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广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闲者J
周镇南气愤不已,一掌将桌子拍得粉碎,起身怒道:“我天元会高手如云,岂会被这些九流门派给灭了!另外三名护法与剩下的四名长老何在他们为何不组织人手反攻”
郑百斗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站在柜子旁说道:“右护法且冷静一下,你若不想听,那我便不说了。”
周镇南压下心中怒火,坐回椅子上道:“抱歉,是周某激动了,请你继续说。”
郑百斗点了点头,又再接着说道:“这一战明显是敌人蓄谋已久,光是我认出的门派帮会就不下二十个,其中更混杂着一些散人高手!当时城中虽乱,但他们却并未波及旁人,专门瞄准天元会之人下手,敌人行事迅速,似乎早已摸清各人居所与常去之处,敌暗我明,加之事发突然,所以各位护法与长老都没来得及反应。不过说来也怪,当时也不曾见到官府的捕快或是官兵出来平息动乱,所以我觉得此事说不定与官府也有关系,至少是长安本地的官府脱不了干系。”
周镇南皱起眉头,此时脑中被愤怒冲乱成一团,丝毫想不出头绪,只得摇头道:“不要瞎猜,你先把事情说完。”
郑百斗说道:“后来贵帮众人也发起了反击,但奈何对方人手众多,又是有备而来,最终天元会众不敌,总坛被人攻破,上护法黄
第一章:车厢里的人
北风呼啸,雪花飘飞。
马车迎着风雪从北方驶来,车夫挥舞着鞭子催着马,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距离目的地也还有一个时辰。
车厢里坐了六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左边坐着三个男人,一个是带着黑色箱笼,穿着毛裘大衣的年轻文士,另外两人则带着一口上了锁的箱子,一个面庞白净,一个留着两撇胡须。
右边坐着两男一女,一个是抱着剑的白衣剑客,一个是穿着粗布棉衣的干瘦中年汉子,还有一个是容貌娇媚的勾栏美人。
留着两撇胡须的男人突然哼起了小曲,调子虽不太准,歌词也不太雅,但也将沉默压抑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粗布棉衣的汉子从睡梦中惊醒,揉着脖子望向哼歌的男人。
男人停止了歌声,摸了摸胡子说道:“吵醒你了吗真是抱歉。”
汉子咧嘴一笑,道:“不碍事,反正我也睡够了,不知还有多久才到城里”
胡须男人答道:“还有一个时辰,但恐怕赶不上关城门的时间了,只能在城外的客栈投宿。”
汉子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鼻子说道:“我还从未去过晋阳城,你呢”
胡须男人看向身旁面庞白净的男人,然后拍了拍放在脚下的箱子说道:“我跟李云一起去晋阳城送过几次货。”
汉子看向那面庞白净的男人,又看回胡须男人说道:“原来他叫做李云,那么你呢”
胡须男人道:“我叫做林安。”
娇媚女子指向林安脚下的箱子问道:“你们送的是什么货呢”
林安道:“我们都是手工匠人,别人订什么货,我们就送什么。”
汉子把话头抢回来:“我叫做曾二,曾做过很多很多活计,但都不合适我,所以我想去晋阳城碰碰运气,我很会酿酒,也会做木工活,但最擅长的还是打猎。”
林安嘴角一扬,笑道:“打猎我也喜欢。”
曾二在有限的空间里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坐姿,然后继续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打猎最重要的是什么”
林安反问道:“是什么”
曾二道:“首先是要懂得伪装自己,寻找隐蔽的地方藏身,让自己融入环境,然后保持安静,最好把身上的气味也弄得跟四周一样,接着就是等待猎物出现,这就是体现耐心的时候了!有的人耐不住性子,猎物一出现就立刻搭弓拉箭,却不知这个时候会暴露自己,山里的动物其实都聪明得很,它们能够察觉到有人正企图伤害自己,会趁着你还没来得及把箭射出的时候就逃了。”
李云忍不住发问:“那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曾二道:“在猎物误以为四周安全,放下戒心的时候,但也不能心急,得慢慢的来,要掌握一个平衡,既不能让猎物发现你,又能快速搭弓射箭的平衡。”
林安不住点头,说道:“人们总以为打猎很容易,只要会射箭会放陷阱就行,岂知其中精髓乃是忍耐,在漫长的等待之中忍耐住出手的冲动,等到最合适的瞬间来到,一击必杀。”
“好个一击必杀!”文士不禁赞道:“原来这猎人与刺客乃是殊途同源,只不过一个杀的是动物,一个猎的是人。”
娇媚女子摇头道:“打打杀杀的事情男人在行,但察言观色却未必有女人拿手。”
