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奴家不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陈先生可真不错,在那些只会刻薄人的公子小姐里头,就他是个好人。”
溪草漫不经心地笑。
“你真觉得他是好人”
玉兰跟着溪草这么些日子,也算对她有了些了解,她这么一反问,玉兰就有点不确定。
“难道不是吗为了给小姐出头,他还得罪了人呢!他要不是为人正直,就是对小姐有意思,怎么会存什么坏心呢……”
愿意向一个被孤立的女孩子伸出援手,这种人必定是温暖而绅士的,何况后来他还送溪草礼物,邀请她一同出游,十有**是有点喜欢她的。
任何人都会这么想,甚至包括溪草本人,只能说,陈堂风演技太好了,差点连她都骗了过去,只可惜,真君子和伪君子始终是不同的,装得再好,他也露出了马脚。
“陈堂风的衬衫袖口和领口,都有浅浅的灰渍,脸上擦了层雪花粉,还有,天气并不冷,他却打了几次寒颤 和我说话的时候,明明在喝咖啡,却依然打哈欠,玉兰,你怎么看”
玉兰表示不解。
“袖口有灰,那定是不注意蹭上去的,雪花粉爱时髦的男士也有人擦,并不稀奇,至于打寒颤打哈欠,不是很正常么天晚了犯困而已。”
溪草摇头。
“错了!袖口和领口,是在大烟馆里抽鸦片,烟枪最常熏黑的两个地方,脸上擦了雪花粉,是为了盖过蜡黄的面色,而打寒颤、打哈欠,典型是犯了烟瘾。”
玉兰大吃一惊。
“你是说……陈先生他吸鸦片”
“不止吸鸦片,恐怕还在大烟馆里招妓了,而且就是今晚的事,我看到他锁骨上有新鲜的指甲抓痕。”
其实还有点点青紫色的吻痕,只是溪草不方便说出口,庆园春旁边就是一溜大烟馆,那些烟鬼们吸足了鸦片,来了兴致,就会叫附近花楼的姑娘“上门服务”,就在烟馆的炕上,一面抽鸦片,一面享用女人。
溪草曾经被接客的姐姐们带过去端茶送水,点烟枪,那些不堪的画面,溪草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反胃,但好处就是,她比常人更能分辨出这些瘾君子。
溪草笑得讽刺极了。
“这种人,你和我说他是正人君子没存坏心分明是和陆良婴窜通好,安排了一场绅士救美的好戏,来骗我放下戒心罢了。”
从回到陆公馆那一刻,她就觉得处处充满了诡异,所以时刻警惕。
陆良婴为了打消溪草的戒备,故意让对她充满敌意的冯美妍出场,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让她以为有问题的人是冯美妍,从而忽略了陈堂风。可惜后来两人坐在客厅里单独谈话,灯光之下,溪草从头到尾把陈堂风审视了一遍,还是被她看出了破绽。
玉兰已经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这么细微的地方,谁会留神得到云卿小姐真不是一般人。
她回想一下,又是后怕又是愤怒。
“这两个该死的骗子!真不是东西!好在小姐拒绝了他的邀请,否则可就中了他们的计!”
溪草晃了晃手中的口红。
“邀请只是障眼法,不成功也无所谓,我猜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把这玩意送到我手中。”
她冷哼一声。
“陆良婴知道沾唇的东西我不会轻易用,所以安排陈堂风每人送一支,还当着我的面亲自试擦,
就是为了打消我的疑虑,这口红肯定有问题。两人一唱一和演了半日,也是煞费苦心了。”
玉兰就接过来,扭开又闻又摸,研究了半天,看不出什么端倪。
“难道里头下毒了这得赶紧拿去扔掉!别擦烂了嘴!”
溪草手腕一转,灵巧地从她手里抢过口红,对着镜子在嘴唇上一抹,淡水色的唇薄红轻染,好似两片柔嫩的花瓣,她笑了一下。
“好看吗”
玉兰抢夺不及,说话都结巴了。
“云卿小姐,你、你不是说……”
不是说这口红有问题吗怎么转眼就敢拿自己当实验品,这岂不是正中陆良婴的下怀!
