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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广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闲者J

    暗道里坐着一个人,一个抱着宝剑,身着黑色大衣,形如枯槁的人。

    一个可以用剑斩断寒风的人。

    钟恒瞬间就打起了一百分的注意力,然后他便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一直走到病剑客的面前,发现对方已经死了,脸上还戴着一张红色的鬼面具。

    看到鬼面具,钟恒便联想到了冤魂集里的那些怪人,他不确定病剑客的死是否与冤魂集有关,接着他将面具掀开,看到了病剑客凄惨的死状。

    七孔流血,脸上青筋隆起,尽是痛苦之色。

    他用手沾了一点病剑客嘴角的血,凑在鼻前一闻,只觉腥臭难当,然后又在其身上搜索了一番,在其身上找出一封字迹潦草的信。

    上书:“腊月二十一,午时,城外东二十里,猛虎岗。”信封中还有一枚虎头钗。

    钟恒心中一凛,喃喃自语道:“猛虎岗吗这可有些棘手,若覃康在那个地方,只怕事情会更糟糕。”

    猛虎岗上并没有老虎,却有一个比老虎更可怕的女人,一个长得漂亮,而且武功很不错的女人。

    这个女人十年前来到孟州,得知自己从未谋面的未婚夫早在几年前就因病而死之后,便上了猛虎岗,独自一人将岗上的老虎杀了,又聚拢了一批亡命徒,建了个寨子,专门干黑吃黑的勾当,把方圆五十里内的强盗匪徒全都清了个干干净净,后来又开始收钱帮人解决困难,黑白两道通吃,黄河中游的北岸一带,各路人士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渐渐已没人知道这个女人的本名叫什么,只知她是猛虎岗寨子的大当家,所以人们都称呼她为大当家。

    三年前,大当家曾向孟州城的覃家提亲,点名要覃家的长孙覃康入赘她猛虎岗,此事曾闹得沸沸扬扬,双方为此还见了血,最终不了了之,亲没结成却结了仇。

    所以钟恒在看到从病剑客身上搜出的信之后才如此担心,如果覃康真被人送去了猛虎岗,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但钟恒还是按着信上所写的时间来到了猛虎岗,他穿着病剑客的麂皮靴子与黑色大衣,怀中抱着病剑客的宝剑,脸上则戴着那张红色的鬼面具。

    寨子门前守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当钟恒来到寨门口时,他们便将眼睛一瞪,当首那人开口问道:“来者何人”

    钟恒也不答话,只从怀中摸出那枚虎头钗,抬手一扔,便插在了对方的腰带上。

    对方低头一看,立即将钗子取下双手捧还给钟恒,然后又退回去对另一人耳语几句,待得另一人跑进寨子之后,他又才拱手道:“请随我来,大当家在正堂等你。”

    钟恒随着大汉走进寨子,借着面具的遮掩一路细细观察,寨中虽人员众多,却丝毫不见杂乱,站岗的、巡逻的、操练的、迎送外来人员的,皆有条不紊,井井有条。

    走进正堂,只见一身穿花裙的女子坐在堂上,看她模样不过二十左右,实际上却已过三十,面容俏丽,身材窈窕,怎看也不似叱咤江湖,黑白通吃的女强人。

    大当家望了一眼钟恒怀中的宝剑,微笑问道:“你就是要跟我交易的人吗”

    钟恒压着嗓子尽量装成病剑客的声音说道:“正是在下。”

    大当家指着钟恒的脸,又问:“你为何戴着面具”

    钟恒假装咳嗽几声,道:“在下顽疾缠身,以至于面貌难看,不得不戴面具。”

    大当家请钟恒坐下之后,用那双如星辰般灵动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似乎要透过面具看穿他的真面目。

    钟恒转脸看了回去,眼神与大当家相对,毫无惧色。

    大当家突然将身子向后一靠,问道:“我要的人呢”

    钟恒心中松了口气,对方既然这样问,那便能确定覃康不在寨中。他点了点头,小心回答道:“已准备好了,我的呢”

    大当家对手下打了个响指,左右两旁的大汉便退了下去,不一会便带了一个人来到正堂,钟恒转头一看,差点没喊出来,只见那人是个身着白色毛裘大衣的文士,一侧衣角上还沾了一片早已干掉的油渍。

    大当家翘起长腿,笑道:“这个叫做裴镜云的书生着实有趣,不但长得讨人喜欢,嘴巴更是像抹了蜜一般,若不是与你们有约在先,我还真想留他下来,做个压寨夫君。”

    裴镜云听言,哈哈一笑道:“既然美人舍不得我,干脆就否了这桩买卖,让我留下来与你共结良缘。”

    大当家笑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又转头看向钟恒。

    “想不到大当家喜欢开玩笑。”钟恒又看向裴镜云道:“猛虎岗向来注重名声,又怎会为了你而毁约”

    大当家道:“这是当然,不过我要的人在哪呢”