林安看向女子,眼神在她身上游走了一遍:“此话怎讲”
娇媚女子并不介意林安的眼神,她妩媚一笑,将秀发撩上耳际,说道:“我曾伺候过不少契丹人,虽然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我能从他们说话的声调,脸上露出的表情与情绪知道他们的喜好,甚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李云调整姿势问道:“那么,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娇媚女子道:“你觉得这车厢实在太过狭小,周身都不舒服,想在下车之后让我帮你放松放松,可你又担心你的朋友也这么想,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虽然他一直在看我,但他却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更在意脚下的货物,所以在你们送完货之前,他是不会分太多心在女人身上的。”
林安笑而不语,李云则显得有些尴尬。
文士此时又插话进来:“那么我们另外三人又在想什么呢”
娇媚女子看了一眼他们三人,娇笑道:“曾二想让我伺候他,却又想在晋阳城多待些时日,但他的钱不够多,只能选其中一样,所以此时他正在犹豫究竟是让我伺候他,还是留着钱在城里多待几日,寻个好差事。”
曾二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
娇媚女子继续说道:“而你对这趟旅程很满意,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获,但此时你的心思却在那位白衣公子身上。”
曾二皱眉看向文士,怪异表情道:“难不成你喜欢男人”
娇媚女子轻轻摇头:“他喜欢的是女人,而且比你们其他人都要坦诚,因为在大家说话之前,他一直都在盯着我,像那样的眼神我几乎天天都能见到。”
文士笑道:“哈哈!正所谓西施谩道浣春纱,碧玉今时斗丽华,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姑娘的美貌的确差点将我的魂都勾去了!”
娇媚女子莞尔一笑,道:“公子可真是会讨女人欢心。”
文士道:“这是唐代诗人万楚的诗,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不知姑娘芳名”
娇媚女子道:“奴家金凤儿。”
文士点点头,又吟诗道:“香红嫩绿正开时,冷蝶饥蜂两不知。此际最宜何处看,朝阳初上碧梧枝。”
金凤儿笑问道:“这又是谁的诗”
未等文士回答,李云便不耐烦的插话:“莫打情骂俏,你还未将最后一人在想什么说出来。”
金凤儿还没来得及开口,那白衣剑客便自己说道:“我在想杀人。”
白衣剑客的这句话一出口,李云立刻就警惕了起来,曾二则瞪着眼睛向后缩,但又不敢站起来,可他就坐在白衣剑客的身旁,无处可躲。
林安按住李云,带着笑意问道:“你想杀谁”
白衣剑客冷冷道:“杀一个得罪过我的人。”
曾二赶紧接话:“我,我可没得罪你,对吧”
白衣剑客道:“没有,在场的人都没有得罪我。”
曾二瞬间松了口气,呵呵傻笑了几声。
林安问道:“那人是谁
第二章:客栈里的人
客栈距离晋阳城的大门有两里路,站在路上能瞧见已关闭了的城门,没来得及进城的人便都在客栈里投宿。
好在这个时节外出的人不多,所以客栈里的人也不多。
除了从马车里下来的六个人之外,还有十二个人也在这家客栈投宿。
那十二个人里有三个结伴的武人,他们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不太好惹,另外九个都是平民打扮,至少看上去人畜无害。
一下车,曾二便立刻要了个房间,拉着金凤儿一同上了楼。他显得很急,因为他怕自己改变主意,所以得趁着热血冲脑的时候赶紧把事情给解决了,好让自己来不及后悔。
李云耻笑道:“乡野村夫就是这样,总会被某些突如其来的**给打乱计划。”
裴镜云接话道:“正所谓食色性也,无非是选择上的排序,没有对错。”
此时林安抱着那口箱子从后面走来,客栈伙计在他的前方引路,当他们走到李云身边的时候,李云不禁捂着鼻子皱起眉头。
裴镜云转头看向客栈伙计,摇头道:“外边又没有马,你怎弄得一身马粪味该去洗洗了。”
客栈伙计赔笑道:“抱歉抱歉。”就在伙计鞠躬的时候,林安与李云便已走上楼,进房休息去了。
裴镜云不着急回房休息,在客栈大厅里找了张桌子邀崔晗一同坐下,又点了几个菜与酒水。
崔晗喝下几杯酒,虽然味道差强人意,但那温热辛辣的酒水却能将风雪余留在身体里的寒意驱散,仿佛将他那冷冰的面容也融化了一些,苍白的嘴唇也有了些许血色。
