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医妃:厂公真绝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瑾瑜
施清如见他动气了,反倒宽慰他:“都知道我和师父背靠督主这棵大树,我这个县主还是太后亲封的,他们尚且敢如此,不就是吃定了法不责众吗何况他们也不敢公然如何如何,也就只敢似是而非的膈应一下人而已,真要追究,也是无从追究起,难道凭我和师父的感觉,就能给那么多人治罪不成”
顿了顿,又道,“以他们的格局,也就只能看到太医院那一亩三分地了,督主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没的白降低了自己的格局。”
韩征冷笑道:“的确法不责众,可杀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本督把院判副院判都给一气换了,自然都老实了!”
施清如忙道:“督主可千万别这样,江院判几个都是在太医院几十年的老人儿了,医术都很不错,资历也足够,真把他们换了,可上哪儿再找与他们一样合适的人顶上他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无缘无故被换了,岂不是惹人非议,也要寒剩下太医的心且事情一旦传开,便是皇上不说什么,他们在宫里京里行医这么多年,多少总有几个故旧,一旦替他们打抱起不平来,虽不至让督主伤筋动骨,却也是平添麻烦,又是何必那也有违我现下告诉督主此事的初衷了。”
韩征沉默片刻,放缓了语气,“那你现下告诉我此事的初衷是什么你已另有打算了”
施清如拊掌笑道:“要不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呢,我可不是另有打算了不过得先说与督主听听,请督主替我斟酌一下才是。”
韩征“嗯”了一声,“你说。”
施清如便道:“我想着太医院我和师父既不能待了,总得另找出路才是,可我们又不能彻底脱离宫里,有我们在,与督主好歹也能有个照应,便想着能不能设法儿复设司药局曾经的司药局之首我听说也是五品,只不过司药局只要女官,也不称太医,而是称司药、司药等,鼎盛时期,与太医院一内一外,地位和重要性其实都不相上下,若能复设司药局,我就能公开招考女官,重现当年司药局的盛况了。”
大周太祖立朝之初,因多年战乱,民不聊生,十室九空,当真是处处都缺人,尤其缺有真才实学的能干人,这也是历朝历代立国兴国之初的必经之路。
太祖遂“不拘一格降人才”,除了加开恩科,破格录用各方有识有能之士,还破天荒开了女子恩科。
于全大周范围内选募女官,一经考中录用,不但其家族享男子考中一样的优遇,女官本人还能享终生俸禄,葬入皇家陵寝,也就不必担心若不嫁人,会老无所依,死后会沦为孤魂野鬼了。
如此几经选募,大周女官鼎盛时期,足有三百余人之多,不但把整个后宫、内务府、宫正司和藏书楼等处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国玺一度都由尚服局的司宝女官所掌,前朝要用玺时,得先由太监来后宫请司宝,司宝核对无误后,才会拿印玺盖章。
纵观历史,历朝历代的女官都从没有过如此大的权力。
可惜好景不长,太祖才驾崩不到十年,大周已近乎完整的女官系统和制度便近乎土崩瓦解了。
这到底是男尊女卑的世道,权力理应都掌握在男人手里,女人就该相夫教子,依附男人而活,哪能凌驾于男人之上
朝廷和皇室也理当以正三纲——即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以作表率才是!
太祖是个不世出的明君,文韬武略,天赋异禀,又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当年各处征战时,砍人如切瓜的“英姿”不知道多少朝臣都亲眼见过。
自然至死都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朝臣们压根儿不敢有半句二话,有半点违抗之意。
同样的,太祖的容人之量,也不是这世间任何人都有的,因为他自信自己是强者,可以让这世间任何有才之人为他所用,再有才的人到了他手里,他都能因人而异,用得得心应手。
可像太祖这样的男人这世间又有几个呢绝大多数,都是那些个口口声声骂着‘牝鸡司晨’的庸人!
