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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死鱼眼半只
李俊凡一惊,以她对这位新朋友的理解,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话,这货从来说话就跟开枪似的,没有花里胡哨。
“你怎么了”她赶紧伸手去摸易安的额头,“感冒发烧”
“不是生理上的,心理的。”易安眉头微皱,任由李俊凡在自己身上乱摸,
“哈”李俊凡没懂。
“我今天,”易安有些难以启齿,“骂了一个学生。”
“没事呀,这很正常的。”李俊凡安慰道。
“你不懂,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个职业。”易安按住女人乱动的手,“以前的我很少动怒。”
她注视着李俊凡的眼。
“而现在,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
......
上午第二节课课间。
“你坚持不下去了吗”办公室里,易安冷着脸,仰头直视一个染着粉毛的少年,“你才刚到办公室四十五秒。”
“那你能速度点吗,女人,我这儿还有事呢!”粉毛扭扭脖子,满脸不耐。
易安深呼吸,拿起一张表,推推眼镜道:“上次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想上大学,那么毕业后你打算去干嘛”
粉毛的表情瞬间像是吃酸柠檬一般,五官挤作一团,感觉听到了特好玩的问题。
“我不知道,可能去搞个乐队,或者当个网红,每天发发视频......”
易安直接挥手打断她,表情冻得好像南极的冰川:“我这里有你最近的测评报告,你知道每个老师给你的分数吗,不及格不及格不及格......”
她的手划过表上的每一个数据。
“啊,是是是,不及格。”而粉毛靠就在凳子上撇了撇嘴,表情没有变化,仿佛说得不是他自己。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易安站了起来,眉头紧锁,双手撑着长桌。
粉毛感觉她整个人就要压过来似的。
“我管他代表什么!”粉毛一笑,怼了回去。
易安抿嘴,接着逼问:“我上周让你的家长过来,为什么没来,还有为什么你爸的电话永远都打不通。”
粉毛“啧”了一声,颇为淫荡地上下打量她一遍后说:“不用找他,那个老男人满足不了你的,其实你找我就行。”
面对这种恶语,易安闭上眼,深深地吸气,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
过了一会儿拳头松开。
她捏着鼻梁转身,一只手插着腰看向窗外,浓浓地无力感覆盖全身。
粉毛低声骂了一句,然后问:“我可以走了吗”
“呵”易安笑了,笑声很轻,像是一阵寒风吹过。
再转回身来时,易安死死盯住他的眼睛,虽然她已经强力克制着自己,但溢出的怒火还是吓住了粉毛。
“让我来告诉你事实。”她冷冷说着话,却让人感觉正在缓缓抽刀,寒光四溢。
“第一,你永远不可能进乐队,你不会成名,因为你从没有为此付出过!你如果想要极致的成功,就必须用极致的痛苦去换,但你不敢!你只是为了自己的无能找了个借口!”
易安讨厌这所学校,讨厌这些学生,讨厌他们周围的茫然感,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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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李俊凡推开病房的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男孩。
男孩坐在窗台上,一边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双脚一边摇晃着,傍晚的阳光照着他的侧身。
看见她进来后,男孩抬起头,笑了笑:“姐,你来了。”
李俊凡点点头,向病床方向走了过去:“嗯,怎么了这是。”
“他们给家里打电话了。”
“嗯”李俊凡把包放在旁边的空床上,她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这张床上还有人,这次来却没了。
“阿姨感觉不太好,医生说现在虽然已经稳定下来了,但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顾寒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说完,他才抿了抿嘴,补了一句:“抱歉......”
“你到这儿......”李俊凡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语气中还是带着哽咽,“你到这儿多久了。”
“今天早少到的,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你,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工作。”顾寒说。
“谢谢你陪着她。”李俊凡强行冲他微笑,然后随手拖了张圆凳,坐在了病床边。
微小的动静弄醒了沉睡的女人,她缓缓睁开了眼。
“哈,看看谁在这儿呢。”她的声音无比的虚弱,像是手指轻抚过织物发出的摩擦声。
李俊凡用力眨眨眼,微笑着俯身:“嗨,妈,抱歉来晚了,我刚下班呢。”
“喔,我才不需要你配,我刚交了新的小朋友。”易安的母亲笑了笑,用眼神指了指旁边的男孩,“他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李俊凡诧异地看了眼男孩,顾寒不好意思地低头微笑。
“你可不要欺负他.......”老人插了进来,开玩笑地说道。
阴郁的情绪一扫而光。
母女两人相互注视着,一如当初。
“你知道吗,我刚刚做了一个梦。”老人开口,笑容简直和她的女儿一个样。
“嗯哼”
李俊凡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母亲的额头,感受着她愈发松弛干瘪的皮肤,她的头发早就没了,顶着一颗倒三角形状的光头,很丑很丑。
李俊凡幻想着眼前这个女人依旧拥有那一头让她羡慕的长发,心底空落落的。
一个当初无比美丽的人竟然会变成这样,不免让人心酸。
“我刚刚梦见你爸爸了,他刚刚一直在陪我,你也见到他了吗”女人的嘴角一勾,泛起一个无限美好的笑容。
每一个想起美好回忆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笑容。
一旁的顾寒不说话,默默地注视着母女二人。
“他还是和当初一样帅气,就和他向我求婚时一样,”老人望着天花板,像是看见无限美好,“我告诉他,我很害怕,我害怕离开你,他说他当初也是,但他相信我能照顾好你。”
