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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丧尸舞

    “请真人降雨!”

    喊声如雷,震天动地。

    裴楚再度仰望阴云蔽日的天空,心中陡生感应,“时机已至。”

    道袍一展,双手手结法印,默念起“呼风唤雨”道术之中,“唤雨”的咒文。

    咒文不长,一念之下,裴楚手中劳宫玄关穴窍,脚底涌泉玄关穴窍,胸口膻中玄关穴窍,法力混混续续,一时氤氲如海潮。

    天空上的雷云越发积聚得厉害,似下一刻就要整个掉下来一般。

    裴楚蓦地睁开双眼,仰头再度高声呼唤了一声

    “雨来!”

    轰隆!

    天空之上,再度起了一道惊雷。

    照亮四野。

    伴着雷声,又是一阵狂风大作。

    须臾间,就有雨点从高空落下。

    开始还是点点滴滴,继而噼里啪啦,再到后面已沛然如柱。

    那被狂风席卷的飞扬尘土,在这瓢泼似的雨水下,立刻消弭无形。

    以清源县县城为中心,顷刻间大雨扩散开来,落得整个天地城郭山川草木,尽数处于烟雨迷瘴之中。

    “哈哈哈……下雨了!”

    县令蔺成仁全身湿透,须发乱做一团,但早已不去在意,反而双手张开,仰头沐浴着甘霖,发出一阵阵的大笑声。

    那些个胥吏衙役,个个也都从地上蹿了起来,呼喊连天,兴奋得难以自抑。

    “下雨了,下雨了!”

    “老天爷,你终于舍得下雨了!”

    城中往来的个个百姓们,拿着木盆水桶之类器具,跑到街上接雨水,大声高呼。

    着实是苦旱久已,平日里哪家哪户想要吃水不是出城去寻山泉,便是花高价从担水小贩那里买上些许。

    又有孩童,站在雨中张大嘴,接着天上的雨水,消减干渴,舔着舌头饮上几口,跟着变在街道的泥水之中肆意狂奔,忘乎所以。

    几头恹恹躲在墙角不愿意动弹的老狗,在大雨来时,抖擞着一身乱毛,一发儿撒欢似的追逐。

    更远处,在城门口,在城外乡野村落田垄上,嘴唇干裂面色灰败的老妇人,在大雨落下后,全数跑到屋外,跪倒在地。仰头看着那滂沱而下的大雨,哭嚎一片。

    不知等了多久时日的老农青壮,迎着雨水冲到家中,扛起了锄头之类的农具,又赤足狂奔冲到了田地上,发疯似的耕作起来。

    这一时,茫茫天地里又不知有几多人,脸上混杂着雨水和泪水。

    “好雨水,好雨水,小道士,今日我朱明空着实开了眼。”

    广场上,猪道人早抛开了先前的诸多忧虑,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兀自呼噜呼噜叫个不停。

    “管他是哪家的法术,能有雨来,便是好法术。”

    一身混杂着尘土的皮毛,在雨水的冲刷下,顷刻间地面就起了不少黄泥。猪道人更是撒欢似的扭动着身体,将身上的泥水溅向旁人。

    陈素看着猪道人发疯,登时退开两步,着用手擦了擦脸,远望着烟雨朦胧的雩坛高处,小脸上笑容灿烂无比。

    “不,这绝无可能,龙王不应,如何能够祈得雨来”

    大雨倾盆而至时,场中那道姑已然跌坐在地,一身花色的道服脏乱不堪,贴着瘦弱的身躯上,失了魂似乎的,喃喃失语。

    她方才祈雨已然用了诸多手段,可敕令发文,又或是月孛手段,天时只是不应。

    可看到裴楚举手投足间,呼狂风,积黑云,下暴雨,着实让她心头发颤。

    几个道童茫然地伫立在道姑身边,感受着那哗啦啦打在身上的雨水,一时间个个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那道姑似乎才稍稍回过神来,从地上踉跄爬起,飞也似地从人群中逃了出去。

    那些个仙官仙姑之类的徒弟,见道姑跑了,又连忙跟上。

    这时,县城内外,全然都沉浸在了那苍苍茫茫落下的雨水里,哪里还有人理会中年道姑和她的那些个徒弟。

    即便有人见着了,沉浸于大雨落下的兴奋里,也根本不去在意。

    “原来这呼风唤雨,却是这般。”