裴镜云只顾吃着他的菜,偶尔喝一杯酒,脸上始终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两人就这样吃喝着,没有说一句话,直到酒足饭饱,客栈伙计将桌子清理干净,又重新拿来一壶酒,放在盛了滚水的温碗里,摆到桌子上。
崔晗率先开口:“你究竟是什么人”
裴镜云眯着眼微笑道:“我是一个云游江湖的闲人,想要撰写一本记录江湖风物与见闻的书籍,包含武功、兵器、人物、历史与江湖中所发生的大小事情。”
崔晗问道:“那你为何要杀单金生”
裴镜云道:“为他人所托。”
崔晗追道:“何人”
裴镜云摇头笑道:“反正你也要杀他的,却又为何要问这么多”
崔晗道:“我要杀他是因为他将命输给了我,却不代表他真的该死。”
裴镜云道:“单金生平日乐善好施,行侠仗义,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江湖草莓皆对其非常敬仰,河东一带无不对他交口称赞。八年前,黄河决口,单金生出人出钱救济灾民万人,连续施粥数月,又牵头联合河东路多地富商捐款五百万贯,光是他一人就出了七十万贯。”
崔晗点点头,便又听裴镜云说道:“不仅如此,单金生创立的金牛帮在河东路一带四处帮助穷人,开发荒山田地,欲振兴河东,数年下来竟也有了些许起色,虽九牛一毛,却也开了个好头,不少人开始效仿其行为,以至近年来河东路的收入涨了几番。”
裴镜云为自己与对方将酒杯斟满,再继续说道:“单金生的武功很高,二十年前就是名震河东的高手,一身金甲神功威力无比,举手投足便可开碑断石,运功护身之时更是刀剑难伤。”
崔晗喝着酒,略微想了下才开口:“你说得都没错,但你却不知单金生也有不忠不义的一面,他曾是天元会二十八个分堂的堂主之一,十六年前天元会覆灭时,他为了保住性命而背叛了天元会。”
裴镜云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先是说他不该死,但在我说出了他所做的好事之后你却又说他是个不忠不义之人,你究竟是想他死还是不想他死”
崔晗道:“想,也不想。”
裴镜云微笑不语,为崔晗倒了杯酒。
崔晗看向裴镜云随身携带的黑色箱笼,问道:“你的箱笼看上去不一般。”
裴镜云笑道:“这东西是用雷击木、冰蝉丝与寻木藤所制,遇水不湿,遇火不燃,寻常刀剑也难砍伤,除此之外还能驱邪辟鬼,乃是我游走四方的保命之物,话说崔兄手中的剑似乎也不一般。”
崔晗道:“这柄剑是我在括苍山的一名白发中年手中赢来的,我与他赌斗饮酒,在承玉台的飞瀑旁痛饮三天三夜,最终他主动认输,走时将此剑留了下来。”
裴镜云问道:“那人可是有两柄剑”
崔晗道:“不错,他身负双剑,一柄是无锋短剑,一柄则是我手中的湛卢剑。”
裴镜云将头一抬,随即大笑道:“果然是湛卢宝剑!崔兄可知那人是谁”
崔晗摇头:“不知。”
裴镜云将袖子一挥,激昂道:“欧冶子曾为越王铸五剑,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五剑三长两短,皆是神兵利器!此中湛卢为五剑之首,锋利无比却又不带一丝一毫杀气,乃仁道之剑,而巨阙为霸道之剑,剑身虽短小无锋,但剑气纵横凌厉,削铁如泥!”
崔晗道:“那人的另一柄剑是巨阙”
裴镜云道:“不错!那正是巨阙宝剑!而当今世上又有谁能同时拥有天下五剑其二”
崔晗想了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裴镜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天元四象,东方苍龙!”
崔晗心中一凛,道:“天元会左护法,龙浩”
裴镜云笑道:“正是!想不到失踪十六年的东方苍龙竟然重现江湖,还将随身宝剑输给了崔兄!”
崔晗正色道:“听闻当年天元会覆灭时,有三大护法留守长安总坛,左护法龙浩负伤而逃,江湖中有传言是他背叛了天元会,将总坛的人员名单出卖给敌方,使得敌方能够顺利发动奇袭,一举拿下天元会总坛。”
裴镜云道:“传言总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当年之事究竟如何,只有当事人才知晓,我们不过是听故事
第三章:箱子里的东西
火光摇晃,刀光闪烁。
刀锋迎着寒风而出,雪花舒卷,于刃间翻飞。
武人的刀很快,眨眼间就去到了李云的头顶,惊得在场之人一片惊呼。
快刀迎风而来,却见剑光陡起,紧接着一连炸起三声清响。
使刀武人“啊”的一声跌坐在地,眼里透出惧色。融雪沾湿了他的衣衫,利刃已断成三截插在他的身边,手中只余断刀的握柄。
他本以为自己的刀已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快,可此时不但被人后发先至打断了兵器,甚至连对方如何出手也未能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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