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春风遇到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歌笑谈
如果这是演电视,那么唐吆吆一定会拉上顾春风和她一起想办法帮助张志远,让他好好学习,和他共同进步,最后考上一所理想的初中。
可这不是演电视,这是现实。
现实是没人能帮他,也没人愿意帮他。
顾春风讨厌麻烦的事,让他帮自己已经很费劲了,他不会再帮其他人。
而自己……
想想卷子上的成绩,还是算了吧。怎么帮他,自己还自顾不暇呢,怎么去帮别人。难道传授他考六十分的诀窍吗
大侠,算了吧,你不是神仙,你帮不了所有人。
这个事实让一直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唐吆吆无比沮丧。
那天中午回家,唐吆吆一直闷闷不乐的,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连电视都没看。唐老爷子自然是看出了自家孙女的不对劲,可问了几次唐吆吆都是摇头不说话,也只得作罢。
其实唐吆吆也想过跟爷爷倾诉,可是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
怎么说呢,说了有什么用呢爷爷也不会应用题和英语,他教不了张志远,毕竟爷爷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唐吆吆又领悟了一个人重要的人生道理,这世界上没有谁是无所不能的,每个人都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不过唐吆吆的这点小幽怨、小感悟,只持续到下午放学。她和顾春风翘掉早上训练的事还是东窗事发了,大老王大发雷霆。顾春风以自己要参加奥数竞赛为由逃过一劫,只剩唐吆吆一个人在操场上跑圈。
面对气势汹汹的大老王,她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看大老王的样子,今天自己要是不跑个十公里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无奈地奔跑在操场上的唐吆吆这时才发现,世上最需要拯救的人是自己。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无能为力的,当学生的解不开所有的题,当老师的教不了所有学生,当医生的救不活所有的人,每个人只是尽力,只要尽力了就好。
如果尽力还帮不了那个人,那就算了吧,也只能算了吧。
那天最后,唐吆吆其实是感谢大老王的。运动过后的多巴胺带走了伤感,疲惫的她躺在床上直接进入梦乡,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后来没多久,张志远再也没来上过课。
听同学们说他的家境并不好,父母是农村进城卖菜的,辛苦赚一点钱,供儿子读书,希望孩子能好好学习,将来有点出息。
可惜看来孩子不是学习的那块料,想想城里的生活成本太高,最后索性带着儿子回了老家。反正也学不出来,在哪上学都是上,多少还能省一点钱。
原来到最后,连父母都放弃了希望。
再后来又听说,其实张志远也努力过,只是努力并没有结果。父母每日起早贪黑,进货卖菜,回到家还要洗衣做饭,拾掇家务。生活早已榨干了他们所有的精力,根本没有时间多管儿子。没有家长的课后辅导,小男生每日干得最多的便是对着课本发呆。
父母努力工作,挣钱养孩子,这没有错。
孩子也曾努力学习,然而收获不到成果,这应该也不是他的错。
大家都尽力了,那么错的是谁呢。
也许只是结果不如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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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结义大潮
有时候大妈们还能看到地上摆满了破碎的神像,这时候不要瞎想,这不是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这是某个倒霉孩子把偷来的神像失手打碎了。
放心,他一定会倒霉的,爷爷的藤条和奶奶的鸡毛掸子早在家里磨刀霍霍了。
那些生生死死的话也不是什么符咒,而是结拜誓词。虽然誓词版本颇多,各有不同,但是总少不了一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年幼的他们可能还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果真的懂的话,几个小男生说的时候一定更谨慎些,起码不会说自己的真实姓名,而是用上自己冥思苦想出来的外号。
曾经唐吆吆也很想加入结拜的大军中去,只是可惜被顾春风阻止了。
