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天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风无语13
可是吃一刺,尤其这根刺还是扎在心上,天天疼,夜夜痛,甩不掉,拔不出,摸不得。遇到阴雨的日子,还会发酸、发胀、溃烂、流脓,比吃一堑的疼痛更甚、更久!
是默王闾丘渐抚平了第一根刺给她的疼痛,却又给了她另一个疼痛,另一根刺。
虽然,默王从始至终,什么也没说过。
沈双对沈鹿呦百般的好,给了沈鹿呦全部的希望,最后却用一句话,一份契约,彻底将沈鹿呦的梦和幻想毁灭。
而默王刺入沈鹿呦的方式,却是不说,不问,不做。
他是用决绝的、冰冷的拒绝,将火热的沈鹿呦变得浑身冰凉。
但是,沈鹿呦的热是在心里,她一遍一遍地将自我从寒冰中拯救出来,自我温暖着,融化出来。她坚持用心发散着她的热爱,对这个世界的热爱,对未来的热爱,对美好的热爱。
她历经疼痛之后,依然爱。
她没法不爱,她为此感到悲哀,感到无奈,却也感到振奋。
她爱沈双,爱默王闾丘渐,爱这两个让她痛、让她哭、让她累、让她苦的男人。
她忘不了沈双,也忘不了闾丘渐。
她不断地想起沈双,想起沈双的种种美好。可是这两年来,她发现自己想得更多的是闾丘渐!
她想闾丘渐喝茶时的样子,想他恍惚的神情,想他哭泣时的悲戚,想他望向自己时的双眼。沈双的眼睛是清亮的,是一眼可以望到底的澄澈,而闾丘渐的眸子比沈双的漆黑,比沈双的深邃。
沈双的身影正在模糊和淡去,而默王闾丘渐在她脑海中,却越来越清晰和深刻。
沈鹿呦总结过自己对这两个男人的感觉差异,她对沈双从来没有过心疼的感觉,而她对闾丘渐,却会为他而心疼。
一个男人,如果使得一个女人喜欢和仰慕他,那他就住进了她的心房。
可是,当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为他生出心疼的感觉时,他进入的则是她的骨髓。
更进一层来说,当一个男人可以令一个女人为他赴死时,他拥抱着的是她的生命!
两年来,沈鹿呦一直都不敢去看那份契约,如今,伤痕渐渐平复后,她想得最多的、越来越想知道的,是两年前自己遣高轩送去默府的那份契约,上面究竟是哪里、哪个措辞刺激到了默王闾丘渐,让他那样的为之发狂
这几日,她拿着幅薄绢翻来翻去,把沈双起草的那份契约看来看去,还是没有弄明白,契约上是哪里不妥,哪一句勾起了闾丘渐的伤心事,让他在栀子林里又哭又闹,又踢又踹地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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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色*诱
秋凉馆的后院里,沈鹿呦躺在凉榻上,抬头望着头上的栀子花。晚风轻轻吹着,那些栀子花朵朵立在梢头,颤微微的,像一个个迎风巧笑的舞娘。
自从读懂了契约中的“设法”二字,沈鹿呦的心绪这些天一直无法平复。
她记得契约签订的那晚,也是这样的风,这样的芳香馥郁的栀子花,沈双在这棵栀子树下对她说“我想让你帮一个人生儿子”,随后又补充说了一句“你可以拒绝”。
而今,沈双留下的契约,让她进行第二次选择,在“退却”和“设法”之间进行选择。
沈鹿呦望着栀子花,望着空中明亮的月亮。
爱一个人要多么卑微才够卑微
卑微到尘埃里,为了他,在尘埃里扑簌簌开花,够不够卑微
或者,浮尘般粘附在他衣衫上、鞋面上,默默地随他风里来雨里去,够不够卑微
而卑微中的卑微,是要再去为了卑微而“设法”
苦心“设法”,只为获得卑微的机会
她已经卑微过一次,卑微进了尘埃里,默王却拂袖而去
如今,她还要为了再一次的卑微,而去“设法”吗
沈鹿呦沉默良久,夜风送来栀子花的气息,那气息让她觉得凄凉,那是卑微带给她的凄凉。
原来,她的内心真的可以为爱做到这样的卑微
原来,她早已决定,她要为了得到再次卑微的机会,而去设法
为了爱,她可以做到一再的卑微
她还可以去“设法”,“设法”让自己变得更卑微
那一刻,沈鹿呦忽然绝望地发现,为爱去设法、去卑微,其实早已和她如影随形,从她毅然跟随沈双走出那片李树林开始,这种选择,就宿命一样跟随着她,她永远不可能逃脱。