等到其时的太子太宗继了位,虽威严手段都差了乃父一截,却也是不可多得的明君英主,再加上太祖积威犹在,朝堂虽不至于仍跟太祖在时一样乃一言堂,太宗绝大多数时候,也是一言九鼎。
不幸太宗只在位五年,便也一病驾崩了,留下才年方十四的小太子继位,哪能是朝堂上一众老油子们的对手
再加上后宫争权夺利亦是越发严重,太后自谓母仪天下,后宫大权就该独握在手才是,哪能再忍受女官们的掣肘
如此两厢里一夹击,先头女官们的年纪都越发的大,几乎都已告老,新招的女官们水平又良莠不齐,还年轻未经事,让太后一打压,都辞官的辞官,缩脖子的缩脖子。
终于六局一司彻底名存实亡,大周也自此再无与男人们一样品秩待遇的女官,渐渐六局之下的二十四司更是好多司都连名儿都不存在了。
司药局便是那连名儿都不存在了的其中之一。
韩征一听就知道施请如和常太医‘不能彻底脱离宫里’是为了他。
不然以常老头儿那闲云野鹤般的脾性,早当游医,走遍大周所有的山山水水去了。
至于清如,她虽与常老头儿脾性不同,但向往自由、无拘无束却是人之天性,尤其皇宫还是天地间第一巨大的牢笼,若有可能,她大抵也是很愿意到处去走一走,看一看的吧
可他们为了他,愣是愿意继续留下……韩征吸了一口气,斟酌道:“要复设其他司不容易,司药局却不难,后宫那么多妃嫔宫女,京城这么多高门女眷,很多时候太医们都不方便,这事儿应当我一提,皇上便会答应,只要皇上答应了,旁的都好说。只是万事开头难,复设司药局之初,你和常老头儿都势必会很辛苦,我实在有些舍不得。”
但让他们不再进宫了,就在京城开医馆他却更不放心,还是得把人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施清如笑起来,“辛苦不辛苦的,也是因人而异,因事而异的,自己喜欢的事,再累也不觉得辛苦了。就是本来不想给督主添麻烦,至少也要尽可能少添麻烦的,到头来却偏偏事事都要给督主添麻烦了……咝……”
她本来想通过太后来办此事的,虽有些难,只要筹谋得当,也不是不可能,如今人人都知道太后对她“恩宠有加”了,她又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求太后,而是一心为公,太后岂能不允的
然转念一想,这事儿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办成的,督主却据他说来,让福宁长公主好生喝一壶在即,届时太后一怒之下,坏了她的大事,她再想复设司药局,可就难了,还是别冒险的好。
这才会到底还是告诉了韩征。
只是她话没说完,额头已被韩征曲指给弾了一下,还挺疼的,于是本能咝了一声。
韩征见她抚着额头撅起了嘴,这才收回手,道:“以后再说这般生分的话,我就不止是弾你,我还要咬你了啊!”
施清如看他的神色不像开玩笑,忙识时务的赔笑,“以后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韩征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才乖。这事儿我回头会找机会向皇上进言的,且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只是就为了一个司药局便开女子恩科,却是不现实,多半只能在京城和京畿范围内招募了;且一开始招募的人,只怕达不到你的要求,能招到几十个识文断字的,只怕已经不容易了。”
高门大户的女眷,或是家里日子过得去的,只怕不会来应考,但也只有她们才有机会学文识字,穷得日子都过不下去了的,谁还有那闲钱和闲心呢
尤其女官制度废除了这么多年,如今再要起兴,一开始是绝不可能给女官们当初那些真正女官们的终身待遇的,要招到足够的符合条件的人,就更不容易了。
施清如倒是很乐观,“一开始能招到十个人,我就满足了,只要那十个人都识文断字,教起医术来便事半功倍。等她们都渐渐能独当一面了,旁人也都看到她们每月准时领月俸,日子越过越好了,司药局再要招人,势必也要容易得多,范围也能广多了。我又没想一蹴而就,一口就吃成胖子,所以督主就别替我操心了,你都把路给我铺好了,我再走不好,那我得多蠢啊,那么蠢一个女子,你确定你真会一直……喜欢下去,而不会嫌弃”
韩征这回连眼角眉梢都有了笑意,“我自然会嫌弃,毕竟我这样谪仙也似的一个人……”
话没说完,已让施清如随手抓起桌上一个梨子塞进了嘴里,堵得说不出话来了,模样既滑稽又可笑,哪还有半分谪仙样儿
施清如不由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方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瞪着韩征,道:“哼,居然真敢说会嫌弃我,可惜嫌弃也已经迟了,货物既已售出,概不退货!”
