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众生皆草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步步为吟
添加了白皑皑的微信后,却许久都未见任何回复。
弗陵越往深山处走越是信号不好,看到沈净轩的来电,以为是有什么急事。
想再打电话回去的时候,信号一直都连不上,只能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一边走一边尝试着拨电话过去,看能不能打通。
沈净轩看着手机上的名字,立即接听。
“你现在在哪”
弗陵听着电流声传来冷峭的嗓音,心下发怔,“怎么了”
沈净轩迟钝了一瞬,竟是冷冷地嗤了一声,他怎么了,她心底难道就什么都不清楚
因为一些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原因,他们俩的命算是绑在了一块。
每次白皑皑只要受上一点小伤,同样的痛感就会反应到自己身上来。
如果白皑皑真的出什么事的话,他说不清,自己会否也会因此猝死。
忍下心中近乎阴暗的暴怒,抿了下薄唇,打开车门,驾车驱离机场,缓声吐字。
“位置,我去接你。”
弗陵便把自己的位置说出,想挂断电话时,沈净轩冷漠的嗓音再度开口。
“别挂。”
弗陵顿了顿,再度听到他说“别挂”。
比起第一次,这一回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祈求的味道。
弗陵没将手机挂断,就一直放在手上,放在耳边。
电流声缓慢地从耳边淌过,伴随来的驱车疾驰的声音,冷风灌过耳尖的吼声,还有,和缓的呼吸。
弗陵不知道坐了有多久,渐渐地,举着手机的手,也有些累了,将手机放在了一侧,右手搭在左手肩膀上,揉了揉,
037 竹马,你戏真多37
冷风嘶吼着从额里灌入,弗陵用力地咬开捂着嘴巴的手,趁他吃痛间隙,手肘捅向他的腹部,脱开他的桎梏。
孙建邦躬身,咳嗽了一阵,看着掌心内侧的鲜血,吃痛间,抬头,“你竟然找到这个地方来了。”
“巧合。”弗陵淬了一口唾沫,擦掉嘴角的腥气,转了转手腕,酸痛猛地增长,不敢再动,将手垂下。
孙建邦冷笑,“巧合,警方都没有找到,你却找到了,你说巧合,当我傻”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孙建邦看着山脚下,落水的孩童已经被相继救了上来。
弗陵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望过去,赫然瞧见沈医生的身影。
此时的他屈着膝,手抵在孩子的胸口上,正在给落水的孩子做急救措施。
真是到哪里都能见到他救人,锦旗应该收不完吧
弗陵皱了下眉,问起,“为什么不让我去救那两个孩子”
那两个小孩,其实是被人打晕后扔进去的。
而施暴者,是那对泥罐车父子。
孙建邦觉得可笑,他扶着腹部,刚才被肘击的痛楚,揉了两下。
“那些孩子不懂事还情有可原,可你读了那么多书都读到什么茅坑里去了什么都不清楚的人竟妄图去救别人,是嫌命长。”
弗陵挑了下眉,唇角轻掀,“什么意思”
孙建邦笑话她的不自量力,“你不是认为医生都是好人,你该在看清楚某些人的真面目后死,才死得有价值,到那时,我会亲手解决你。”
弗陵眉梢微紧,目光拢在了他身上,忽然起了一丝狐疑。
“你明明觉得是医生害死的你儿子,也想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却不去找法院,躲在了这里,是另有隐情”
孙建邦几步走进,将她逼到崖边,“你知道什么”
弗陵弯了弯嘴角,“我该知道什么”
孙建邦手擒在她脖颈上,轻而易举地便将她给提在手里。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当初逼窒的呼吸感再次袭卷,弗陵睁开满布血丝的瞳孔。
“我是记者,对一些消息尤其敏感,姜海制药厂,临床试验出现了事故,死了三个志愿者,这些事一直秘而不宣。”
直到孙建邦松了手,她双脚发软,坐在地上喘着气。
“其中一个,是你的孩子吧”
孙建邦的眉头越皱越紧,渐渐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这般一蹙眉后,神色蓦地阴沉。
弗陵一开始只是猜测,但现在看他脸色,心中已经有确定的答案。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是记者。”
弗陵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人已走远,低头嗤笑。
“谁让你不听医生的话,出了事,自责内疚,搞不过别人,却还想推卸责任到医生身上,像你们这样的人啊.....”
