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城谍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瓜一
石头房,梁忠诚和梁具来在书房对坐着。
“最近生意学得怎么样我交代你去大诚钱庄跟着学,每天都有去吗这华侨多了,寄钱寄物,侨批业务也多了。侨批虽说赚不了几个钱,但弄通了南洋各地的渠道,各种货物就能从这里到南洋,南洋的东西也能运到我们这里。我准备在南洋各地多设些钱庄的分号,先把这些渠道打通了。这就好比一个人,血脉通了,人就有精神。有了这些渠道,就不愁做不好生意。”梁忠诚喝了口茶,自顾自地问道。
梁具来有点心不在焉:“嗯…嗯…”
梁忠诚看了梁具来一眼:“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这些天你有去钱庄吗”
“陈大明部队要来,我和罗开茂要负责党部一些善后工作。哪里有时间去钱庄”梁具来说道。
“你不提这个我还不来气,你知道陈大明要来,你也不和我说一声!不是今天我去找欧阳县长办事我还不知道,好在我也不用理会谁做县长。有时间多去钱庄,你那个党部委员有得做就做,不做也就罢了。家里有你哥从政,你得花点心思帮我打理这些生意。还有,不要和王奕峰那些搞农会在一起。什么农会,我看就是一帮穷光蛋想造反!”
“阿爸,农会是党部的政策,凡是东证军所到之处,必开展农民运动,这有什么不好的。王奕峰他们做的对。”梁具来说道。
“你…你…”梁忠诚正要发作。
钟氏从门外赶忙进来:“老爷,你别生气。别生气。”
转身数落梁具来:“具来,怎么不听你爸的,你阿爸也是为你好。”
“知道了,我先出去了。”说完,梁具来转身走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生的好儿子,老子要被他气死。”
第二天下午,王奕鸣得到消息,梁忠诚运的果然是鸦片,数量还不少,下午船到高坡镇,晚上宿河口,明天上午大概十点多就能到茶岭镇,货卸在河唇码头。王奕鸣向老于头交待一番,老于头匆匆离去了。王奕峰又找了王管家,让他去趟大宁村去找饶新。
傍晚时候,王管家照例打发陆飞给王奕峰他们送饭。
来到监狱,陆飞把王奕峰叫到会客室,神神秘秘地说:“大少爷,大少爷,过来,过来。把耳朵靠过来。”
“小鬼头,人小鬼大的,有什么事”前段时间王奕峰带着大家轮流去深山练枪,见陆飞身手了得,枪也打得好,对陆飞很是喜爱。
“大少爷,二少爷让我告诉你明天大宁农会会到警察局门口集会示威,明天你们就能出去了。”
“游行示威,这招不错。”王奕峰很高兴。
“还有,我偷偷告诉你,梁忠诚又要运烟土了。晚上到河口,明天就到茶陵了。”陆飞小声说道。
“什么又要运烟土!这害人精!又干这种缺德事!奕鸣知道吗”
“二少爷知道,但是就打听了船什么到。搬运行兄弟们都没有收什么指令,我去问于大爷,他说这事不用我们管。”
王奕峰想了想,靠近铁栏,小声地说道:“不行,奕鸣肯定是想着先救人了。可这烟土一上岸再要抢它就难了。你连夜去找刘长江,河口那块地方他熟得很,把他们给抢了。”
“可他们有枪。伍发奎带了十几人去护船。”陆飞说。
“这姓梁的学精了。”王奕峰想了一会,贴着陆飞的耳朵:“下半夜,你叫刘长江带三四个兄弟岸边打枪,吸引他们注意。你坐小船偷偷摸上去,不要省煤油,一把火
第三十五章 火烧
河口码头,夜黑风高。
伍发奎收到瘦狗送来消息,拍了下桌子:“刘长江这龟孙六个人还想劫船!当老子什么把所有的兄弟都给我叫起来。别睡了。马上集合”
联防队的队员陆陆续续打着哈欠站好了队。
伍发奎的“军师”秀才问道:“伍队,他们是从水路过来还是岸上过来”
“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反正来了我就一枪一个!秀才,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主意,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秀才慢悠悠说道:“伍队长,这打仗讲的知己知彼,水路来我们主要就盯着水路,岸上来我们就盯着岸上。”
“老子怎么知道这些龟孙从哪里来。瘦狗,你知道吗”伍发奎问道。
“不知道。”瘦狗摇摇头。
秀才又说:“不知道就得两头盯着。这两头盯着,得讲究排兵布阵。不知道队长有没有读过孙兵法”
伍发奎见秀才绕老绕去,怒道:“什么孙子儿子。快说!刘长江他们说来就来,误了老子的事,老子毙了你。”
“是是是。”秀才忙答道:“队长,你看看,我们这船太小了,我们二十个弟兄,连个掩护的地方都没有。最重要的是,全部人都在船上,目标大,这打起来,我们不就成了活靶子”
秀才摸一摸光滑的下巴,好像长有胡子,继续说道:“这兵得分三路,船上留几个兄弟,作为中军,在岸上右侧,左侧分别再安排些兄弟。如此一来,不管是水路还是岸上来,三面夹击,左右策应,定叫他们有来无回。”秀才得意地说道。
“好,秀才你这龟孙,不枉老子请你喝那么多酒。叫兄弟们都过来,就按照秀才说的去做。”伍发奎甚是高兴。
时值盛夏,岸上草丛中,树底下打蚊子的声音此起彼伏,躲在那里的联防队员把秀才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
“什么狗屁的计谋,老子的血都要被蚊虫喝光了,今晚非死在这里不可。”
“狗日的秀才!”
