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庶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韶华指尖过
第四十五章,风水
大抵是正午的时间,阿理去而复返,身旁跟着个不算好看却也五官清秀的女孩子,因为是穷苦人家的缘故,与阿理一般身形消瘦,跟在阿理身旁怯生生的看了陆鸣一眼,显得有些局促。
陆鸣冲着阿理笑了笑,挥手示意他们去玩吧,而后阿理便从一旁姑娘的手里接过食盒放到了陆鸣面前:“东家,这些吃食是小琳亲手做的,马上端午了,先前也没有什么钱,所以吃食也没什么味道,过些时候再带些好的吃食来给您。”
挑眉看了一眼拿着那个好看纸鸢站在门外不敢进来的小姑娘,陆鸣笑着道谢之后,也就送他们离开了,只是掩上院门时候大抵还是能够听见几句小姑娘有些担心的言语,大抵是说自己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吃不惯她做的糙食,还有自己没有她想的那么凶之类的话。
感觉还是有些意思的,陆鸣也没有去继续考虑这些事,就着一点花生米吃了两个淡出鸟味的白粽之后,差点噎死的他强灌了两口水,用力拍拍胸膛,大步走出了院子。
烟雾弹还是要放的,正好昨天收了醉花楼的钱,今天可以去买个属于自己的院子,然后再去谁家盘个酒坊下来,雇几个酿酒的师傅弄点原材料装装样子。
陆鸣可没有忘记自己脚下的院子是租来的这件事,更何况这院子实在是太小了一点,阿理还有那姓王的守卫那样的人说翻进来就翻进来了,一点压力也没有。想要确保自己的安全,还得买个大点的院子,整些足够高的高墙,再在墙头插点玻璃,不,瓷屑,铁屑什么的,到时候看谁还敢吃拧了来翻老子的墙,老子扎不死你们这帮有门不走喜欢翻墙的王八蛋!
好在上午的时间已经与阿理询问过城中大院的具体位置了,虽然阿理表示现在这个宅子临近城郊极为方便他的出行往来,可陆鸣依旧表示了自己要到城市繁华区域买房子的意愿。
开玩笑,二十一世纪买不起房也就算了,没钱认命,现在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城郊买房,想进戏楼看场戏都得走上半天,生了兴致,走走也就算了,又不是有受虐癖,放着简单快捷的办法不用,费这劲干啥
苏家的宅邸所处的方位已经属于大户所在,与城中最繁华的区域不过隔了两条街的距离,周边的宅院通常是没有人往外售卖的,能够住在这个地方的人,也不可能会让自己沦落到售卖宅邸的地步。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比如说此刻陆鸣所在的这处宅子,听说主人家原本是一介布衣,后来被望族周氏看重,送了这套宅子,而后在朝中上下打点一切,使其顺顺当当的就当上了个七品宣议郎,早些时候更是时来运转,得了个五品朝散大夫,正准备变卖家中宅邸,举家迁到县中去。
陆鸣迈入这敞开的大门时候,院中已然有人与留在这里的管家言语着宅院的基本情况与价格,大抵是听了两句,陆鸣不由得生出两分尴尬来。
别无他由,只是因为这宅子实在是太贵了一点!
本以为自己怀里这一千三百两银子怎么也够自己置办一套像样的宅邸了,可光听这管家与买家言语的意思,这院子没个三四千两银子还真下不来。
这还得是主人家急着卖的缘故,若是不急,光凭这地段,加之这五进五出的面积,也能卖到五千两。
略微有点肉疼的陆鸣索性也就不开口了,安静的与其一道儿走着,边走边看前方那个正在指指点点的买主与管家讨价还价,而后在把价格咬死在三千五百两之后,才与身旁那个道士模样的人问这里的风水如何。
道士手中罗盘一打,在几人瞩目下口中念念有词好一会功夫,这才摇了摇头,道:“一般。”
想来这三千多两的银子对谁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本生了购买意图的买主最后回头眺望了一眼这座宅邸,摇了摇头,任由一旁管家如何劝说,
第四十六章,一时兴起的代价
荒唐的看着前一刻还求着自己买宅子,差点没给自己跪下的管家毅笑吟吟的迎上了这个道士,而后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数清了那厚厚一叠银票,冲着自己摆手示意自己可以离开了的模样,这一个刹那,陆鸣竟然有了那么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他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在确定先前所见一幕的真实性,亲眼看见一个道士居然可以拿出一笔巨款买宅子之后,他竟生出一种有点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荒唐。
这年代,一个道士都能玩的这么开阳奉阴违也就算了,还特么能一掷自己都掷不出来的千金
房子让人家给买走了,陆鸣索性也就作罢了,三千两的银子一口气实在是拿不出来,硬买的话可能要欠下一丝人情债,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宅子也就没什么非买不可的必要性了。
不过直到目送这达成交易的两个人坐上马车而后扬长而去,陆鸣依旧在对自己高估了这个世界的消费与低估了人均水准而耿耿于怀。
沿着街道走了一会,今日的他却是没有再逛进茶楼里去,而是在城中四处打听,物色着合适并且有出售意向的酒坊。
却依旧无功而返。
