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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打印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眉师娘

    能听到玻璃平台下面的水,拍打着江岸时不知疲倦的窸窣。

    江面上偶尔有鱼跃出江水,只那么瞬间一下的活泼,然后重又恢复了平静。

    那一些声音缥缈的渔火都闪得远了,越来越接近杭城的灯火,似乎是在告诉他们夜已深了。

    一碧如洗的月光洒在张威的头上身上,也洒在躺在身旁的林茵的身上。

    林茵睁大了眼睛看着头顶的月亮,她忽然就有一个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这真像小时候夏天的夜晚,自己和姐姐躺在婶婶院子里的竹床上,两个人也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头顶的月亮。

    多少年了,她没有和人说过这么多话,她从没有和人说过自己的身世,哪怕是自己的未婚夫。

    但为什么会和这个人说呢为什么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就会有倾诉的**。

    她说的没错,那天张威的那幅画感动了她,她从那画里看到了自己,她觉得自己二十多年来一直包裹着心在这个人的面前打开了。

    也不是自己打开,是他一眼就能看到,就像他刚刚能看到自己眼睛里的忧郁一样,不管自己脸上有多少笑意。

    就像他能看懂父亲的过去一样,她觉得他和她接触过的人太不一样,他敏感、细腻,有进取心,有韧劲,不满足,不苟且。

    最重要的是,林茵其实从他身上,也看到了一种忧郁,一种和自己合拍的忧郁,这个人的身上似乎隐藏着深深的、不为人知的痛。

    在他看似随意和认真的态度后面,有一种和这世界疏离的感觉。

    这种感觉打动了林茵,让她觉得可以把自己无忧无虑地打开给他看,是安全的,而他不会,转身就告诉这个世界。

    他会把这一切也埋在自己的心底,他会感同身受。

    两个人都沉默着,这沉默是暴风雨后的寂静,是雨把一大片树叶都打落在地面以后那短暂的清新。

    张威伸出手,握住了林茵的手,林茵的手冰凉的,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中。

    你是什么时候才知道孙总是你父亲

    我婶婶快要去世的时候,她躺在杭城医院的病床上,我在边上守着她。

    我整天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正要离我远去,我不知道自己除了哭和握着她的手,还能做什么,那个时候,她安慰我说:

    “小囡,别怕,我走了以后,你在这世界也不是孤独一人,你还有爸爸。”

    你婶婶怎么说你是孤独一人,你不是还有姐姐吗

    林茵的手颤抖了一下,沉默着,过了一会,她突然失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扭头朝后面楼上看着,似乎怕这哭声被谁听到了。

    她哭得很厉害,实在控制不住,抓起张

    威的手,用牙齿轻轻地咬着他的手背。

    林茵哭了很久,才平息下来,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姐姐,七岁的时候就淹死了。

    啊,那这个……是打印人

    林茵点了点头。

    还记得那天在水门湖边,我坐着的那个埠头吗

    张威点了点头,刚刚不是还说起过吗,我怎么会忘。

    那时候水门湖里还没有水葫芦,水很清,那天中午,也是这样的夏天,婶婶在家里午睡,我和姐姐在我婶婶家对面的院子里玩。

    我们用树枝在石榴树底下挖知了,知了还是蛹的时候是在泥土里的,有一个小洞,顺着这个小洞挖下去,就可以挖到它们。

    我想起来了,是那个门用铁皮包着的院子

    林茵点了点头。

    那天什么都没有挖




第061章 月亮看见了
    十八岁那年,父亲问我要什么礼物当成年礼,我说我想我姐姐,我要我姐姐。

    父亲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去想办法了,他去了我们出生的那家医院,找到了当时给我们接生的医生。

    那个医生对我们还有印象,产妇把小孩扔在医院,自己就跑了么,呵呵,这毕竟是不多见的。

    那个医生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她说,当时血库有业务员来推销脐带血存管业务,我母亲好像是替我们存管了脐带血。

    我母亲肯定是想,反正是我父亲花钱,不存白不存,不管她什么想法,这还真帮了我们。

    我父亲去血库,查到确有其事,我们的脐带血,现在都转移到脐带血公司保管,我父亲从那里获得了我和我姐姐的脐带血。

    通过基因比对,科学家和我父亲说,我姐姐和我的基因,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几是相同的,完全可以把我姐姐打印出来。

    我和我父亲说,我不要助工那样的姐姐,那种没有感情没有**的姐姐,我要完完全全的人。

    我父亲托了很多关系,还请很多领导帮忙,最后都没有办法,说是我们国家不允许打印完全人,这是向联合国做过承诺的。

    后来还是一个朋友介绍,说是南太平洋的一个岛国瓦努图,那个国家国王的儿子死了,他偷偷地搞了一部国内的法律,允许他把自己的儿子打印出来了,是完全人。

    我父亲又通过很多关系,花了很多钱,最后总算如愿以偿,在那里把我姐姐打印出来了,我姐姐现在还是瓦努图的公民。

    张威想到了霍金的话,他想可能连霍金也没想到,其实这个世界已经有完全人打印出来了。

    我看到姐姐,好像不喜欢说话

    嗯,人是回来了,但得了忧郁症,我父亲咨询了很多科学家,又对我姐姐的基因重新做了检测,没有发现有忧郁症的基因。

    现在最一致的解释是,打印出来的完全人,虽然各个方面都是一样的,但有一点是打印不出来的,那就是成长的经历。

    他们打印出来的时候就是成年人,大脑已经发育健全,但他们的记忆是空白的,他们整天要被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样的问题折磨。