“没被枪打死,也要被蚊子活活咬死。”
“来来来,抽根烟驱驱蚊虫。”
……
附近的码头,刘长江闭着眼也能摸得清情况,四个人躲在高处听了个真切,差点没笑出声来。交待几句,便各自散开了。
黄大头磨磨蹭蹭,停停走走,走走停停。离码头还有三里地时候,他就让队伍停了下来。
“都给我到路边的树林躲起来,别太分散了,要是有人来,就听我口令,我说打你们就打。如果对方人多,千万别出声。就是拉屎,也给我拉在裤裆里。”
“老大,不说说好了去码头帮那伍发奎吗”一个尖嘴猴腮的土匪问道。
“真是个傻猴子!如果他们打得赢,我们过去干嘛”
“对。打得赢我们就不用去。”
“如果他们打不赢,你去不去陪他们一起送死吗”
“不去。”
“这就对了嘛。“黄大头对自己的逻辑很满意:”都特么的躲好了!”
猴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大果然是老大,这思维严密得很。
刘长江涂了驱虫的草药,闭目养神。躲在下面草丛的联防队员被疲劳、焦虑、蚊虫折磨得感觉自己已经奄奄一息了。
凌晨三点。
刘长江把怀表收了起来。瞄准了伍发奎脑袋旁边的酒瓶。
“嘭!”“啪!”,枪声,酒瓶碎了,伍发奎吓得一个激灵。
“嘭!”码头左侧高地开枪。
“嘭!”码头右侧高地开枪。
“给我打。”伍发奎大叫着,联防队员找不着北,胡乱地打向黑暗中,枪声响成了一片。
刘长江四个人打几枪就换个位置,并不朝人瞄准。子弹在联防队员四周开花,打得他们心惊胆战。
黑暗中,一艘小船从上游无声无息、快速地靠近停在码头的大船。来人正是老黄和陆飞。
只见刚一靠近大船,陆飞手脚并用,几步便蹿上船尾的船舷。
点着煤油瓶,陆飞朝货仓砸去,见火腾的一声,烧了起来。陆飞又扔四五个煤油瓶,见火势大了起来,便转身纵身跳入江中,奋力朝下游游去。
伍发奎和船上几个人都不是盯
第三十八章 准备游行
王奕鸣从老于头口里得到昨晚的消息,已是早上九点。
昨夜刘长江在码头伏击的时候,知道这次行动已经走漏了风声。他没有终止行动是因为分散的兵力部署反而让陆飞更容易得手。
既然昨晚的行动有人提前收到了风声,自己现在又受了伤,情况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控制。
想到这里,刘长江让陆飞务必一早赶回县城去找老于头。
这一切出乎王奕鸣意料。
昨日下午,王奕鸣已经让王管家联系饶新,安排好经过河唇码头的游行路线。待到伍发奎到船卸货,游行就开始。在游行队伍行进过程中,安排人散布河唇码头有人囤积烟土的信息,甚至只需要在人群中大喊一声:“河唇码头有人囤积烟土”,饶新等人即可顺势带领农会会员赶去码头,把烟土给烧了。
新政府有禁绝烟土的法令,禁烟也是农民协会的一项工作。贩卖烟土上不了台面,农会烧烟土也是应有之义,梁忠诚只能吃哑巴亏,就想要秋后算账,要追查事情源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才是王奕鸣计划。
事已至此,王奕鸣只好先让王管家通知饶新他们码头行动取消。
石头房,梁忠诚听完伍发奎述说昨晚的经过,又问了伍发奎一些问题,便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伍发奎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
“出去。”梁忠诚半闭着眼睛,无力挥一挥手。
伍发奎低垂着脑袋,一时没有听清,小心地问道:“老爷,您说什么”
