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众生皆草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步步为吟
弗陵见第999只纸鹤折叠好了,终究是将心口长滞的一口气给松了下来。
“周医生,我折好了。”
周承伯闻声,视线从病历本落回弗陵身后堆积如山的千纸鹤上,又望了一墙壁上的时钟,
020 竹马,你戏真多20
吴奕缈特生气把白皑皑那天大早上就给自己闹的那一宗消失不见,想询问她原因,奈何她总是笑笑拉开话题,不然就是沉默不语。
但发现白皑皑药中的秘密后,心底担忧着哪个幕后黑手再次对白皑皑下手,这些天几乎都来医院报道,顺便明察暗访。
肖阳觉得这位大小姐真的是挺闲的,临近毕业了都在找实习却不见她有过任何举动,成日里待医院里游手好闲,放在古代就是一纨绔公子哥。
而且每次来的时候,还会将自己带给白皑皑的饭分走一部分,但这也没什么关系的。
她说懒得叫外卖也赖得去医院食堂都能理解,但你每次用不善的目光盯着我看就十分不爽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底的腹诽被她给听到了,吴奕缈正眯着眼瞅着自己,用筷子在猪骨汤上点了点。
“皑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而且这骨头汤还是白叔叔熬的,你最多也就是帮忙带个饭,又不是吃你的喝你的你凭什么气不顺”
肖阳好男不跟女斗,“你食欲太好,把皑皑的份吃了,皑皑会不饱。”
弗陵嘴角轻扬,朝吴奕缈道,“我胃口不怎么好,你帮我喝。”
肖阳:“……”
白皑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向着别人了,有时候总感觉她对于他和吴奕缈互相看不顺眼这事还挺乐见起成的。
吴奕缈勾了勾唇,“听见了吗皑皑都同意给我喝。”
死渣男,要不是皑皑说不跟你计较过去的事,不然现在同在一个画框内分分秒秒想把你踢出去。
肖阳动了动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反驳,手机陡然响了。
“肖总,下午三点到上海有个会议,现在时间差不多了,用不用我过去接您去机场”
被对方一提醒,肖阳这才恍然大悟,这些天忙着在医院照顾白皑皑,工作上的事乱得一塌糊涂。
可现下已经十一点了,坐飞机最快也要两个小时。
时间紧促,自己又走不开,“我记得之前不是让你想办法去跟那边公司说说,让别人代替我参加。”
“之前这事是陈秘书负责的,她走后我刚从她手上交接回来这些事,所以也不清楚她是怎么跟上海那边的公司说的,肖总,而且那边的公司领导刚才也打电话来了,让您务必准时参加。”
肖阳捏手机的动作紧了紧。
之前一直是陈连芝在负责自己的工作安排,但顺白皑皑的意将她给开了后,公司里好些事情都没有及时交接,如今闹得一团乱,他更拉不下那个脸去找陈连芝过来。
每次从医院回去后都得在公司里处理众多繁杂的业务,和面对底下那群怨声载道的员工。
弗陵看了他一眼,放下碗筷,“工作的事要紧,你忙你的,不必要什么总在医院里陪我。”
肖阳掐断手机上的光,摇头笑了两声,“没事,放你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弗陵抿了抿唇,“别把我当小孩子看,我自己也能照顾自己,再不济,还有渺渺,和我父母。”
肖阳心底升起一股暖意,那是从未在任何身上体验过的,也只有皑皑能够随时随地体会到自己难处,这样的女孩子又怎么舍得对不起她
心中微恸,几步上来就要将她抱住。
弗陵手臂一伸就推在他胸膛上,将他推开。
低着头,似是羞恼的模样,“有人呢!”
