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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芥子清

    “我没事儿,可能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担心了。”木清安抬手揉了揉木清宁的脑袋,又揉了揉木清泽的脑袋,像小时候哄他们一样。

    “清宁……你和清泽先回去,我有话来跟她说。”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正是去给木清安熬药的肖然。肖然见姐弟三人叙了一会儿话,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来赶二兄弟先出去。

    木清宁和木清泽有些犹豫,不太想走。但看肖然真的有事要跟木清安说的样子,而且肖然是大夫,他们也不敢耽搁,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这么严肃我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什么问题”木清宁和木青泽走后,肖然将药放到小桌上,自己坐到了床边。木清安见肖然面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十分严肃的模样,疑惑的道。

    “嗯,出大问题了。”肖然的神情比刚刚更严肃了一些。

    “大问题我没察觉啊。你这样子,好像我得了绝症。”木清安听肖然如此说,笑道。

    “比绝症还麻烦。”肖然的一脸严肃,让木清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收起了笑容。

    “到底怎么了”

    “你……有了孩子。两个月,脉相看,应是双生。”肖然也不啰嗦。现在木清安是病人,他是大夫,而且这件事在当前的环境来说,太过重要。

    “孩子……”木清安有些呆愣,先是伸手放到自己的手腕上诊了诊脉,又将手覆到肚子上。虽然现在什么也感受不到,但木清安知道,那里真的孕育了属于她和谢玄的小生命。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了孩子,更没想过,还是双生子。她的经历坎坷,孩子对她来说,是不可奢求的礼物。木清安的脸上也渐渐的涌上了喜悦和温柔。

    “你要离开漳州城,或者……”肖然出言打断沉浸在喜悦幸福中的木清安。见木清安脸上露出喜悦来,眉头一皱。难道现在不应该考虑该怎么办吗这个时候,可不是要孩子的好时候。

    “不,我不会离开漳州城,也不会放弃孩子。我会好好保护他们。”木清安打断肖然的话,斩钉截铁的道,看向肖然的目光流露出坚定的光芒。

    “一旦紫阳大军拼命攻城,再多的计谋都没有用。便是你的那些人,真的到了万马千军中也没了用武之地。到时……”肖然提醒木清安道。在肖然看来,与木清安的安危比起来,孩子……可以晚些再要。

    “司马勇有过屠城的先例,冯克章死守漳州城的做法已经触怒了司马勇。只要再拖上几天,少将军就能赶到。在此之前,我不能走。”木清安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坚持,那就好好养身体。我去给你换个方子,至少在这件事上,你要听我的。”肖然轻叹一口气,木清安做出这样的决定在他的意料之内,却也不无担忧。

    毕竟,这件事情,真的很严重也很麻烦。

    “然师兄,谢谢你。”木清安看着肖然的背影道。她知道肖然的担忧,但这件事情上,她不能做出选择和放弃。

    她的话让肖然脚步一顿,随即笑着踏出门去。

    “宁儿泽儿,进来吧。”肖然出去后,木清安对两个在门外探头探脑的人影说道。这两个孩子,一直躲在门外偷听,早就被发现了。之前在外人面前倒稳重的不行,在她面前又变回了小孩子。

    “四姐姐,你带着人离开吧。这漳州城。再守不住一个月的。”木清泽摇摇头劝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发动总攻
    “沈军师,不知援军什么时候能到达”南城墙上,一筹莫展的冯克章,和带着弟子来助阵的韩哲,见到木清安过来,都一脸期冀的问道。

    据说端木筹也派了援军支援漳州,可是不知什么原因,这支援军在半路上哗变了,领兵的主将被杀,副将叛逃。指望不上端木筹的援军,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木清安了。