西洋镜里,少女的笑容有几分神秘,几分调皮。
“放心吧,刚才陆良婴上楼的时候,我撞了她
第59章 出乎意料
陆家请人看好日子,在明月楼为溪草大摆宴席,广发帖子几乎把雍州城所有的政要名人都邀了个遍,更高调的在报纸上买下头条专版,对外公开陆家这一辈唯一的孙小姐陆云卿。
如此,这位传奇千金的宴会还没有开宴,溪草便已成了雍州百姓口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有感慨她命运多舛,终于苦尽甘来;有质疑她身份尴尬,一个女孩子,被黑帮华兴社如此抬举,是否不妥;更有人因为先前正隆祠枪击案一事,暗暗揣测几方人马之间的利益较量……
见民众感兴趣,各路小报记者也使出浑身解数挖掘云卿小姐的八卦。碍于华兴社,那些见缝插针的新闻对溪草的描述均是清一色溢美之词,曝光度简直比亨利电影院最红的女明星还多。
陆良婴翻着女佣小蝶送来的报纸,发现就找不到没有溪草报道的报纸,再看内容全是各色褒赞,气不打一处来,把一叠报纸尽数丢进了垃圾篓。
她走出房间,正好看到楼下陆府派人送来溪草宴会当日的衣服首饰。
整整三大箱子,把一楼客厅空间都占去了一大半,瞟见玉兰随手打开其中一只,从中捧了件镶着碎钻的香槟色礼服上楼,陆良婴嫉妒得表情都扭曲了。
她一眼就认出是新一期法兰西时装杂志上最新款的夏奈尔限量版晚装,当时她就被裙子上流光溢彩的璀璨折服,然怯步于那天价的数字,只幻想有朝一日能看上一看也是好的,不想今日就“梦想成真”!
直到玉兰进了溪草的起居室,陆良婴这才收回落在华服上恋恋不舍的目光。
让你得意!
她不加掩饰目中的怨毒之色,虽然不知道张存芝具体的操作思路,不过陆良婴只恨不得宴会日赶紧到来。
转眼,终于到了四月初五。
过了午间,陆太爷便便命陆铮来接溪草,看到陆家太子爷,陆荣坤不免又是一阵殷勤,主动提起让督察处备车,各种鞍前马后好不热络。
“陆处长是客人,还没向你道贺,怎好麻烦你”
陆荣坤和他客气了一番,最后商议好一起前往。眼见陆铮为溪草拉开了车门,陆良婴两只眼睛都绿了,却听她忽然道。
“卡洛琳,陆叔叔的车子不是坐不下吗,要不你和我们一张车”
陆良婴喜不自禁,红着脸钻进了陆铮的小汽车,逼得绅士风度的陆铮只好坐到了副驾上。看着后视镜上后座少女狡黠的笑,陆铮的声音别有深意。
“妹妹心情似乎不错,希望今天的宴会不会让你失望。”
云卿眨眨眼睛。
“爷爷和大伯父对我这么关心,我怎么会失望呢”
陆铮笑笑,转继来与陆良婴搭话,陆良婴喜不自禁,很快便和陆铮有说有笑起来。
不得不说陆铮逗女孩子很有一套,很快便把陆良婴哄得眉眼弯弯;话中更是有意撩拨,把本就心仪于他的人儿弄得脸红扑扑的;看她不拒绝,陆铮不免动手动脚,暧昧的尺度让溪草大开眼界!若非自己在场,溪草简直怀疑陆良婴已经忍不住扑上去了。
开车的阿福是陆铮的心腹,早已见怪不怪。
而溪草简直度日如年,视线一直注视着窗外,默默与陆良婴拉开了些距离,生怕这两个家伙一言不合就发起情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汽车停下,溪草松了口气,有人拱手侯在车前。
“云卿小姐总算到了,大爷和几位长辈在梅厅等您,小姐请随我来。”
溪草迫不及待跟上,完全不想再和车上的两人有任何交集。
明月楼是雍州城少有保存完好的旧式庭院,原来是前朝某位巡抚大人的府邸。前朝没了,其后世子孙辗转去了南洋,这祖宅也便发卖了。几经转手,现在改造成了雍州城规模最大的高级餐馆,不但有最正宗的中式菜肴,还聘请了几位洋大厨,经手的菜品比六国饭店的味道还地道。
其平素只接熟客的私人订单,完全不对外经营,属一座难求。这次大开门面,可谓明月楼开门迎客第一着,给足了华兴社面子!
溪草跟着陆家下人穿堂绕柳,路过水榭亭台,最终在一座花园式的轩厅外停下。
禀报完毕,洞门口的丫鬟很快打起帘。
溪草跨过门槛,一眼就看到了主位上的陆太爷,他左边下首位置坐着陆承宗,旁边紧挨着一位长相富态的圆脸妇人,想来便是陆承宗的正房太太严曼青了。
陆承宗夫妇背后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五官和陆铮有些相似,气质却很温雅斯文,大抵是陆承宗的次子陆钦;而还扑在严曼青怀中撒娇的八、九岁男童,自是陆铮一母同胞的胞弟陆铭。
而这些人背后站着的各色女子,估摸是父子二人的妾室。
溪草环视一圈,从善如流依次给陆太爷与陆承宗夫妇行了旧礼。
严曼青笑着从座上站起,拉住溪草一阵打量。
她穿着丹青色的斜襟绣花旗袍,腰身和开衩却及为保守,配饰也是清一色的老玉古货,搭配她一丝不苟上绾的发髻,把旧式宅门中当家主母风范演绎得淋漓尽致。
“真是个伶俐的孩子!上次云卿来了,大舅母出去应酬,都没有见到老四家这么标志的女孩子。好在今天老太爷体贴,不然一会在正宴上,咱们做长辈的和侄女生疏,倒让人看笑话了!”