用他的话说——“就你这脑袋瓜,搁电视剧里活不过两集,我是嫌命长了吗跟你结拜。”
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可事实上,顾春风才是那个活不过两集的人,他一定会在第一集就因为嘴毒死在自己人手里。虽然一直忙于体育训练,但是唐家十字拳的功夫唐吆吆还是没搁下的。毕竟行走江湖,功夫才是立身之本,也是教训顾春风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的不二利器。
唐吆吆早就总结出经验了,跟顾春风斗嘴是斗不赢的,这家伙一肚子的歪理邪说。直接上手就对了,武力镇压最好使。
打顾春风,这个小弱鸡,让他一手一脚都没问题。
但是武力镇压他很容易,改变他却很难,顾春风死都不肯答应什么结拜。不管唐吆吆怎么折腾他、央求他,他就是不答应。这家伙一定是属倔驴的,嘴硬的可以。
“威武不能屈”这件事,顾春风在小学的时候就做到了。
强扭的瓜不甜,唐吆吆最后只好放弃。
其实这不能怪顾春风,对他来说,结拜这种事就是个笑话。笑话这种事听听就好,谁要是当了真,那自己就是笑话了。
一炷香,几句话,生死相依,与子同袍。
别逗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亲密什么时候廉价到这个地步了。
顾春风这个小孩很讨厌,他从小就会用一种特别的眼光看待别人,那眼光很现实,很骨感。
他从来不对现实抱什么幻想,他不相信童话,不喜欢交往,除了看书没有什么兴趣爱好,除了母亲便只有唐吆吆走进他的心里。
他的心很小,容不下太多事,装不了太多人。
他是个挺悲伤的小孩。
但是在结义的大潮下,顾春风只是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轻易地就被盖过去了。并不影响它在学校蔓延,等到老师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全班已经有一多半人在不知不觉中结成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结拜这种事又不是说只能结拜一次,我今天和张三李四结拜了,明天也能和王五赵六拜把子。
这就导致我的“三哥”也有可能是你的“二弟”,你家“老大”不过是我们这边的“小老七”,偶尔还会有一两位结义姐妹掺和到其中,关系就更乱了。不知不觉,“五朵金花”中的大姐就成了所有人的大姐,“十二金龙”反倒成了所有人的小弟。
后来在张老师的强力镇压下,班里的各个小组织纷纷宣告解散。张老师很是爱搞一些有难同当的事,用她的话说“兄弟嘛,享乐不一定要在一起,但是吃苦一定要手拉手。”
于是放学后的教室里,经常可以看到“九龙一凤”在
第五十七章 一个坏人的诞生
对于冯晨来说,学习还在其次,哥们义气是不能丢的。
那位戴金链子的叔叔常跟他说:“在家靠兄弟,出门靠朋友。若没几个酒肉朋友,生死弟兄,人这一辈子还混个屁。”
十二岁的冯晨记不住老师教的之乎者也,却对大金链子叔叔的话奉为圭臬。
当结义大潮袭来的时候,冯晨是第一个跳下水的。当别人还在岸边伸出小脚趾试水温的时候,他已经在里面游得不亦乐乎了。
“二弟,把你的作业借我抄抄。”
“老三,明天英语考试了,记得做好小抄。”
“老五,我渴了,去给我买瓶水。”
“瞪什么眼,老大让你干点活,你还敢瞪眼!”
……
在冯晨的结义名单中,他永远当老大。因为老大意味着更的特权和便利,好吃的永远他是第一个吃,好玩的首先轮到他来玩。
当然,他也不是光吃东西不干活。谁也不是傻子,老被他占便宜自然没有人愿意跟他玩。
“当老大的,就得为兄弟谋幸福!”这句大金链子叔叔的至理名言冯晨还是记得的。
让冯晨自己掏钱为兄弟们谋福利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们的幸福得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
幸福在哪里幸福在哪里幸福就在小朋友的水浒卡片里。
冯晨将目光瞄向了那漂亮的小卡片。
和顾春风一样,他也觉得那东西毫无价值,是干脆面的附加品。
收藏意义能当饭吃吗能当游戏玩吗什么都不能干,还不如小时候玩的画片和玻璃球有意义。
但是在别人眼中它是有意义的。宋江、卢俊义、金大坚这些死了近千年的人居然在现代又创造了价值,居然有人肯为这些卡片付出几十上百块钱。
这在冯晨看来简直是疯了。
于冯晨来说,他可能从来都不懂得事物所蕴含的深远意义是什么,也谈不上对文化的尊敬。能从中挣点钱花,已经是这些小卡片能带来的最大意义了。
“嘿,买卡吗”
冯晨毅然决然地成了他们初中水浒卡二道贩子中的一员。
冯晨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他没有卡,一张都没有,他妈从来不给他零用钱,当然也不会给他买零食。
但是没关系,他有兄弟啊。
虽然兄弟手上也没有什么好卡,但是没关系,凑一凑也能凑出十几张一般的卡。
