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江山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妄语臣
意外-3
待李林波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妻子安然似乎早已从网上知晓了一切。
不过,接李林波进门后,却一时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无奈而失落地看了眼自己的丈夫:
而这一眸,却让李林波感到无地自容。
自己不仅未能给妻子的画廊帮上忙,就连豁出一切、计划揭穿真相的义举,最终也输得不剩半点儿余地。甚至,自己还在广大观众面前彻底丢了脸。此后余生的个人声誉,怕是从此也更加一文不值了。
这样一来,不仅鉴定的工作以后不会有了,就连画作恐怕更将继续无人问津、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嗡...嗡...嗡......”
还不等李林波开口和妻子说些什么,令人绝望的沉默中,李林波口袋内的手机忽然颤动了起来。
谁会赶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
一个不祥的预感从李林波的心底冒了出来:难道说,自己的手机号码也已被人肉出来,即将迎来铺天盖地的电话骚扰了
好在,来电的并非网络暴民,而是今天并未赶到现场的好友——赵启豪。
“喂,林波,你......你还好吧......”
“唉——还好,尚能喘气。”
长叹了一口气,李林波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苦涩地开玩笑道。
“哈哈,没想到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那我多少放心了。”
听到李林波这样说,忧心忡忡的赵启豪顿时轻松了一些,但随即话锋一转道:
“不过,我可真得说说你。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事先和我打个招呼!”
而此话刚落,似乎是隐约想到了今早李林波的确曾打过电话给自己,却被刚刚睡下的自己匆匆挂断,于是赵启豪又只得赶紧自说自话道:
“就算我一早睡得死、一时顾不上,可你至少也该发个信息知会我一声吧干吗非要去触江城集团的霉头还是在网络直播的现场,这回的篓子,你可是真的捅大了!”
李林波无奈地抿了抿嘴,并未否认朋友的说法,无力地躺倒到家中的沙发上后,缓缓闭上眼睛,再次仰天长叹了一口气,而随即又直起上身、睁开双眼,平静地说道:
“启豪,我承认,这次我的确有些唐突了。没有想到,原以为可以作为对其致命一击的那枚私印,竟然会是真的。不过,我可以担保,那幅画绝对是假的。”
“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再逞强——”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下定论不迟。”
对于赵启豪不耐烦地打断,李林波却依然语气平静,而后,便将上午纪江城曾亲自出面与自己密谈、并试图收买自己的事情,从头到尾地细细讲了一遍。不过,对于昨晚穿越、并与纪江城附身的纪纲在明朝相遇之事却暂时略了过去。
听罢李林波所言,电话那头的赵启豪沉默了足足好一会儿,才终于再次开口道:
“林波,你刚刚给我说的这些,从理智上讲,我真的是一个字都无法相信;可是从这些年的交情,你我现在的处境,还有我心中的直觉上讲,我愿意相信你。不过,可否告诉我,你到底是如何知道那幅《大明江山图》是假的这一点,我始终无法理解。”
李林波默默叹了口气,思索了一阵,实在不知这到底该如何解释。仿佛是听出了李林波的为难之处,依旧选择信任多年好友的赵启豪也不再追问,转而问道:
“罢了。那我这么问吧。除了已让你吃了瘪的那处私印外,还是否能有其他证据,可以揭穿那幅伪作的”
“这个......”
沉思了片刻后,李林波忽然想到:
“今天上午,纪江城曾特意来找我,博物馆里除了新建展馆那边尚未铺设监控摄像外,各处应该都有监控设备,因此......”
“你是想调取监控录像中,纪江城找你密谈、企图收买的的片段,作为他心虚的证据”
“对。怎么,这个办法不行”
对面的赵启豪听到李林波的这个想法,似乎是有些哭笑不得:
“我的好哥们儿啊,恕我直言,你的这个想法是真的单纯。且不说江城集团入股的博物馆本就是他的地盘,是否会拍下对纪江城如此不利的片段,就算有,你觉得你能拿到手吗”
“这......”
