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庶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韶华指尖过
“哦”
平白无故被殃及池鱼的陆鸣挑眉看他:“我是个蠢人,听不懂你这些歪歪扭扭的道理,你不妨把话说的直白一点。”
眼中露出危险的味道,柳正青看着陆鸣:“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陆鸣笑:“柳公子既然心中有数了,何必多此一问”
“很好。”
柳正青不怒反笑,他端起桌上茶盏对着壶嘴一饮而尽后,将这上好的汝窑瓷壶重重往桌上一放,冲着陆鸣说道:“今日往后,
第五十七章,前路黑暗
“公子啊公子,老爷几次叮嘱您,酒色伤身,平日三令五申禁止您来醉花楼,老奴不愿看公子为难,这才屡次三番放您进来,可您逍遥归逍遥,如何能够将陆鸣给逐了出去啊!”
闺房内是袅袅檀香,可即便是这闻之使人静心宁神的老山檀,依旧难以平复下孙管事那来回剧烈起伏的胸膛,看他此刻这副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模样,即便是高高在上的柳正青,也不由得开始担心这个替自己父亲做事的老人会在下一刻背过气去。
香君静坐一旁事不关己的听着,手中把玩着自己这套上好的汝窑瓷盏,眼中有几分可惜之意。
她有些许洁癖,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套茶具,那日被陆鸣用过之后,已经生了几分厌恶,如今被柳正青对着壶口满饮一口,已然满是嫌弃,想想自己喜欢的东西却因他人染指而不得不放弃,心中便多了一分悲意。
许久才缓过气来的孙管事看着对面的柳正青道:“公子可知苏家的金樽绿蚁在醉花楼所售几钱”
柳正青答:“当是一壶三两。”
“公子可知这“千日醉”所售几何”
“不知,所售几何”
孙管事痛不欲生:“一壶“千日醉”上得士子桌上,能售三十两!”
“一坛千日醉入价百两,可拆五壶,售卖出去,便有五十两的尽利润!”
“五十两,须得卖多少苏家的“金樽绿蚁,”公子可曾算过”
“宴客之际,便是善饮的薛虎至多不过能饮两坛酒水,换做千日醉,获利堪堪二十两!且还要被外人说我醉花楼坐地起价!被苏同方眼馋!”
“可若是这“千日醉,”却能换得百两利润!多出那金樽绿蚁四倍!且陆鸣已经答应这千日醉往后只由我们醉花楼售卖!有价无市!陆鸣一首“将进酒,”不知多少客人将会慕名而来,这些可都是愿意为此酒一掷千金的客人!”
话到这里,孙管事叹息一声:“公子,此事我瞒不住老爷,老爷也对这“千日醉”极为喜爱,若是没了陆鸣的供应,我们根本就无处去得这千日醉,府上所剩酒水不多,仅存的也在今日完全供应给了周礼一干士子,不出两日,老爷定然察觉蹊跷,与其等老爷发怒,公子不如主动坦白,将功补过。”
“我爹也知道这酒”
柳正青怔了一下,而后转头看向香君:“此事你一早便知,是也不是”
香君颔首,却是不答。
“啪!”
抬手一个耳光将其打翻在地,柳正青怒不可遏:“贱人!我费尽心机将你抬到如今这花魁的位置,你明知此事事关重大,竟眼睁睁看我铸成大错不予阻拦!似你这般狼心狗肺之人,怎配为人!”
香君不语,伸手拭去嘴角淌下鲜血,冷冷的望着柳正青,眼中满是嘲讽之意,却不知如此行为再一次刺激了怒火中烧无处发泄的柳正青,所换来的便是桌上茶具落地化作四分五裂的碎屑。
“还以为柳校尉行伍出身,柳公子定然会与那些个士族公子大有不同,却不曾想也是一个做错了事儿没有半分担当,反拿弱女子出气的窝囊废!”
自地上爬起,香君全然无视了自己半边高高肿起的面颊,毫不在意的拿出手绢擦拭嘴角鲜血,看着面前这个气急败坏的男人:“柳正青柳公子,难道你连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也没有吗”
“混账!”