    “再撑三五日,援军就该到了。”木清安看着城下紫阳兵马的攻势,眉头紧锁。

    木清安知道谢皓一定会赶来,可是,面对紫阳兵马的大力攻城,他们等得到谢皓么。

    “可是……唉,冯某定守下这三五日!”冯克章先是一叹,旋即横眉立目,一双大手狠狠的在城墙上拍了一掌,随即提起大刀,指挥战斗去了。

    “木姑娘,你年纪轻轻,又有高手护着,何不离开”韩哲目送冯克章走远,回过神打量了木清安一番,对木清安道。

    “韩世伯,事出有因,清安的身份,还请保密。漳州城背靠沧澜江,若是破了,东平便再无险可守,西北也会四面受敌。司马勇不是善类。清安能退这一次,可下一次,又该如何”木清安看了眼韩哲身后的木清泽,知道以木清泽的乖巧,定然会跟韩哲说的,身份的事儿,她本也没打算瞒着韩哲。

    “唉,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韩哲慈爱的看着木清安,有些慨叹道。

    “韩世伯,这几年多谢你照顾清泽。”木清安给韩哲弯腰施礼。木清泽见状,也跟着给韩哲施礼。

    “说的哪里话,清泽乖巧勤奋的很,能收他为弟子,也是老夫的运气。当初你爹爹接了圣旨去赈灾抚民,老夫就猜到不会那么容易。没想到皇家对靖安军忌惮到了自毁长城的地步,竟不惜借助外力,为了那样东西,连你爹爹这样的栋梁也痛下杀手。可叹啊!这些年,苦了你了。”

    韩哲一边将木清安虚扶起来,一边慨叹的提起当年旧事。随着韩哲的话,木清安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韩世伯……你说我爹……他和靖安军有关系”木清安从韩哲的话里听到些让她震惊的消息。

    “你爹爹的为人你还不知他心怀的是天下百姓,对于皇家残杀忠良的做法早就看不过去了。借助户部尚书职务之便帮着查找靖安军失踪的将士和亲眷。怕皇家忌惮,这些事少有人知。”韩哲轻轻点头,对于木清安不知道这件事,他也有些意外。

    “韩世伯,我爹的事儿,还有谁知道”木清安缓了缓情绪,定了定神。

    “唉,说起来也是老夫的过错。当时木珅被派去赈灾抚民,老夫觉得不妥,但见他坚持,便没有过多阻拦。后来老夫得了一份情报,与先皇的死和靖安军布防图有关,事情重大,老夫将信送到他手中。他得到了这份重要情报,正好又得到一些关于靖安军眷属的消息,参透其中利害,想要快马回京给武贤王送去,却走漏了风声,被劫杀。”

    韩哲想起当年的事儿,颇感自责。要是当初他没有将那信给木珅,又或者当初觉得不妥,便阻拦木珅,是不是他就不会遭此横祸了。

    “韩世伯,这不怪你。爹爹的脾性韩世伯也知,决定了的事儿别人哪里劝的动。韩世伯知不知道……我爹……是什么人做的”木清安劝慰了韩哲几句,还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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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誓与漳州公共存亡
    “让一让”,几个士兵抬着一名伤员往这边来,边走边喊道,看起来伤员的伤很严重也很危急。

    “壮士,让我看看吧。”木清安上前一步,在担架旁拦住他们。抬着担架的兵卒见是木清安,便停了脚步。

    担架上的士兵,整个肩膀差一点被砍掉,右胸前还中了一箭,如果不及时医治,命就休矣。可是看一看那张很有些稚嫩的脸,木清安就觉得胸口闷的不行,他还是个比木清宁大不了多少的孩子。

    “沈军师,咱们的军医不够,药也没了。小武的伤,治不了。咱们要赶紧送他回去见一见爹娘。”那抬着小武的兵卒脸上没有悲怆,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些日子自大军围城以来,这样的一幕就一直在发生。