梁忠诚抬眼看了伍发奎一眼,正要发火:“你……”转念一想,说道:“你出去,把黄大头给我找来。”
“是,是,我这就去,我马上去。”
“等等,晚上从侧门进来,不要给人看见了。”梁忠诚说道。
“明白,明白。”伍发奎逃似地离开了石头房,吓得一声冷汗。
东城门,大宁乡的农民动起来了。刚好是圩日,人群中有农会的会员、有赶集的、有纯粹是看热闹的,乌泱泱人头怎么也得千把人了。在角落里,王管家在饶新耳边耳语了几句。饶新点了点头。
十点钟,游行队伍开始出发,胡文生、饶新、楚左梅、张高响四人走在最前面。
几条横幅写着:“大宁乡农民协会”,“农民兄弟团结起来”,“警察局颠倒黑白”,“反对无故羁押”,“无条件立即放人”。
大宁乡农会要到警察局门口集会示威这个事情,警察局局长廖通昨天就收到风了。廖通是本地人,这么多年来能坐住这个位置自然少不了梁忠诚帮忙。
王奕峰等人是梁忠诚授意下关押起来的,听说农会要来,吓得赶忙去找梁忠诚。
梁忠诚说道:“慌什么慌呢,我说小廖啊,这些年这些年怎么没有长进啊不就是一帮泥腿子要游行吗我昨天就收到风了。再说农会也不是什么新鲜东西。清朝皇上还在就有,十几年前我还做过农会的主任呢。不就是搞搞虚头巴脑什么新技术,花几个钱做做慈善。你看着,这群人折腾不了多久就消停了。游行集会来个百来号人,喊喊口号,你能顶住,就再关王奕峰他们几天。顶不住就把人放了,给点教训他们也就算了。”
有了这话,廖通心放了下来:“百来号人好好,明白了,会长教训的是。”
瞧自己这么慌慌张张,再看看人家梁会长这语气,这姿态,是应该好好学学才是。
早上,蔡昆山还在优哉游哉地喝茶。
蔡昆山门都没有敲,直接闯进办公室。“局长,局长,不好了……”
廖通用鄙夷眼光看了他一眼:“慌什么慌!门都不敲!我说小蔡啊,这些年怎么没有长进啊大惊小怪的”
 
第三十九章 交涉
“我神探蔡昆山在此,你们说放人就放人,要我们警察局干什么”
饶新说:“这样的警察局我们不要也罢了。大伙说是不是啊”
“是。”众口一词。
“反对无故羁押,立即无条件放人。”众人边喊口号边朝警察局门口逼近,守在门口的警察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蔡昆山有些心虚:“胡老师、胡委员,不要冲动。你们可以交请愿书,派代表进来和我们谈嘛。”
楚左梅说道:“什么请愿书进去谈什么还不赶快去把廖通叫出来!”
“叫什么局长,我就是局长的全权代表。你有什么事和我说。”蔡昆山神气地说。
“你能代表局长”饶新问道。
“对,我现在就相当于我们局长。”
“你确定”
“我确定。”
“好,把准备的东西送给我们蔡局长。”
“这就对了嘛。”蔡昆山以为农会要交请愿书。
只见后面有两人抬一个桶,散发着臭气。
“这是什么你,你这是干什么”蔡昆山一脸的惊讶。
胡文生着说:“警察局是非不分,这桶沤肥水就送给你们局长。”
“送沤肥水给你们是高抬你们,这沤肥水虽然又黑又臭,但是能浇地。你们警察局除了又黑又臭,还有别的用处吗”楚左梅说道。
饶新指着木桶说:“快去放人,你是等我们把这泼你身上,还是请你尝一尝!”
“你,你……”
没等蔡昆山说话,一个鲁莽的后生——塘东村的朱千峰飞快从桶里舀起一勺沤肥水,没等蔡昆山反应过来,已经泼在他的身上。
蔡昆山一边抹脸,一边吐着脏水,身上黑的、绿的、黄的、灰的,散发着一股臭气。
众人哄然大笑。
“快去放人!”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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