十年前,对于沈双的契约,她在拒绝和接受之间,选择了接受。
十年后,在退却和设法之间,她再一次选择了后者。
其实,她两次选择的,都是为爱卑微
女人啊,真是被爱支配的动物,可以为爱如此的卑微
沈鹿呦幽幽地长叹一声。
今晚,她最后一次审度她的“设法”计划,她将切实地去履行契约,去“设法”完成沈双交给她的任务——去设法为那个人生孩子。
色诱,不是她这类型女子所擅长,但是,对于自己喜欢的男子,任何一个女人对色诱此道都会无师自通。这是沈鹿呦这两天前思后想,得出的最深的感触。
沈鹿呦经过破釜沉舟式的深思熟虑后,设出的法就是在百年馆庆当晚,对默王闾丘渐进行色诱。
一个月后的金秋十月,饱经沧桑的秋凉馆将迎来它的百年华诞,那天的欢腾之夜拟进行的活动项目将会很多,秋凉馆上上下下都在为一个月后的这一夜忙乱。
高轩一个人忙不过来,沈鹿呦也在帮着设计百年华诞的各项事宜,同时,她还在心底,悄悄设计着对闾丘渐的色诱。
细节决定成败,百年大庆如此,色诱亦是如此。
为此,沈鹿呦不厌其烦地、反反复复地、仔仔细细地勘劾和设想华诞之夜的每个程序,和这一晚色诱闾丘渐的每一个步骤:
首先,她将会在百年馆庆那天的一大早,率领秋凉馆上下在沈家祠堂祭告沈氏祖先。
届时,她将一袭白衫,素颜祭祖。秋凉馆迎来百年华诞,而
第六十五章 只待
沈鹿呦驱车亲往织云坊,何云梦闻风从内堂迎出,人未到,笑声先至,而后是亲手奉茶。
沈鹿呦也不等何云梦出言询问,主动坦白:“今日是为秋凉馆百年华诞的夜礼服而来,”然后,沈鹿呦啜了口茶,再轻声补充一句道,“届时默王将出席。”
何云梦仰头大笑起来,笑得揶揄而暧昧,沈鹿呦红着脸佯装恼怒状。
于是,何云梦亲自操尺为沈鹿呦量了三围,末了,顺便在沈鹿呦胸上抓了一把道:“我一定亲手裁衣,让这两只大白兔趾高气扬,彻底炫露在默王面前。”
沈鹿呦气得随手抓了椅子上的靠枕,追着何云梦就开砸,何云梦“诶哟、诶哟”叫着,落荒而逃,一直逃到织云坊院子里,绕着几株花木开始跑圈圈。
沈鹿呦有几下砸在树杆上,靠枕被树枝扎穿了,勾出一片鹅毛来乱飞。
织云纺掌门何云梦,秋凉馆馆主沈鹿呦,二人就在这片纷纷扬扬的鹅毛里,尖叫着钻来穿去。
织云坊一众人手及宾客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会颖城当今数一数二的两大美女,在院子里有损淑女形象地、鸡飞狗跳地追打玩闹着。
何云梦也还罢了,一向性格豪爽外向,和人聊天,黄段子不断。
可是沈鹿呦,那么娴静,甚而有些忧伤的人儿,居然也会这么活泼开朗,与人追追闹闹,还真是令人有些不敢置信呢!
衣服有人做了,还要考虑首饰。首饰方面反而是沈鹿呦最不担心的。
沈家收藏有很多珍稀贵重的首饰,风格各异,无论何云梦届时送来怎样风格的礼服,都一定能找出与之相配的首饰。
百年馆庆当晚秋凉馆内将通宵不眠。欢腾夜首先从燃放烟花开始,沈鹿呦为此特别练习设计了自己届时望住闾丘渐的眼神:眼神要含情如水,眸光要星星点点,与空中的烟花相互辉映,让闾丘渐望进来时心驰神迷。
接下来是歌舞表演。沈鹿呦决定亲自登台,自演自唱一首乡村情歌,默王的座位将被安排在最好的角度欣赏歌舞,从闾丘渐的座位看过去,光线笼罩下的沈鹿呦,将是最性感最妩媚的。
她将柔和地舞动腰肢,动作轻柔舒缓,目光扫过闾丘渐时,将加上少许的挑逗,让自己像一朵奔放的夜来香绽放在闾丘渐瞳孔里。
在沈鹿呦的设计中,盛宴进入酒会环节后,她会主动拉住默王邀酒。反正她作为秋凉馆主人,默王作为当晚最尊贵的宾客,又帮过秋凉馆那么多忙,对他单独邀酒在情在理。
喝酒时,她会拉着闾丘渐刻意离开人群,走到秋凉馆后院。那时,秋凉馆将到处张灯结彩地装饰布置起来,院子里将到处摆满鲜花,都是从临水坊定制的。
在这重重叠叠的花影里,微醺的她将侧过身子,把头轻轻倚靠在闾丘渐的肩膀上。
沈鹿呦以前与闾丘渐并肩而立时,悄悄目测过两人的身高,她的头刚好及闾丘渐的肩部。
恰在这时,秋凉馆将陷入一片黑暗,这是酒会特别安排的熄灯节目,虽然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但对沈鹿呦而言,已足够。她枕在闾丘渐肩部的、微醺的头将略略一侧,吻上闾丘渐的唇。
沈鹿呦也不知道这将算不算她的初吻,她曾在沈双躺在栀子花下的凉榻上熟睡时,偷吻过沈双的唇。
