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丧尸舞
现在的人群完全乱了。
“这样不行。”
裴楚喊了两声后,立马放弃,他手头没有什么金锣打鼓之类的工具,这时候想要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并且让混乱的人群听他完全不可能。
“最好的方法就是我回到后面去,带着之前那些青壮开始转头突围,只要有人带起头,后面的人就会跟着起来。”
裴楚从高台上跳了下来,做出了判断,混乱的人群是盲目的,在一边是死路的情况下,只要有人能够带头,其他的人才会跟上。
而就在裴楚跳下城墙,准备朝后方挤,试图带着众人离开南门的时候,陡然间后方的人群剧烈地沸腾了起来。
“啊,看房顶,房顶上!”
一个接一个的穿着红衣的疫鬼身影,出现在了街道两侧的房顶上。
街道中央黑压压,同样有许多感染了疫气,步履踟蹰的人影出现。
“怪物!”
“快逃!”
……
一阵接一阵的呼喊响起,陡然加剧。
闹哄哄的人群宛如海浪一般,一波接一波,开始朝着堵住的城门口涌了过来。
站在人群中间的登时被挤压得几乎连转身都难,哭喊和叫嚷声越发激烈。
裴楚本来还想挤到人群后方,带着众人寻找新方向突围,可在这样的人潮之下,登时被推搡得连连倒退,根本不给他再到后方去的机会。
哭喊声、尖叫声、脚步声,乱成一片。
“啊!!”
裴楚无比愤懑地吼了一嗓子,在这短短的瞬间,他就看到了好几个身影跌倒之后,被潮水一样的人潮淹没,再也爬不起来。
人潮最前方的人群,这时候也被挤压得不管不顾,拼命爬上城头,不断往城外跳了下去。
箭如飞蝗,不断有人从城头落下,但紧跟着又有更多的人爬上去。
裴楚已然被推到了城墙底下,接连被好几个人挤压过后,他再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跟着其他人一起爬上城头。
刚一爬上城头,骤然间就感觉头皮上有东西飞过,紧跟在裴楚后面的一人,接着痛呼一声,胸口中箭倒下。
裴楚猫腰躬身,慌忙抓起城头一个不知是谁人掉落的大包袱,挡在身前,在这短短的空隙里,他看到了令他惊骇欲绝的一幕。
城外。
一簇簇的火把亮起。
有左右排成行的队伍,正在朝城头逃生的人射箭。
“难怪城内见不到人把守城门,难怪城内见不到一个士卒兵丁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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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县令·妖人
在官军后方,临近浦水河岸的一块空地上,此刻,正有一群人远远眺望着杨浦县城门。
“恩相真乃神人也,明察秋毫,让妖人奸计无所遁形。”
人群中间,一名身穿青襟的男子弓着身,满脸堆笑地朝着中间一人大声恭维道。
“本官只是感于国事艰难,早做打算,是以前些时日下令修缮城池防具,原想是保境安民,不料这贼人真是狼子野心。”
廖知远一身官袍,看着远处城内的火光,一副悲悯姿态,跟着又故作叹息道,“可惜啊,本官未料到贼子如此狼子野心,竟然以妖法祸乱县城,本官愧对城中百姓呐!”
“恩相切莫伤悲!”
青襟男子收敛起笑意,神色肃然地拱了拱手,“妖人阴秽奸邪,以妖法鬼物祸乱,非人力所能及也。恩相此乃无奈之举,上书朝中,自会得到朝堂诸公谅解。”
“正是正是,此次若非县尊大人,我等哪里逃得性命!”
“我等家人亲眷能早早逃得出城,全依仗县尊洞察先机,此等大恩,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万一。”
“城中疫鬼横行,百姓已然无可救药,县尊不可心软!”
