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丧尸舞
不过,袁归瞬虽然依仗着神兵之利,顷刻间就斩杀了三头怪异,黄骠马又踢飞了一头,但跟在他身后的两名护卫却没这般好命。
四肢贴着地面游走的黑色影子,一个跟着一个蹿了出来,随后则是一些步履缓慢些的身影,张开双手,面目狰狞,朝着后面两匹马扑了过去。
马上的两名护卫手中用的是类似于禁妖司的环首直刀,刀光过处,同样又白色的光芒流转,各自将攻击想自身的怪异给斩杀。
但两人所乘坐的马匹,虽然是健马,可到底不如黄骠马那般神骏,面对此等情况下,一匹腰腹位置被利爪哗啦出了血痕,受惊之下,飞奔而去。
另一个护卫柏右,所骑乘的马匹在这电光火石间,未曾受到创伤,但情况更糟,不知是长途奔袭脱力的缘故,还是被这些怪异和疫鬼所震慑,哀鸣一声,竟是四蹄一软,屎尿具下,瘫软在了地上。
坐骑的这番变故,让骑乘的黄承和柏右两人,面对怪异和疫鬼的围攻,颇有些束手束脚。
但好在,两人骑术精湛,在坐骑失控后就已经跳了下来,两人武艺不俗,手中又有利器,面对这些毫无神智的怪异,一刀一个,步战倒也无虞。
前面骑乘着黄骠马的袁归瞬,在斩杀了三头怪异后,自也知晓后方护卫们遇到的围攻,轻轻一夹马腹,黄骠马便扭转头,一跃跳过了几头围攻他的怪异,冲入到了黄承和柏右两人的身前。
袁归瞬手中的长剑不断舞动,他本就是有武举人的实力,只是早前少有实战,一身本事十成发挥不出一半。
但自去年大江之畔面对那黑面鬼将之后,又经了枉死城之事,一路多有磨练,虽不过是数月的时间,眼中已经隐有几分铁血气息。
剑光和刀光闪烁,黄骠马的嘶鸣和铜铃声不断响起,其间又夹杂着怪异和疫鬼的嘶吼声。
不过是短短的片刻时间,十多头的怪异和数十具疫鬼尸体已然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
“呼呼……”
袁归瞬从黄标马上跳下,单手拄剑,呼吸如雷。
虽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一场遭遇,但身心消耗极大,精神高度紧绷之下,哪怕以他的体能,此刻亦不免有些疲累。
两名护卫黄承和柏右,也是喘息连连,他们的实力一样不弱,只不过失了马匹,步战消耗的要更大一些。
好在这些“鬼东西”虽是麻烦,但他们的刀剑都是蕴藏龙虎气的利刃,面对怪异和疫鬼,只要小心警醒些,不使其伤到自身,终究还是能够应付过去。
“公子,不可再往前走了!”
柏右一手握着环首直刀,抬脚将挡在面前的一头疫鬼尸身踢翻,几步走到了袁归瞬的身旁。
上下端详了袁归瞬一眼,见他身上虽有暗紫色的血迹,但都是怪异和疫鬼的,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旁边的黄承吐了口吐沫,抖了抖身上的腥臭液体,同样走到了袁归瞬身前,附和道“是啊,公子,一路所遇的尸魔越来越多,再往下走,若是落入尸群包围,恐怕后面我们就回不去了。”
袁归瞬气息稍稍平复,目光不由遥遥望向远处。
远方的夜幕下,隐约有点点火光传来。
忽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回身望向黄承和柏右两人道“黄大哥,柏大哥,我们一路都到了这里,若是不能一窥此次尸魔乱起的缘由,岂不可惜?”