吴奕缈:“……”
这碗狗粮我不吃。
肖阳摸了摸鼻子笑:“那我走了,你要好好吃饭,我争取坐今晚的飞机回来。”
吴奕缈将门一把关上,啪嗒一声落下锁。
“你说你这副德行,别人一点甜言蜜语就把你给哄住了,除了长了个恋爱脑之外什么也学不会。他这个时候陪着你不应该的吗要不是他你也不会闹自杀住院”
弗陵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角,“我也不是养条狗,不用日日夜夜栓在我面前。”
吴奕缈陡然一愣,旋即,秀气的指间指着她自己,气呼呼的样子,胸口一阵起伏不定,“那我是什么”
“小香猪。”
“我看你是想死。”吴奕缈抓起枕头就要往她脸上蒙。
弗陵一边躲闪着从床榻上下来,一边拿着餐盒就要去厕所,“别再过来了,我要洗餐具。”
吴奕缈打闹了一阵后便偃旗息鼓,趁着白皑皑在洗碗,走到床头柜子前,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针管,从自己的那碗骨头汤中提取了100毫升的汤汁。
随后又从床头柜里面取走白皑皑平日里吃的药,做了这两件事后,拿着碗到厕所给她。
吴奕缈笑眯眯地说道,“帮我洗了,谁让你骂我是猪。”
弗陵顺手接过。
吴奕缈看着那越发瘦削的脸庞,深拧下眉,“人比黄花瘦说的大概就是你了,你说说你最近这段时间怎么回事,胃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弗陵微顿,将碗挤上洗洁精后再揉出泡沫,动了动唇,“备考那端期间,压力大,吃了一些东西,伤了脾胃。”
吴奕缈怔怔然,双手从抱在身前的动作也变得垂在两袖,一瞬间脸色微沉,很不好看。
“所以是你把自己的身体搞坏的不知道乱吃药肝功能是会受损的”
亏她还以为白皑皑惹恼了哪路大神以至于被人下药。
她甚至把肖阳和陈连芝挂在嫌疑犯名单内,哪知道幕后黑手是她自己。
这都什么事啊
门外忽然有什么响动一闪而过,弗陵逡了一眼,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别说那么大声,被我爸妈听到又要唠叨。”
“……”
说骂了她几声后,吴奕缈是沉着脸从厕所里出来的,听到放在枕头下的手机响,朝白皑皑道,“皑,你手机响了。”
弗陵,“我手上有泡沫,你帮我听。”
“不怕是肖阳的电话”虽是这样说的,但还是走向床头
021 竹马,你戏真多21
“表姐,我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她自己承认是她乱吃药,真是如你之前所料的一模一样,那白皑皑果然识相,不敢乱说,都不用我们出手了。”
伴随着徐小兰得意忘形的笑声,陈连芝也忍不住轻轻扬了扬唇。
“小兰,这件事多谢你了,等我回去了,一定给你介绍个青年才俊。”
徐小兰眉眼间泛过浓浓的笑意,却依旧咬着下唇,似羞似恼地说道,“表姐,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多谢不多谢。”
“你那边声音很杂,是在喝酒吗”徐小兰将耳朵凑近了手机,蓦地听到对方似乎有人在喊肖总。
“参加一个酒宴,很快结束。”陈连芝笑:“没事的话,我挂了。”
“那你要少喝点,别太晚回去。”
这话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手机已经显示挂了。
陈连芝看着边上的人,因为醉酒后脸颊泛过酡红,双目迷离,似乎是因为热得烦躁,手扯动着自己的领带,脱掉烦这身禁缚行动的外套,动作粗蛮,有一股让她都控住不知心颤的男人气息。
陈连芝已然按捺不住心底的喜欢,走进他眼前,手攀着柔滑的白色衬衣滑上去,解开最上面那个扣子。
吴奕缈托着下巴,连连叹气。
“哎,莆田系医院害人匪浅,她考研考傻了,压力大,撑不过去,就到百度找医生,药也是她自己上网买的,吃伤了身体,而且现在对于吃药的事情她还十分反感……哥,你说这病还能治吗”
沈净轩淡声道,“又不是绝症。”
“只是皑皑如今的态度,讳疾忌医……哎,我是看不懂她了,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都怪那渣男。”
说起这事,吴奕缈又冷下脸来,拖着腮帮的手也放了下来。
“你都不知道那男的有多渣,跟我们宿舍另外一人好上不说,现在还有脸继续待在皑身边,你说这男的是不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沈净轩从成排的药柜子中取出草药,放在小秤上,确定需要的斤两后,将草药倒进了铺垫在桌面的白纸上。
要走过去取苏叶,眼前这喋喋不休的人忽然当在了面前,手一扇,示意她走开。
吴奕缈也识相,但嘴又开始不停地张合。
“关键是皑这家伙竟然脑子糊涂得原谅了,还天真地当这事没存在过,可我明知道陈连芝那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阻拦不了她的想法,我觉得我现在就站在上帝的视角,即便知道了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
沈净轩将所有需要用到的药材准备齐全后,倒入深棕色的陶瓷砂锅内,加入两碗水后,开小火慢熬。
“……是不是对象处得越久就容易出问题,即便青梅竹马也过不了那道坎……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吴奕缈揪着他的手臂,瞪着眼珠子看他,“我代表广大女同胞问你一个问题,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心底明明喜欢的是仙女,但只要那头母猪不曾上过,还是蠢蠢欲动地想要来一发”
沈净轩靠在木质的门框,眉心骨动了动,“你不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
“皑皑是我最好的朋友。”吴奕缈愤愤然。
沈净轩淡漠的俊脸挑起一丝低嘲,“你读幼儿园吗”
“……”**!