    他们对外界的认知是零,需要通过重新学习来把这空白填补了。

    有一点可能证明科学家们的判断是正确的就是,那个王子,好像也是个忧郁症患者。

    这就是打印完全人的风险,科学家和我父亲说。

    这可能是连霍金也没想到的,张威心想。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姐姐这忧郁症是能自愈的,总有一天,我那个活泼可爱的姐姐会真的回来了。

    林茵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月光也静静地照在她白皙的脸上,更显出一丝凄楚,她的眼睛看着头顶,

    眼里是一种深沉的忧郁。

    眼角还残留着晶莹的泪花,张威用手指轻轻地把她眼角的泪水拭去,她的眼角是冰凉的。

    张威伸手在她的额头抚摸,想抹去那里看不见的忧郁,她的额头是冰凉的。

    她静静地看着张威,一动不动,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是晶莹而又透明的,像一块玉石雕琢出的艺术品。

    张威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林茵一动不动,她的额头是冰凉的。

    张威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她一动不动,她的嘴唇是冰凉的。

    张威在她的脖子里亲了一下,她一动不动,她的脖子是冰凉的。

    从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青草的芳香,张威把头贴近她的胸脯,她的胸脯是冰凉的。

    一种莫名的悲伤袭上心头,张威的眼泪流了出来,他觉得这泪水已经隐忍了好久。

    为林茵,为林芸,为自己,也为辛安,为他永远离开的那个世界,就像林茵永远离开的无忧无虑的童年。

    有多少哀伤在这个月夜,会让他们如此的孤独而又悲凉。

    张威的泪水滴在林茵的胸前,林茵一动不动。

    张威的手微微有些颤栗,他轻轻地,像打开一件珍贵的物品那样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解着林茵衣服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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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说再见,需要坚强
    张威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两个人赤身**地拥抱着,他们的身上,却盖着一床薄薄的毛毯。

    张威略吃了一惊。

    姐姐

    他扭头朝四周看着,没有看到人影。

    他低头看看林茵,林茵还沉睡着,她的嘴角微微笑着,额上的头发,被江雾打湿了,粘在额头上。

    他轻轻地把她的头发分开,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又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林茵无声地笑了一下又睡着了。

    张威光着身子起来,他看到自己和林茵胡乱丢弃的衣服已经被人都整理好,分放在他们两侧。

    张威的脸红了。

    他把衣服穿好,俯下身去用毯子把林茵的肩膀掖好。

    忍不住又亲了亲那微微笑着的嘴唇。

    他走到客厅里,没有看到人影。

    他在客厅里站了一会然后朝门外走去。

    门在他的身后轻轻地合拢,他看到眼前的白雪世界,看到另一边的那两只孔雀,一下一下地比着开屏,

    无人驾驶车里的声音反复提醒时张威才醒了过来,才知道自己已经快到家了。

    他打了一个哈欠,眼睛却突然睁大了,他远远地就看到辛宁坐在楼下的台阶上,头埋在膝盖上睡着了。

    车子还没有停稳张威就去拉车门,没有拉开,声音提醒他注意安全。

    过一会再拉开后,张威就赶紧跑了过去,辛宁听到汽车的声音已经醒过来了。

    她看到张威也赶紧跑了过来。

    “亲爱的,我害怕了一个晚上,已经痛苦了。”

    张威抱住了她。

    “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昨天晚上。”

    ”一直就坐在这里”

    “是啊,亲爱的,我要是不坐在这里我怕你不会回家。”

    张威抱紧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

    ……

    张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打开掌心的手机,里面有一百四十多个未接电话,除了一个是老五的,其他都是辛宁的。

    都是昨晚打的。

    张威回想起平台上的一切,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已经有些不真实了,他想到了林茵冰凉的嘴唇和身体,心里咯噔一下。

    他感到了一种柔情交织着的忧伤,他的头下意识地往边上侧了一下,仿佛她就在身旁。

    他发了一个短信:

    “亲爱的,起来了吗”

    想了一想,把短信删了,又重写了一遍:

    “姐姐,起来了吗”

    他把短信发了,又怔怔地躺了一会,这才从床上起身。

    他走到外面,看到bb和辛宁坐在那里,楞了一下。

    “画都完工了,你来干嘛”

    bb:“张威,你他妈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不画画我就不能来了”

    “好,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我昨天根本就没走好吗,你在外面鬼混了一晚上,

    这傻婆娘在哪里是在下面等了你一个晚上”

    “你那个欧版男说不定也等了你一晚上。”

    “鬼哦。”

    张威倒在沙发上,他觉得人还没有恢复过来,bb问东问西,他也懒得理她,他不时地抬起手掌看看,林茵始终没有回信。

    bb趴过来,扳起张威的脸。

    “喂,你怎么心神不宁的,说,昨晚和那个林秘书干什么了你截老头的胡了”

    “别瞎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他们是父女。”

    “啊,不会吧,张威,你没搞错那值得泡唉。”

    张威不理她,他抬起手掌看看,还是没有信息,再看看时间,已经快四点了。

    张威站起来,走进卫生间,顺手把身后的门关了,他靠着盥洗台站着,给林茵拨了一个电话,电话关机。

    一整个下午,张威确实如bb说的,心神不宁,他时不时就进卫生间和自己房间里给林茵打电话,林茵一直关机。

    他试着给她办公室打电话,电话通了,是另一个人接的,告诉他林秘书今天有事,没来上班,请问您是哪位

    张威赶紧把电话挂了。

    bb像块牛皮糖一样,动不动就趴到张威的肩膀上,一会问他到底有没有上手,一会又问他林茵是不是真的就是孙老头的女儿。

    那她怎么会姓林呢

    张威不是长舌妇,他可不想bb别人的事情,何况,即使林茵不说,张威也知道,林茵并不想自己以外的人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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