她只是微微一动,就挪到了杜嬷嬷的身后。
杜嬷嬷继续迈步向前,却再也没机会见到独自一人正在北大街上的天怜公主了。否则她真是要大吃一惊呢!
向来顽皮的天怜公主放弃了这个让杜嬷嬷大吃一惊的机会,直到杜嬷嬷走远,她都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响动,只默默地从镜子里看着杜嬷嬷走远,然后,小天怜放下镜子,摘了帽子,也不试第二顶了,撒腿直奔方恩而去。
“请问,有草编的帽子吗”方恩正举着货杆,在大声吆喝,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这样问他。他低下头去,居然看到了天怜公主。
“咦,小珞儿你怎么在这里”看得出,方恩对于天怜公主的出现,是又惊又喜。
天怜公主为此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
“嗯呢,我来北大街这里逛,没想到居然看到了方恩哥哥你。”天怜公主说。
她才不要告诉方恩,她是特意来找他的呢!
“我上午去过学堂,一天哥哥他们说,你要参军走了”天怜公主试探地问。
方恩参军这个消息,她还是想从方恩这里进一步求证一下,万一他没有参军,或者又临时改变主意了呢
天怜公主想给自己留下一线希望。
“嗯呢,是的,我们后天出发。”方恩点点头道。
天怜公主忍不住低下头去,神色黯然下来。
这一切,都落入了方恩眼中,他揉一揉天怜公主的头,笑道:“走,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去。”
方恩说完,把货杆交给旁边摊档的人,让那人替他暂时保管着,然后,方恩转身拉起天怜公主的手,拨开人群向前走去。
天怜公主跟着方恩,钻进了一个帐篷里面。帐篷不大,里面摆着几张长条板凳,板凳上已经坐了四、五个人,有大人有小孩。
方恩也拉着小天怜坐了下来。
“方恩哥哥,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天怜公主一脸不解地道。
“看戏。”方恩道。
“看戏”小天怜奇怪不已。
她抬头看时,长凳对面果然有个“戏台子”,是一张长桌,桌子上摆着一个木框,木框中央是一块三尺见方的,白色的、薄薄的纱布。
天怜公主心中暗想,难道这些人是准备站在桌子上唱戏吗
这得是多小的小人儿才能在这么小的戏台上站稳唱戏啊!
天怜公主没敢再问方恩什么,因为她在宫里随着王兄、王嫂也看过戏,那个戏台子可比这个大多了。这么小的戏台子,她是第一次见呢!她不想问来问去,让方恩反问起她以前在哪里看过戏,那样可能就不好解释了。
他们坐下不久,帐篷的门帘被放了下来,挡住了外面的阳光,随着,里面的灯也灭了,反而白纱布后面亮起了一盏灯。
一声梆子响起,白纱布上出现
第六十二章 双刺(二更)
秋凉馆人来人往,俨然已经成为会颖王都的贵族们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活动场所。
而身为秋凉馆馆主的沈鹿呦,一如既往,很少出到前厅来,所有经营管理,都交给总管高轩打理。
两年了,高轩始终清晰地记得,自己那天犹犹豫豫、讲讲停停地,向沈鹿呦汇报了默王闾丘渐接到书函后的情况,沈鹿呦神色大变。
高轩一直都深知沈鹿呦对默王闾丘渐的关心之切,因此,那日清晨,默王的贴身小厮方默存向他讲述默王接函后的种种激烈反应时,他听得很仔细,并一一默记,随后自己向沈鹿呦转述时,也尽量做到了滴水不漏。
只是,那场叙述结束后,沈鹿呦书房中的喑哑,却让高轩手足无措了。平日八面玲珑的高轩,那一刻竟不知该如何进退。