严曼青声音带笑,话语俏皮,一句话既不动声色的吹捧了公公陆太爷,同时也强调了陆云卿微妙的身份。
试问哪一家嫡出的孙小姐,竟在对外的公开宴上连自己的亲人都没有认全
不过对于初次
见面的侄女,可谓有些刻薄。
注意到陆太爷和陆承宗并未觉得这句话欠妥,看来如傅钧言搜集的资料,这位同样出身华兴社元老家族的大舅母,很得陆太爷父子敬重。
溪草于是腼腆一笑。
“虽然时隔数年,不过云卿还记得幼时大舅母待我很是亲切。”
溪草状似无意看了眼三人座后大气也不敢出的其他男女,“再说陆家以家风严谨闻名雍州,就算一时生分,大家也只会夸舅母治家有方,会调教人。”
一句话,说得众人脸上的笑意又浓了一截。
陆太爷保守固执,又一味推崇老祖宗的规矩方圆,替大儿子挑的长房长媳也是刻守本分的传统闺秀;不说平素父子君臣泾渭分明,便是现在,把妾室姨太太当成奴才一般扔在后面,连个座位都没的,放眼整个雍州也屈指可数。
严曼青抚着溪草的手。
&nb
第60章 要她做小?
不过关于督军府详细资料,谢洛白却没让傅钧言给她。溪草只知道这位沈督军位高权重,年纪也不小了,膝下有一位十二岁的儿子。
谢二突然驻军雍州,前番张达成接连试探,督军府似乎没有出手
溪草摸不清这位老督军对谢洛白的态度,然而一山不容二虎,同样是铁腕起家,想来二人敌对的概率更大一些!这次沈督军意外到来,也是想借自己这个与谢落白有瓜葛的“表妹”,试探陆家对谢洛白的态度
想到这里,溪草忽然有些担忧谢洛白。如果督军府与陆家联手,谢二从蓉城回来岂不被动还有正隆祠中要取他性命的赵寅成,他会不会和督军府有关
溪草胡思乱想回到包下的厢房,正好撞上傅钧言捧着一大把香水百合过来。
想起病房中谢洛白自作主张买的同样花束,溪草微笑。
“怎么,雍州城都时兴送百合吗”
“不是谢二那厮说你喜欢百合吗”傅钧言有些困惑地道,似反应出什么,忽然一拍脑袋。
“这家伙,想给你送花就直说啊,真是的,哪里学来这么多弯绕!”
玉兰开心地接过花。
“司令果然疼小姐,远在蓉城还惦记着这边,如果今天晚上他也能来就好了,言少爷你不知道,小姐今天晚上……”
溪草面红耳赤打断她的话,玉兰吐了吐舌头抱着花闪身入了厢房,留二人在门外,溪草咳嗽一声转过话题。
“言表哥今天真帅!保准文佩见了移不开眼。”
傅钧言被溪草说得不好意思,却也挡不住目露神往,可还是有些不确定问。
“不知道文佩小姐看了会不会觉得奇怪……”
他今日一身卡其色西装马甲,背头礼帽,竟还搭配了一根文明棍,显得又时髦又英俊。
“怎么会呢,文佩在圣玛丽女校念书,言表哥这样正宗的绅士打扮保准对她的胃口!你耐心等待,我一定为你们制造机会!”
傅钧言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向溪草道谢。
“那就谢过表妹了!”
溪草笑笑。
“对了,姨妈在哪里我一会换过衣服就过去找她。”
“呃,这个……”
提起这个,傅钧言一脸的欲言又止,就在溪草还以为社交广泛的谢夫人大抵是被哪位高官夫人绊住了脚,却听傅钧言有些不自然地道。
“姨妈方才突然觉得身体不适,先回谢府了。”
“啊可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去医院等宴会结束我便去看她!”溪草一边说一边招呼玉兰给谢府摇电话,却被傅钧言语焉不详阻止。
“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突然……听说陆家规矩多,等晚宴结束,姨妈恐怕都已经睡下了。你要看她,也等明天再说!”
生怕溪草听不进去,又道。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