吴奕缈,“友谊地久天长,友谊万寿无疆,白皑皑有我这样为她着想的好朋友我都想日夜歌颂我自己。你这个脑子里除了装破科研就是忙工作的老中医,懂什么懂”
说完,抓着手机抱着头转身疾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又生生地刹住了车。
“皑皑她脾胃虚弱,这几天晚上还一直失眠,你能不能用中药给她调一下她现在因噎废食讳疾忌医,我怕我说不动她来你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被唤起来的时候,弗陵睁眸瞧见有什么黑影,但很快地便贴上来吴奕缈的影子,恍惚了几下才发现自己在药房门口的长椅上睡下了。
“这里的味道很舒服。”
对于闻够了消毒水的味道的她,真想把病房搬到这里。
弗陵张了张嘴,手抵在唇边打了个哈哈,双手抻着懒腰,赫然瞧见从吴奕缈身后不远的人,停顿了一下。
吴奕缈一字一句地说,“这是药,闻着香吃起来臭。”
这倒是大实话。
弗陵揉着眼睛起身,“药好了吗”
白正声的脚伤需要一日两贴中药,好在中医大楼有煎药的服务,每天只需要到这里来取。
吴奕缈点头,看看眼沈净轩。
沈净轩指着柜台上标注着白正声的那一份,随后径直从跟前掠过。
弗陵走到柜台前,从护士手中接过了药汤,放在保温杯里,朝吴奕缈道,“我先走了。”
吴奕缈点点头,扬着好看的笑朝她摆了摆手,见白皑皑走后,又大步流星地往沈净轩诊室走去。
“刚才她睡着的时候你怎么不趁虚而入给她把脉”
沈净轩不耐地挑了挑眉心骨,“要不然这个医生你来当”
全程指手画脚品头论足,恨不得将别人的脑袋里安上她设定好的程序,好像有点顿悟白皑皑为什么会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吴奕缈摆摆手,“算了,不想跟你加剧紧张的医患关系。”
沈净轩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中的笔,不由得想着刚才她端着保温瓶走的时候,似是恋恋不舍地还深吸了几口气。
吴奕缈说她这些夜里失眠,睡不好,却在冰凉的长椅上睡了将近一个小时。
想来是真的喜欢这里的味道。
她之前睡醒时一连串的小动作,惺忪睡眼朦胧,晃晃悠悠地揉着眼,眼角被揉得发红,跟那双眼睛里的瞳色截然不同,像是盛了深海里的水,雾气萦绕,便看不通透了。
周承伯那日硬拉着跟自己诉说衷肠,还没开始的恋情就已经彻头彻尾被搞黄了,痛苦不堪地抱着999只纸鹤想着弥补的办法。
他还觉得可笑。
可现下,又觉得,周承伯忽如其来的好感也不是没有可能。
吴奕缈去病房找白皑皑的时候,被白家两夫妻告知,白皑皑去食堂给他们打饭。
原本想着离开,又被白正声给留了下来。
“别走,孩子,你是皑皑大学舍友,叔叔就想问你一句,皑皑在自杀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022 竹马,你戏真多22
“白正声,白正声的家属。”药剂师从窗口处探出头,一遍一遍地唤病人家属。
没人应,药剂师嗤了一声摇摇头,“肯定又在睡。”
弗陵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打着瞌睡,梦中的自己一直被追杀,身后的人穷追不舍煞气腾腾,眼见着就要被他追上的时候,忽然间身子晃动了一瞬,摇摇欲坠地要跌倒,脑袋蓦然被一股力道握紧,深陷睡眠中的她被惊醒,冰冷的触感促使她睁眸。
沈净轩拧眉瞧她,见她晃晃悠悠地坐稳后,才收回了放在她脑袋一侧的手,见她睁着惺忪的睡眼,一副还停留在睡梦中浑浑噩噩的模样,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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