“公子——”
黄承和柏右两人,望着袁归瞬那淡淡的笑容,齐齐无奈喊了一声。
只是,两人听着袁归瞬称呼他们为“大哥”,心中又不由微暖。
若换在曾经,袁归瞬哪怕待二人极好,可也没有这般亲近。
但这一路行来,不知不觉间,这久居高门大户之中的贵公子,见了民间疾苦,不论是待人处事,还是心性方面,都有了长足的成长。
“两位哥哥还请容我这个请求。”
袁归瞬见黄承和柏右两人又是无奈又是为难的神情,再次轻声劝了一句,望着遥遥远处的那些灯火,幽幽道,“我自小读书,多有见文章说民间疾苦、白骨于野、生民凋敝、无有衣食,那时总是不解,可这番出来走过一遭,方知纸上得来终觉浅,只有见过听过看过,才知何为生民不易。”
“只是公子,尸群汇聚,怕不是有数万甚至数十万之数,以我等三人之力,想去找出尸魔祸害源头,着实艰难。”
黄承在一旁又出身劝道,“不如等公子回了玉京,到时候再让人来……”
“那时就晚了。”
袁归瞬摆摆手,打断了黄承继续说下去,反而继续道,“我少时读书时,外祖父曾与我言,我等世代受优容恩惠,却不能只做米虫。若能为大周尽一份力,不可退却。黄大哥,柏大哥,我自知此事危险重重,可出来这一趟,已经想得明白了。世受国恩,当以死报之,既然朝廷管不到,那我总要去看看的。”
“公子你这……”
黄承听得袁归瞬一番言语,脸上无奈之色更重,只是心底却不免有几分热血激荡。
袁归瞬少年热血,心性单纯,他自是明白。可真是这般赤子之心,方才让人觉得难得。
在玉京时,走马飞鹰的纨绔子弟,行走天下几乎肉眼可见的蜕变,有了忧天下之心,却是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黄大哥,还请容我再任性一回,此事之后,我便回玉京了。”
袁归瞬见黄承神色微动,忽然朝对方抱拳行了一礼,再次请求道。
此番,他本在二人找来时,就应当回家去,可后来北上司州,闻听了疫鬼尸魔之事,便起了心思,前来寻觅。
其中所谓如何,他其实也说不太清,可回忆起此前枉死城的经历,心中总想做些什么。
是以,一直执拗地拉着黄承和柏右两人,随他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司州北境。
自然,其中经历无需多说,总归是身心都洗礼了一遭。
“不敢当公子此礼。”
黄承连忙让到一旁,又望向袁归瞬道,“既然公子要去,我誓死追随。”
“若要死,我定会在公子前面。”一旁少有言语的柏右这时跟着也是出身。
“哈哈哈……好!”
袁归瞬见两名护卫答允,心中快意,望着遍地尸魔,还有远处的火光,不由大笑出声,“我虽不才,可终是要让人知道,大周的勋贵子弟,还有一腔血勇仍在。”
铃铃铃——
这时,一旁清脆的铜铃声响起。
被几人忽略的黄骠马忽然迈着步子,晃动着脑袋,似在吸引几人注意力。
“阿黄莫要作怪。”
袁归瞬看着走回到身边的黄骠马,上前轻轻扯住了缰绳,伸手摩挲了一下黄骠马凌乱的鬃毛,口中低低安抚道“我知道前面有危险,你就不必陪我一起!”
黄骠马似颇通人性,硕大的脑袋朝着袁归瞬的怀里拱了拱,呼呼地打了两个响鼻。
“好了好了,我又不会怪你!”
袁归瞬亲昵地拍了拍黄骠马的脖子,“若那些东西真来追我,到时候我可还要靠你逃命呢。”
“津津——”
黄骠马清亮地嘶鸣了一声,黑色的眼中似露出人性化的目光,而后慢慢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撒开四蹄,跑了出去。
。
()是,,,,!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世间勇烈,唯我与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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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死而已!”
“拼死而已!”
陵定郡城头,豪放疏狂的呼喊声响彻天地。
城上城下,火光烧灼,斑斑点点,宛如繁星。
成骁军士气高涨到了巅峰,甚至是癫狂的境地!
这支以昔日官军囚徒为主,后来混合了不知多少杂七杂八的汉子的军队,到了此刻,爆发出了一往无前的决绝。
独守孤城。
进不能进,退又不甘!
天下虽大,遍地疮痍,无我存身处,那便只能在这里了!
几个身着甲的魁梧汉子,一把扯下了戴在头上的兜鍪,须发皆张,一手握着刀斧之类的武器,一手捶打着胸口,放声怒吼。
人生不得意,沦落尘泥,为匪为盗为寇,有酣畅淋漓痛快处,也有皓月孤夜寡眠时,可终究不过是死生而已。
一个须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卒,手握朴刀,豪情四溢,用带着司州北地的腔调大笑。
那笑声纵横睥睨,却又带着半生不得志的悲怆。
“俺自幼打熬武艺,少年时本想仗着这一身本事,定是能出人头地。可一入江湖,才知这天下哪里又有俺这般腌臜人的上进之路,三十载倥偬,碌碌无为,求不得富贵荣华,求不得封妻荫子,求不得名扬天下,屈居于小人辈之下,今日,今日能杀的尸魔,倒也不枉这一生了!”
“哈哈哈……”
在这老卒身旁,又有魁梧高大面目粗豪的汉子放声长笑,“苏老狗,你这厮又在吹嘘,你一身保命的本事,可没见你拼过命。”
“呸,无知小儿,爷爷是考过武举的,武秀才功名!”
