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万贵妃传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梅花千树
贞儿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若有所思地表情中掺杂着一丝冷笑。
“烦请姐姐给我通告一声,我是东宫的刘奶妈,找杭贵妃身边的玲儿有急事。”
胖奶妈在杭贵妃居住的长乐宫门前探头探脑了许久,却不敢进去,好不容易壮起胆子和一个看门的宫人打招呼,又遭了白眼。
“你是那边东宫的,到这儿巴结什么呀?”
看门
第七章 第七回
隔壁的房子里,杭贵妃正在同一个中年太监说话:
“隔壁坐着的那人疯了,你看着办吧,要干净的法子。”
“是,娘娘。”
中年太监领命而去。杭贵妃想了想,又将他招回。
“玲儿的嗓子完全哑了,不能说话了,是吗?”
说罢,她别具深意地凝视着中年太监,太监避开了她的眼睛。
杭贵妃见四周无人,抓起他的手,摸了两摸,太监身体抖了抖,沉声道:
“是,娘娘,她最近得了场病,成哑巴了。”
“是啊,这孩子,命多苦啊!”
杭贵妃温言软语地叹道。在她温存的注视下,太监匆匆而去。
杭贵妃的笑容倏地没了。
“废物一帮!”
她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乾清宫的寝殿里,朱祁钰正在接受太医的按摩。
这时,近侍太监金英悄悄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朱祁钰立马坐了起来:
“好,这下真的撤军啦?于爱卿有功啊,是他派的夜不收将也先吓走了吧?厚赏那些军士家属。唉,可怜上皇,到那天寒地冻的漠北,又如何消受得了哟。”
他牵起衣袖抹了抹眼角。
“那郭登,如何处理?”
“他居然敢抗旨开城门,差点引狼入室,酿成大祸,按理罪不容赦,该斩。不过,看他诚心迎归太上皇,就罚没家产,全家刺配岭南吧。”
朱祁钰的精神比方才好了许多。
金英边听边起草诏令,正写着时,冷不丁朱祁钰问了一句:
“金公公,皇太子的生日是七月十三吧?”
“回皇上,我记得是十一月初八。”
刚刚答完,金英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只见朱祁钰气呼呼地望着他:
“金公公,你年纪大了,脑子不记事了。我自己的儿子七月十三生的我还不知道?你说的十一月初八是沂王朱见深的生日,记住了吗?”
“记住了,皇上。”
金英迟疑了片刻,终于乖巧地答道。
“记住了就好。改天,就把太子的事给办了吧。”
朱祁钰说这话时,将“太子”两字咬得很重,金英倏地明白过来。
他迎着朱祁钰的目光看了会儿,点点头。朱祁钰这才微微一笑,然后重又趴到床上,任太医在他身上揉搓。
“皇上,这事儿,是不是再和满朝文武商量商量?不然……”
金英发了半天愣,终于还是走近两步,跪在朱祁钰床前,一边磕头,一边劝道。
朱祁钰听罢,用手支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金英:
“金公公,你真的老了。我听说,按惯例,老了的太监,一般都送到浣衣局和内安乐堂,任其自生自灭,死了就送到净乐堂,一把火给烧了,连个坟都没有。你们在宫中辛苦一辈子,落这么个下场,朕也于心不忍啊。”
“皇上,恕奴才糊涂,皇上……”
金英吓得又“嘭嘭嘭”地磕起头来。朱祁钰满意地一笑:
“唉,金公公,头呢,你就别再磕了吧。只是告诉你一个理儿:老子的天下儿子坐,这是天经地义。就是另立太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在位上的时候,会立别人家的孩子当太子么?那才是真正的笑话!大臣们要是反对,朕顶着。至于名目嘛,这得你去想。去吧!”
朱祁钰挥挥手,金英退了出去。
朱祁钰本来闭着眼睛享受按摩,突然间睁开眼,吓得正在偷看他的太医赶紧垂下了眼皮。
“太医,朕方才说话了吗?”