“嘿,换卡吗”冯晨的二道贩子之路从空手套白狼开始。
听到这话,比较实在的同学会兴高采烈地把自己的珍藏拿出来。哪怕没有什么可换的,展示一下也是好的。
收藏的意义不就在于可以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拿出来炫耀一下吗
“来来来,这张卡不错,我们换一下。”说着冯晨从对方卡包中抽出一张行者武松。
“哎……你别光拿我的啊,我先看你有什么卡啊!”对方明显不乐意了。
冯晨笑笑,从身上摸出十张菜园子张青——水浒卡片中爆率最高的卡。
“来来来,别说兄弟不够意思,十张都给你,你赚大发了。”
“你这都什么破卡啊,我不要……你把武松还我。”对方又不傻,武松属于第二梯队的卡片,卖的话少说也要三五十。菜园子张青这种卡一般每一箱里都会出个三五张,但凡集卡的人都不会少,卖的话五毛都嫌多。
冯晨也不搭腔,转身就跑。对方刚要追,这时候各个好兄弟就要出场了。
“欸,都是同学,别那么小气,一张卡而已。”
“就是,你有那么多卡,也不差
第五十八章 坏人的挫折之路
冯晨就是这样的老大,他通过不懈努力和与生俱来的一点天分,成功克服了当坏人这个过程中的每一道难关。
在这里尤其要提一句,父母的培养在这个过程中也是居功至伟的。正是父亲无声的拳头教育教会了他怎样使用暴力,用切身体会感受到了殴打和伤害的分界岭。母亲的斥骂则教会他如何狠下心来用语言伤害对方,用简单的话语问候对方的全家。当然,饭局中的耳濡目染也是必不可少的,正是大金链子老师一次又一次的教导,才使他摆脱了礼仪道德的束缚,走向了属于他的“正轨”。
张老师曾经说过,孩子啊,很聪明的。大人做什么说什么,他们都能明白的。大人的态度往往决定着他们的未来,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可能会改变他们一生。
每一个人到最后都是学校和家庭的产物,这是谁也摆脱不了的宿命。
我们所厌恶的会和我们所喜欢的会混在一起,最终都会刻在我们骨子里面,在我们的生命中延续。
很讽刺的一件事,不是吗
如果照这么成长下去,冯晨一定会朝着无法无天的目标一路狂奔而去。幸好有人帮他刹了下车,在狂奔的路上添了堵,告诉他什么叫迟来的正义审判。
很多年以后,当冯晨从一个小混混混成一个老混混的时候,他经常喜欢拉着一帮后生喝酒唠嗑,豪爽义气的样子跟当年混迹酒场的老冯一样。
每每到了饭局最后,冯晨都会追忆一下自己的往昔。抽一口烟喝一口酒,沧桑冷酷的样子像极了西西里群岛玩猫的教父。看着底下一群不懂事的小混混,就像当年自己膜拜社会大哥一样崇拜自己,冯晨很是有些荣誉感。
混社会嘛,要的就是个面子。
当然也有些不长眼的混混会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大哥,给我们讲讲您当年吃过的亏、受过的罪吧……”
通常这个时候冯晨会白那小子一眼,罚他喝杯酒,但是会讲一个故事。
毕竟曲折的人生才有真实性,百折不挠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吹牛要吹最完整的牛。
在冯晨的故事里,他有时候会被几十个人追着砍了三条街,有时候会被人套了口袋打闷棍,有时候会因为为自家女人出头而被人往脑袋上呼酒瓶子……
总之在他的故事里,他总是以一个以一敌多,腹背受敌的形象出现。虽然吃了亏,但总会用冷酷的眼神震慑住地方,时刻寻找着反击的机会。要不是有猪队友拖后腿,他肯定能力挽狂澜。
当然,在每个故事的最后,他都会带着百八十弟兄,以水波梁山好汉闹东京的气势找回场子。对方老大要么赔钱要么磕头认错,自己则本着慈悲为怀的原则,要对方一根手指收场了事。
一群小混混坐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对冯老大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每当夜半无人的时候,冯晨再次回想起这个问题,自己的脑海中总会浮现一个小女孩的样子。
时间早已模糊了她的相貌,只记得她的名字有点拗口,叫什么来着
对!唐吆吆……
这个名字仿佛一个禁忌,只要有谁提起,自己都会忍不住打一个冷颤。
这个噩梦般的名字纠缠了他很多年,就是这个女人,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到初中一年级,每学期都会把自己按在地上打一次。
其实冯晨应该感谢学校,学校规定一年级新生不许在走廊里乱跑,为了防止他们被高年级的碰伤,连下课时间都跟其他年级错开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的噩梦会从二年级开始,一直被折磨满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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