    钟恒起身道:“以防万一,我已将大当家要的人




第六章:详谈
    黄昏。

    昏鸦聒噪,寒风瑟瑟,枯枝颤抖,飞雪又至,天地一片苍白。

    钟恒拖着一辆板车来到猛虎岗下,车上则放着病剑客的尸体。

    他当然不会告诉别人这是一具尸体,只会说这是大当家要的人,只不过被点了穴道而已。

    他与裴镜云本无交情,也曾警告过对方管闲事很可能会丢了性命,而且在他看来对方不过是个闲得发慌的路人,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要为了一个路人去拼命,更何况自己还有寻救挚友的要事在身。

    但他还是如约而至,因为他不能放任一个不该死的人去死,

    钟恒将面具戴上,心中虽忐忑,脚步却毅然决然。

    雪花纷飞,遮蔽了寨子的轮廓,虽只有百米之遥,却也只能依稀望见火把摇晃。

    钟恒振作精神,默默祈祷能顺利的把人救出来,可他心里知道,自己独闯猛虎岗救人,能够全身而退的几率比在赌场连续三把摇出豹子的几率还低。

    所以,当他看到寨子里奔出来一个人的时候,便立刻打起了十分警惕,紧接着他又看到有一群拿着刀的大汉追在那个人的后面。

    钟恒在看清那个被追的人是裴镜云之后,三步并作两步迎面赶上去,当他与裴镜云面对面相遇的时候,却听对方率先喊道:“快走!”

    钟恒先是一愣,随即看到寨子里冲出更多的人,他已来不及去数究竟有多少个,只是迅速转身,跟在裴镜云身后奔进了身后的枯树林里。

    两人一前一后在雪地中拼命奔跑,后面的追兵像是决堤的黄河水,仿佛只要速度放慢一点便会被瞬间吞噬。

    几个骑着马的追兵已来到了两人的身后,离得最近的那个大汉二话不说便扬起手中的鞭子抽了出去。

    鞭梢带着铁制的倒钩,无论打在人身上的哪个部位,都会皮开肉绽,会被钩子牢牢勾住,若是想忍痛挣脱,那就得做好被生生扯下一大块肉的准备。

    鞭子带着凌厉的风声,越过钟恒朝裴镜云而去,眼看就要抽在裴镜云后背时,他突然将身一扭,以一个怪异的姿态将右手向后一伸,以食指与中指稳稳的夹住了鞭子,紧接着发力一扯,马上的大汉便被抛飞到了树上。

    马并没有因此停下,裴镜云便顺势跳了上去,双腿一夹马腹,全速朝着岗下冲去。

    钟恒也不落后,身子一纵,跳到第二匹马上,左手一拳将马背上的大汉打得眼冒金星,右手抓住对方的衣领向后一甩,不偏不倚正好撞翻了第三匹马,连带着将第四匹、第五匹马都给拦了下来,而他则“哈”的一声呼啸,策马奔走。

    太阳沉入西边的山岭之中,雪花随着黑夜的降临而越下越大,寒风似刀一般从北方吹来,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将要被冻结。

    钟恒顶着风雪徒步来到孟州城外的破庙,他出了猛虎岗五里地之后便弃马改换步行,以防寨子里的追兵跟着马蹄印追上来。

    他看到有火光从破庙里传出,便快步走了进去,果然看见裴镜云已升好篝火,坐在逆风的墙壁前喝着酒。

    裴镜云看到钟恒走进来,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吟道:“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即亟只且!”

    钟恒皱眉道:“你竟还有心情吟诗”他夺过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大步走到篝火前坐下,用酒精与火焰驱散周身的寒冷。

    裴镜云将手插在袖子里,笑得像一只无害的狸猫,却也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钟恒感觉屁股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将身子侧了侧,看到裴镜云的笑容,又想到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不禁心情烦躁,没好气的说道:“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你不仅有心情吟诗,而且还能笑得出来”

    裴镜云道:“死里逃生,难道不该高兴吗”

    钟恒道:“死里逃生等到天亮,只要你还继续待在孟州城附近,就肯定会被他们找到。”

    裴镜云道:“比起猛虎岗,我更想知道你身上这套行头是怎么来的”

    钟恒瞪着眼叫道:“比起你的安危,你更在意我身上的行头”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裴镜云指着钟恒手里的剑与面具,继续说道:“我要是没猜错,这柄剑与这张面具,包括你身上的衣服,都属于你曾对我说过的那个病剑客。”

    钟恒将剑与面具扔在裴镜云身边,说道:“没错,但他现在已经死了,死得极惨,看样子是中了某种剧毒,而且我会去猛虎岗也是因为从他身上找到了一封信,本来以为他们把覃康送去了猛虎岗,却没想到竟在寨子里遇到了你。”

    裴镜云拔出剑看了看,点头赞道:“果然是把好剑。”

    钟恒又喝了一口酒,问道:“你在冤魂集被带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病剑客想要抓你”

    裴镜云把玩着手里的剑,回答道:“我在冤魂集里中了迷香,好在我及时咬破舌尖使神志保持清醒,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那些女尸傀儡前进,被带到一个洞穴之中,洞内有一个血湖,湖上则飘着许多小船,每一艘船内都躺着一个深陷幻觉之中的人。”

    钟恒不解道:“尸傀儡”

