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振兴攻略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税务稽查队和县尉两只队伍,就是官家对基层控制的工具!
这时候唱反调,是跟大宋皇帝唱反调!那就不是对户部极为不利了,是对脑袋极为不利!范嵊这个时候,再语出惊人,下场将会极为凄惨。
这种时候,就应该闭嘴!听李纲和官家奏对,理会圣意就是。
而且这种大事,早就在圆桌会议上商量过了,李弥逊也出席了圆桌会议,对官家和李相对于扑买制度的改良非常满意。
而且圆桌会议上,已经涉及到了君权和相权之争,范嵊这个时候说话,存在被官家泄愤的可能。
范嵊也不蠢,稍微左右看了看,乖乖的揣着手,坐在椅子上,等着听课。
李纲清了清嗓子,说道:“官家,臣以为一些不太重要的产业,尤其是涉及民生之类的产业,一味的强调国帑和内帑独占,对大宋不利。比如眼下塘口,大宋朝堂大包大揽,显然已经力有未逮。”
“天下之民万万计,全包全揽,也不现实,臣以为若是能够放开民生相关的产业,仅在煤、油、盐、铁、矾、路等国之根本上,坚持国帑和内帑持营,方为正途。”
李纲说完之后,朝堂陷入了安静之中。
君权和相权的冲突终于出现在了朝堂之上,只不过和朝臣们想的不同。
李纲不是为了把权力关在笼子里和大宋皇帝起了冲突,和金、蒙兀、漠北诸部、克烈部、西夏、西域的征战还在继续,这个时候把官家圈在笼子里,李纲又没有失心疯。
李纲这段话最主要的还是坚持了在圆桌会议上的意见,坚决将国帑和内帑并列提出,对国之根本的一些产业的控制,内帑也要在其中占有较为重要的比例。
这让赵桓有些头疼。
皇帝昏聩是中原王朝快速衰亡的主要诱因,也是限制无数良臣展示自我实力的掣肘,赵桓关于扑买制度改良上,并未提起内帑在国之根本上的控制权,目的就是削弱君权。
李纲觉得大宋皇帝是个明君,完全没必要削弱君权,反复将国帑和内帑并列。
赵桓沉思了良久,最终是点了头说道:“那就依照李相所言,就这么办吧。”
赵桓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其实就这件事,赵桓也和李纲交流过,李纲觉得大宋正在急速的扩张期,短期内,这种扩张期还不会改变,至于官家担心的君权太盛,是扩张期的皇帝必然存在的现象,等到处于稳定的时候,再限制不迟。
赵桓其实已经做出了对限制君权的若干建议和规划,这在限制内帑规模的第一步,就被李纲硬顶着给怼的进行不下去,后面的若干规划都化作了泡影。
赵桓抛出了下一个议题:“西夏蝗灾终于有了端倪,李仁友,也就是现在的西夏王,给曹贤妃写了封家书。”
第八百八十章 超国家主义
“尤其是以河西九州的情况最为不堪,救还是不救”赵桓抛出了问题。
朝臣们左右看看,李弥逊硬着头皮拱了出来,说道:“陛下不是我们不救,是大宋救不了西朝,我们没米救他们,暖冬大旱,临到现在滴雨未降,各地常平仓的粮食都在等着春耕。此时我们援助西朝什么都换不回来,国朝有倾覆之危。”
陆宰看有人起了头,也站了出来略带为难的说道:“官家,臣以为李少卿所言极是。大宋救不了西朝,户部的粮食都有定数,大宋哪怕是挤一点各路的口粮,给了西朝,最后也不过是重复鄂州旧事,肥了西夏王室、勋贵、外戚和梁家。对于西朝百姓说无任何益处。”
鄂州的粮价飞涨,常平仓无粮可用,粮商、勋贵联合哄抬物价,斗米从价六钱,抬到了每斗米价一百六十余钱,民不聊生的惨状,赵桓对这事印象非常深刻。
正如陆宰所说,哪怕是大宋扣一点自己的粮食,大慈大悲,割肉喂鹰的结果,还是落实不到百姓的头上。
赵桓点了点头,将札子放在桌上,看了一眼李纲,问道:“李相有补充的吗”
李纲琢磨了一下说道:“青塘、秦凤路、永兴军路和河东路应该准备难民冲关了,还有这段时间得禁了前往西朝或者路过西朝前往西域的商贾。尤其是西域那边的行商,让他们绕道清河镇州到大同。也该通知在西夏行商和探亲的宋民归宋,若有必要,黄彦节也可以召回来。”
“若是蝗灾起,这些商贾和宋民必然遭重。”
“那就不救了。李相你发一份札子给诸路,命令他们严阵以待。户部配合一下李相的工作,把西夏的宋民召回来。陈子美你们商部在这些路的邸店发动起来,贴出告示,口口相传,行商莫要路过西夏。”赵桓在札子上大大的画了个差,留中不发。
西夏,大宋无力救援,大宋接连遭到了水患、水疫的大宋,真的是凑不出粮食来。
哪怕是硬生生的凑粮,给了黄龙府不比给了西夏更划算吗
小冰川时代,亦或者百年间的温度低了两度的气候灾害,就是气候的多变带来的瘟疫、旱灾、蝗灾、水灾接连不断,赵桓也是真的小瞧了这种小冰川时代带来的严峻压力。
“若是无事,那就散朝吧。”赵桓站起身来,示意大家散朝。
“退朝。”赵英大声的喊着,群臣从文德殿鱼贯而出。
赵桓满脸笑意的看着陈子美拉住了户部尚书李弥逊说着什么,李纲还站在旁侧打着圆场。
户部一天造不出天下黄册,这海粮司的肥缺就挂靠在商部一天。
“赵英,你去一趟曹贤妃那里,把今天廷议的事跟曹贤妃说一声。”赵桓冷不丁的派给了赵英一个任务。
赵英走了两步,忽然眉头紧蹙,揉着肚子说道:“孙历你去一趟吧。我肚子疼,急着出恭,哎哟哟,我这肚子!”