    “小武,怕不怕”木清安对担架上,那个年纪不大的士兵问道。

    “怕……”小武虚弱的回应,他的脸上除了血迹还有泪水,他才不到二十岁,还没有过上娶妻生子的日子。

    “清宁,带他们去我那,请肖兄用最好的药。小武,你会活下去的。”木清安说完,拍了拍小五的手,安慰道。然后带着桑鹤往前走去。

    “让谢雷谢顺,把城中所有的药草集中到城守府。把我那些药粉,全部拿出去吧,能保命的一定要保命。这里还有三颗回天丹,也一并拿去吧。”

    “王妃……这药是用来保命的,您都拿出来……”桑鹤十分不同意她的做法,在他们这些暗卫的心里,自己等人的性命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主子的性命。

    “他们的命,一样重要。去吧。”木清安把药瓶塞到桑鹤的手中,不理会属下不认同的难看的脸色,继续向东城门处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还没到东城门口,就见很多百姓和兵士在推搡争吵,场面就要失控的样子,于是皱着眉问道身边不远处的一位官兵。

    “哼,咱们拼死守城,这些富绅们却惦记着自己的钱财性命,想要出城投降。老子恨不得先宰了他们。”那官兵一脸的失望和不耐,胸中更是燃烧着愤怒的火。

    “你们拿皇家的俸禄,守城是你们的事儿。”

    “当兵的就是要打仗,你们生死与我们何干”

    “就是,我们想要活着,眼看着这城守不住了,还不如开城投降了去!”

    “你们要打仗没关系,让我们出去。几辈子攒下的积蓄,总不能给你们陪葬。”

    那些穿着不错带着包裹的富绅们叫嚣着,想要让守城的官兵打开城门。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官兵们也有了火气,眼看着双方的摩擦越来越大,情况越来越要失控。

    “都住手!听我说几句。”木清安大吼一声。众人回头看是木清安,都不由自主的分开了一条路。

    百姓们和官兵们都认识这个一身青衫书生模样的沈军师,漳州城能守这些日子,在今日紫阳的猛烈进攻下没有失守,这位沈军师功不可没。双方都想听听这沈军师会怎么说。

    木清安缓步走到城门口的土垛上,对着众人道:“百姓们,咱们这座漳州城,是紫阳进攻东平的最后一座屏障,破了漳州城,过了沧澜江,直到都城东平府都是一马平川,再无险可守。

    而司马勇,一路来屠了两座城,一旦城破,下场可想而知。但我现在不想和你们说什么国家大义,只想说生死存亡。自古国家兴亡,受苦的都是百姓,你们想要活着,无可厚非。

    可是你们推搡咒骂的这些将士,他们在今天,刚刚浴血奋战打退了敌人的强攻,守住了这座城池。他,他,还有他,他们身上还挂着伤。他们难道不想活着他们也



第一百六十九章 鬼见愁葫芦谷
    “冯将军,使不得。”木清安示意,谢风将人扶起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受冯克章这等大礼。

    “沈军师真是,一次次让冯某震惊和敬佩。沈家有此人才,而不被……接受,真是东平憾事。”冯克章提起东平皇室,只得欲言又止。

    他对皇家拘拿沈相一家之事也是有所耳闻,不由得感叹。

    “将军谬赞了,不管之安身份如何,总是不愿看到,百年漳州,毁于司马勇这样残暴的人之手。”木清安环顾了一眼城墙,说道。

    “沈军师,你本是来助我漳州城,奈何要让你也留在这里。若是援军未至……让冯某九泉之下无法对天下人交代。”冯克章面露遗憾。

    他心里对局势清楚得很,也当真十分不愿木清安如此才华,折在这里。

    “冯将军,若是连你都没有必胜守住漳州的信心,百姓将士们又何来信心没有如果,援军一定会到,之安也一定会与将军一样,与漳州共存亡。咱们一定能守住漳州。”木清安轻轻摇了摇头,眸子里闪过坚定的光芒。