弗陵挪了下手,刚想撑地面起来,却扯到手腕上,阵阵的疼痛感,只能咬牙强忍着。
手臂被人扶着,弗陵赫然转过头去。
“像你们这样的人......”
沈净轩将她扶起后,低头看向她,“然后呢”
弗陵眸中微转,“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净轩眉轻轻地蹙了一下,有些不满她敷衍的回答:“遇到孙建邦了”
弗陵“嗯”了声,困惑了一瞬,“不过你怎么知道”
上次孙建邦出现是因为自己和他打电话,这次孙建邦来得连她自己都猝不及防,他倒像有预料一样。
沈净轩整个人陡然逼近,高大的黑影几乎将眼前的景物所拢住,温凉的指尖落在脖颈细腻的肌肤上,便连此刻他身上甘冽的清香袭进鼻翼。
弗陵身子一震,霎时变了脸色,想起这段日子无来由的牵扯,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
“别碰。”
沈净轩手停了下来,从那处微折的衣领里取出一片小小的叶子。
弗陵往后退开一步,看着他捏在指尖的东西。
“你跟我说我自己拿就好。”弗陵低了低头,有些尴尬地撇撇嘴。
沈净轩嘴角轻掀,漫不经心的语气开了口,“刚才只是预演。”他更想做的是看清楚她脖子上的伤口。
话落,在她还没开口同意前,他一手握着她颈侧,一手拉下她挣动的左手。
左侧的肌肤紧贴着温热的掌心,左手却被强行摁着压下去,挣扎间牵动到了莫名的地方,一股不轻不重的疼痛感传了出来。
“为什么他又放过了你”
“不知道。”弗陵声音有些冷:“放开。”
沈净轩眉眼中有些冷,微凉的指腹触在她颈上的红印上,不知看了到底多久。
“你是想打算让它长疤”
挨不着弗陵耳热,错开他眸中的视线,偏过头去,“沈医生,可以回去了吧,天都晚了。”
往后退开一步,便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沈净轩凝眉,落在了她垂在两侧的手上,自己的左手手腕处,隐约有痛楚传来。
都受伤了,还不说吗
不过她没事,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虚惊一场,恰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成语。
车放在村子口,不过弗陵当场时却发现车窗被人砸坏了,碎玻璃砸落一地,车胎也被人故意砸破。
沈净轩倒是一脸的平静。
在弗陵看来还好,毕竟家里是有车库的人,不会在乎这一星半点。
至于砸车的人,周围的村民都说没看到。
弗陵猜测是那孙建邦做的,只有他,才会那么病态。
摸了下外衣口袋,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被扔了。
“我手机被孙建邦扔进湖里,你打个电话叫吴奕
038 竹马,你戏真多38
救命之恩不仅能蹭到一晚上住宿,被救助者的母亲还给他们准备了热乎的食物,热情地款待着他们。
弗陵只是个蹭饭吃的人,一路上除了吃便没多话。
男人一直在给沈净轩劝酒,对于他边上的小女人,便以为是沈净轩的妻子。
女人在一旁,做菜上菜,忙碌得脚都沾不了地,即便菜做好了,也没上桌,而是去哄几个小的吃饭。
喝醉了酒的男人,话特别多,嗓门也大。
道谢的话不知该怎么说,只能用实际的行动,劝酒。
沈净轩不是嗜酒的人,但此番为了能多了解关于孩子落水的原因,便有意地跟他喝了几个来回。
弗陵想着今早自己所看到的那对泥罐车父子,压下沈净轩意欲提酒杯的手。
沈净轩身子微怔,看着手背上的羊脂白玉,意外地想到书上说的手若柔荑,肤如凝脂。
“怎么了”
男人跟沈净轩聊得正好,哪知道忽然被人给扰了,莫名不喜。
“男人喝酒你们女人插什么手”
弗陵额头抽了抽,很想给这个男人一个大嘴巴子。
沈净轩将酒杯放下,笑着回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我不多喝。”
男人大口得嚼着猪骨,往嘴里又灌了一杯,“沈医生你还怕老婆的”
弗陵嘴角抿了抿,侧过身在沈净轩耳边说了几句话。
沈净轩眸子里泛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看着她许久,冷冷地点了下头。
还以为是劝自己少喝点呢!