李俊凡却没来心酸,她突然低下头,死闭起眼,死咬住嘴唇,但眼泪还是从眼缝中流出。
“妈,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看到,我没有能力救你,没有能力让你多陪我一刻。
“哦哦,别哭......”老人艰难地伸出手,盖在了女儿的手上,“抱歉,我不是有意让你想起你父亲的。”
那手消瘦干枯,手背上满是针眼,如冬天濒死的树干,但却温暖如初。
李俊凡看着自己的泪水滴在这只手上。
“我们都无权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这个老人,但谁不是呢,我舍不得你父亲,现在也舍不得你,”老人的声音平缓,像是最后汇入海洋的大河,宽广平阔。
李俊凡吸了下鼻涕。
“但这一切都过去了,你必须学会接受现实,然后慢慢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
老人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们都很难去理解一个人的一生,我们活着,不免走向死亡,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每个人都了解这个,但其实每个人都不了解,”老人眯着眼睛,“因为上帝让我们亲身体验的机会只有一次,体验过后便再也无法折回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每个人都有操蛋的一天
和夏银的秘密通话,让顾寒知道了那个女人离开的秘密。
顾寒经常偷偷注视着她,很难想象这个女人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崩溃。
不过,应该也离崩溃不远了。
顾寒从今早上就发现,李俊凡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她没有一丝表情,机械般的往脸上涂抹化妆品。
过了一会儿,她咧了咧嘴,但并没有出现往日和煦的微笑,她的眼皮开始微微地颤抖,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她赶紧合上眼,深吸一口气,两根食指举起,戳在嘴角两边,稍微用力,脸上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但手一放下,笑容又消失了。
顾寒无声地走到李俊凡的身后,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李俊凡一愣,脸色好看了一些,嘴角终于有了弧度,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小声说了句“我没事”。
她的声音极其沙哑,因为昨晚抱着顾寒哭了半天。
今天又要去上班。
这就是成年人的悲哀,无论身负多大的悲伤,第二天都得藏起悲伤去工作。
李俊发不再微笑了。
今天天气骤降,风雪交加,坐公交车的人多了两倍。
一身臃肿的李俊凡挤在车厢里,前面是一个外出的大妈,一身浓重的香水味,熏得人想吐,左边是肤色黝黑的农民工,手举起握着拉环,露出的腋下散发出异样的味道。
而李俊凡在其中面无表情,今早为了保暖,她穿得很多,汗衫秋衣毛衣,还有一大件羽绒服,她几乎无法动弹。
突然她的左腋下有微微的刺痛感,也不是很疼,感觉就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于是她努力想去挠一下。
但她现在连伸手都困难,前边的大妈不知为啥突然开始叫嚷,声音糟闹。
刺痛感更重了,但一想到自己想要检查,就必须脱掉所有衣服!
李俊凡讨厌冬天!
也讨厌自己的工作,这么冷的天,她只想躲在家里,陪陪男孩。
她讨厌这车上的所有人!吵闹!喧嚣!
天!就不能安静一下么!
李俊凡抿着嘴唇,偏头,闭眼,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仿佛连车里的空气都难以呼吸!
上车的人越来越多。
又有一个大妈挤了上来,但人已经无法往里再走,无法给她让出位置。
于是这个老女人就站在门口,司机无法关门,也无法开车。
有几个年轻人劝她等下一趟,但大妈尖刻地叫喊着,说:“为什么不让里边的人走走!”
居然还有人开始掏出手机录像!
录下这操蛋的社会
艹!
李俊凡在心里骂了一声。
她再也无法忍受了,于是一边说着“麻烦让让”,一边努力地挤开人群下车,哪怕现在距离学校还有两三个站的距离。
但现在哪怕就快迟到,哪怕外边冷得要死,李俊凡也不想再回到车上。
幸好今天早上没有她的课,所以就算迟到,也没人说她。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一个满腔热血的年轻老师,逐渐老去罢了。
易安很担心她的状态,但李俊凡却始终说自己没事,然后随手抱了本书就去上课。
课堂里叽叽喳喳,李俊凡走进去,也没有心情维持纪律。
让他们拿出上次的试卷,自顾自地便开始讲了起来。
快期末考试了,她有些着急,语速稍微快了些。
底下有人在叫唤“慢点慢点”。
但除了这些,还有更多的人在说话,而且一无人维持纪律,底下的学生就越放纵,吵闹声越来越大。
李俊凡在上边讲着,学生们在下边吵。
所以她一直所做的有什么意义,这群人,真的值得拯救吗
低声叫了句“安静”,于是安静了一会儿,但当她继续讲卷子时,底下又吵了起来。
像是有苍蝇,数以万计的苍蝇在叫,“嗡嗡嗡”的,一大片一大片的从讲台下压上来。
盖住了她沙哑的讲课声。
一切都面临崩溃。
忍不住,李俊凡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怒吼着:“你们吵够了么!”
声音大到隔壁都听见。
学生们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二个瞪着眼睛,看向自己的老师,表情懵懂。
李俊凡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她现在说不出一句话,她的嗓子痛得要命,同时一阵阵地疲惫感袭了上来。
“课代表,上来把答案抄一下。”
说完这句话,她夺门而出,不愿再回。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默不作声
李俊凡度过了自己人生中最浑浑噩噩的一天,她如行尸走肉般游走,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小屋中,抛开一切。
阴暗的天空,灰白的楼墙,她坐在车上,看着窗外迷茫的行人向后飞过。
但这不是回家的车。
她还不能回家,因为刚刚医院打电话过来,让她领走母亲留下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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