“失了县衙,是为情势所迫,县尊平定乱民,我等当为县尊上表请功。”
“大人英明神武,一眼看破奸邪诡计,今朝廷首重平叛之功,大人拔擢重用,指日可待……”
围在廖知远身边的众人,纷纷出声。
其中一个面刺金印,体如熊罴的军将,更是声如洪钟道:“县尊整顿武备,方有我等用武之地,今县尊平贼,谁人敢不服”
这些人里,有的是县中的官僚胥吏,有的是驻于杨浦县的常备军。
官僚胥吏自不必说,而常备军则是按照大周军制,地方州郡统管的杂役兵,杨浦县虽是县治,但北邻越州,县中亦设有一支千余人的军队。
“妖人以为用疫鬼乱城就能夺得杨浦县,本官岂能如他所愿。”廖知远义正言辞,满脸庄重之色,顿了顿,跟着又喟然长叹,“只是苦了我一县百姓……”
“哈哈哈……好一个杨浦县县令!!”
正在一群人恭维说话间,忽然,县城外的浦水陡然翻腾,一个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
城内城外的火光将四野照得透亮。
城门口的官道平地上。
马蹄如雷,刀光凛冽。
噗呲——
一声皮革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凄厉的惨嚎钻入裴楚耳中。
裴楚匍匐在地,嘴唇咬得出血,丝毫不敢站起身。
七八骑游弋周围的骑兵狂风浪卷般从他身旁掠过,骑兵过处,血流滚滚,一大群费劲千辛万苦从城内逃出来的居民,尽数被这些骑兵砍翻在地。
城内火光滔天,疫鬼侵袭,城外弓弩射杀,骑兵追击。
绝境。
裴楚此刻已然无暇再去顾及他人,短短的一日之间,对于他来说宛如从人间掉到地狱。
不论是城内的妖邪鬼物,还是眼前呼啸成群的官军,在他眼里都一样。
一样可杀,可恨!
哒哒,哒哒……
骤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迫近。
裴楚全身陡然升腾起无边的寒意,不远处一个骑着马的军卒,似看到了躲在几具尸身中的裴楚,策马狂奔,挥舞着一把长刀朝他冲了过来。
骑兵的速度很快,裴楚刚刚注意到对方,转瞬间就已经到了他面前不过十多米远的位置。
他能够看得清这名军卒狰狞兴奋的面孔,还有——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的刀锋。
裴楚本能的原地一个翻滚,双手抓着之前那个不知从哪捞来的包袱挡在了头上。
刺啦!
裴楚只觉得手中的包袱忽然碎裂,混杂着衣物和铜钱散落一地,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差点带飞了出去。
那名骑兵冲出去数十米远后,又再次勒转了马头,狂吼一声,看到似乎没能一刀将裴楚枭首,愤怒异常,再次拍马朝着裴楚冲了过来。
裴楚躺倒在地上,手里的包袱已然碎裂,双手间握着的是两块木牌,其中一块插着箭矢的已然断裂,另一块也有了一道浅浅的刀痕。
这是他捡来的包袱里,不知哪位逃命之人藏着的两块先人牌位。
只是裴楚此刻全然顾不上这些,刚翻身从地上坐起,还没来得及站起身,那名骑兵已经再次冲到了他的面前。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津津——
那名骑兵胯下的马匹陡然高高扬起前蹄,像是吃了剧烈的惊吓一般,马上的官军一个不稳,直接被掀翻在地。
咔嚓一声骨裂声响起,那从马上跌下来的官军,腿骨更是被惊马踩裂。
裴楚趁此机会,赶忙在地上一个翻滚,躲开了迎面而来
第二十六章 禁妖缇骑
从骚动的官军人群中,一跃而出的是一老一少两名男子,老的身穿鹤氅,衣袂飘飘,颇有几分道骨仙风之感。
少的约莫二十出头,背负雕花长弓,腰佩环柄直刀,宽大的斗篷在纵跃间,猎猎作响。
高踞于潮头水鬼之上的祝公子,斜着眼打量着出现在人群中的两人,饶有兴致地说了一句,“一老一少,一散修一力士,禁妖司”
鹤氅老人面含笑容,轻轻点了点头,朝着潮头的白衣祝公子拱手作了一揖,缓缓道:“老朽北越州禁妖司校令云诚,身旁这位是力士汤休,我二人今日得见祝公子,幸甚至哉。”
这话一出,远处趴伏在地上听着这一番动静的裴楚,微微一愣。
近处的县令吴知远及其周遭几人,则全然变了脸色。
裴楚是之前听得彭孔武讲起禁妖司、镇魔司,镇压天下各路妖魔左道,颇为好奇这样一个职司部门的人到底有何奇特之处。只是,听着这禁妖司的人,口气却不太像是要降妖除魔,反而有点媾和绥靖的味道。
另一边那县令吴知远更是从这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里,已然听出了不寻常的意味,几乎下意识就低呼出声:“二位缇骑……”
前面的一老一少二人,却仿佛未曾听闻一般,只是继续与那祝公子说话。
“祝公子法术高深,我二人也常闻大名。”
“你们这些大周的官,倒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祝公子见着老人作揖问候,又是轻笑一声,指着二人道:“怎么不是要与我动手吗”
“不敢。老朽本一介散修,昔年在江湖上也常听得左仙师事迹,祝公子是左仙师座下高徒,如何敢撄公子锋芒。”
名叫云诚的老者语气平和,甚至姿态放得颇低,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只是,公子,今日事已至此,还请离去!”