韩征伸手把梨子自嘴里取下,好气又好笑的又想伸手谈施清如,可惜被她一偏头躲过了,笑道:“再谈我,以后不来见你了啊。”
见韩征果然老实了,这才又正色道:“总归这不是一件小事,得从长计议,我回去后也得与师父慢慢儿的商量。师父是个不藏私的人,巴不得这世上所有人无论贵贱贫富,都病有所医,想来等招到了人后,会很愿意教授那些人医术。只除了师父和我两个人,咱们的草台班子便再无旁人了,实在有些捉襟见肘,就更得谋定而后动了,总归后边儿大家再慢慢商量吧,我就不耽误督主了,陈阁老还等着你呢。”
韩征也知道实在不能再耽搁时间下去了,小杜子在外面只怕都快将脚下的地砖踩薄一层了,清如或许听不到动静,他习武之人,耳力过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怕他再耽搁下去,小杜子就真要忍不住开口再催了。
只得道:“那我们一起出去吧,出了司礼监,我让小杜子还送你回去。”
二人遂一道出了房门。
果然小杜子在外面已急得只差撞墙了,见二人终于出来了,简直要喜极而泣,忙小跑迎了上前:“干爹,是要儿子送姑娘回去吗”
顿了顿,才小声补充了一句:“陈阁老已打发人又来催请过两次了,想是真有十万火急之事。”
韩征“嗯”了一声,“走吧。”
带着施清如走在前面,小杜子忙跟在了后面,待出了院子后,另有十来个小太监忙也跟在了小杜子之后。
韩征一面走,一面低声与施清如道:“我今晚当是回不了府了,明晚应当能回,清如,我想明晚回府后,就能吃到你亲手做的宵夜,好不好”
让她日日都下厨也太累了,他才舍不得,所以只偶尔纵容自己一次即可。
当然,这话也是委婉的想问她,还愿不愿意搬回都督府去,如果愿意,又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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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七回 严惩不怠
弹劾福宁长公主的御史叫钟起,在御史台官职不高,名气却不小,因为他连隆庆帝都参过,惹得隆庆帝怒打了他三十廷杖,最后却也不了了之,连他的官位都没贬黜。
自那以后,钟起便名声大噪,在御史台也有了比较超然的地位,谁见了都要赞他一声‘刚直不屈,连皇上都敢参’,是条‘铮铮铁汉’。
可就算是这样的‘铁汉’,搁以往也是不敢参福宁长公主的。
所以福宁长公主接到消息后,有多怒不可遏,可想而知,从接到信儿到进宫请罪的一路上,就没停止过以最恶毒的言语咒骂钟起。
不过,福宁长公主骂得更多、更恶毒的,还是韩征。
那个阉竖、狗奴才,她母后都已赏了那小贱人县主的封诰,也风风光光的册封过了,那小贱人当时既受了封谢了恩,便也就说明不计较此事,此事已经揭过去了。
他却还要不依不饶,竟然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在她和母后都放松了警惕之时,忽然来了这么一出,简直就是恶毒至极,其心可诛,不怪都说太监都是没根儿的人,最是心狠手辣,无情无义,她不将他碎尸万段,再扔到乱葬岗喂野狗去,誓不为人!
