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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广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闲者J

    笑声戛然而止,随即又再响起,但笑声中却带了一丝惆怅。

    裴镜云继续说道:“据说‘御尸红颜’名为苏苑,因遭人抛弃而性情大变,开始四处虐杀负心男子与其情妇,又将他们制成尸傀儡,以至荆湖一带闻风丧胆!”

    笑声渐厉,比寒风更冷,比死尸更瘆。

    裴镜云眼睛转动,仔细观察着四周的阴暗处,口中却不停说道:“不过这位叱咤荆湖的女子却在二十三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江湖有传言她已被各路侠士围杀,也有人说她练功走火入魔而死,总之江湖中再也无人见过苏苑。”

    义庄正堂之中的蜡烛突然剧烈晃动,裴镜云趁机猛地伸手拉住面前的女尸,同时脚步抢出,几乎只在瞬间就与那女尸交换了身位,又脚步不停冲进堂内,对着墙角的暗处凌空虚点一指。

    指劲破空而出,三尺外的墙壁应声而碎,只见一藏在墙内之人惊呼跃出,站在义庄院中的尸傀儡随之而动,尽皆扑进堂内。

    裴镜云并未追击,只是转身看向那躲在尸傀儡身后的人说道:“其实苏苑并未死,只不过是遇上了天元会的上护法黄翔,她被黄翔击败,但对方却放了她一命,还劝她向善,而她也因此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对方。”

    躲在尸体身后的人浑身一抖,颤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人的声音极为沙哑难听,像是两块凹凸不平的石头在互相摩擦。

    裴镜云道:“我不但知道苏苑倾心黄翔,更知道苏苑为了能成为黄翔唯一的女人,而虐杀黄翔未婚妻一家,最后被黄翔打成重伤,扔在了大火燃烧的房屋中。”

    那人沉默许久,终于从尸体身后走了出来,只见那是一个身躯佝偻,满脸灼疤的女人,她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恶狠狠的说道:“我便是苏苑!”

    裴镜云摇头叹道:“想不到当年美艳绝伦的‘御尸红颜’,如今已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苏苑咬着牙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裴镜云笑道:“我只不过是个跟天元会有些关系,而且又爱管闲事的人罢了。”

    苏苑道:“你想诓我天元会早已灭了。”

    裴镜云道:“那你可认得这东西”他往身后的箱笼轻轻一拍,从底部的暗层里拿出一块赤色令牌,扔了过去。

    苏苑操控尸傀儡接住铁牌,定睛一看不禁叫了出来




第八章:洞穴
    棋子落于星位之上。

    棋盘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着碎光,就像是夜空中零散的星斗,遥远而宁静,却又不停跳动着,吸引着人们目光。

    苏苑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指着棋盘惊讶道:“这,这是周天棋盘!”

    裴镜云将棋盘放回箱笼内,说道:“前辈知道周天棋盘”

    苏苑道:“曾听黄翔说过此物,乃是天元会三大镇帮宝物之一,本以为只是象征之物,没想到竟是一件神兵利器!”

    裴镜云笑道:“这棋盘的确是个好东西,不但可以在无聊的时候拿来下棋解闷,还可以在危机时用来保命。”

    苏苑冷笑道:“看来你在天元会中的地位不低。”她真气轻吐,留下那女尸傀儡护在身旁,又派出剩下的三具尸傀儡跳到院中包围裴镜云。

    裴镜云看了看周围的尸傀儡,说道:“前辈的御尸之法出神入化,只可惜这几具傀儡不过是寻常的尸体,若操控的全是经过炼制的尸体,恐怕今夜我是走不出这义庄了。”

    苏苑道:“难道你以为自己能安然离开这”说话之时便已运动真气操控尸傀儡进攻。

    裴镜云不慌不忙,运起怪异步法躲闪,游走于院子中,任凭尸傀儡如何围攻却也再无法碰到他的衣角。

    只见他沿墙而走,待得尸傀儡攻到突然蹬墙而起,整个人翻身越过尸傀儡,落地时双手快速对着尸傀儡的四肢连弹了十二下,击出的劲力绵密不绝,又如珠帘落地,落在一处又弹跳至另一处。

    最终那尸傀儡的四肢上遍布伤口,筋断骨碎,虽未能脱离苏苑的控制,却也无力再战。

    裴镜云又避过剩余两具尸傀儡的攻击,向后拉开了距离,并说道:“这义庄的院子虽不大,却也足够让我施展,我若想走,前辈恐怕还真留不住。”

    苏苑停下了尸傀儡,阴沉着脸道:“你的轻功古怪至极,究竟是什么名堂”

    裴镜云道:“这步法叫做游北冥,脱胎于周易八八六十四卦,每一步都暗含玄妙。”

    苏苑道:“没想到天元会竟能在当年的围剿之下留得生机,隐匿多年之后竟培养出了你这样一个轻功卓绝,还能发出凌空指力的年轻高手!”