    “是,是冯某想岔了。”听了木清安的话,冯克章也是神色一凛。

    “冯将军,明日会有更严峻的恶战,还靠将军主持大局。之安对战场之事无能为力,尚懂些医术,这便回去赶制些伤药,尽一点绵薄之力。”

    “沈军师大义。待……漳州之困解除,冯某定要敬沈军师三杯。”

    “将军保重。”木清安也对冯克章一抱拳回道。

    木清安与冯克章话别,回去赶制伤药。

    漳州暂且不表,来说说北域。

    靖安军刚又打赢了一场胜仗。谢玄带了六千骑兵,借着夜色偷袭了北域名将呼延灼的大营,整个大营差不多八万兵马都葬送在火海里。

    呼延灼又惊又怒,率领残部十万余人追击谢玄。追到一处地方叫“鬼见愁”。

    地如其名,鬼见愁是一个罕见的葫芦型山谷,山虽然不高,但地势险要奇特,常年有风沙迷雾,地上的沙土时软时硬,平时少有人会来这里。

    要是平时,呼延灼也不会追来此地,就算追来,也会注意地势情况,不会如此冒进。

    可是这次不同。呼延灼一辈子倍受北域军民的尊敬,敬他为大将军,更宣扬他是天下第一名将。一生少有败绩,却唯独对东平武贤王府敏感至极。呼延灼的几次败仗,分别败给了老武贤王,谢皓,和谢玄。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毕生的耻辱。这第一名将的名头也名不副实。

    如今时隔多年,谢玄率领区区六千兵马就冲毁了他的营盘,还火烧了他七八万的兵马,让呼延灼如何忍得。

    再加上,谢玄如今正值壮年,又脱离了东平,若是自己拿下了谢玄,打败他,那么在天下人面前,他呼延灼都是胜者,都是天下第一名将,更能一雪前耻。

    所以呼延灼在这种情绪支配之下,已经忘记了兵法所云,也忘记了这鬼见愁是兵家忌讳的地方。

    谢玄带着兵马,冲进了鬼见愁的葫芦口,呼延灼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前面的敌军,惊怒气愤加上胜利在握之下,理智全无,紧跟着催马也闯进了葫芦口中。

    这一进了葫芦口,跑了一段,呼延灼就勒马停下来,感觉到不对了。

    只感觉四周都是呼呼啦啦的风声,时不时的带着风沙扑面而来,往远看去还有一些雾气蒙蒙,看不清前面的状况。呼延灼刚觉得不对劲,就听见前面有声音传来。

    “王爷,不好了,后面有追兵,前面没有路了!”

    呼延灼一听此话,不禁大喜过望!在此处称王爷的,可不就是谢玄!而且听那口音,也是中原人士。

     



第一百七十章 归心似箭
    “呼延灼,本王只问你,当年我父王被刺杀之后,你可有放过我靖安军将士他们的英灵,可还在这片土地上,没有走远。”谢玄提剑一只远处,冷幽幽的说道。

    呼延灼身子一晃,明白谢玄这是报仇来了。怪只怪自己一时求胜心切,输了这场,也连累了二十万将士的性命。

    “罢了,既然武贤王要为当年的靖安军报仇,那老夫无话可说。只怪老夫贪功冒进,败在了你的手上。胜者为王败者寇,但我北域将士没有懦夫!儿郎们,随本将一道吧!”

    呼延灼抽出腰中佩刀,回首看了看已经被火势席卷的葫芦谷,知道自己全军覆没了。喊了这一番话,便抬手抹了脖子,血溅当场。

    呼延灼身后那些突围出来的将士,沉默的一个接着一个抽出佩刀,噗嗤噗嗤的接着毙了命,一个都没留。鲜血顿时染红了谷口。晨光之下,这曾经的鬼见愁,已经名副其实。

    “这……”端木珏在呼延灼抽刀的时候就想要制止,被云无涯拦下了。此时见到这番惨烈的情景,有些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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