还有那个姓施的小贱人,她也要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才能一消她心头之恨!
那个钟起亦是一样,哼,什么狗屁‘铁汉’不‘铁汉’的,真那般刚直的人,在御史台平安待不到现在,显然背后有人,却是没想到他背后的人竟是韩征……不止,如今满朝文武,还有几个不是那个阉竖的走狗的
偏皇上猪油蒙了心,如今只信那个阉竖,反倒连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姐姐都不信了……
福宁长公主越想越怒火中烧,越想越恨之余,又忍不住悲从中来。
知道她被弹劾了,一双儿女却半点不为她生气担心,反而觉得她也该低调一段时间,修身养性一段时间了,反而催着她快些进宫谢恩,最好也被再让太后介入此事,省得越发消磨了母子、姐弟之间的情分。
丹阳郡主和萧琅都不是傻子,如何不能据隆庆帝默许韩征清除掉了她在乾元殿安插的所有人之举,猜到皇上舅舅是对自家母亲有所忌惮防备了
便是丹阳郡主是个女孩儿家,养得娇一些,也早猜到了。
再想到隆庆帝一月也到不了仁寿殿一次给太后请安,尤其近一两年以来,母子两个更是几乎从未说过体己话儿了,哪家儿子与亲娘疏远至此的不就是皇上舅舅心里早存了芥蒂吗
那自家母亲眼下不韬光养晦,更待何时还是那句话,到底这天下是宇文家的,她是姓宇文不假,他们兄妹却姓萧,这一点是无论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何况连皇上舅舅那一关都先过不了,再想旁的又有什么用,皇祖母真没重要到她和母亲以为的能影响国本的地步,倒不如先看别人蹦跶!
当然,兄妹两个心里也是不无担心的。
此番母亲被弹劾了那么多条罪名,皇上舅舅便是有心从轻发落,碍于物议群情,只怕也轻不了,何况,皇上舅舅还未必有那个心呢
不过就算再怎么不能从轻发落,却也绝对重不到哪里去,母亲到底是皇上舅舅唯一的胞姐,是先帝唯一的嫡公主,皇祖母如今也还健在,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罚得太狠
想来至多也就是小惩大诫罢了,断不会受任何实质性的苦头,更是万万不可能有性命之忧的。
所以兄妹二人虽不无担心,那担心却也有限。
萧琅甚至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正中下怀来,那日从大相国寺回来时,他还曾不孝的想过,要是韩征能不因施太医封了县主便既往不咎了该多好,他下不了狠手,便只能寄希望于韩征来下这个狠手了。
倒是没想到,韩征竟然真的这么快出手了,他也算是愿望成真了,虽然实在不孝,他却是真的希望这次能让母亲深刻反省,吸取教训,以后都不再犯!
丹阳郡主倒不至于像萧琅这样想,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韩征能既往不咎的,不然也不会借送施清如那样一份厚礼了,那与其说是她的贺礼,倒不如说是她的补偿。
可惜都被清如,不,应该说是被韩厂臣给退回来了,也就是说,韩厂臣就没想过既往不咎,如今事情终于发生了,丹阳郡主心里便也没什么可意外的,反而有些如释重负了。
韩厂臣这次之后,总能消气了吧他这样明刀明枪的来,总比面上笑呵呵,背后放冷箭的好!
她也不必心里时刻都沉甸甸的,跟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头上也不必时刻悬了一把无形的剑似的,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便会落下了。
如今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总有个确切的结果了!
兄妹两个担心有限还有一点原因,他们都以为钟起对自家母亲的弹劾太言过其实,母亲生活‘奢靡’乃至……‘浪荡’的确是有的,对底下的人宽纵了一些他们也承认,可‘卖官鬻爵’却绝对是没有的,他们做子女的,难道还能不知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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