    裴楚站在雩坛之上,双臂张开,沐浴着倾盆大雨,沉浸于道术玄奇之中。

    “呼风唤雨”这门道术,其中“呼风”,他自从得到之后,一直多有研习,举手投足间,五风皆能如意。

    “手帕化云”则在近些时日,沿途用来遮蔽日头,也逐渐掌握由心。

    而“唤雨”讲求的就是“呼风”和“化云”两相配合,以呼风之术席卷动天上水汽,再以帕云于空中凝结,最后法力咒文勾连黑云,牵引的是天地之力,如此方能最后唤得雨水落下。

    这一场雨下的范围,大概是在方圆三十里左右,差不多是裴楚此时“唤雨之术”所能够覆盖的范围,按地界来算,并未能够将整个清源县完全囊括在内,但大抵也是够了。

    雨下了差不多将近一个时辰,清源县县城之中,池沟盈满,地面已然有了许多积水。县城之外,山鸣川响,田地泥泞。

    裴楚约摸着应该差不多了,这才大喝三声,将帕云收卷了回来。

    云销雨霁,天空重新放了光明。

    整个清源县里里外外所有人,只觉恍如梦境。

    唯有眼前,城郭砖瓦焕然如新,房檐巷口滴着水珠,人人衣衫尽湿,道上多有积水泥泞,如此才知一切并非虚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某家张万夫
    东越郡。

    “青天白日,两位再次密谋,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越江之畔的黄土道旁,马车外,忽而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谁”

    车前驾车的清瘦汉子,骤然从座位下摸出一把阔刃长刀,一跃而起。

    转而望去,见道旁的一棵枯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双目空空如也,拄着一杆白布,上书“铁口直断”几个字。

    清瘦汉子神色微怔,挑了挑眉,并未悍然出手,反而低声朝着马车内说了一声,“兄长,来的是个瞎子。”

    “瞎子”车内之人闻言似有讶异,而后语气玩味道,“丁济兄弟,且让他上前来。”

    不等清瘦汉子开口,黑色长衫的中年瞎子,已然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到了马车旁,道:“所谓眼瞎耳多聪,小人适才在道旁听得二位言语,却是冲撞了。”

    “事无不可对人言,便是去州府报信,也不怨你。”

    车内之人粗豪声再次响起,仿佛一点都不介怀被人听走了前面那一番,天下如干柴,星火可着的大逆之言。

    反而出声询问道:“不知这位先生,可是来寻某家的”

    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拄着白幡,摇头晃脑道:“瞎子哪会寻人,只是与人算命而已。”

    “算命”

    车内人声音微微带了一丝诧异,再次笑道,“那且为某家卜上一挂如何”

    那瞎子问道:“不知客人要卜上什么”

    “某家与你一个生辰,你且推算来听听。辛卯年,丁酉月,庚午日,丙子时。”车内粗豪声音继续响起。

    那算命的瞎子,听得此言,登时手指掐算了一阵,忽而抬头问道:“不知客人是要算男命,还是女命”

    “男命如何,女命又如何”车内的粗豪声音再次问道。

    瞎子似摇头叹息,道:“女命多苦厄,家人离散,是个娼命。”

    “何以见得”车内之人又问。

    “子午卯酉,谓之四柱桃花,子午卯酉谓之四柱桃花;年上地支之卯,见时上地支之子为咸池,煞犯桃花,这叫遍野桃花,绝非良家妇女偶尔红杏出墙者可比。且八字中五行缺土,插足无根,一生浮萍。”

    “那男命又如何”

    “若是男命,那便不同了。”

    “说来听听。”车内之人随口说道。

    瞎子闻言,再次手指掐算了一番,而似有惊诧道:“辛卯年丁酉月,是阳刃,是强旺之属。庚辛金加丙丁火,好比精金百炼。子水伤官,月上之丁是七杀;好的便是一个杀,所谓独杀为贵,又有伤官驾杀为用。利器在手,注定是要杀伐天下,成就一番功业。”

    说到最后,瞎子顿了顿,似有踌躇道,“甚至二十年后,问鼎至尊,也未可知。”

    “哈哈哈……”车内骤然响起一阵粗豪的大笑声,“好一个杀伐天下,其他不问,这一句某家受了。”

    砰地一声巨响,马车车厢碎裂开了一大块,一个九尺虬髯的大汉,肩扛一把宣花大斧,从车内跳了下来。

    “兄长……”清瘦汉子看着虬髯大汉骤然从车内出来,连忙喊了一声。

    眼前的这虬髯大汉各州县贴有榜文,赏银五千贯,已不知勾了多少人心思。

    虬髯大汉摆了摆手,浑不在意道:“既然已露了行藏,某家自不再遮掩。”

    说着,虎目含光,望着站在马车旁的黑色长衫的中年瞎子,淡淡道:“先生为某家卜得如此上好一挂,不知要多少赏钱”

