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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萧金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观犹在

    薛怀道,“使得!”

    赵拦江又要推辞。

    薛怀不悦道,“你以为我是为你牵马?本王是为在横断山外为国捐躯的热血男儿们牵马,是为千千万万驻守边疆的将士们牵马!”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豪气荡漾,传入众人耳中,听得也是热血澎湃。

    没有边疆的战士,哪里来的海晏河清?没有忠魂烈血,哪有今日大明的太平盛世?

    赵拦江肃然起敬。

    他对定北王的了解,以前只是听到一些?传言,就连宇文天禄都曾说过“我不如怀公”这种话,此人绝不是传说中整日饮酒、龟缩不出的昏庸王爷。

    赵拦江正襟危坐。

    此刻的他,不再是隐阳王,不再是赵城主,而是代表了整个西疆征西军,受到薛怀的牵马之礼,这是作为军人,最无上的荣耀。

    众

    目睽睽之下,一老一少,从永定门外走了出去,所路之处,众人纷纷礼让,向这两位军方大将投去敬佩的目光。

    章书保几个人,趁他们不注意,早已灰溜溜的离开了。

    当然,从此处去安国公府,路途遥远,薛怀也不会一直牵马,今日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人表态,表明大明军方的态度。

    而他这一行为,在某些有心人眼中,看上去更像是一种拉拢,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有流言四起,甚至有御史言官上奏弹劾,说两大军方将领密谋议事,图谋不轨等等。

    等人散去,赵拦江下马,向薛怀行军礼。

    薛怀坦然受之。

    “若没有你在西疆拖延,又杀了拓跋无敌,本王也不会轻而易举夺下神仙沟,这乌龟王的帽子,还要多戴几年。哈哈!”

    军旅中人,说话直来直往,不绕弯子,顿时博得了赵拦江的好感,对这位王爷更是五体投地。

    “为何来京?”

    赵拦江道,“奉旨待诏,不敢不来。”

    薛怀道,“既然来了,我有几句话送你。”

    “赵拦江洗耳恭听。”

    薛怀是朝廷老人,对朝廷、对京城,乃至整个天下看法更深更远,陛下虽然没有明说,他也差不多猜到了用意。

    “京城为官,处处危机四伏,不比隐阳,直来直往用问题刀剑解决,说话做事,要处处小心,行事说话,看十分,听七分、信五分,说三分,才能在京中混得来。”

    赵拦江反问,“王爷可也是如此?”

    薛怀哈哈大笑,“若是旁人问,本王早就一刀劈下去了。不过,我怕是打不过你,只好老实告诉你,本王不是。”

    “那又为何如此教我?”

    薛怀道,“因为本王是三朝元老,祖上是开国功勋,对朝廷忠心耿耿,为陛下尽忠尽职,门生三千,你有本王底气吗?”

    赵拦江摇头。

    薛怀叮嘱道,“武功,在京城不好使。”

    赵拦江正容道谢,他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定北王不顾身份,亲自前来牵马赠言,他心中感激不尽。

    “今日本王穿便服前来,不代表军方,这些话出自我口,入自你耳,听听便是了。他日陛下诏见,无论提出什么条件,你答应便是。”

    说罢,便有人牵马而来,薛怀翻身上马,策马而去,临行之际,他忽然道,“有朝一日,期待能与赵将军联手抗敌!”

    待他离去,巷中无双眼睛退去,纷纷向各自的主子报信去也。

    赵拦江一行人来到安国公府,那块御笔亲书的牌匾,早已撤去,有丫鬟仆役收拾好,将众人迎入了府内。

    本来宋仁骰安排了酒宴,但薛怀这番话,让赵拦江只得推去,宋仁骰表示理解,安排妥当之后,回宫中复命。

    京官结交外臣,那可是大罪。

    有薛怀的指点,赵拦江也收起了心神,决定不再去刻意结交城内百官,他是隐阳城主,管好一亩三分地,正好利用这段时间,陪夫人儿子一起逛一逛京城,也算是满足了杨笑笑的一番心愿。

    赵拦江也没想到,他第一次来京,会住进了宇文天禄的府中,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他无时无刻不想杀宇文天禄报仇。可是命运却跟他开了个玩笑,而隐阳山洞中的那一番谈话,让他彻底改变了看法。