“没有。皇上,屋里一直很安静。”
太医耸耸雪白的眉毛,从容地答道。
“安静就好,朕最讨厌多嘴多舌的人。”
“是,皇上。”
金銮殿上,礼部秉笔太监金英正在宣读诏书:
“父有天下,必传于子。故此,立嫡子朱见济为皇太子,改朱见深为沂王。原皇后汪氏,其德不足以率六宫,改为静妃,立杭氏为皇后……”
朱祁钰紧张地注视着下面黑压压跪着的大臣们。
大臣们头都不敢抬,更没人出声。
朱祁钰刚刚松了口气,不料却有一个老臣出列奏道:
“臣以为……”
朱祁钰冷冷地瞧着他。
老臣虽是满头冷汗,却终于嗫嚅着继续道:
“臣以为应还储于沂王!”
“大胆!拉下去,杖责五十!”
朱祁钰一声断喝,行刑太监应声而出,将老臣拖了出去。
在阵阵惨叫声中,朱祁钰又问了一遍:
“众卿意下如何?”
“皇上圣明,万岁万万岁!”
金英带头说道,众臣一片颂扬之声。
于谦跪在地上,刚毅的脸上略有不安。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长叹一声。
迷蒙的雨雾中,也先的大队人马踏上了返回漠北的漫长归途。
朱祁镇坐在马车里,神情恍惚。
风大,他有些冷。袁彬和杨铭不时用自己的身体去暖他的背。
也先和萨日娜并驾齐驱。
也先看上去虽然不高兴,但仍显得英气勃发。而萨日娜因换了戎装,也显出了几分刚健的美。
娜布其忽然从后面打马而来,她越过也先和萨日娜时,手指塞在口里,朝他们打了个唿哨。
“这孩子,也太野了。”也先无限慈爱地注视着她矫健的背影,脸上
第八章 第一回
隆冬时节,纷纷扬扬的雪花使广袤的天地显得拥挤而热闹,似有无数轻盈的披着白纱的女子在舞蹈。
这天是冬至,紫禁城里又有了热闹的气氛。
宫眷、内臣都穿了蟒衣,屋子里挂着绵羊太子的画。
司礼监制作的九九消寒诗图也送到了各宫之中,悬挂在内室。
那诗大体说的是节气时令。图呢,不是寒梅就是雪鹤,与冬景相吻合。
这一习俗从太祖时就有了,至今已传了几代。
当初的意思大约是想警醒人们记得农事,而今却只是习惯,看的人也只作消遣,并没有谁会太在意。
然而,在原太子、现沂王朱见深住的一所小偏殿里,贞儿却正为司礼监送来的“九九消寒诗图”生气。
“呀,这是什么玩艺儿,张牙舞爪的,虎不像虎,龙不像龙,不知道太子怕这玩艺儿吗往年的消寒图多好,不是梅花就是松树,要么是白鹤,今年怎么啦这么难看!不要了,拿回去吧!”
贞儿刚摊开那幅图来看,火气儿就冒了上来,因为奶妈手中抱着的朱见深一看那黑乎乎的纸上跃出一只相貌凶狠的野兽来,就“哇”地大哭起来。贞儿将图一卷,递还给送诗图的小太监,小太监却不敢接。
“贞儿姐,这……这是吴太后特地选的,说是这殿里阴气重,特意叫画师画的,我可不敢抗懿旨。对不起您了。”
小太监一边说,一边脚底抹油溜了。
“贞儿姐,还是挂上吧。喏,挂那间屋子,小王爷不太去的地方。没关系,这样别人问起咱也好交差啊。哦哦,不哭,咱们走。”
奶妈说罢给朱见深喂奶去了。
贞儿将那图再一次展开,眼里冒出怒火来:
“太不像话了!”
她卷了图轴,往慈宁宫方向匆匆而去。
慈宁宫里,孙太后坐在床上没起来。她披头散发,面容憔悴,时不时从身旁的青花脂粉箱里掏出宣宗皇帝赏给她的各种小玩艺儿,看一会儿,抹一会儿眼泪。
“皇上,您知道吗祁镇他在北边受苦,我呢,也快活不下去了。要不是惦着儿子和孙子,就随您去啦!皇上,您九泉有知,也该睁开眼看看啊,现今的老二和他娘,太不像话了,都快把我们母子几人给吃啦!”
