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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江湖:邪魅庄主,承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楚忆秋

    她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放弃挣扎,却陷入了一个神秘的梦境。梦里的世界有些模糊,但也不难辨出是个幽静的世外桃源。

    草木清幽茂盛,偶有花红点缀。绿水清澈澄亮,鱼儿三五成群。红墙绿瓦雕栏画栋,来往竹筏欢声笑语。水陆交融间,说不出的悠然惬意。似乎一直有双温和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她。近在咫尺却容貌模糊,只依稀看出他的头上围着蓝白色相间的头巾,身上穿着印象中楼兰人才会穿的花纹短袄。

    花草树木,亭台楼阁,涟漪水面,神秘男子……然而,眨眼的功夫,周围的画面瞬间化作一个个泡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变形的色彩,光怪陆离的笼罩下来。耳边有很多人在说话,听不分清,却有一个声音无比嘹亮:

    “斩风间!诛妖邪!血联盟万岁!”

    字字狠毒,声声泣血。

    这一夜,过了特别漫长。当黎明的太阳破晓东升,湖边的寒意才稍稍退了些。颀长挺拔的白色身影依然伫立着,寸步未移。突然,深邃的眸子蓦地一亮,一股热流自丹田扩散,奇经八脉顿时畅通无阻。

    淡云步动了动快僵硬了的双手,第一步就是从腰间取下佩剑,没有丝毫的犹豫踌躇,转身直奔向树林。他已经错过了一夜,如今飞翼生死未卜,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她。无论生死。

    温煦的阳光零零碎碎的洒进树林里,悦耳动听的鸟鸣声不绝如缕。

    白色身影缓缓蹲下,修长五指温柔带着一丝悲悯,轻轻躺在树下已经气息全无的马儿。灰黑的鬓毛摸在手里有些粗糙,大片的血红触目惊心。马车已经七零八落,周围到处是打斗的痕迹。不难看出飞翼曾做着垂死的挣扎。

    颤抖的手指慢慢的攥成拳,一声声的咯吱乍响终于令这个愤怒的男子猛然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少女戏谑的言语从背后冷冷传来:“怎么生气了”风间斩柔一步步走近,满脸的揶揄之笑,“你果然不愧为幽南老人最得意的弟子,我的幻指点穴法还从来没人能够攻破过,更别说还能像现在这样毫发无伤的生闷气。”

    淡云步并不理会她,径直往前走。

    “难道你不想知道风间飞翼的下落吗”斩柔有些心慌,觉得自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故意犯错,到头来只是为了引起大人的重视。她想挑战淡云步的极限,撕了他云淡风轻的面具。可当目的达到之后,她却莫名的心慌。

    淡云步转身,没有意外,他的眼里除了愤怒再无其他。冷沉的眸子一动不动,突然一转,瞥到斩柔手中紧握的宝剑。没错,是飞翼的玄风剑。

    他终于正视眼前的少女,语气简练没有一丝温度:“拿来。”

    “什么”她明知故问,双手却攥的更紧。

    淡云步沉默,突然嗤笑一声,片刻笑容尽散。剑起出招,但没有杀意。却吓得斩柔避之不及连连倒退。后背抵在大树上,斩柔咬牙切齿,急迫之下以玄风剑抵挡来势汹汹的剑刃。

    看一眼近在咫尺不断压迫的冰冷寒剑,斩柔抬眸直视云步沉冷愠怒的双眼,声音哽咽绝望:“云大哥,你要杀了我吗”泪水不期然滚落,斩柔泪光潸然,“你说过,会保护我的。不会像我爹,像我娘,像绝尘那样,弃我而去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眸中怒火缓缓消散,淡云步默默地收了剑,夺过斩柔手中的玄风宝剑。再没留下只言片语,转身决绝的离去。

    双腿仿佛失去了知觉,斩柔瘫坐到地上,哭泣着,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你不会弃我而去的,你不会弃我而去的……”