当高轩猛然看到大颗大颗的泪,像断线的珍珠,滚出沈鹿呦的眼眶,不由怔愕当场。几番欲张口劝慰沈鹿呦,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这样愣怔了好一会,高轩选择了低下头,默默退出房间。
高轩一直想知道这段事件对沈鹿呦内心的影响,却始终未能。从他的角度看来,自那以后,这两年来的日子,沈鹿呦与默王闾丘渐之间保持了既往那种不近不远的老样子。
俩人之间依旧是无事不往来、有事相扶持,看上去彼此之前的一场龃龉不过是露水沾湿了衣襟而已,太阳一出来,就一切如初了。
可是,只有沈鹿呦自己知道,这段伤痕在她心中用了整整两年才平复,两年来,她从不敢回头看自己和闾丘渐这一段品茗赏雪、鸿雁往来的过往。
那里只有伤,只有痛,只有一根深深的、扎进她心里的刺。
两年后的沈鹿呦已经二十四岁,她回望两年前,回望自己牵着一头小鹿初来会颖,她对自己十四到二十四岁的这十年人生,用两根刺做了概括和总结:
十年前,她十四岁,她爱的第一个男子,用一句话,在她心头扎下第一根刺。
两年前,第二个男子,一句话没有说,在她心头扎下第二根刺。
当第一根刺扎下时,她猝不及防,她的心那时候那般娇嫩,还没有经历过什么叫疼。她怕,她躲,她哭,她不愿意,可那根刺还是深深地扎进她心里。
第二根刺来时,她没有怕,没有躲,也没有叫。她咬着牙,眼睁睁看着那根刺扎下来,深深地刺入她心里。
她以为,经过了十年的痛,她已经够麻木,够坚强。可是第二根刺刺入时,她还是感到了疼,疼到最后还是落下了泪。
十年前,第一根刺带给她的疼,让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或者,活着也像是死去了。
此后,她的心在暗夜里悄悄疼了很多年,没有人呵护,没有人抚慰,只能自哀自怜。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不敢正视那根刺,不敢去回想那句话,她假装忘了,假装当时就没有听清,假装是自己记错了。
因了第二根刺的痛,第一根刺给予她的痛似乎有所缓解,如今,整整十年后,她已经可以、已经敢于去拨开第一个伤口,从那个已经结痂的伤口里找到第一根刺,并且拔出它来,看看那是一根什么木质的刺。
拔刺的过程依然是痛苦的,甚至是痛彻骨髓的,可毕竟,十年之后的今天,她已经可以回头看一看,可以回望十年前第一根刺扎下的经过——
十年前的夏夜,秋凉馆后院的栀子花在梢头开得妖妖娆娆。树下,一几一榻。青石几上,木盘中浅浅一层清水,清水上象脚小火炉温着一壶清酒,几上另有两样小菜,一双青铜樽,两副铁木筷。
一袭白衣的沈双闭眼躺在凉榻上,似睡非睡。沈鹿呦坐一张矮凳,扶着榻头而坐,手拈一朵栀子花,轻轻地描扫沈双的眉,一遍又一遍,缓缓地,细细地。
风是凉的,蛩虫在快乐地鸣唱,沈鹿呦问了沈双一个
第六十三章 设法(三更)
沈鹿呦想,她再也不会那么笨,那么蠢了。
人这一辈子,愚蠢的事情,做一次就足够了,足够教训她一辈子了。
这正是沈鹿呦后来面对自己所爱的男人,面对默王闾丘渐,再没有问过任何愚蠢问题的原因。
沈鹿呦会请默王闾丘渐赏雪品茶,会对他琴挑琴示,会向他伸出柔荑,等待他扣上自己的掌心,会派人送契约给他看,却再不会问他“喜不喜欢我”、“为什么”之类的问题。
人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而她是“吃一刺长一智”!
这根刺在她心上一长就是十年,其疼痛、其深切远甚于一堑!
一个人倘是吃一堑、掉进去一条壕沟里,她灰头土脸爬上来,身上疼几天、几个月也许就好了。就算是摔断了哪条筋骨,卧床将养一年半载也总有个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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