“这些年,触及某些群体利益的监控视频,难道存储硬盘坏掉的还少吗不缺再多一块‘不慎’坏掉的硬盘!好吧,就算对方一时疏忽,那段记录下你们二人密谈的监控录像被你顺利拿到了。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首先,监控中恐怕未能记录下谈话的声音。其次,他完全可以随便重新编个密谈的说辞,甚至倒打一耙,污蔑你是索贿不成,所以才在质询会现场闹事。到时岂不反而是我们百口莫辩何况,就算成功证明了他心虚,也并不能构成证明此画为假的直接证据。”
一番话,说得李林波彻底无言以对,信心也颇受打击。不过,还是赵启豪的主意多,顿了顿后,转而问道:
“我倒是有另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说实话,我选择信任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刚刚在看今天下午那段视频的回放,总觉得纪江城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若是仔细观察,他的目光中的确显得有几分心虚,尤其是在你指出私印为假时,他的表情虽然在强作镇定,但僵硬的面容下,总像是被人戳穿了后的慌张神色。直到那三位老教授指出私印的确为真后,他才渐渐缓过了这口气来,继而重新恢复了踌躇满志的强硬气势。虽然不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鬼,但我总觉得,你或许在那一刻曾真的戳到了他的软肋,只是他也没有料到,那私印为何竟然会鉴定为真的。”
听赵启豪提及这个问题,李林波直到此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那枚说什么也不可能为真的私印,却反而成了货真价值、并间接证明此画为真的最有力证据
而这时,一筹莫展的李林波,终于听到了赵启豪口中所说的另一个主意。
“虽然这次质疑,刚巧不幸踢上了那枚私印的‘铁板’,但是这似乎也说明,此画之中还一定藏有其他的破绽。尽管那些权威机构未能查出来,林波,我也不管你之前到底是如何调查出此画有假的。我只想知道,如果再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你还能否找出其他的证据来”
“这个......”
李林波瞬间想到了博物馆中的那套“消失的时间”系统,如果可以再次坐上那台“龙椅”、穿越回明朝的话,或许,自己还有机会了解其余那些仍笼罩在迷雾中的剩余真相,查清楚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不过,对于赵启豪口中仅有一晚的时间,李林波显然有些不解:
“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时间为何只有一晚是不是太紧了”
“咳,你还真是后知后觉。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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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明朝-1
话分两头,随着质询会的顺利结束,纪江城又接待了数不清的各路贵客,意气风发地对谁均是一番热忱答谢,算是十分圆满地为明日即将举行的拍卖会提前热足了场。
而在这之后,根据计划,晚饭纪江城还有着必须要赴的重要饭局。不过,在前往赴约晚上的饭局前,趁着最后半小时的难得独处时间,纪江城远离了众人的视线,独自回到江城集团总部大厦的个人密室中。
似乎,唯有在这里,纪江城才能毫无顾忌地卸下所有的伪装,将绷了不知多久的笑脸完全松弛下来。
在这里,纪江城已然换上了一副阴郁的面容,手掌微微发抖,似乎是压抑了许久的紧张终于得以释放。直到过了一阵儿,纪江城才慢慢露出逃过一劫般的庆幸之色,深深地长舒上一口气。
只是,在纪江城的心中,此刻却仍未有一丝的轻松。因为,此画究竟是真是假,他这个亲自筹划了《大明江山图》重现世间整场大戏的幕后主使,此刻竟然也不禁有些糊涂起来:
这幅纪氏一族家传的古画,到底是真是假
难道,按照祖祖辈辈口耳相传的祖训与教诲,那画不应该是一幅伪作吗
但为何,那画中角落里的建文帝私印,却被鉴定为真呢
难不成,自己精心编造的虚构来历,竟是歪打正着地恰巧蒙准了此画六百年前的真正源头
否则,那枚角落里货真价实的建文帝私印,又该如何解释
该不会,这幅画,真的是那下落不明的建文帝亲手所画......!
这......这也太玄乎了吧!
而且,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不应卖掉这幅隐居帝王的存世绝作,而是应当私下珍藏起来
一时之间,最初筹谋已定的纪江城,有些方寸大乱,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出乎其最初的预料,竟至忽然没了主张,在密室之中来回踱着步子,越发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画又究竟是真、是假!
趁着还有些时间,纪江城沉下心,先让自己尽量镇静下来,而后,又将自己所知的此画来历,在脑海中重新梳理了一番:
原来,据纪江城所知,此画由纪氏族中先辈们代代相传,本来的确是自明朝祖先时便开始代代传下的一幅祖传古画。只是,还不等传到纪江城这一代,历经一代代纪氏族人的口耳相传,这幅画的来历便已渐渐失传,隔着数百年的岁月,变得愈发模糊起来。后代们虽然继续传递着这件家传古画,但却早已说不清楚此画当年的作者到底是谁究竟是某位纪氏祖先,还是其他人
纪江城也是早些年自临终前的大伯口中,方才得知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端倪。
不过,大伯的了解其实也是相当的模糊,只是隐约知道,祖先曾有过告诫:此画不仅是一幅伪作,而且极为不祥!
