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是病秧子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英俊的锤儿
朝堂之上,所有的臣子皆是惶恐地看着权倾天下的男子,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模样。坐于龙榻之侧,宁止伸手覆上了自己的胸口,只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被剥离而去!
是什么
不明所以,他在朝臣的惊讶中,另一只手抚上脸颊,慢慢摩挲。指尖的触感滚烫,却原来早已是落了满面的泪水。
怎会如此
心脏的脉动,嘎然而止的呼吸。
他瞠目,想起午时的梦境……
梦里,他问她,问她为什么不回来。
可是她说,她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双手一紧,他扭头看着跪在殿下的大皇子。那样阴沉的眼神,大皇子骇然,旋即重重的磕头求饶,“皇弟!念在过往的交情上,你网开一面啊!难道你忘了么那日你和九弟妹,我还给你们……”
没有说出口的话,堵截在宁止慵懒的闭眼。启唇,但闻男子风淡云轻,一字断定,“杀。”
万籁俱寂!
龙椅上,几乎痴傻了的男人呆滞地看着朝臣,但见所有的人噤若寒蝉,皆是低头不语。唯一有声音的便是跪在中央的人,歇斯底里的呼喊,“父皇!您醒醒啊!儿臣知错了,断断不该串通御医毒害您啊!儿臣求求您!求您劝劝九皇弟啊!父皇,九皇弟!饶我这一次啊!求你们啊!九皇弟,求你啊!”
丧家之犬!
缓缓扯唇,宁止闭眼冷嗤,“今日,废太子。另,三,九,十四,此三位皇子,下月初一,随大皇子一起问斩,退朝。”
听得仔细,满朝的文武旋即躬身冲男子叩首,“臣等遵旨!”
沧流历三百五十七年,秋。
九殿执掌朝政,时为监国,权倾朝野。《苍流?宁止传》
……。
“咚!”
正在祭天台上修行,所有的教众皆是听到了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咚响,而后脚下的土地猛的剧烈摇晃了起来,好似地震了般!
身子踉跄欲倒,众人惊惶失措地攀扶着可以依赖的东西,但闻惊叫连连。良久,可怕的震荡终是平复了下来,好些人蹲在地上,只觉头晕欲呕。
强行稳住身子,若清瑜扭头看向声源处,听方才的动响好像是有什么巨物砸落了下来。
是什么
不解,她扭头问向男子,“怎么回事”
一旁,凤起亦是看着地宫所在的方向,半响后轻声道,“如此大的动响,好像是隔世石落下来了。”
微微一愣,若清瑜旋即摇头否决,“不可能,能落下隔世石的只有教主,我之前可未曾听到任何风声啊,隔世石怎会说落下就落下”
不曾言语,凤起静默地看着地宫的出口,不刻后终是等到了缓步而出的男人。迈过了最后一层台阶,男人望着天地间的白茫,不禁重重地吐了一口郁气,几不可闻的低喃萦绕唇齿,“……一个人。”
隔了数百米,凤起静静地看着男人,却是一动也不动。不同于他,其余的教众皆是大步奔下祭天台,匍匐在了男人的脚下,声震原野,“教主!”
“尔等方才可有听到什么动响”
闻言,一名教众道,“不知何因,教土突然震荡不堪!”
“不知何因”咂摸重复着教众的话,男人的眼眸微转,直直对上了数百米外的凤起,声音刹那低沉,“此间原因,便是有人触怒了神魔,乃至落下了惩罚。”
听得清楚,所有的教众皆是惊恐,旋即不住地磕头,“教主明鉴,我等万万不敢做出违逆神魔之事!”
“本尊自是晓得你们不敢,可是……有些人,他敢。”
谁
抬头,教众们随着男人的视线望向径自站在祭天台上的人——凤起
看着他,沧澜千花蓦地冷嗤,“起儿,你可知罪”
饶是隔了数百米,凤起却也能够清晰地听见男人的话。毫不避讳地看着沧澜千花,他淡淡道,“不知。”
“不知”疑声反问,男人额间的宝石刹那红若泣血,分明是动了杀心。看得清楚,众人只觉有股看不见的波涛暗涌充斥周遭,迫得他们喘不上气来。而后在某一瞬,但闻沧澜千花开口,骇得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你以为一个不知便能推卸去你的罪责哼,是谁予你如此大的胆子,竟能叫你不惜违逆神魔,妄自拐藏尊主!背叛我沧澜圣教!”