“云校令!”
二人身后的县令吴知远又再次喊了一声,这一声里,语气已然微微有了几分急躁。
事前他邀到这二位可不是这般说法,那位力士汤休寡言少语不提,这位云诚校令,可是一副江湖高人做派,甚至大包大揽说见着了妖人当如何如何。
可这两人当真见了这妖人祝公子,忽然就变了姿态,着实让吴知远心中升起了不妙之感。
他是同进士出身,自负韬略,明里暗里都做了安排。
可任他千算万算,又哪里想得到这去信请来的两个禁妖司缇骑,不但没有上前去降服妖人,反而做出了这等谄媚姿态。
这……这哪里还有昔年镇压天下各路,煊赫一时的禁妖司缇骑的威风
……
“公子救我!”
正在这时,一声高呼响起。
裴楚被这一声惊呼吸引,转头望过去,就见杨浦县县城南门一侧的城墙,忽然凭空钻出了一个青衫凌乱的人影出来。
这个人影喘着粗气一路栖栖遑遑地跑了出来,额头上汗水涔涔,一身衣物已然湿了个通透。
“哪里跑!”
紧跟着,一声暴喝凭空炸响。
城墙上方,一个矮壮的身影紧跟着从城头跳了下来。
这人气势如虹,宛如出笼猛虎,从城头一跃而下,快步朝着栾秀才追了上来。
“彭都头!”
裴楚一眼就认出了追赶栾秀才的这人是彭孔武,只是对方的情况不比栾秀才好到哪里去,反而更加惨然,他的肩膀额头已然有不少破裂开的地方,殷红的鲜血冒出,但他却浑不在意,只是死死盯着前面奔逃的栾秀才。
“栾秀才,胆敢以邪法还我县民,彭某今日定要杀了你!”
彭孔武双目赤红,声音散发着森森寒意。
从城内一路追逐,他也不记得撞破了多少墙壁,肩背早已酸胀无比,甚至隐隐有了几分骨裂,可他丝毫没有半点放弃,反而随着一路所见怒火越加高涨。
大火连绵,已然差不多烧了小半座县城,疫鬼遍地,在城门口的位置更是有无数人正遭到疫鬼攻击。
他几次都想放弃追赶这栾秀才,去砍杀那些疫鬼,可心内却更加明白,以现今的混乱局面,凭他个人武力,毫无用处,反而陷入疫鬼重重包围后,怕是难以逃出生天。
唯有诛杀首恶,方能消了他胸中这股怒气。
“公子救我啊!”
栾秀才听着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赶来,更是亡魂大冒。
他着实没想到,这彭都头是如此一个狠人,一路他穿越各家建筑,重重墙壁,可对方如附骨之疽,甩都甩不脱。
逃到了现在,即便手握穿墙宝符,可丝毫没办法带给他一丝
第二十七章 甲马符箭
“这火……火是……是……”
被裴楚搀扶坐起身的彭孔武,听到河岸上的对话,猛然转过头,虎目圆睁,愣愣地望着那被簇拥在人群中的吴知远。
后面几个字,彭孔武硬是说不出来。
“彭都头,你……”
裴楚本想开口询问对方是否知道内情,亲眼目睹了城门被堵以及此间的官军所作所为后,已然让他内心发寒。
可看着彭孔武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大概也明白对方应该也是被蒙在鼓里,被这县衙和官军排除在外。
“裴兄弟,彭某便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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