    裴镜云面带笑容,负手踱步道:“天元会的朱雀七堂专管天元会对目标的渗透与情报的探查和传递,是最为隐秘的几个分堂,按理说应该最不容易被敌人发现并拔去,可偏偏最先遭殃的是他们,甚至连敌人集结进攻天元会总坛这样的重要情报都没能探得一星半点,但在见到你之后,这些问题全都能够解释得通了!你曾是黄翔的女人,对他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而黄翔又是朱雀七堂的顶头上司,所以朱雀七堂的覆灭便是你造成的。”

    苏苑咬牙切齿道:“要怪只能怪黄翔,他若对我一心一意,便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所以一切都是他这个负心薄情之人所种下的恶果!”

    裴镜云拍手道:“前辈凭一己之力就灭了朱雀七堂,实在是令人佩服!”

    苏苑疑惑道:“我是你们天元会的敌人,你竟然还佩服我”

    裴镜云笑道:“我何时说过自己是天元会的人”

    苏苑道:“你若不是天元会的人,又怎会随身带着朱雀令与周天棋盘”

    裴镜云道:“佩剑的不一定是剑客,会吟诗的也不一定是诗人,我虽随身带着天元会的东西,可实际上他们却是我的仇人。”

    苏苑更为不解:“天元会是你的仇人”

    裴镜云点点头,说道:“天元会不仅杀了我的家人,还害得我与至亲之人不得不手足分离,你说他们是不是我的仇人”

    苏苑道:“大仇!”

    裴镜云道:“既然你我二人都与天元会有仇,那么在某种角度来看,我们其实是同一阵线的。”

    苏苑道:“只要你将匣子给我,我绝不为难你,而且还会在必要的时候帮你对付天元会!”

    裴镜云摇头轻笑了几声,然后再次将匣子取出,说道:“说实话,这匣子于我无用,给你也无妨,但我有几个问题,只要前辈如实告知,我便将这匣子给你。”

    苏苑点头道:“你问。”

    裴镜云问道:“冤魂集里的傀儡全是以赶尸秘术所驱动,但你并不是冤魂集的主人,对不对”

    苏苑道:“我不是。”

    裴镜云道:“那么冤魂集的主人是谁”

    苏苑道:“他说自己没有名字,只不过是世上的一缕冤魂,可是他现在却连仅剩的那一缕冤魂也没了,只剩下一具等待腐烂的躯壳。”

    裴镜云想起自己在洞穴里见到的那个浑身插满长针的死人,又问道:“这具女尸本就是前辈的傀儡吗”

    苏苑笑道:“你很聪明,但有时候太过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无论这具女尸以前是不是我的,但从今日起她已属于我。”

    裴镜云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有多少人想要得到这个匣子”

    苏苑沉吟片刻,说道:“小子,我不讨厌你,所以我奉劝你不要知道得太多,在这件事里陷得太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裴镜云将匣子放回袖袋中,说道:“既然前辈不愿相告,那么请恕晚辈不能将匣子交给你,此时天色已晚,便先告辞了!”话音未落,他便动了起来。

    苏苑早有提防,立即以真气催动尸傀儡再次扑上,但还是稍慢了一步,那两具尸傀儡还未能贴近,对方便已跃出了义庄的院墙,待得她追出去时,裴镜云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九章:掘墓人
    “这里竟是一处乱葬岗!”

    钟恒忍不住叫了起来,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眼里尽是惊讶。

    壮汉越过钟恒走进乱葬岗,找了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将身后的棺材放下,开始用铁铲挖坑。

    钟恒走过去问道:“你在干嘛”

    壮汉手中不停,边挖边回答道:“挖坑,埋棺材。”

    钟恒问道:“棺材里是你的亲友”

    壮汉道:“不认识。”

    钟恒又问:“既不认识,你有为何要这么做”

    壮汉道:“我是这片乱葬岗的掘墓人,而他是个暴毙而死的外乡人,身无长物,所以只能由我帮他下葬。”

    说话间竟已将坑挖好,他放下铁铲,把棺材盖打开,将那个用草席裹着的外乡人尸体抱入坑中,又再拿起铁铲开始填土。

    钟恒道:“孟州城郊有个乱葬岗我怎么不知道”

    掘墓人填好了土,对着新坟鞠了三个躬,才转身看向钟恒说道:“此处距离孟州城有三十多里地,虽然还在孟州境内,却已不是城郊。“

    钟恒惊讶道:“我竟来到城外三十多里的地方了”他按照裴镜云所指,去到城外十里处的洞穴,虽然在迷宫中兜兜转转了大半个晚上,却怎么也想不到竟已来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掘墓人背起空棺材又将铁铲搭上肩,然后说道:“看你似乎是想要回孟州城,正好今日我也要去孟州城办事,你若不嫌弃我是个挖坟掘墓的,便与我一同乘车去吧!”