    晌午的日光璀璨的有些眩目。

    明媚光芒下,飘扬的雪白裙裾,犹如风中摇曳的百合,超然脱尘。

    眼前是断壁残亘,破落的红砖碎瓦堆积如山。上等材质的锦锻丝幔失去了往昔的洁白如雪,污浊不堪的残碎一地。

    满目疮痍之处,雪袍舞衣迎风浮动,纤尘不染的舞靴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已经土崩裂缝的地面上。昨夜那声震天裂地的巨响吓得她醒后不敢再合眼,是袖姐姐一直守护在身边,才让她能够安稳的睡去。

    以为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可眼前的情形已经令她震撼到几乎窒息。

    东宫一夜间被毁,所幸周围没有人烟,避免了伤亡。可,娘亲的遗体终不能幸免。

    舞蹲下身,白皙的玉指优雅拾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碎片,犹可辨得上面精雕细啄的凤凰头像。是娘亲一直躺着的白玉棺……

    舞眸中的哀伤瞬间化成一滴滴透明泪珠。美丽少女将碎片紧紧握在胸口,只觉得仿佛有无数的刀子在剜着她的心,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高耸的摘星楼阁,夜袖和绿衣默然而立,她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抹雪影,莫名的伤痛溢满眼眶。

    “如果不是为了自保,皇娘也不会做到今天这个地步。”悠悠一叹,湿润的美眸流转,夜袖看向一旁面容冷郁的绿衣,“永远都是这么残酷。所以,我不能再让小舞继续留在这里。”

    绿衣一怔,话音难掩惊喜:“公主的意思是”

    广袖曳地,紫色透明的蔓带在高空中翩然起舞。夜袖静静俯视远处的白色身影,水眸波光熠熠,“带小舞离开皇宫。不管去哪儿,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如今危机已除,父皇又一天天病重。一个小公主的去留,还有谁会在意呢不过,绿衣你要记住。小舞永远都是我的妹妹,即使牺牲生命,也要护她周全。”

    “是,公主。”绿衣垂首领命,郁郁寡欢的清秀脸上竟浮现一抹温暖笑意。再次触及到那抹小小身影,目光无端的温柔起来。

    高耸入云的山峦恍惚如神殿,放眼望去,草木葳蕤,琼花瑶草漫山遍野。鸟儿在欢快歌唱,清凉瀑布哗哗直淌,并不大的湖面被溅起层层浪花。

    立在瀑布之下的男子衣衫褴褛,却显得不以为然,极为懒散。他慢悠悠的蹲下身,捋了一把散落在额前的乱发,漫不经心地朝湖中望去,顿时失望的别过脸。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怎么一觉醒来成了这副德行

    一直注重仪表的戏子难得垮下了脸。突然头痛欲裂,回想起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几乎要把他的耳膜都震碎了。可是奇迹的是,他居然还能活着。

    回头看着眼前的花海美景,戏子突然嗤嗤一笑,眉宇间漂亮的桃花眼一如既往的魅惑慵懒,即使衣衫不整,也难以掩盖戏子与生俱来自内而发的高贵气质,那是一种可比拟天地的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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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20
    “不用去了曲江,够了。”少女眨眨眼,咬着下唇,让自己的神智更加清醒,她握住少年的手放在心口,泛起勉强的微笑,“陪我说说话,好吗”

    她已经准备放弃自己的生命了,只求曲江能最后陪在她身边。

    “不,不够。”曲江重重喘息,双眸更加炯亮,他愤怒道,“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会带你去找大夫,你不用担心,钱不是问题,我会去赚钱,把你的病治好,养你……”

    “曲江!”少女轻唤,手指抚上他的唇,止住他的话语,“陪我说说话,好吗”她的声音,已经带着哀求了,少女猛然一阵咳嗽,剧烈的咳嗽让她整个人完全地瘫坐了下来。

    曲江一惊,连忙紧紧抱住她下滑的身体,按在胸前,沙哑着声音道:“好,你不要动了,我们来聊天。”他的声音,竟然带着呜咽了。

    两人静了下来,都喘息着。少年怜惜地擦擦少女额上的汗水,双眸迷离而痛苦。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把班主专用的杯子打破了,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样子好好笑哦……”少女细柔的嗓音似乎恢复了一点元气,她想笑,却咳嗽出声。

    “记得,当时我吓呆了,班主脾气不好,只要一点小事就拿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出气,当时你帮我把碎片包在纸里面,叫我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别让班主知道。不然,我又得挨揍了。”少年轻轻叹息,他当然记得两人开始交集的时候。