    安国公不小,但却绝不奢华。

    尤其是这个书房,简直可以用简陋二字形容,一排排的书架,早已被人搬空,四周一片静寂,空荡荡的房间之中,几乎落针可闻。

    房间内的家具有些陈旧,也不是名贵木材,太师椅、书案磨得锃亮,有一只扶手甚至已断裂,用铆钉重新钉起来,继续使用。

    想必抄家之时,官兵也懒得搬走这些不值钱的物件儿。

    他也没有料到,曾经的第一权贵,竟会在如此简陋的书房之中办公。赵拦江站在屋正中心,忽然嗅了嗅鼻子。

    他闻到了一股酒香的味道。

    这个味道很淡,但是很熟悉。

    正是隐阳城李记陈酿的赤水酒。




第415章 黄金令牌
    如果说宇文天禄还有什么爱好的话,那便是隐阳的赤水酒,李记陈酿的赤水酒,这是京城中人尽皆知的事。

    而因为宇文天禄的钟爱,赤水酒在京城中也曾流传一时,成为附庸风雅或攀附权贵之时的选择。而且赤水酒价格不贵,寻常百姓家也消费得起,只是由于味苦涩,所以在京城流传的赤水酒都是加了蜂蜜的。

    赵拦江听说过宇文天禄的家事,所以对那李记陈酿也特意作了交代,就算他不交代,杂货铺老板徐阳也会暗中照料。

    只是搬空的书房,哪里来的酒香?

    他闭上眼睛,运起内力,嗅觉瞬间灵敏起来,终于,在书案的下方,赵拦江发现一块石头与其他地方有些不同,而且有掀动的痕迹。痕迹很淡,若不仔细看,无法察觉。

    也许是宇文天禄家中清贫的缘故,抄家的人并未发现这里。

    他俯下身,微一用力,将石块掀开,石板之下,有一个三尺见方的暗盒,暗盒之内,有一坛酒。

    正是在隐阳城见过的最普通的赤水酒。

    酒坛以黄泥密封,并未开启,看上去年份已久,所以才会有淡淡的味道散发出来,若是以前,书房经常通风,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今日来到这里时,书房之中贴着封条,已很久没人来过了。

    他将酒坛取出,酒坛旁边,还有一个铁盒。

    赵拦江将铁盒拿在书案上,打开之后,看到了一沓信笺。

    足有百余封。

    信笺整整齐齐码成一叠,又以油纸包裹,并没有受潮。

    百余封没有寄出的信。

    写给李记陈酿老板娘的信。

    一个是当朝权贵,一个是民间卖酒女,两人之间又曾经发生过什么故事?

    赵拦江并没有窥视别人**的爱好,但他太想了解宇文天禄,于是没有忍住,打开了这些信笺。

    “阿雪挚爱,见字如面。今日,霜儿学会走路了,当我看她蹒跚而行向我走来,吾心甚慰,若你在此,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今天是霜儿六岁生日,群臣都来庆贺,陛下也封了她为宁陵郡主,宴请之时,她忽然问我,阿爹,为何我没有娘亲?我不知如何回复……”

    这些信笺,洋洋洒洒饱含情意。

    毕竟,宇文天禄早年学文,才动京城,若非得罪了权贵,极有可能入仕,其文笔也颇为优美,而且信中所记,都是家常琐事,以寻常小品口吻书写,令人甚是感动。

    连赵拦江这种粗通文墨之人,也都被这些书信的内容感动。

    他将书信捆好,正准备放回盒中,忽然觉得盒底有轻微晃动声,他仔细观瞧,却发现这盒之下,还有一个夹层。

    打开之后,一块令牌掉了出来。

    黄金令牌。

    令牌背后刻着一个“逸”字。

    还有一张黄绸,上面写道,“太启十七年十月初六,勤妃诞龙子,赐名逸。”后面则是一些相关的身份证明之类。

    里面还有一封牛皮纸袋,上面封着登闻院的火漆,写着“绝密”二字,正是一份登闻院的机密档案,而档案上的名字则是赵元修。

    赵拦江父亲的名字。

    赵拦江双手颤抖,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却知道,这份档案与二十二年前,前朝皇子之事有关,与当年定州的大屠杀有关。

    他还是打开了纸袋。

    “登闻院密档丁九五二七号,赵元修,定州人,于太启六年入禁军,任禁军龙骑护卫,十一年,任禁军统领……”