    那瞎子闻言连忙低头拱手,“阁下非常人,瞎子能遇见已然是侥天之幸,如何敢要讨赏。”

    “不要可不成。”

    虬髯大汉嗤笑一声,单手握着宣花大斧斧柄,随手一斧朝着那瞎子劈了下来。

    宣花大斧在大汉手中宛如灯草,轻飘无物,可斧落下间,气流激荡,显然沉重非常。

    那看着迟缓无用的瞎子,似听声辨位,在大斧落下的瞬间,骤然身形跃起,就朝后飞退,口中狂呼道:“阁下这是要作甚”

    “你卜挂算得好,某家自然要赏你。”

    虬髯大汉一步跟上,看着动作并不如何迅捷,但步伐极大,只一下便已然到了黑色长衫的瞎子面前。

    那瞎子情急之下,猛然张口一吐,嗡嗡有声。

    虬髯大汉随手将大斧门板似的斧面挡在身前,只听一阵叮叮的脆响,地面落了一地的牛毛细针。

    中年瞎子趁机回头,发足狂奔,身形起落如鹄燕,但他速度虽快,后方的虬髯大汉两步就赶了上来,巨斧斧柄似凭空长了一截,撕拉一声,竟是一下将那算命的瞎子生生劈成了两半。

    “兄长!”

    一直旁观的清瘦汉子,不明所以,眼见虬髯大汉暴起伤人,而后那中年瞎子口吐细针,不由轻呼出声。

    那虬髯大汉浑不在意,哂然笑道:“区区左道术士,也配来蛊惑某家。”

    “左道术士”

    唤作丁济的清瘦汉子上前一步,这才注意到,地上那被虬髯大汉砍倒的算命瞎子尸体,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被劈开两半的草人。

    虬髯大汉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草人,道:“这是替死之法,想来这些人也知来见某家有性命之虞。某家入越州时,听杨浦县曾遭了一难。北地几多烟尘,已先某家一步来了。”

    丁济愣了愣,道:“兄长是说,这些人是……”

    “某家在北地,便几度三番被这些人寻上,不想在这越州也有这些人等着,真是纠缠个阴魂不散。”虬髯神色尽是桀骜之意,冷声笑道:“便是那左瘸师亲自,道子上门,想要某家低头也是不能。”

    说着,虬髯大汉又随手将大斧重新扛在肩上,远望着浩浩汤汤的越江,还有江畔那许多担水跳水的百姓,双目似有烈火烧灼。

    “某家张万夫,这一生,不要人财,不贪**,不慕功名,不轻贫贱,不求富贵,不寻仙道,不修来世,唯要做的便是为我辈哀哀黔首——”

    “杀一个朗朗乾坤!”



第一百二十四章反找上门
    清源县城中。

    当裴楚雩坛上跃下时,雩坛下方,颇有狼狈的县令蔺成仁,领着一干胥吏衙役,上前齐齐冲裴楚作揖行礼。

    又有本县耄耋之年的乡老和许多目睹了这一场“法师”的百姓,一齐来朝着裴楚跪拜。

    裴楚一一支应过去,与众人寒暄了几声,又招手叫来了一旁的陈素和猪道人。

    陈素小脸微红,她见裴楚各样道术已然不少,但这“呼风唤雨”,着实还是心头震撼。

    眼见众人拜服,耳听诸多“神仙”“真人”之名,登时与有荣焉,颇为得意。

    那猪道人则视诸多官吏百姓如无物,自顾自地东转转西晃晃,又引得许多人惊诧连连,引为神迹。

    县令蔺成仁又亲自走到了裴楚面前,姿态极低,言辞恳切道:“承蒙道长之功,为敝县解了厄难。天时已然不早,下官已着人在县中酒楼备下筵席。”

    裴楚淡淡睨了蔺成仁一眼,摇了摇头,“多谢好意,贫道是方外之人,筵席便罢了。”

    他对于这个县令蔺成仁没有什么恶感,但曾有廖知远的先例在前,他也谈不上什么好感,并无太多敷衍的心思,稍稍顿了顿,又道,“请贵县为我寻个清静处住下便是。”

    蔺成仁见裴楚拒绝赴宴,面上似稍稍觉得有些挂不住,但裴楚所展现的道术,一派高人风范,又不好发作,便是巴结都来不及。

    听得裴楚又找到要安排住处,转而笑道,“此事易尔,不需真人烦心。”

    说话间,动了动嘴皮,一旁便有身边的胥吏白役应声去安排。

    裴楚又扫了一眼在场,见方才那道姑已然没了踪影,微微皱了皱眉。

    他方才在雩坛之上祈雨,顾不上那道姑,却不想对方已然趁着这段时间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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