想来也是,在苏家“金樽绿蚁”如此大压力中依旧能够活下来并且占据市场的酒坊,都有着自己的几把刷子,最难最苦的时候都撑过来了,却在如今和苏家酒业市场上互不干预,各据一方区域的时候把自家酒坊卖了,这不是有病吗
略微有些无奈,陆鸣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抬头循着城外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着了远处天边那些个五颜六色乘风翱翔的纸鸢,微微挑眉之际,那个与管家一道从衙门转让完宅邸地契的道士就自他身旁擦肩而过。
再抬头看天,阳光映照下那些飞扬的纸鸢着实有些好看,于是陆鸣轻轻笑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背影冲着自己的道士,转身朝着先前路过的一个纸鸢摊走去,在这老板笑呵呵迎客的时候,拍出一枚银子:“你这里能定做风筝吗”
……
时间是次日,当阿理抱着这个巨大的风筝与陆鸣一道在守卫怪异的目光中出城来到城外这片空地的时候,这里压根就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一阵微风拂过,阿理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东家,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陆鸣挑眉:“为什么要算了光是定做这个风筝我都花了两贯钱,再加上忙前忙后上色绘画,现在算了,我这么多功夫不就全白花了吗”
“可是……”
“来风了,送它上去。”
阿理还想要再说什么,奈何陆鸣都这般吩咐了,他也不好再做什么言语,只能双手合十冲着老天爷虔诚的拜了几次,口中说了几句恕罪的言语,然后在陆鸣一脸期待中将这个金灿灿的大风筝送到天上去了。
望着这个乘风而起,一路上天,在天际若隐若现的巨大人影,陆鸣笑了笑,回头眺望一眼清河郡城内的方向,脸上已经挂满了得意……
第一个发现天边迹象的是大清早来换班守城的守卫,紧跟着是街上卖炊饼的小贩,一传十十传百,当天边有神迹这个消息传到一干士族公子耳中的时候,整个清河郡街道已经跪满了无数虔诚的信徒。
徐自明搁下手中笔墨,满意的看了一眼面前刚刚写完的“将进酒”,感慨一声这或许是自己这辈子写的最好的字了,而后便听见了门外小童惊叫,推门望去,只见天边薄云当中,一尊金色大佛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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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他便是陆鸣
当陆鸣被意识到情况不对,回头来帮忙的阿理从女子手里救出来的时候,鼻青脸肿的他用力抓着阿理的肩膀拍了拍,眼中那分怒火还来不及宣泄,便被那女子咄咄逼人的拳头吓成了侥幸,用力的吐出嘴里的血沫,那股青草和土壤混淆在一起的味道依旧让他有一点作呕的恶心。
方才慌不择路逃遁之际,不小心摔了个嘴啃泥,如今嘴里一股味,挥之不去,难受至极。
至于这个女子,则是在发现与阿理几次交手占不到什么便宜之后,懊恼了一下自己平日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然后极为干脆的就作罢了进攻的打算,转而狠狠的瞪了陆鸣一眼,似乎是要将其模样完全记在心里一般。
“我都说了是误会,你怎么就不信你见过跟我一样风流倜傥的骗子你见过不去城里人山人海的百姓面前摆弄手段,来这鬼影都没一个的荒郊野外故弄玄虚的骗子再说了,我如果想耍手段,玩把戏,就凭你们,怎么可能看的出来”
感受到这个女人眼神中的杀意,陆鸣有气无力,苦口婆心的劝道:“今天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再动手,先把事情弄清楚。”
话落,他摆了摆手,招呼着阿理一道离开。
“站住!”
女子全然不听陆鸣言语,不依不饶:“这就想走了谁允许你走的!”
“你还想做什么”
陆鸣费解:“我都让你白打一顿了,占了这么大个便宜,你还不满意”
他也是感觉这无妄之灾来的有些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亵渎神灵之上,再不然,就是跟这风筝犯冲
上一次放风筝让逮到衙门里差点被当奸细砍了,这一次放风筝又是无妄之灾,险些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给宰了,这他娘的,到哪说理去
“跟我去衙门!”
女子一摆手,颇有一分巾帼气概:“你若不是神棍,便与我去衙门走一遭!若当真是我误会了你,我给你赔罪便是!”
“没空!”
陆鸣懒得搭理,随口回了一句,转身就走。
女子冷笑:“如此胆怯,若是无罪,何必惧怕见官!”
猛地回头,陆鸣直视于她:“我若见官无罪如何!”
“我便给你赔罪!”
“我若无罪,你便是蓄意伤人,无缘无故把我打成这样,你以为轻飘飘一句赔罪便能揭过”
“你当如何!”
“我若无罪,你便给我做三月使唤丫鬟!”
女子恼怒,恶狠狠瞪他一眼:“你!”
陆鸣反瞪一眼,而后毫不在意转身便走,留下一句:
“呵,女人。”
轻飘飘的言语顺着清风传入女子耳中,自觉受了蔑视,女子大怒:“见官!若你无罪,我便给你做三月使唤丫鬟!”