    裴镜云解释道:“就是将尸体制作成傀儡,再用特殊的手法操控,让它们可走可跳,甚至可以杀人。”

    钟恒惊讶道:“我们在冤魂集里见到的人全都是尸傀儡难怪那些人的行为如此诡异,用尸体做为傀儡,这个冤魂集的主人究竟是谁”

    裴镜云接着前面的话继续说道:“尸傀儡们将我放进一艘船之后便转身离开,大概半柱香之后我运功逼出体内的香毒,正想好好探一探这个洞穴,忽见有一群戴着鬼面具的人闯了进来,我以防打草惊蛇,便躲在了船里。”

    钟恒将手伸到火前取暖,问道:“那些戴鬼面具的人也是尸傀儡”

    裴镜云指着地上的面具说道:“不,他们并不是尸傀儡,而是活生生的人,所佩戴鬼面具的样式与尸傀儡们也稍有不同,这张面具便在其中。”

    钟恒道:“没想到这病剑客竟是冤魂集的人。”他看向地上的面具,在火光的照耀下似乎显得更为狰狞,仿佛面具中真的附有一只恶鬼。

    裴镜云摇头道:“病剑客与他的同伴不是冤魂集的人,因为他们在来到洞穴之后许多尸傀儡便从洞穴深处跳了出来,所以我趁着他们双方大打出手的时候从船



第七章:义庄
    夜已深,雪未停,寒风依旧。

    如果有人问孟州城夜市里最好吃的摊铺是哪家,十个人里起码有九个会说是开在街中心的“老王烩面”。

    以羊骨与七八味药材熬制了四个时辰的浓汤,配上早已煮烂的羊肉与筋道十足的面条,再加入数味辅料和装在小碟里的糖蒜,从第一口到最后一口,交融在一起的各种香味都在刺激着味蕾,使人根本无暇停顿。

    所以老王的生意很好,即使在大风大雪的天气里,也会有人顶着严寒来到他的摊子,只为吃上一碗烩面。

    而老王也从未令人失望,除了在过年与寒食节的几天之外,他都会准时出摊,风雨无阻。

    但今夜,老王的烩面摊子却没出现,本该摆开炉子与桌椅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有满地的白雪与几个疑惑的食客。

    裴镜云上次来的时候,只尝了几口汤,还没来得及吃面就被人打翻了碗,今夜本想来好好的吃上一碗,可老王却偏偏没有出摊。

    周围的几个熟客正讨论着老王今夜为何会不出摊,他们猜测老王可能是病了,想等明天白天去看望一下,但大家互相问了一遍,却没人知道他究竟住在哪里。

    连吃了老王烩面多年的熟客都不知道老王住在哪里,裴镜云当然更不知道,正当他心感遗憾,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戴着面具,操纵着玩偶的卖艺人从路边走过。

    或许对别人来说,那只是个普通的卖艺人,但裴镜云却认得那个面具,因为那正是冤魂集里的尸傀儡们所配的面具。

    裴镜云跟了上去,虽然他知道这是对方刻意设下的圈套,但他还是选择跟着卖艺人走,因为他不愿放过任何线索,也因为他是个喜欢挑战的人。

    他跟着卖艺人在城里兜兜转转许久,不知不觉已是三更鼓响,卖艺人突然加快了步子,将身一纵跃上屋顶,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四周已无人烟,只有两盏白色的灯笼在前方摇晃,定睛一看,竟已到了义庄。

    裴镜云没有去追,也不必追,因为他本就是要来这里查看钟恒所说的那具女尸,而且他知道那个卖艺人不过是一具傀儡,幕后的操控者早已埋伏在了附近。

    他望了一眼义庄,只见大门半敞,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不禁哈哈大笑几声,将门一推,大步走进义庄。

    数支火烛轻晃,一缕青烟飘渺。光影摇曳,几口薄木棺材摆在正堂,听门外风声呼啸,似含冤之人的哭喊,直教人毛骨悚然。

    大门吱呀一声自动关上,紧接着正堂内的那几口棺材开始剧烈摇晃,并发出咚咚声响。

    若是别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恐怕早已吓得夺路而逃,但裴镜云却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还带着笑意,不但不惊慌,反倒有些拭目以待的样子。

    所有的棺材盖在同一时间突然炸起,披头盖脸地朝着裴镜云飞去,落地时纷纷碎裂,噼里啪啦的散了整个院子,荡起漫天飞雪,宛如一片迷雾。

    裴镜云没有动,仿佛早就知道棺材盖不会砸到自己,当他挥动袖子驱散面前的雪雾时,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裴镜云眯着眼笑道:“她若还活着,必定是个令人着迷的美人儿。”

    恶鬼般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雪雾随着笑声散去,裴镜云的四周已站了六具尸体,将他牢牢的包围起来。

    裴镜云打量着面前的女尸,不紧不慢地说道:“听闻湘西有一种赶尸秘术,可操控尸体翻山越岭,如常人般行动,相传只有面貌丑陋,命犯天煞的男子才可修炼此术,但在二十五年前江湖中却出现了一个将此术练得出神入化的美艳女子,人称‘御尸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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