    “我六岁的时候就被爹卖到了戏班,在戏班里呆了十年。直到十一岁的时候开始服侍班主,可是,我好讨厌他,我宁愿还是在厨房当烧水的小妹,也不要当班主的侍仆。”

    “我也讨厌他,听人说班主性情残暴,常常有人被他打骂,生气的时候轻则打断仆人的腿,重则把人活活打死,偏偏没有人敢去告他,戏班里的人都是他买下来的,一发现有人敢说他坏话,那个人就惨了。”少年喃喃道。

    “你怎么会在戏班里,还成了班主的侍仆”

    “我在三年也是被人给卖到戏班里,就成了班主身边的人了。我憎恨戏班,幸好有遇到你,不然,那些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少年压抑的沙哑声音中带着浓烈的情感,有着对班主的憎恨,也有着对她的爱怜。

    “你跟在班主身边没少挨骂挨打,他简直太过分了。”少女柔弱的嗓音里多了愤怒,她心疼他身上的伤痕,每次为他擦药酒,她就心疼不已,她一激动,又忍不住咳嗽。

    “他不是人,禽兽不如。”少年的声音简直咬牙切齿了,带着对帮主的浓浓憎恨,“他居然想污辱你,混账,可以的话,我想杀了他。”

    “那天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就会被他……咳咳。”少女破碎的声音藏着感激和痛楚,她努力睁开眼,头却越来越痛,她已经渐渐看不清了。

    “不要说话了,芽月。”少年急了,双手捧住她的脸,看着她干燥的红唇甚至失去了颜色,他眉睫抹上狂乱和痛苦,“你会好起来的,我们去看大夫,去看大夫,好吗”

    “曲江,答应我一个请求好吗”芽月压住想呕吐的,沙哑问道,她已经全身没有力气了。

    “你说。”曲江焦急又痛楚地看着少女红得过分的脸,他发现她双眸已经失去了色彩,他惊恐而慌乱,他不要芽月出事。

    “如果我死了,把我的尸体用火烧掉,你离开这里,找份生计,好好生活,好吗”芽月细微的嗓音带着破碎的痛楚,曲江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是她的错,如果她死了,就不会成为他的累赘了。

    “我不答应,绝对不答应。”曲江愤怒吼道,眉睫染上狂乱怒气和恐慌,“你不准死,我绝对不允许,不要死不要死,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看着少女渐渐失去生气的脸,他更加狂乱而焦急,双手更加用力抱住她的身体,对天狂吼。

    “不要死,你会好起来。然后,我们去江南,你不是很向往西湖的美景吗你身体好起来后,我带你去西湖。还有五岳山,你说过的,你有朝一日一定要爬上五岳山顶,听话,不要死,不要死……”少年的声音渐渐低沉,到最后变成绝望的呜咽,泪水悄悄滑落滴在少女脸上。

    “不要死,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被人卖来卖去,好不容易遇到你,第一个会关心我的人,第一个会帮我的人,我不要你死,只要你活着,要我怎么样都行,不要死,芽月……”

    心痛的绝望呼叫,在看到少女失去神智晕迷过去的一瞬间,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狂吼道。

    “不要死,不要……我不信神佛,不信天地神鬼,但是如果你们谁帮我救活芽月,我用我的生命和灵魂交换,只要她活着,什么都可以……”

    “只要她活着,只要她好好的,就算让我下十八层地狱也行……只有她活着,怎么样都行……我只要她活着……”破碎的声音怒吼着,曲江痛苦异常,几近疯狂,紧紧抱住她柔软的身体,将头埋进她的脖子间,呜咽痛哭。

    天地间,瞬时都悲伤了……

    恒琴楼的后门悄悄地打开,琴子摸索着,慢慢扶着墙走近发出声音的两人。她的脚步声轻巧而细碎,悲伤的少年根本没有听到。琴子只听到令人心酸的痛楚呼声及哭泣,她双眸微红,抱着琴,她慢慢走近他们……

    “如果不嫌弃,就请跟我来吧!”