赵英用他特有的快速消失在了文德殿上,一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孙历瞪着眼看着门口的位置,用着询问的眼神看着大宋皇帝。
赵桓无奈的摇头,示意孙历跑一趟就是,这件事是给曹娴心口上递刀子,尤其是熟知赵桓行动路径的赵英,更是知道大宋皇帝从未宠幸过曹娴,经过此事之后,曹娴被冷落的可能性越来越高。
赵桓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求救札子,他不是不想救,是真的救不了。大宋是个大地主无疑,可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倘若是西夏真的属于大宋,赵桓也不介意号召全大宋的百姓勒紧裤腰带驰援,可惜不是。
西夏从唐僖宗中和元年,李思恭任定难军节度使谋求自立起,就已经离心离德。至今已经将近两百余年。事实上,西夏计算他们的政权时间,也是从李思恭算起。
至于李纲说的那些禁止商贾以及警告探亲宋民归宋,在赵桓看来并不是反应过度。
西夏现在的人,在李纲眼里,都是期货死人。
哪怕他们还活着,但是在李纲眼里,早就是死人无疑。
因为西夏导致的永兴军路尾大不掉,一直是大宋朝堂的一颗阴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轰的一声炸裂。
在李纲的眼里,西夏的存在就是大宋西北不得安宁的根本原罪,大宋忙着和金人博弈,没空清算他们,他们还舔着脸上门求助,李纲的话并未带有任何侮辱性的语言,已经表现了一个士大夫的修养了。
任何一个时代,在大灾大难来临之际,其国民和政权都会不由自主的选择拥抱民族主义。
尤其是在灾难时期,危急存亡之秋的时刻,民族主义都会以一种不可遏的态势,迅速崛起。
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时候,猛然化身成为一头无法控制的恶龙,吞噬掉一切。
大宋面对靖康元年的国难,直到现在伤口都未曾愈合,哪怕是从北境规划而来的汉儿,在大宋,依旧被宋民所排斥。
那么西夏会不会拥抱狭隘、民族运动以及民族主义
事实上在大灾大难的面前,拥抱民族运动,几乎是每个国家必经的过程,尤其是小国,更是会将民族这两个字,当成救命稻草一样握在手里,否则他们早就因为武德不够充沛,变成了一段历史的注脚了。
民族主义这本来就是一个中性词汇,也是在面对大灾大难兵祸的时候,一种重要凝聚力的工具,种师道当初制定的清理计划,正是出于此种考虑。
但是随着民族主义的愈演愈烈,就会化身为超国家主义,到那时言一切皆晚矣。
所以,西夏会不会排外答案是肯定的。
站在宋人的角度看,似乎西夏在针对大宋的百姓,其实站在契丹人的角度,西夏也在针对契丹人,站在西域诸国的角度,西夏也在针对西域人。
这是一种不分彼此,高等贵贱的排外,目的是保证自己的生存的延续。不搞一致对外的结果,就是内讧,国将不国必然是定局。
而西夏的党项人和汉儿是两个巨大的团体,他们的冲突也几乎在这场蝗灾之中,成为定局。
第八百八十一章 雩舞祈雨
“官家,曹贤妃在殿外,想要求见官家。”孙历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在赵桓耳边耳语道。
赵桓皱着眉头看着孙历,早知道如此麻烦,就该让赵英跑上一趟。
“好好想想你为什么不是大宋皇宫的老祖宗,而人赵英是!”赵桓喷了孙历一脸唾沫星子。
见一哭二闹三上吊,弄的文德殿都不得安宁。
不见赶明曹娴带着一双儿女投了井,大宋皇帝就成了天下的天大的笑话!
憋着劲看热闹的大宋百姓,眼巴巴的等到了大宋皇室的一个爆料,怎么可能放过
评书、说书、话本、皮影戏和现在已经流行开的小说体,都会全面开花!