听得清楚,所有的人不由望向凤起,无不惊诧。按教主的说法,凤起将尊主拐藏了这可如何是好!尊主好不容易才回沧到澜,他们可都还指望着靠她成就不死之身呢!
唯恐坏了修行,有教众忍不住怒喊出声,“凤起,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居然敢背叛沧澜!你忘了不日前的惩罚了么!”
闻言,好些人响应,亦是高声讨伐,久久不歇!
“凤起,你把尊主拐藏到哪里去了”
“凤起,识相的话,赶紧把尊主交出来!”
“凤起……”
“凤起……”
——小凤儿。
祭天台上,男子墨色的眼瞳一瞬紧缩成了芒状,良久不动。成魔,隔世石,地宫……终是明白了什么,他抬眼望着沧澜千花,难掩面上的骇然——她在地宫里!
夜幕辽阔,一轮明月皎洁如雪,偶有几颗流星快若闪电般地划过夜幕,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徒留一道淡若轻烟的弧痕,再也寻它不见。偶有风过,但闻一阵哗啦作响,地上顷刻便覆了一层枯黄残红,正是秋日的萧瑟肃杀。
静静地立在庭院里,姬梦白仰头望着天际那几颗零落的星子,但见最北面的那颗星
118出发
一日,她蓦地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在崖壁下冲她宽慰的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会有事的,不会。
多年后忆起他的笑,洪荒万里,圣湖之下,孤身一人的女子,蓦地绽开了笑靥。那样黑暗的幽冥,那抹笑直如春日里灿烂的桃花。
许久不曾说话,她的声音有些结巴,断断续续出口,连成了模糊的言语,“……宁止。”
我也不会有事。
纵使被世界遗忘,我也……不会有事,不会委屈。无论好与不好,用百年的光阴换来毕生的愿望,总也值得。
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能坚持下去;
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永远不会忘记。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慈恩,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可羞之事,不问得失,不计人恶,不轻易发怒。
凡事相信,包容,盼望,忍耐……
沧海桑田。
只此,再无其他。
渐进阖起的眼睑,她看见那些死人花如同火焰一般绽放,若有来生,真想知道,他会是何模样
或许,仍是个皇子贵胄,要么来往于权利算计,要么不事生产,走马放鹰,玩闹一生。
也或许,是个书生,终日埋首书本,想着将来金榜提名后,要如何如何的作为。又或许,是个单纯的少年郎,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兀自静默的等待着自己心底的愿景。
不幸一些,变成猫狗狐熊,呵……猎人追逐,它狡诈的躲藏,一身暖暖的裘皮,永远不会被寒冷侵犯……
很多很多很多的或许,他总会有来生……可惜,她永远不会。饶是他再如何的或许,可终究,他每一生,都会有另外一半相陪到老吧
——七夜,我恨你。
一刹,所有的恶灵飞速闪离,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却是不再近身啃噬她的血肉。宛若一只小小的兽,她凄寂地蜷在那里,破损的肢体竟是不再复合,巨大的痛楚几乎要将她搅碎成齑粉。不刻,衣襟上的血迹渐进干涸,直至凝成黑色,一大块连着一大块,像是暗色的花,大朵大朵地绽开,漫天席地,惟有这阴郁绝望的红。
然,她的脸颊却是出乎意料的干净。缓缓的阖眼,女子的唇角蓦地上扬,带着终于解脱了的释然。一瞬,长明灯的火焰扑闪跳跃,宛若夜里的昙花,照亮了整个圣湖,有无数的光影斑驳掠过四周的岩壁,烟花般璀璨。
她晓得,她将要陷入永生的沉睡了——直至百年后来临。刹那,长明灯熄灭,黑暗将所有吞没,她闭眼,睡得这样好,这样沉。
一旁的地上,模糊的沙土中,隐约可以看见好些字迹,由指尖吃力的写出。一个个,隐约是云德庸,几个姐姐,凤起,桂圆,陈管家……有些模糊的字迹,可每一笔的勾勒,分明都承载着不尽的思念。
她很用心地去记住每一个人,非常非常用心。只是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记挂着她,哪怕……偶尔。她甚至可以忘记自己,可是,她忘不了乾阳,忘不了向城,忘不了所有的人……
她等了很久很久,时间长得她有些害怕。
宁止,乾阳是春,还是秋若是冬,有没有下雪
有一处的地面,男子的脸颊被勾勒其上,那样的神态,便似那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眉目间的每一道风情,都让她细细地勾勒了下来……
——可知她的双手,被那些斩魂钉钉着啊!