    原来父亲当年还曾在皇宫当过禁军?可在他印象中,父亲从未提到过这件事。

    有一句话引起了赵拦江的注意。

    “十七年,因酒后失职,被革除禁军之职,遣返原籍,生子赵逸,十九年,生子赵拦江……”

    这句话不对啊,赵拦江心道。

    “我明明是十七年生人,而赵逸则是十九年。”

    正元二年,宇文天禄率军占领定州之时,他正五岁,弟赵逸三岁,父亲拿起柴刀去找宇文天禄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看密档的落款,是正元二年。

    当年正是这封密档,让他的弟弟遭遇了杀身之祸,被宇文天禄挑死在定州城头,而那个被爹爹抱回来的人,成功躲过了一劫。他永远无

    法忘记,父亲临走之前,交代过他,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保住这个孩子的性命。

    可为何跟密档之中记载的完全不同?

    他又拿起那个黄绸重新读了一遍,而其中的一行字,顿时如一座大山扑面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右臂偏上,有紫色胎记……”

    赵拦江掀起了袖子,看了一眼右臂,上面是一块伤疤。赵拦江从军之后,身经百战,伤口无数,但他永远无法忘记,在童年之时,因为他犯了错,打翻了一碗米饭,父亲用一块烙铁,在他右臂之上,烫了一个伤口。

    如今年纪已大,伤口已如碗口大小,但当时的情形,他却记忆犹新。

    那天夜里,父亲喝醉了酒,拎着弓箭上山打猎,第二天一早,他打了一只獾回来,用獾油帮他涂抹伤口。而娘亲,则一直躲在房间里哭泣。

    他一直不理解,明明宇文天禄随时可以杀他,却始终没有下手,还转手将他手中力量给了自己。

    直到看到这些东西,一切谜团,都迎刃而解。

    赵拦江胸口发闷,嘴角干裂,想要放声大吼,张开口却发现已说不出话来。

    杨笑笑端着一碗人参汤走了进来。

    “府内东西备得不起,那些丫鬟们笨手笨脚,我给你熬了一碗参汤,趁热喝了。”

    赵拦江端着参汤,迟迟无法咽下。

    “天赐呢?”

    “姆妈哄着睡下了。”杨笑笑见他脸色不对,问道,“夫君,你不舒服?”

    赵拦江摇了摇头,将一些杂念抛出脑海。

    “一些公事而已。”

    杨笑笑倒也懂事,她看到书案上的乱作一团,想要帮他收拾,却被赵拦江喝道,“慢着!”

    杨笑笑不解,感到有些委屈。

    赵拦江也意识到失态,解释道,“这些都是宇文大都督留下的东西,我来收拾便是。”

    杨笑笑走出书房。

    赵拦江将那些书信叠好,放回原处,他拿着那封牛皮纸袋,寻思半晌,内力微吐,将其震为碎屑。

    而那块黄金令牌,他拿在手中,感到无比沉重。

    就因为这个,自己父亲、母亲弟弟被杀死,定州城的三万百姓被屠,导致成了一座鬼城。

    三万条人命啊!

    在他们眼中,难道就如此一文不值?

    宇文天禄曾问过他,“杀一人,救百人,杀或不杀?”

    赵拦江当时认为这个问题很可笑,并没有回答。可如今的问题却是,杀三万人,救一人,杀或不杀?

    延伸一下,如果那个人是自己,杀三万人,救自己,杀或不杀?

    这正是当年宇文天禄面临的抉择。

    宇文天禄屠尽定州城,杀死了自己的亲人,为得就是要保住赵拦江的性命!

    正如他说过,杀人,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这一生之中,他因为这件事背负了人屠的骂名,尤其在他被定为谋逆之后,宇文天禄的恶行被进一步昭示天下。

    可以料想,将来宇文天禄必经被史官定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赵拦江觉得浑身发冷。

    他的血冷了。

    就算当年在大明西疆,他一人迎战西楚敌将之时,他也从未像现在这般。

    隐阳城?

    潜龙城?

    隐阳王?

    金刀王?

    只怕是金刀王李秋衣也猜到了这些,才会将金刀赠给了自己。也正因如此,宇文天禄一直让他在西疆发展,就算是对他未来的准女婿,他也未如此上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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