陆鸣止步,而后微微偏头,不知怎的,总感觉这个女人牵着的这匹白马有点眼熟。
大佛显灵的事儿闹得整个清河郡人声鼎沸,牵马女子跟着陆鸣身旁一道朝着衙门方向走去,却在见着周围人众迷信叩拜之后,时不时的瞪一旁的陆鸣一眼,眼中满是恼火之意。
陆鸣不知道这女人哪里来这么大的脾性,整的这些人好像全是她家里人一样,见他们受了委屈,欺瞒,就要与自己这罪魁祸首不共戴天,却也懒得搭理,既然这个女人愿意给自己当丫鬟,没什么道理不接着的。
说的难听点,别说自己不是神棍骗子了,就算真的是神棍骗子,就凭董县令对自己老师的那种态度,也得判自己无罪,更何况自己这次完全就是耍了个玩笑,更不可能受罚了。
第四十八章,劝酒诗
不大习惯跪着跟人说话,陆鸣自地上站起,与这女人对视:“很让你意外吗”
而后转头看着董县令据理力争:“县令大人如何只听她一面之词便要动手打我前几日在这公堂之上是你亲口与我说的,城中不得放殃,须得出城去到城外空地,我带着家中伙计依着大人吩咐去城外放殃,怎反而还要挨上三十个板子”
董县令略显尴尬,没有出声答应。
总不好说是因为自己将那风筝大佛当作了神迹,三跪九叩顶礼膜拜之后知道被你戏弄,所以看你不顺眼吧
“你就是陆鸣,那首“将进酒”可是你本人所写”
依旧感觉眼前这个神棍骗子,为一己私欲愚弄百姓的人罪不可赦,女子再次出声询问,想要确定不是同名同姓之人。
“他便是写出了那“将进酒”的陆鸣。”
董县令摇了摇头,俯身自地上捡起筹子,重新放回到了桌上。
光看如今的模样,就知道今日是打不成陆鸣的板子了,想想自己堂堂县令,竟会在堂中出尔反尔,便颇有几分感慨,再想想先前被自己误以为是大佛临世的盛况,更是无奈。
当真是一出让人哭笑不得的闹剧!
““将进酒”怎么了”
陆鸣与其对视,淡淡道:“一首劝酒诗罢了。”
“劝酒诗”
这下非但是面前女子了,就连已经准备退堂结束这场闹剧的董县令都生了几分错愕,分明就是一首乐府诗,怎就变成了劝酒诗诗中词句何等豪迈大气,洒脱犹如九天星河倒挂,从这作者口中吐出,竟成了一文不值的劝酒诗
“否则呢”陆鸣奇怪的看了董县令一眼:“我要开酒坊,要卖酒,当然要写劝酒诗,难不成写咏志诗卖酒时候咏志,天底下有这样子做生意的人吗”
女子错愕,惊问:“可是“将进酒”中分明有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我还说了“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呢,”
陆鸣翻了个白眼:“文化水平不高就不要乱研究,简简单单是诗都让你们折腾的乱七八糟的,有什么意思”
“文化水平不高!”
前方惊愕的女子还没开口,堂上董县令自觉受辱,猛冲下来,质问:“陆鸣你说,那“将进酒”究竟藏了何意!”
陆鸣瞥他一眼,逐一解释:“江河之水不倒流,光阴一去不复返,与题相对,将进酒就是请喝酒,我告诉他们再不喝就来不及了,还不喝就没的喝了,现在不喝,等什么时候喝”
董县令一怔,与一旁女子面面相觑。
“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喝酒高兴,那就喝个够,谁的酒杯都不能空着!”
陆鸣继续说道:“当时喝多了,讲了点大话,吹嘘自己才华无尽,钱财无穷,让他们只管喝酒就好。”
“要么就别喝,一举杯就喝上三百杯,周礼和刘子期放了杯子不喝酒,我当然要叫他们的名字让他们继续喝,还告诉他们,老子接下来要唱歌了,让他们都把耳朵靠过来听好了。”
“周礼和刘子期是士族,钟鸣鼎食之家,他们想要赚我入僚,我告诉他们功名利禄老子看不上眼,宁可醉酒,浑浑噩噩一生逍遥自在。”
话到这里,陆鸣顿了顿,看着堂中这些个与董县令一般露出错愕模样的衙役,继续:“我劝他们,让他们早点打消这个心思,想想史书上那些风光无限的圣贤,一死了,就什么名气也没有了,你们要想青史留名,就得跟我一样不停喝酒,只有喝酒的人,才能永垂不朽!”
“当年陈王在平乐观喝酒,一斗酒十千钱,喝酒打闹,何等痛快”
“刘子期说我酒价百两太贵,我自然要拿斗酒十千钱来反驳,若不如此,我这酒如何卖得高价”
“醉花楼孙管事跳出来说我带的钱不够,我自然要差遣下人变卖家产换钱买酒,告诉他们,要喝大家就一起喝个痛快,不要去想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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