蓦地,一阵阴寒从地面升起,顷刻便浸湿了处处沙土。那些用指尖写下的字迹,一经如此就洇湿泥泞了,可没能写出的心迹,想擦也擦它不掉……
最后一刻,带着微许的模糊,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梦呓,“……宁止,我很想你。”
此后,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吧
一年,又或者更久
宁止,我很想你。
……
冬。
窗边,男子随手披了一件白狐皮的短裘,表情淡漠一如绝世遗尘的月影。忽的觉得眼前一片白茫,他这才发现有朵朵晶莹剔透的雪花飘落。
抬头,他眯眼看着漫天的雪花,不由轻喃,“下雪了。”
自她离去后,乾阳的第二个冬天,下了数日的大雪。
三日后,同样的信笺从别院而出,分别被送往了不同的地方。
盐城。
一大早,小童方进了院子,不期然便瞧见了他家少主正在廊下望着天边发呆。不由好奇,他索性也学着他的模样仰看,可看了良久,天还是天,除了不断飘落的雪花,什么也没有。
“少主,你在看什么”
“看空气。”
“……”
“来找我做什么吃饭”径自开口询问,赫连雪紧接着又道,“今天的早饭有没有红枣当归一类的补品我这几天正好是每个月不舒服的时候,不能缺血。”
一身的悚然乍起,小童哆嗦地看着男子,难道……
“少主,你也和女人一样,每个月都……都那个”
闻言,赫连雪意味深长地看着小童,直到小童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颇为怜悯,赫连雪故作叹息状,“每个月,本少主都会少许贫血。因为我有着一颗,破损的心,止不住的鲜血从那里流失。”
“……”良久,小童捂着作痛的心脏,吃力道,“少主,我觉得这两年来,你的变化委实太大。”
变化
很是好奇,赫连雪直直地盯着小童,“变帅了么”
顿觉恶心,小童不由鄙夷,“少主,你不要像苍蝇一样盯着我。”
“有么难不成你是屎”
只觉得快要被噎死了,小童愤懑地揪扯着胸口的衣衫,实在不敢多说废话。看也不看赫连雪,他径自从怀里掏出一份信笺,一口气憋完,“刚才从乾阳来的信,九殿下的。”
“宁止”神色一瞬低沉,赫连雪半响后才接过那份信笺,却是不急着开启,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自从云七夜死后,他有多久没去过乾阳了
两年了吧
看着手里的白色信笺,那一笔一画中的刚劲,分明是宁止的性格。居然会给他写信,这男人意欲何为
有一种要倒霉的直觉……
良久,他终是拆开了信笺,垂眸细读。神色变化,男子手里的信笺似乎偶尔颤抖,许久后才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似是坚定了什么,他将那封信笺紧握,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但闻稀薄的空气里传来毫无转圜的坚定,“小童,告诉我娘,就说我要到外面游历去了,没个一年半载的回不来。”
一愣,小童有些急了,怎生都去游历了富贵人家都好这一口么听说小侯爷自一年前离开帝都游历,至今未归呢!
兀自前行,赫连雪将手里的信笺收回怀里,眉宇间难见的严肃慎重。所以说,有些人委实太过阴险,被他惦记上了绝对没好事。此次的游戏,大有精髓所在,那便是——你死,我死,大家一起死!
不愧是宁止哟!
身后,小童看着男子大声高喊,“少主,你要去哪里游历啊!”
“北面。”
不曾正面回答,赫连雪的话音落下便已消失在了拐角处。他素来不喜经商,所以甚是羡慕那些可以随心支配自己的人。现而今,眼看二弟也可独当一面,他缘何不可随心一次
为自己!
脚下的步伐加快,他倒是有些感谢宁止的来信了!
呵,沧澜教!
……。
漆黑的夜,月亮被乌云遮掩而去,就连星星也寻不到一颗,只有大风。黄昏的时候,那黑沉沉的天气,不由叫人疑是要下雪,可终究只是呼啸起了大风,平添了几分冬日的萧索寒冷。借着几丝熹微的月光,但见郊外的树木瘦小干枯,不尽的凄寂。
官道上,一辆精致的马车辘轳而行。车厢内,男子挑帘望向车外,但见远方的夜幕黯沉,黑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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