“宣!”赵桓气急败坏的对着孙历说道。
赵英这出恭恰到好处,立刻就出现了,他站在赵桓身侧盯着孙历,眼神里带着凶狠。
“行了,别瞪了,你溜号了,他也没办过这等事。”赵桓略带心浮气躁对着赵英说道。
曹娴带着拖着长尾的宫裙就出现在了文德殿上,怯生生的行了个大礼:“见过陛下。”
赵桓上下打量着曹娴,这葫芦形的身材果然不是盖得,稍一打扮,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赵桓更在意的是曹娴的打扮,这么盛装的打扮,纡青佩紫,带着一丝丝雍容华贵的模样,是赵桓从未见过的模样。
这是准备逼宫
赵桓脸色一整,严肃的说道:“大宋后宫不得干政,廷议之事,朕告诉了你,就代表着此事已经形成了定案,令出文德殿,无再改之可能。你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
“朕是大宋的皇帝,朕不能用自己百姓的性命,换西夏百姓的性命。”
大宋有钱,但是眼下的局势是粮食不够,赵桓绝对不会用大宋的粮食安全问题换取西夏的安泰。
曹娴站起身来,不悲不喜的说道:“臣妾今日觐见,是为西朝之事而来,但并非为西朝勋贵而来,实乃为西朝百姓而来,陛下仁善恩照四方,西朝满朝文武有罪,但西朝百姓无罪。”
赵桓略皱着眉,品了品曹娴这些话,敲着桌子没有言语。
大宋的朝臣和曹娴的称呼很有趣,他们对西夏的称呼是西朝,而并非赵桓口中的西夏。
这是一种意识形态的问题,从始至终,大宋朝臣和曹娴都不认为西夏的自立为王具有合法性。虽然赵桓这个后来者,知道西夏实质上已经自立为王。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西朝之事。”赵桓顺其自然的改口,自古以来,固有领土都是高举法理大棒,出师有名的好理由,他没有理由拒绝。
其实之前大宋朝对西夏的称呼都比较混乱,直到最近几次廷议,说道西夏之事,朝臣们的口径才统一下来,左右御史的文书上,也正式定名为西朝。
看来是李纲在私下里叮嘱了朝臣们,对西夏动手已经成为定局,这种提前找理由的行径,赵桓非常赞同李纲这种统战的做法,意识形态建设,李纲抓的很紧。
“请陛下恩准西朝部分百姓入箫关、磴口入大宋为宋民。”曹娴再次俯下腰身说道。
“朕没有粮食去养他们。”赵桓解释了一句,他还是不同意。
曹娴赶忙说道:“陛下,西朝百姓很多人有粮,这也是壮我大宋的好机会,蝗灾未起之时,能够意识到蝗灾已成定局社会动荡,必然是有识之士,也是心念大宋之人,此时他们随宋民入关,又自带口粮,在大宋谋生,自可壮我大宋江山社稷。等到蝗灾起,关闭关隘便是。”
“若那日大宋天兵占据西朝全境,这些人还可以返回关外,稳定西朝局势。”
曹娴这个角度一分析,赵桓觉得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倭国、高丽、占城可是有不少人都因为大疫,从塘口和津口来到了大宋,其中不乏一些人才。
心念大宋,这句话也在一定程度上,打动了赵桓。这些人就是以后拿下西夏的时候,稳定西夏的中坚力量!
李仁孝,当然现在叫赵仁孝作为西夏三百余年,唯一能拿的出手的西夏王,他这位母亲,绝对是其最大的帮手。
“朕明日常朝的时候,再和朝臣们商议一下,看能不能发一张招贤榜,赵英你把这件事记下。”赵桓没有把话说满,他有自己的局限性,他要拿出去跟朝臣们商议。
曹娴冷不丁的说道:“陛下,臣妾请旨雩舞祈雨。”
“不可!”赵桓断然拒绝了曹娴的要求!开什么玩笑,再不济曹娴也是大宋朝的贤妃,哪里有雩舞祈雨的说法!
若国大旱,则率巫而舞雩,是中原王朝的一种祈雨的手段,为什么要用女子求雨
大旱者,阳灭阴也。胡崇阴而厌之,用女巫舞雩也。这是祈雨用女子的官方解释。
而巫这一个词,在祈雨的语境里,为: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何为无形以舞就是不穿衣服。
雩舞祈雨,就是不穿衣服引诱男性神灵,或者引诱旱魃至,达到降雨的意思。
在赵桓看来,就是狗屁不通的逻辑,钦天监已经多次上书要求祈雨,赵桓都以君子远鬼神的说辞给拒绝了。
“若是久旱未有雨呢”曹娴施施然的问道。
久旱未有雨皇帝就得下罪己诏,赵桓瞬间明白了曹娴的逻辑。
若是久旱,那皇帝就得站出来背这个锅,谁让皇帝是天子呢天不降雨,你皇帝就是有责任。
所以,曹娴说的雩舞祈雨,不是封建迷信,而是谁承担责任的问题。
钦天监求雨而未降雨,那自然是钦天监的责任,曹娴雩舞祈雨未果,是曹娴的责任。赵桓对封建迷信深恶痛绝,但是大宋的百姓需要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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