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陈长安
但是这阵抖动连续牵动了数个树冠,一抹幽幽绿荧伴随着一道黑衣人影从树冠中闪出。
黑影绿荧又快又恨,直扑白云面门。
那道黑影急若流星,白云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道黑影便已贴到了跟前,两人对视,终于看清了这道黑衣人影的容颜。
“是你!”白云瞳孔一缩道。
那道黑影冷哼一声说道:“把冰魂魄交出来,本小姐还能考虑让你死得舒坦一些”
对话间,那抹幽荧已逼至胸前,只差不到两尺便要将白云的头颅捅出一个窟窿。
间不容发,白云却仍是面不改色,只听得他手中的神荼剑闷声沉吟,不费吹灰之力拨开那抹幽萤。
只是这么轻轻一拨,黑衣的虎口横生火烧刺痛,若寺庙里
第六十九章 抢夺
白云小心翼翼走近没了动静的黑衣,他想确认她到底是断了气息,还是暂且昏了过去。
慢慢走近,每一步都细微得不敢带起一丝泥沙,两次与她交手,她都出其不意地出招偷袭,手段阴险毒辣不可不防。
黑衣女子瘫软伏地,脸色苍白没有了鼻息。
白云这才松了口气,他望着黑衣女子的脸却是轻轻叹惜,眉若剪柳,唇若丹霞,肌肤胜雪,与张雨若一样都是绝世美人,却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还记得飘雪纷纷的北嗍伤城,那条空荡荡的小巷里头,一少年和一女孩时常并肩同坐,在福缘客栈的房顶上白云几乎就将她当做了小瓶儿,两人更是畅聊了一晚,怎想到她竟然是天龙会的妖女。
白云平复絮乱的神思,想起还在襄阳城中疗伤的张雨若,也不知道林中是否还蛰伏有天龙会的追兵,不想再因节外生枝,视线从窈窕黑衣的尸首上移开,转身拂袖离去。
只是白云才刚转过身子,便感到身后吹来森森凉意,急忙回头,只见一道幽荧抹向脖子,白云急忙伸手抓住黑衣的手臂。
黑衣女子嘴角流出一丝血丝,犹如一朵滴血的桃花。
白云抓住黑衣的手臂,用力往前一扯,黑衣整个人踉跄向前跌了数步,趴在了白云身上,白云感觉到手臂又暖又软,低头一看霎时脸红耳赤,黑衣女子汹涌起伏的胸脯正抵在他的小臂上。
白云本以为她是负了伤势,故而气息不稳所致,但旋即便又打消这个念头,黑衣女子故伎重演,幸亏白云早就未雨绸缪。
啪!
终究是防不胜防,黑衣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
“臭无赖!”黑衣女子满脸委屈地骂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白云手足无措地说道,脸上落下一个通红的掌印。
黑衣女子牵引内力竭力挣脱,但白云已由天成入入弦,两人实力不相伯仲,白云怕她挣脱后又会对自己下狠招,便愈发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
两人来回拉扯,可愣是谁也奈何不了谁,黑衣女子被脚下的一块石子绊了一下,猝不及防地倒入白云怀中。
白云双颊滚烫赤红,下意识地将黑衣女子一把推开。
奈何那个蛇蝎心肠的天龙会妖女被推开后,竟然出乎意料地蹲了下来,眼眸子含着闪烁泪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你。。。你还我清白。”黑衣抽泣道。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白云好似忘了与黑衣之间的身份鸿沟,吞吞吐吐心慌意乱。
“你们这些正道子弟,嘴上大义凛然,肠子里头却卑鄙无耻。”黑衣梨花带雨,声泪俱下。【… …免费阅读】
