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小时

    魏静走到陈民的床头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紧张，毕竟自己有错。“陈叔叔。”

    陈民正在眯着眼深思，听到陈叔叔，然后苦笑了一声。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手上缠着白白的绷带的弱小的女生，没有穿白大褂，身着浅黄色的t恤，淡蓝色的长裤。陈民习惯性地看向雪白的胳膊，没有针孔，又看了看脸，正常地红润的色泽。

     




第十六章 伊医之路
    甄富开车很稳，从不超车，也不龟速行驶，主要是看到了蓝天白云的车标，后面的车也不会压得很近。

    “爸，我记得咱家公司开得不是很早啊。王叔叔比我们还要早。”，甄强很好奇，记忆里自家刚开始还是开小小的捷达。

    “对的，刚开始你王叔叔的确比我们公司早，要说啊，那就是七零年代的事情了。”，甄富陷入沉思，“干扰素你知道吧”

    “知道的。”，甄强好奇和干扰素有什么关系，“干扰素现在都是基因重组，培养大肠杆菌生产，老爸，我们不是自己不生产么”

    “对的，但是刚开始我们是生产的。”，甄强眯起来眼，想抽一根烟，“最早的时候还没你说的这些技术，我们是用人血做的，技术问题我就不了解了，高薪聘请的你们学校的老师来做。”

    “用病毒蛋白刺激白细胞产生干扰素么”

    “应该是这样的，那时候我和你王叔叔都做这个，算是最早的一批企业了。干扰素的功效我不说你也知道吧。”

    “治疗病毒感染很有效，提升免疫”，甄强把游戏关掉，老爸以前从未给自己讲过当年的创业史，一定要洗耳恭听。

    “差不多是这样，我当时就看到，哪怕在病人疱疹的皮肤上抹那么一点就会很管用，整个企业的人都疯掉了，作为第一批可以生产出干扰素的公司，这里面的市场有多大，可以养活多少人养活多少药厂你知道么”

    “我们开始大规模生产，需要很多的人血液制品，分离出白细胞，然后用减毒病毒刺激，生产出源源不断的干扰素。“

    “你们现在医院干扰素卖多少钱一支”，甄富问甄强。

    “这个我又不知道，没问过。”

    “你看你，还美名其曰药代呢，什么药物价格也不知道。”，甄富白了甄强一眼。

    “那老爸你知道喽”，甄强反问。

    “我哪里会知道。”，甄富讪讪地说。

    “你还是老板呢，连市场行情都不了解！”，甄强怼爹当仁不让，心里暗道，叫你嘚瑟，到时候我拿个临床技术偏不和伊医合作，气死你。

    “我是老板，才不需要了解这些，只知道当时小小的一支干扰素，我们卖的是一百块一支。”

    甄富接着讲，“对于有些肿瘤患者，没办法，要打干扰素撑一撑，多活几天吧。我们的药供不应求，你王叔叔也是，这时候就想到了要扩张，最开始我们只有三十个人，靠着干扰素我们把企业做到了市值千万，可以说马上就要过亿了。”

    “扩大厂子第一就是需要血源，源源不断的白细胞供应。”，甄富讲到这里，就想要抽烟。

    “哎，用动物的不可以吗我们抗体就是用马生产的。”，甄强好奇。

    “一看你就没认真读书，免疫没好好学吧！老爸都知道，干扰素有种属特异性，猪的干扰素只能给猪用，马的只能给马用，你以为你爹我没考虑到么”，甄富可算找到甄强的差错了，自然要揪住小辫子好好教育一番。

    甄强这回不敢说话了，上免疫课的时候，自己刚刚认识了主持队的丫丫，正聊得火热，哪里会认真听讲堂上那个半秃的糟老头子口若悬河。

    甄富看见这么多年在老婆的协助下对自己无法无天的儿子吃瘪还是很开心的，年轻人总要教育教育，甄富其实不愿儿子这么一番风顺的，甄富的教育理念里，年轻人就要在头破血流中才能找到路，可是甄强从小到现在太顺了，一马平川，连那么小小一个磕绊也没有，甄富时常担心，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面对变幻莫测的商场，甄强怎么顺利走下去

    “说到血源，没有了怎么办只能自己开血站，那个时候还不规范，血站只要申请，甚至不用申请，自己就能开。”，甄富车速稍微降了一下，想在路上多磨一会儿。

    “你王叔叔胆子大，自己开了很多血站，然后有偿收取血液，一个人五百块钱的那么大一管子血，就能给我们带来过万的利益！”

    接下来甄强也就猜到了，原来血液管控没有那么严格，什么艾滋，肝炎的携带者也会去捐血，或者卖血，大部分地区都会出事，没办法早期也没技术查。

    “老爸，你也自己建血站了”，甄强比较关心伊医。

    “嗯，当时大家都在这么做，医院的血液制品也很混乱”，甄富沉吟，“我们当初没有那种技术。”