一辈子争强好胜、总占着上风与高枝的孙太后,终于流露出了一个女人心底的软弱。
她喃喃地说罢,便用棉被蒙着头,痛哭起来。
这时,被她从里面拴住的房门被人轻轻叩响了,是宫女玉儿。
“太后,贞儿姐姐来看您啦!”
孙太后哽咽着应了声,赶紧抓起边上的毛巾擦了把脸,又套了件裘皮衣,用发簪把长发簪在脑后,这才打开了房门。
“太后,贞儿给您请安!太后,您怎么啦哪儿不舒服了让贞儿给您按摩按摩吧。”
看到太后的模样,贞儿吃了一惊。她赶忙悄悄地把手中的画轴儿从背后递给了玉儿。
“没事,就是一宿没睡好。太子怎么样了哦,我倒忘了,他现今不是太子了,是沂王。他好吗玉儿,去给你贞儿姐姐取杯枣汁来,叫于公公来梳头。”
孙太后边说边拉着贞儿的手往里让。
贞儿从未见她这样憔悴,不由心酸起来,她泪眼汪汪地看着太后。
“贞儿,真没什么事儿吗”太后仍旧不放心,回身站住,打量着贞儿,问道。
“太后,没事就不兴来看您吗沂王他很好。昨儿给他称了称,又长了两斤。”
“那就好,只是你们现今住的地方太阴冷,多是前朝被冷落的妃子住的屋子,有些破败了。夜晚不冷吧”
“唉,将就着吧。只是那红箩炭能不能让惜薪司多给些儿?有孩子嘛,常洗换东西,用得着。”
贞儿说着打量了一下四周:“太后怎么没挂那九九消寒诗图”
“哼,什么呀,画了一头鹰不像鹰、老鸦不像老鸦的鸟蹲在树枝上,翻着双白眼,我把它给扔了。沂王那儿呢?”
“嗯,画的是一只老虎吧,还行。”
贞儿不想再惹太后生气,便打了个埋伏。
正好这时梳头太监过来给太后梳头了,贞儿便和玉
第八章 第二回
杨纯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不容乐观的样子。
孙太后呆呆地出了会儿神,忽然向他们做了个万福,吓得杨、王二人赶忙拜倒在地。
“太后,别这样。”
“太后,太后!”
两人磕着头,眼中都冒出泪水来了。
太后也抽泣起来,三人就这样无言地怔在那儿。
漠北的荒原上,此时已是一片冰天雪地,也先的老营名为苏武庙,却不见庙宇。牧民与也先军中一样,皆扎帐篷而居。
朱祁镇的帐篷扎在一棵枯树旁,是当地所谓的“地窝儿”帐房,矮小单薄,难御严冬。
此刻虽是白日,朱祁镇、袁彬、杨铭三人却抵足而坐,相依取暖。
“皇上,昨儿出去拾牛粪,看见那边有野兔子,可肥呢。怎么样,我帮你捉两只来”
杨铭搓着手,兴奋地说。
也许是路途劳顿,他们全都瘦了,且都留起了胡子。
朱祁镇看上去像一介寒儒,连他的笑都有些儿酸楚:
“你当那兔子是你养在笼里的,想抓就抓呀没那么好的事!”
“不,皇上,我们昨天已经下了套子,去看看吧。已经这样窝了两天啦,再不动动,只怕要懒得脚抽筋。”
袁彬说着替朱祁镇穿衣裳。为了御寒,他们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头上有帽的戴帽,没帽的扎头巾。
三人的模样都有些怪,互相瞅了瞅,不由捧腹大笑。
“天哪,咱们成了什么人了,比台上的丑角儿还滑稽。”
朱祁镇说话时,已经不再用“朕”字了。
他现在一点儿以前的架子都没有了,很平和,三人说笑玩闹起来就像老朋友,气氛倒也融洽。
三人上了马,驱驰而去。
路上,有几个士兵看见了他们,也只是朝他们挥了挥手,并无阻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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