“我不管,你就是要还我清白。”黑衣女子咽泪妆欢道。
待白云滤清了
神思,才想起眼前的黑衣乃天龙会妖女,可却不知为何,心中没了与她一战到底的念头,即使她是天下愤恨的天龙会妖人。
林中的光线明显昏暗了许多,白云心头一沉,不再与黑衣女子纠缠,匆匆离去。
果不其然,白云还未迈出第三步,又是一道幽萤从背后刺来,他即倒灌一剑,那抹幽荧应声弹飞。
天色愈发昏沉,眼瞧乌云压顶的苍穹即将下起一场大暴雨,白云心急张雨若的伤势,不想再在这个黑衣女子的身上虚耗光阴,正欲快步掠走,但忽觉右手腕一沉,扭头一看。
那黑衣声东击西,在手腕上扯下了什么东西。
还未等白云反应过来,那黑影便掉头扎入林中。
片刻后,白云才恍然大悟,那天龙会妖女当真狡诈如狐,先是祭出幽荧吸引他的注意,再而乘机盗走他腕间的紫檀木珠。
白云心头一沉当即抽身追去,但茂林草木丛生,黑衣女子虽负伤逃窜,速度却一点都不含糊,如同鲫过江,初入入弦境的白云竭尽全力,亦是只能勉强咬住她的背影。
白云后知后觉,颇有行崄侥幸之感,他初入入弦境根基未稳,若不是黑衣女子在襄阳城郊酿下的旧伤未愈,即便他体内筑基出入弦境的佛胎道根,也绝非她的对手。
“你就别浪费气力了,这条木珠子就当作赔我清白。”黑衣女子如愿以偿,极为玩味地说道。
“你休想!”白云自知上当,恼怒道。
“你以为你踏进了入弦境的门槛就能与本小姐一较高低了”黑衣如鲫过江引得落叶缤纷,又嗤笑道:“放屁!”
“把木珠还我!”白云穷追不舍,忿忿咬牙说道。
“不还。”黑衣媚态万千:“你要是能追上本姑娘,那本姑娘倒是能考虑考虑还你。”
树影婆娑,两道身影你追我赶,鸟兽纷纷鸣散避让。
足足追赶了一个时辰,白云始终没有拉近与眼前黑影的距离,还反倒被她拉远了几步。
“为何我追不上她,反倒还被拉开了距离我与她明明都是入弦下境的势力,况且她还负着伤势。”白云心中念道,但始终琢磨不出个究竟。
黑衣回过头轻笑道:“死心吧,你是追不上我的,你不过是初入入弦下境,根基未稳,本姑娘无论是内力还是实力
第七十章 秋水共长天一色
宛如天穹倾塌的沙石,带起了滔天的尘雾,已分不清其中的滚滚巨石和泥沙。
于半山腰上冷眼看戏的黑衣女子咧嘴一笑,深信那少年必死无疑:“本小姐偏就不信,这回你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可话还未说完,尘雾中,一道猩红剑光若隐若现,越来越清晰。
少年在漫天尘雾中扯出一道口子,身后是震耳欲聋的落石洪海,猩红如血的神荼剑漂浮在他身旁,与他并肩掠出。
一人一剑胜似一道血虹,跨过半座峭崖,眨眼便要掠到黑衣女子的跟前。
黑衣女子一怔,但很快又如梦初醒,都说江湖是一座实实在在的大染缸,要在里头打滚,察言观色的功夫必不可少,而炳若观火能够分辨高手菜鸟的慧眼亦是至关重要,少年深藏不漏的身手多多少少让她有些始料未及,可她依旧是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态,身形飘逸掠向崖顶。
秋风渐急夕阳斜,余晖贴近地平线,染红了整片昏昏沉沉的苍穹。
斜阳映落,寸草不生的崖面大片绯红。
掠上了逾百丈高低的崖顶,黑衣女子迷醉如痴,竟然莫名其妙地停住了身子。
白云长掠上崖顶,眼前风光荡魂摄魄。
大山的另一头,是一条望不到头的开阔大江,在火焰般绚丽的落霞衬托下,如同一条金鳞巨龙蜿蜒盘旋,无边无尽地向东方延伸,大片孤鹜在无垠开阔的苍穹上展翅齐飞。
大小帆船于江面缓缓驶过,留下大簇翻腾荡漾的雪白浪花。
长天与大江相连千里,在落霞的映衬下波澜壮阔,如泼墨山水千里画廊。
落霞与孤鹜齐飞,长天共秋水一色!