“那便让俺们瞧瞧你这老杀才有甚本事?”那面貌粗豪的大汉再次大笑。
城头许多着铁甲、藤甲、纸甲的军汉齐齐哄笑了起来,显然其中不少人对于这似乎姓苏的老卒颇为熟悉。
那老卒吹胡子瞪眼,喉结滚动,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扯着嗓子嘶声大喊“爷爷杀的尸魔定然比你这帮兔崽子要多!”
……
城头,人群哄闹,大笑,痛哭,高呼,种种人等各自脸上有不同情绪。
唯独,却没有丝丝的恐惧。
百战存身,这条命早就是捡来的了。
在这陵定郡,独守孤城,面对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的尸魔,到底他们为何而战,此时也无人再去计较。
为尸魔不至于突破陵定郡,祸害天下?
为这心中郁郁不平,一腔血勇今日可得挥洒?
或是自怜自艾,或是破罐破摔,或是走投无路?
都无所谓了,大丈夫处身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蝇营狗苟一辈子,今日再次厮杀一场,能杀一个是一个……再不济,血肉喂了这遍地的尸魔怪异,再不济,投身其中,成这祸乱天下的尸群而已。
吼!
刺耳的吼叫声猛然响起。
碎裂的城垛砖墙处,一头面目狰狞,身形颀长,已看不出人样的怪异,四肢张开爬上了城头。
这头怪异皮肤呈灰黑之色,细长的四肢身躯上,筋肉宛如钢浇铁铸,尖利的手爪一磕碰到了砖墙,立时将其抓得四分五裂,簌簌的碎末乱飞。
将近一丈长的身躯,趴伏在地上宛如一头猪婆龙般,整个司州北地尸魔数量足足有数十万,其中如这般诡异者并不多见,虽不知其为何会变作这般模样,但可以想见这头怪异定然是异化太久,便是在万千异化的尸魔里,也当是最强横者。
这头怪异一跃上城头,抬手就将旁边一盆烧得滚滚沸腾的热油给掀翻,一个纵跃就将两个成骁军中的悍勇之辈扑到,野兽一般的低吼嘶鸣响起,瞬间将两人撕扯成了碎片。
完浑白一片的双目里满是骇然的嗜血狰狞,白牙森森的大嘴里满是血肉和被他撕咬过的碎骨。
“妖魔啊!”
城头上距离最近的十多名成骁军汉子,见着这头怪异如此恐怖,无一人胆怯,反而齐齐高呼出声。
若是第一次骤然遇见,说不得这许多人都要心生退意,根本没用勇气与之敌对。
可如今……
这天下又有何值得可畏惧!
一个又一个成骁军的军汉,伸手从城头烧灼的炭火里取出了刀斧铁枪,抓起脚旁的坚韧渔网和浸了桐油的麻绳,无所畏惧地朝着那一头头攀上城来的怪异围攻了过去。
方才城头叫嚣的一个粗豪军汉,一手火把一手大斧,狂嚎一声,冲着那头体型颀长,不见半点人样的怪异飞扑而去。
手中的火把猛然掷出,火把狠狠地砸在了那头怪异的肩膀处,跟着这粗豪军汉一跃而起,大斧握在手中,狠狠就朝着怪异劈砍了过去。
这些鬼东西他不是第一次杀了,刀剑难伤,可只要有一处被火焰烧灼,立时就是破绽。
况且,他向来勇武,在成骁军里也是出了名的力大之辈,这一斧力劈出,就是要生生剁了这头尸魔。
可就在那火把落下时,这头体型颀长的野兽般的怪异,忽然敏捷地闪了开,整个身体迎着那粗豪大汉扑来的身影,同样跃起。
刺啦!
皮肉骨骼碎裂声响起。
空中仿佛下了一场血肉碎雨,那粗豪军汉手中的斧头高高飞出,整个人被这头怪异从胸腹,一下撕成了两半。
“狗崽子!”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响起。
距离怪异撕裂粗豪军汉不远处的位置,之前斗嘴厮骂的苏姓老卒,眼眶里似流出了学来,猛地一脚,将脚边的一个烧灼的火盆朝着那怪异踹了过去,接着将在火盆里灼烧的一把长刀拿起,一个箭步,不管不顾地就朝着那怪异冲了过去。
动作迅猛,矫健如龙,丝毫不见半点老态!
他年少时打熬武艺,考过武秀才,那时真是心比天高,可得罪了贵人,再无上进之路。之后家道败落,做过行商,与人看门,当过盗匪,混迹山林,杀人越货有之,行侠仗义有之。后被擒拿做了囚徒,发配充军,又成了常备军里的一个老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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