    “



第十七章 晚宴
    “来，尝一尝，无骨乳鸽”，王叔叔看着新上的菜，四四方方的是不大的梨木桌子，四个人围了一圈，不至于太近，也不会太远。

    厨师不停地上着新菜，不停地把吃过的菜端下去，像是流水席。

    “谢谢王叔叔。”，甄强倒是不挑，晚上跑步要很多能量的。

    这是一个公益项目，学校和网络公司合力推出的，也是鼓励学生走出户外，每个同学每跑两公里，企业就会为大山里的孩子捐出一份营养早餐，限时是三个晚上，一晚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甄强计算着自己大概可以给十五个孩子捐出一份营养早餐，三天就是四十五个孩子。

    “哎！先别挑肉，压一下。”，王叔叔对忙着用筷子撕下来鸽子肉的甄强说。

    甄强迟疑一下，拿着筷子按压焦皮的鸽子，从鸽子的屁股那里圆滚滚地滚出一颗鹌鹑蛋，雪白透亮，能看到蛋黄。

    “哎，这就对了，现在这菜会的可不多。”，王叔叔看着甄强把鹌鹑蛋放在嘴里，自己也拿着筷子压了一下。

    鹌鹑蛋是高汤卤出来的，再在冰箱里低温放置，只有蛋清是熟透的，里面的蛋液还是绵软的半液体状态，滑入口中刺激着味蕾，甄强的味觉仿佛炸掉一般，里面还有淡淡的牛肉的香味。

    “好吃，王叔叔，这蛋黄有味道。”，甄强咬下一口粗粮馒头，细细品味咀嚼。

    “哈哈，好吃吧，可是做了几十个蛋，也就这么几个成功了，鹌鹑蛋的火候要把握好，等里面蛋液快要成型了，轻轻扎一个孔，灌入些许牛肉汁，润滑可口，蛋清又在高汤里滚过几遍，放入这只乳鸽肚子里，这叫生生平安啊。”，王叔叔说着自己也沉浸在陶醉中。

    菜很精致，但是奈何量不足，甄强每个只能吃那么两口就没了，被撤了下去，趁新菜还没上来，甄强对着鸽子开始集中火力，风卷残云地撕下两只饱满的鸽子腿，味道清亮而不腻，回味无穷。

    王嫣在旁边看着甄强猴急地吃像摇摇头，小口吃着，吃两筷子就拿纸巾擦一擦嘴。抿一口红酒。

    “来，咱们哥仨开瓶白的。“，王叔叔有点馋酒，就先叫了，肚子也垫了，今天肯定也是要喝酒的。“来，小强，你要喝什么”

    ”不了，王叔叔，我就不用了，晚上还要去跑步。“，甄强连忙摆手。

    “跑步也要来点酒嘛！哎呀，你们现在年轻人都不喝酒怎么行听说你可是你们伊医管销售的，不会喝酒怎么行老甄，我们那会儿谈单子可都是要上酒桌的，没有几两的本钱可混不起市场。”，王叔叔继续劝，“不喝白的那就来点红的，甄强，你看看你爸爸，名字里都带着富字，你这以后要继承伊医的，来瓶奔富。”

    说着也不管甄强同意不同意就要了一瓶茅台，还有一瓶红酒。

    王嫣觉得奔富很俗气的名字，是不肯喝的。

    甄富倒是也不护犊子，拿出小盅子倒满酒，递给甄强，盅子很小，甄强打着哈哈就抿了一口。

    “老甄啊，哪有喝红的还用酒盅的，你这可真护犊子。”，王叔叔也不强劝了，就和老甄一人满上一瓶，对着喝起来。

    甄强就是吃菜，心里面计算着要怎么增肌，每天巨额的运动，医院里来回的跑动，想要长肉太难，吃多少也不会长肉。

    “你在国外还适应么”，两个大人在吃花生米，甄强问王嫣。

    “适应啊，甄强，你就该在外国读书看一看”，王嫣放下筷子，满脸崇拜“那里的老师是真正搞学术的老师，是知识的殿堂，瑰丽无比。”

    甄强满脸坏笑“听说他们找灵感会从最原始的动作里灵光一现”

    王嫣没理甄强，这次回国，甄强变了很多，但是没想到思想里还是这般下流。

    “哎，你为啥要学医不会是为了给伊医开拓市场吧。”，王嫣好奇了。

    “不是，不是，我才不感兴趣我家老头子的产业。”

    “好羡慕你！”，王嫣是那种微微发胖，个子很高的女生，双手托腮。

    “羡慕我什么”，甄强终于看到牛肉了，大快朵颐，补充着蛋白。时不时拿着酒盅对着王叔叔笑一笑，抿一口。

    “羡慕你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男生。”，王嫣甩着头发。

    “这个可以做手术吧”，甄强看旁边的侍从又要撤走牛肉，慌忙端起盘子往嘴里倒去，宛如街头抢饭的乞丐，看得王嫣连连发笑，不过动作也不敢太大，只是小手遮掩小口。

    “你怎么这么能吃，而且一点都不绅士。”王嫣觉得甄强这些年变化很多。

    “嘿嘿，我咋吃都不长肉”，甄强说话很气人，王嫣跺着脚。

    “唉，我爸要我赶快嫁人了，就是最近几年。”，王嫣讲到这里神色黯淡下去。

    “对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甄强连纸巾也不用，拿着手臂就在油乎乎的嘴上杠了一杠，反正西装也就穿一穿。