柳正青怒骂
第五十八章,兔子和豆腐
次日,日上三竿,当陆鸣睁开眼皮,动嘴皮子喊了喊夏月芙名字,想要体验一把有个丫鬟从头到脚完美服侍的时候,却是在等了许久之后,也没有得到该有的待遇。
他有些生气,因为不管是书里还是影视剧里,当丫鬟的都应该在大早上的时候端来一盆水,替自己洗漱擦脸,然后再替自己整冠束带的。
然后,面露不善的推开房门,想要寻夏月芙问问她就是这样给人当丫鬟的陆鸣就发现了无聊到坐在院中拿着菜叶喂养一头毛茸茸白兔的阿理。
阿理回头看他一眼,解释:“东家,那个丫鬟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正午才能回来。”
“现在不是已经是正午了吗”
陆鸣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费解。
阿理没回答,而是仔细的想了想,说道:“东家,这个女人在,我也不好干活,不如我们找个借口打发她走吧”
陆鸣奇怪看他,意味深长:“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昨天不是想让您同意小琳来做工嘛,”
倒是不遮掩,阿理挠了挠头:“小琳不来院里,这个女人碍手碍脚还耽误我作活,影响我们的收成。”
陆鸣摇头感慨:“请神容易送神难,要么一开始就不答应,答应了再轰人家走,还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难啊。”
随后也不等阿理继续言语,反问他:“这兔子你抓的”
阿理一怔,摇了摇头:“不是,是那个女人带回来的,让我给她看着。”
陆鸣干脆道:“时间差不多了,把它宰了,准备开饭。”
“啊”
阿理愣了一下:“这是那个女人弄来的兔子,不好吧”
“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宰你就宰。”
“哦,好!”
……
当陆鸣打了桶水准备洗手开饭的时候,那匹白马便在夏月芙的牵引下走进了这个算不得大的院子,拴好白马的夏月芙自马背上取下一截碧绿的青菜,在院中四顾寻了一寻,却是没能寻到自己的兔子,当即生了疑惑。
陆鸣回头看了一眼阿理所在的厨房方向,上前转移她的注意力,问道:“你找什么”
“兔子,我早上从别人手里买来的,”
低头寻找,夏月芙随口回答:“你没有看见吗”
陆鸣再问:“好端端的你买那兔子做什么”
“兔子那么可爱,养一只平日闲了可以让它陪我,”
起身看着陆鸣,夏月芙道:“你真的没有看见我的兔子”
“呃……”
陆鸣想了想,伸手指了一下端着盘子走出来的阿理,在这一个刹那,他似乎听见了夏月芙拳头上响起的“嘎嘣”声。
“你先别生气啊,”
唯恐有性命危险的陆鸣连忙解释:“阿理硬要吃,我也拦不住,待会出去我给你买一只回来成不成”
“东家,这红烧兔肉你是这么想出来的怎么这么香,我都没见过这么香的东西,怪不得你说要杀兔子,明天我去外头抓……”
话音未落,他就被面前那个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兔肉的夏月芙吓了一跳。
“陆鸣!”
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自其口中传来,陆鸣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讪笑:“什么事”
“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不就是一只兔子,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一窝回来。”
“你能帮我盛碗饭吗”
嘴角抽了一抽,正准备脚底抹油的陆鸣一愣,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眼睛拔不开的丫鬟,抿了抿嘴角,沉甸甸道出一字:
 
第五十九章,消息
诗词流传的速度总是很快的,昨日柳齐昌一首将进酒后,行走在街头的陆鸣已经能够从路边凉棚下,亦或者是成群结队闲聊的路人口中听见几句“柳公子大才”这般差不多的言语,与丫鬟进去坐了一会,便发觉有人似乎是在刻意将自己的“将进酒”与柳齐昌的“将进酒”连在一块儿说,并且隐约有几分赞人贬己的迹象,不由得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是哪个愚蠢的人,竟然会在街头巷尾带起这阵不该有的风,李贺的将进酒与李白完全就是两个风格,李贺全诗写满了愁,再热闹再辉煌都是别人的,与己无关;而李白往好了点说是痛快淋漓的抒发,往难听了说就是在吐槽,同时还夹杂了积极的态度来面对,若是单从流传来说,旷达超脱永远要比伤春悲秋要更受欢迎,毕竟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正常的人要多一点。
只不过如今这个白痴来带这阵风,就实属是愚蠢至极了。
无论喜欢与否,在这个士庶相对,且社会地位相差悬殊的时间里,拿一个庶民所写的诗词与士族相提并论,都是错,当然,陆鸣也相信这个带节奏的人或许是想要带一带士子的节奏,只是实在有心无力,所以只能来忽悠这些大字不认一箩筐的庶民。
可士子何曾会在意庶民的想法在市井刮起这阵风来,又有何用
大抵也是有用吧……至少陆鸣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身旁夏月芙看自己的目光越来越不对了。