沈净轩也借着男人酒意,从中套了不少话来。
从男人的口吻中得知,平岗村地处偏僻,那对父子已经来了不下数十回。
村子里有他们的内线,每次一有人举报,举报人会遭受报复,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饭后,女人去给他们准备睡觉的地方。
弗陵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内唯一一张大炕,跟沈净轩尴尬地对望着。
“她以为我们是夫妻。”沈净轩铺着被褥,面色何其平静。
“我没解释,是觉得,你今天刚遇到孙建邦,不安全,不适合一个人睡。”
“我会睡地上。”弗陵拿过一床小被褥,往地上一铺。
何况他今夜喝了酒,要是他真的狼性大发,柠檬精说过自己打不过他。
刚将被褥扑在了地上,一时间,尘土铺面。
沈净轩坐在床炕边,眉心微蹙,“先别睡,我有事要问。”
弗陵揉了揉鼻子,站在他斜对面。
刚好她也有秘密要分享。
他捏了捏鼻梁骨,将鼻梁上驾着的眼镜取了下来。
卸下了眼镜的人,也失却了平时的温文和气,相貌葳蕤有致的人,不说话时身上布满了一层寒光。
“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净轩见她像待训的学生一样站着,指了指炕边,“坐着说话。”
弗陵依旧站着,“算是巧合,我被人从高速路上放了下来,遇到一对开泥罐车的父子,他们送我下高速,但他们自己也有要事要办,我就先跟他们来这里,接下来,便是你让我在这里等着你,恰好看到那两孩子是怎么落水的。”
“孩子落水的时候,你看到了”
弗陵面色凝重,“是故意谋杀,我亲眼所见,就是送我来这里的那对泥罐车父子俩下的手,还有孙建邦他也看到了,他把我带走,不想让我去救人……”
沈净轩忽然目光微变,瞳孔里泛着异样的情绪,忽然间一手拉过她手臂,将她整个人往他身上拉了过去。
弗陵猝不及防就坐在他大腿上,双手下意识地环在他脖颈上,手掌一翻,对着他脖子要砍下去。
“别动。”沈净轩一手按在了她的后背,低声在她耳边道,“有人过来了。”
甘冽清透的瑞脑香充斥着整个鼻翼,一时间她整个人忽然觉得不好,意识到自己所坐的位置后,面色微怒,想起来。
但在听到他说的话后,弗陵身子微微一震,“什么人”
沈净轩低声附在她耳边道,“看那个身高形体,应该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我记得,她跟我说孩子是失足落水,可我发现,孩子脑后有伤。”
弗陵眉眼眨了眨:“显然,这对父母想隐瞒孩子真正落水的原因,因为我看到的,是孩子被砸晕,抛入的水里。”
沈净轩诧异地挑眉,“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那对父子当时是在乱排污,那两个孩子怕是见到了什么,父母怕被报复,隐瞒不说。”弗陵语气一顿,觉得这样说话有些不合适,想要起来。
照理说他们做这样的事多了应该不至于紧张才对。
乱排什么,被人看到了,他们会那么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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