    雪花依旧在飘,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露出头来,照在拉着板车的牯牛身上,温暖在它背上弥漫开,不禁舒服的哞哞叫唤起来。

    牯牛的速度很慢,在雪地里走三十里的路大概得花上一个时辰,长时间的沉默令钟恒有些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说话。

    钟恒侧身靠在板车边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掘墓人抬起头,说道:“我没有名字。”

    钟恒不信,说道:“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掘墓人道:“一个人为什么一定要有名字”

    钟恒道:“有了名字别人才知道你是谁。”

    掘墓人道:“想要知道一个人是谁并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只需知道他做了什么,所以即便我没有名字,别人也知道我是个掘墓的。”

    钟恒想了想,挠挠头问道:“那别人平常是怎么称呼你的总不能直接叫你掘墓的吧”

    掘墓人摇头道:“只有需要掘墓的时候才会有人来找我,所以他们通常都叫我掘墓的。”

    钟恒叹道:“你可真是个怪人。”

    掘墓人没有接话,继续拿起牛绳轻轻甩动,催促牯牛前进。

    太阳已升得很高,雪也在不知不觉中小了很多,一间破败的郊外小庙也映入了眼中。

    钟恒跳下牛车,对掘墓人说道:“我在此下车,多谢你送我一程了。”

    掘墓人望了一眼破庙,看到一个文士从庙里走出来,对方脸上带着微笑,正打量着自己。

    “看来我也到地方了。”掘墓人指着文士问道:“他是你的朋友”

    钟恒看了裴镜云一眼道:“你们认识”

    裴镜云微笑道:“我不认识他,但他好像知道我。”

    钟恒疑惑道:“你又在卖什么关子”

    裴镜云拍了拍袖子里的口袋道:“他是来抢这匣子的。”

    钟恒一惊,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掘墓人。

    掘墓人将牯牛赶到一旁,又从板车上拿起一个袋子,点头道:“我是来抢匣子的。”

    钟恒道:“你是冤魂集的人”

    掘墓人道:“曾经是。”

    裴镜云道:“其实这匣子对我没用,所以我要是把匣子给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掘墓人从袋子里拿出一张金色的恶鬼面具戴在脸上,说道:“我是个掘墓的,可以帮你免费下葬,可惜你已等不到其他人给你好处了,因为你已遇上了我。”

    钟恒看见掘墓人的面具,怒道:“你是鬼面人!你们将我朋友抓去哪了”

    掘墓人道:“我不知道你的朋友是谁,更没有抓过他,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钟恒将拳一握,抢先一记重拳击出,口中喊道:“还想狡辩!吃小爷一拳!”

    掘墓人没有躲,也握紧拳头迎了一拳。

    当两人的拳头撞在一起的时候,一股劲风忽起,劲力向四周激荡,连远处的枯枝嘎嘎作响。

    钟恒从来也不怕跟人硬碰硬,即便对方的武功比他高,内力比他强,力气比他大,但他总能凭着不要命的死缠烂打而化险为夷。

    所以当钟恒的拳头与掘墓人的拳头相撞之后,在整个人被对方的劲力打得向后翻倒的时候,他突然抬起腿,以一个意想不到的姿势踢出一脚。

    掘墓人轻轻松松就抓住了钟恒的脚,正想用力将他甩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里竟只抓着一只鞋子。

    钟恒此时已在地上翻了一个跟斗,双手牢牢抱住掘墓人的膝盖,头顶在对方的腹部,然后猛地一用力,竟将体型巨大的掘墓人扛了起来,紧接着脚步一转,倒转着将掘墓人摔向地面。

    掘墓人被摔倒在地,扬起一片雪花,他紧紧抓住钟恒的衣服,用力一拉便将其拉了过来,随即反手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钟恒“哇”的一声将一口鲜血喷在掘墓人脸上,鼓足全力瞬间就打出二十拳,每一拳都打在掘墓人的胸口,打出的声响好似春天的闷雷,轰隆隆的连成一片。

    就在钟恒打出第二十一拳的时候,掘墓人后发先至的还了一拳,这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他的下巴打得脱臼,整个人横飞在空中,像个陀螺般旋飞出去,重重地摔在雪地里,又继续向后滑退,直到撞在破庙旁的大树上才停下。

    钟恒很快就爬了起来,用力将下巴掰回原位,还想继续冲上去再战,可他的双腿已不由自主的发软,才迈出半步,整个人就要扑到,好在他及时抓住被撞得开裂的树干,但从胸中涌来的一口鲜血却怎么也忍不住,猛地一吐,将地上的白雪染红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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