“后悔了吧”
夏月芙有些幸灾乐祸的与陆鸣说道:“若是你没有将这诗给柳齐昌,光凭这两首截然不同的“将进酒,”不出半月,你陆鸣的名字便会从清河郡流出,传遍整个江南,或许还可以和徐自明并列。”
“徐自明”
知晓徐自明如今处境的陆鸣笑了一下:“他徐自明当真有自知之明吗”
“莫说是名满江南了,即便是名满天下,算得了个“天下谁人不识君,”又有何用”
“天下谁人不识君”
夏月芙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这是你的新作”
“不是,”陆鸣摇头否认,而后转移话题:“你知道柳齐昌的柳府怎么走吗”
全然没有半点丫鬟模样的夏月芙反问一句:“你找柳齐昌做什么”
“找他讨债,”陆鸣理所当然回答:“我昨日送他名满清河,又送他软玉温香入怀,今日自然要来寻他要个报酬。”
翻了翻白眼,对于陆鸣这种昨日情今日报的做法,夏月芙只能给予“市侩”两字作为评价。
不知是不是柳姓的缘故,跟着府中下人入门的陆鸣一眼望去便见着了院中那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或是迎风摇摆;或是做那承托花枝美丽的背景;亦或者在阳光下反射出属于它们的生机盎然。
脆生生的绿色总是能够让人心情舒缓变得轻松起来,前提是这片绿色入了自己的眼,而不是在自己头顶。
只不过让陆鸣奇怪的是,除开入门与庭院处的那些景物之外,院中角落苗圃中的植物显然就有些特殊了,却是没有深究,心道大抵是这些大户人家养的奇花异草吧。
而一旁的夏月芙却是对陆鸣稀罕人家院子里这些花花草草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可思议,想来在她看来,这个市侩到极点的商贾就是纯粹到极致的奸商,连自己所作的诗词都能按斤作两给卖的干脆,眼中定然是只有那白花花的银子,否则也不会说出要做卖豆腐这种绝对不会亏本的生意,如今对这花花草草感兴趣,着实是一件反常的事。
陆鸣来柳府寻柳齐昌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让柳齐昌出面帮忙弄个院子下来,一首“将进酒”,不求能换个什么五进五出的大宅子,至少帮忙解决寻找一下房源总是极为简单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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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误会
“自然,”
陆鸣颔首:“醉花楼不做我的生意,我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夏月芙疑惑:“你这千日醉卖价那么高,除了醉花楼之外,谁愿意买”
陆鸣大步前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长之语:“不着急,且等着就是,总有人比我更着急。”
“故弄玄虚,说你不是神棍都没人相信!”
嘴里嘀咕着,夏月芙紧紧跟上了陆鸣的脚步。
午后的阳光着实有些毒辣,即便是已经特地挑选阴凉处走的主仆二人,依旧热的大汗淋漓,好在路边支着一个小棚,眼光活泛的商贩在那儿兜售所谓的凉茶,一个铜板三大碗的价格着实让陆鸣有点怀疑端到面前来的这究竟是茶还是水。
却也没有多想,端着大碗一饮而尽之后,总算弥补了一点损失的水份,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端着茶碗柳眉微蹙,望着碗里茶叶渣子许久不敢下口的夏月芙,笑问:“不喝”
夏月芙将碗放下,看着陆鸣:“这东西,真的能喝吗”
陆鸣反问:“你喝过酒吗”
夏月芙皱眉点头,却不知道陆鸣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酒的事。
陆鸣笑着说道:“你喝的酒还不如这碗水干净,喝得下酒,怎么就喝不下水了”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酒是酒,这水……”
正言语着的夏月芙话音戛然而止,那双杏眼痴痴的望着街头那个被棉被包裹,车辙极深的推车。
“怎么”
陆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拉车的脚夫是你的情郎”
“滚!”
转过头来瞪了陆鸣一眼,夏月芙不满道:“你怎么这么讨厌!那里放得是冰呀!”
而后不等陆鸣言语,她便起身,边走边说:“去看看,他要把冰送到哪儿去!”
“不是,你至于吗”
甩开脑子里条件反射冰镇啤酒带来的臆想,陆鸣咽了口唾沫,掏出一枚铜板丢在桌上,而后快赶几步与夏月芙一道追着这推冰的脚夫而去。
好在路途不远,顶着头顶烈日,追着那滴滴答答融开的冰水,二人最终停在了这家食肆的后门处,望着前方那块被遁入院门后被人搬运而消失在视线中的冰块,陆鸣与夏月芙互相对视一眼,齐齐转身,绕着建筑边缘去寻这食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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