    柔美的声音响起,穿入悲痛欲绝的曲江耳里,他抬起哀痛的双眸,发现眼前站着一名抱着一把黑色的琴的白衣女孩,她看来不过十一二岁,白皙的肌肤几近苍白,她竟然有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和一双紫色的眸子。此时,她的紫眸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曲江慢慢地将目光移到她的手,但见女孩一手抱琴,一手扶着墙,他发现她双眸苍茫无神,他不禁惊讶,女孩竟然是盲人。女孩露出柔美善意的笑容,奇异地让曲江释放了戒心。

    “你是谁”他沙哑问道。

    “我叫焚琴,是一名琴师。”琴子慢慢回答,白皙的脸庞露出淡淡的笑容。

    朴素繁荣的街道,布衣青衫,锦袍劲装,随处可见。街道两旁,应有尽有。

    白衣胜雪的少女闲适地散步,她好奇地瞧着街道两旁的店铺,摆摊,考虑着顺路要不要买些东西。走着走着,忽然从街道一旁伸出一只小手扯住了她雪白的衣衫,她愕然地低头。

    “姐姐要不要买雪花糕,是我娘做的,很好吃的,要不要买几个”面黄肌瘦的女孩穿着破旧而不合身的衣袍,小手紧紧扯着她的衣衫,脸上露出期待又惶恐的笑容,圆圆的大眼睛藏着更多恳求。

    少女将目光移到女孩手上,她一手提着竹篮,篮子里用白纸铺着,满满放了一篮雪花糕,糕点看起来美味可口,小巧的糕点有掌心大小,上面雕着精致美丽的花纹。老实说,很好看,令人胃口大开。

    “娘做的雪花糕真的很好吃,您可以试试,试试不要钱的,请您试一下。”女孩简直是在哀求了,她焦急道,“很便宜的,别的地方一个要卖八贝币,我的不用,只要四贝币就行了。吃起来一定不会输给大酒楼里的雪花糕。”

    少女沉默片刻,蹲下身,直视女孩惶恐的双眸。



才子21
    “可是,我却不想跟你交手。”仰天长叹,飞翼苦恼道,“可以放过我吗”

    秋水平淡的脸上依旧一点神色也没有,却没有出手,他慢慢地扫视她,目光慢慢移到她手上的梨树枝上,似乎在沉吟。其实,他早就该出手了,在这名少女买雪花糕和换梨树枝的时候,那两个时刻是最好的时机,而他却放弃了,为什么,他似乎有点迷惘。

    身为杀手,这是他第一次迟疑,他居然不想杀她。他冷酷无常的心,在见到白衣胜雪的少女对着孩子笑颜如花的时候震动了,居然放弃了最好的杀人时机。

    “哦!”忽然,白衣少女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呼,“原来你喜欢梨树枝啊!早说嘛,你要就送给你了。”她发现他没有杀气,而目光一直盯着她手中的梨树枝。

    慷慨大方地递出手中的梨树枝,她笑得可爱诚挚,年轻秀丽的脸庞有着飞扬的灿烂。

    “这是两个男孩子一大早就从山上摘下的,还新鲜着呢!盛开着梨花的梨树枝代表着重逢的欢乐,离别的祝福。送给你吧,如果用水养着,还可以支持几天呢!”她笑吟吟道。

    愣然,秋水缓慢地眨着双眸,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半响无言地伸出手接住梨树枝,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白衣胜雪的少女满脸笑容地挥挥手,轻盈的身影一闪,便不见了。他没有追,只是静静打量着手中的树枝。

    盛开着梨花的梨树枝代表着重逢的欢乐,离别的祝福!

    他淡漠的双眸泛起一抹奇异的光芒,这算是礼物吗那么这是他生平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他不吭一声,转身走出街道,瞬时便失去了踪迹。

    一场本来可能两败俱伤的暗杀,就在平静的街道温暖的阳光下消逝无踪。

    连续几天,秋刹山庄迎接客人的大厅里,本来空无一物的桌上,摆着一个长颈瓶,里面盛满了清水,水中插着一把盛开着梨花的梨树枝,让满庄的人纳闷不已,都在猜测庄主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地带回一把梨树枝,还专门用水养着,庄主居然拒绝了杀风之子的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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