据传,此画曾在明代时害得纪氏的某位先祖犯了大罪,因而被皇帝下旨降罪抄家,连累纪氏满门都惨遭戴罪流放。而在流放之地顽强活下来的剩余纪氏祖先们,虽然在抄家后一无所有,却始终留存着这幅曾引来灾祸的画作,作为家族的信物,传与子孙后代。同时,还一并留下了关于“此画乃是伪作,极为不祥,因此想借此画时时提醒纪氏后人,务必以诚为本、忠厚做人,勿再重蹈祖先们的覆辙”的传世家训,用以告诫后代们做人做事一定要堂堂正正。
不过,这些话均是大伯弥留之际才说与纪江城知道的,纪江城其实也不确信,话都已说不太清楚的大伯当时留给自己的这些只言片语,到底能信几分。
而在大伯过世后,纪氏一族的这一支余脉,更是只剩下纪江城最后一棵独苗而已。但即便如此,当初大伯在身患绝症之后,却似乎还犹豫过,是否要将此画交到自己这唯一后辈的手中。
也是在那个时候,纪江城终于得以从大伯颤巍巍的手中接过了装有此画的祖传古匣。而在亲眼目睹这幅题为“大明江山图”的家传之画后,纪江城立时为之一惊、两眼放光!
此画不仅画工不凡,颇有神韵,而且纸张材质确系明代古物,因此,纪江城开始时又惊又喜,如获至宝,认为其必能卖出个好价钱。
毕竟,对于脑袋一向灵活、并在文物界混得风生水起的纪江城来说,管他是否是伪作,能卖个好价钱就成。
况且,稀里糊涂的纪氏先辈们也已说不清楚这画的作者到底是谁,既无真品对照,又何来伪作一说
再者,既然祖上流传此画不祥,自己做生意一向讲究个好彩头,可不想一直留着这“不祥”之物,平添霉运。因此,纪江城便计划着干脆卖掉此画。
不过,在粗略研究过一番此画后,纪江城又很快有些泄气。
如今这个时代,什么物件都讲究一个包装与名气,文物界也是一样,纪江城自然深谙这个道理:
若只是无名氏的寻常古画,纵使是明代之人所绘,往往也难以卖出一个称心如意的好价钱。而且,在伪造技术日新月异的这个时代,就是真的古画,还会时常被人挑刺,总觉得是不小心买到了后人仿制的假货。
而此画之上虽未署名,却只印了一个不起眼的印章。打眼一瞧,实在是不像什么明代大家的风格,难以进行包装。
随着继续深入研究,细查之下,纪江城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角落里的私印上,居然写的是建文帝朱允炆的名号!
直到这时候,纪江城才明白过来,为何祖先们流传下来的家训中会说,此画乃是一副伪作。纪江城甚至隐约推测,该不会纪氏祖先在明朝所获之罪,就和这幅隐隐与建文帝暗中关联的伪作有关
犹豫之下,纪江城只得先将此画暗自封存收藏,未有声张。
但是,最近几年,受到经济波动影响,文物生意也连带着逐渐陷入困顿,纪江城掌控的江城集团更已是难以为继。资金骤然紧张的纪江城,便不得不再次打起了这幅家传古画的主意。
在下定狠心之后,纪江城遂决定干脆就以“建文帝隐居之后的存世绝作”,来作为对此画的最主要包装卖点,搏一把大的!
不过,虽然在宣传方面下了不少功夫,但是对于画上的那枚私印,本就心虚的纪江城为防止这幅祖先们口中的伪作露出破绽,非但不敢细究,甚至也从未刻意主动提及过角落里那枚不起眼的朱允炆私印印记。
直到质询会今日,老教授们和李林波都将矛头与焦点齐刷刷指向了那处最为关键的私印,纪江城的心脏不由得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此画似乎并非伪作,更绝非“不祥”。反而极可能是建文帝的真迹,而且在下午还带给了自己绝处逢生、反败为胜的莫名好运!
这样的逆转,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就连此刻的纪江城,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这一番有惊无险的质询会过后,虽说偶有波澜,但毕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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