    “我还想继续读书，你们男人有什么好的呢知识的海洋是无穷无尽的。”，王嫣一



第十八章 奖励
    “所以呢”老领导看着陈民的档案。

    “我觉得陈民很适合”，缉毒所所长身体绷得很直，”从他进队的那一刻起，我就关注着他，一个优秀的小伙子，爱国超过他自己的生命！“

    “不行，你也知道这次任务多艰巨，在最黑暗的地方作战，在无人支援的地方作战，在最危险的地方作战，我们的战士时时刻刻都要面临着生死的考验”

    “领导！我觉得陈民可以经受住考验！”，所长微微白发的头颅昂扬。

    “我相信我们的战士，可他毕竟还太年轻，甚至还没有结婚，没有孩子，还有年迈的父母等着赡养。”

    “领导，我们的生命时时刻刻都准备为这片土地做出牺牲，从选择走上这条道路的时刻起我们就无怨无悔地做好了战死沙场的打算！如果让这批货物进入我国的疆土，意味着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多少人妻离子散，会毒害多少年轻的心灵！”

    “这次我们有特种部队士兵会去。”，陈民是一个好苗子，还需要再成长一些时日。

    “老领导，他们熟悉的是战场，他们不熟悉毒品，不熟悉我们所面对的敌人。”所长的手握的很紧，微微发抖。“我觉得陈民是最好的选择，他和看不见的敌人作战了五年，这次他们回国是有大动作的，陈民就是我们的锋利的匕首，一把尖刀，如果选择其他人，稍有一步错误我们会有更多的战士牺牲。”

    领导皱着眉，起立，攥着陈民的档案看着，陈民曾代表警方和军方进行侦察兵比武，成绩是第三，年年警中格斗第二，射击第一，重点是这个年轻人大学曾修过第二个专业心理学，成绩优异，进队初期作为线人两次立下三等功，完美端掉当时最大的贩毒组织！

    “行动还有两个月，先做准备吧。”

    “是！”，所长行了一个军礼，啪嗒。转身离去。

    陈民的调令是过了几天下来的，从缉毒所系统到辖区民警。

    第二天，魏静所在学校的附一院辖区警察那一页就换了一张照片，陈民年轻时候的照片，国字脸，精练的像只猴子，穿着黑色的t恤。

    老所长派司机来找到的陈民，所有的一切档案都调好了，从队长到辖区小警察。缉毒所偷懒的几个人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像张月一样的人都在为陈民惋惜，觉得不公平。

    谢雨和魏静需要把急诊科的东西收拾一下去消化内科，路过陈民的病房的时候，谢雨还不忘挖苦两句“降职了吧！活该，真丢人民警察的脸，哼！”

    魏静慌忙拉住谢雨“对不起，陈警官。”

    陈民笑了笑“没关系，我犯的错就要承担责任！能让我穿着这身警服我就知足了！”

    “陈警官你要加油哦！”，魏静腼腆地伸出胳膊握紧拳头，使劲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我会的，魏医生，你也加油”，陈民还不习惯这样。

    魏静风风火火地跑出去追谢雨的时候一下子撞到了一个男生身上。

    男生的衣服中有好闻的薄荷的清香，还有暖洋洋的酥酥的感觉。魏静叫了一声“啊”，抬起头，甩了甩头发。

    一米七八的男生感觉到胸膛软乎乎的，然后脸上又痒痒地被扬起的头发扫过。

    “甄强，你怎么来这么早！”，魏静叫道。

    “嗨，魏静，你受伤了还不呆在学校好好休息，没事吧，有没有撞疼你”，甄强慌忙问。

    “没事没事，甄强加油！我去消化内科了。”

    甄强挠挠头，回了一句“加油”

    刘雀的病房里，李大牛带来了一篮子鸡蛋，还有几袋子红糖，刘雀的爸妈对李大牛感谢再三。然后当面要把钱打到李大牛卡里面。

    李大牛是个老实人，穷山娃子，也不会用微信，支付宝，手机还没有多少流量，舍不得打开数据。

    刘雀的爸妈就打开热点一点点教李大牛怎么用，怎么接收转账，怎么提现。

    刘雀还有点虚弱，看着这个老实巴交穿着工作裤，身上的短袖都有些磨破的“大男孩”，出奇地笑出了声“妈！你给人家打支付宝多麻烦，直接卡上转账啊



第十九章 离乡
    “咱娃儿要去哪里”

    “去大学咧！云南的大学，211，可好哩！”

    茫茫的大山里一户破旧的小院中，车水马龙，全村老少齐聚在这里，当爹的拿出火红的录取通知书，在一双双粗糙的经常劳动的手上传阅着，仿佛是一块金疙瘩，小心翼翼地看。全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大山里这个即将走出去的孩子——张亮。

    年轻人穿着崭新的粗布衣，是前些日子刚刚母亲赶到乡里扯的新布，比划着张亮高中课本里的中山装一针一线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