当然,那只是蜻蜓点水般飞快的一碰,当时把自己当贼的沈鹿呦只想着偷了就跑。因此,她的蜻蜓唇在沈双的水面竟是连一点停留都没有,一触即开。
后来回想
第六十六章 华诞
三天后即是秋凉馆百年大庆之日,沈鹿呦忙忙碌碌。
总管高轩忽然敲门进入沈鹿呦的书房,沈鹿呦抬头看着他,以为高轩找自己要商量关于百年华诞的一些事情。
可是,令沈鹿呦意想不到的是,高轩居然伸手,在沈鹿呦面前放下一个粉红色的小纸包。
沈鹿呦不明就里,看看案上的粉红色纸包,又看看高轩,目光中满是疑问。
高轩担任秋凉馆主管已经好几年了,他平时反应机灵,应对得体,此刻在沈鹿呦的注视和询问下,却忽然变得扭扭捏捏的,目光也躲躲闪闪,隐含着一丝说不出的诡谲。
沈鹿呦满腹狐疑,愈发觉得这个粉色小纸包有奇怪的隐情在其中。
沈鹿呦皱起眉头,以目光再三询问,高轩才轻声说道:“这种粉末可以让男人和女人兴奋起来。”
沈鹿呦听了先是目瞪口呆,旋即一张粉脸像火烧的山坡,满山遍野都窜红起来。
沈鹿呦看看高轩,又看看粉红小包,很久后才张开嘴对高轩说话:“这是……”
沈鹿呦的话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倒把自己羞得脸红、耳朵红、脖子红,连手指都红了。
“是”字后面的那个词,沈鹿呦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高总管则早已趁此机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只剩下沈鹿呦呆坐在书房里,独对那个粉红色的小纸包,脸色一会如红红的草莓坡、一会像紫色的茄子架,红红紫紫循环往复。
春药
这个词
沈鹿呦连想一下都会面红耳赤
她恨不能找个沙洞,将自己扎进去,鸵鸟起来。
沈鹿呦始终没敢去碰那个粉色小纸包,仿佛那个纸包里,包着的是一团火,会烫伤她、会烟花四射、会灼灼自燃
又仿佛那是一包轻易就可以要了人命的化骨粉,任何人粘上一点就会立化腐水,尸骨无存
让沈鹿呦尤其觉得难堪的是,她这些日子来,在脑子里悄悄进行的色诱计划,竟然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早被人偷觑了去。
沈鹿呦有一种被人脱光了,站在阳光下的感觉
掩耳盗铃的小偷,只有自己还觉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旁边的人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啊!
粉红色小包在沈鹿呦案头躺了三天,沈鹿呦窘了三天。
粉红颜色很醒目,也很刺目。沈鹿呦惊惧而又无奈地看了这个粉色小包三天,三天来她提心吊胆,好似那个粉色小包随时都会蹦起来惊吓于她、吃了她。
三天后,沈鹿呦的心跳好歹算是平缓下来了,她叹口气,拉开抽屉,拿本书将粉色小包一扒拉,赶进了屉子。
唉,总不能让这包春药一直堂而皇之地摆在桌面上吧。
沈鹿呦就这样想了一想“春药”这个词,一张脸就又立即像盖上了大红绸。
如高轩所说,这包可以让男人和女人兴奋的东西,沈鹿呦是不准备去用的。
夜灯之下,沈鹿呦看着铜镜中自己修长的四肢,雪白的肌肤,饱满的胸部,流转的眸光,闻着暗盈于室的处子体香,她充满了自信。
面对这样一副女人的身体,还会有男人需要春药么
可是,高总管为什么要给自己这包东西呢难道高轩对她居然没有信心
还是……
还是……
还是男人的想法和女人根本不同呢
不然为什么闾丘渐会无动于衷,三番五次地拒绝她呢
铜镜里沈鹿呦的脸
第六十七章 背景
“小鹿姐姐,你好漂亮啊!嫁给我吧!”天怜公主扑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忽然出现在沈鹿呦面前,手里还捧着一朵红玫瑰,要献给眼前美人的样子,倒把沈鹿呦吓了一跳。
沈鹿呦看清楚是天怜公主和杜嬷嬷之后,笑了。
男人们只会站在远处,用口哨来表达他们的赞美,孩子却会直言不讳地当面告诉你,你好漂亮!
有了小天怜的赞美,沈鹿呦对于今晚的计划,心中愈发自信,愈发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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