惊艳过后,白云的思绪从这片旷世奇景中抽离了出来,他眉目如剑,一把握住漂浮在身前的神荼,手腕一提,向站在前方的黑衣刺去。
有风席江九万里,沿峭壁扶摇直上,空气中能闻到微微的咸腥,约莫是风把大江的味道带了上来,黑衣女子衣襟柔柔起伏,发髻被风吹得凌散,在风中无声飘洒,如血神荼抵住了她的后背,她却不为所动,只是呆呆地望着长江落日若有所思。
只要再稍稍用力,神荼便能插入黑衣女子浅薄的背脊,可尽管明知黑衣女子阴险狡诈,但不知何故,白云还是收住了神荼,剑尖与黑衣的背脊不过一条发丝的距离。
“长江,真美。”黑衣女子浑然不顾抵着背脊的剑锋,痴痴说道。
白云虽然收住了神荼,但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仍将剑锋抵住黑衣的背脊,眼前的天龙会妖女是否又在耍花招,他不敢妄下定夺。
“娘,你说得没错,原来长江的日落真的这般美。”黑衣女子又说道,但是语气中带着哽咽。
夕阳将崖顶两人一剑的影子
拖成竿影,映落在波浪翻腾的长江面上。
来往帆船上一些好奇的旅人商客纷纷走出甲板,用手挡着落日的余晖,望向峰顶,隐隐看见峰顶上有一男一女的身影,都是大吃一惊,七嘴八舌猜测那两道人影的身份,以为是哪尊仙人于山上出世。
“把佛珠还我。”白云沉声说道。
黑衣女子置若罔闻,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辽阔的江面
僵持之际,白云发现黑衣女子的左手正瑟瑟颤抖,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神荼。
但出乎白云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弯弯心眼,冷不丁地出手偷袭,她的左手颤抖不止,看似痛苦欲裂,左手小臂处泛起一道血色的图案,那道图案好似一条游蛇在她左手小臂间徐徐游走,骇人十分
就在那道图案神游至手肘时,黑衣女子像是没了支撑的花梗,只见她右手紧紧抓住左手的小臂,神情痛苦难堪。
白云渐渐放下抵住黑衣女子背脊的神荼,眼神犹豫不决。
黑衣几乎咬破了下唇,于小臂上肆意游离的血色图案泛起了骇人红光,在她白皙的小臂间膨胀扩张了数倍,仿佛整个手臂血肉模糊。
下一刻,黑衣女子瘫软倒下。
白云一愣,担心黑衣又再次如法炮制,率先在她手中取回了紫檀木珠。
尔后,白云的视线又落在女子的左臂上,适才红光大盛的图案随着黑衣倒地晕厥,悄然黯淡了下去,但在女子的小臂上却留下了一个刺青图案,至于是什么图案,白云也说不清,只见得图案之间来回勾勒,阴阳相融,好像一个符咒一般,神秘莫测。
白云瞥了一眼晕厥倒地的黑衣,再次没来由地把她当成了小瓶儿,她脸上血色全无,如若丹霞的嘴唇也变得紫青,如同中了某种不知来历的剧毒。
收好紫檀木珠后,白云便要离去,但于崖顶上眺望了片刻,却不见襄阳城的踪迹,不由得泛起了疑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视线神游,白云发现在黑衣女子的胸前衣襟处露出了半个白瓷药瓶,约莫是倒地时从她衣袖间滚了出来。
白云稍有疑迟,最后还是转身离去,可走了不到几步,又回过了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黑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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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又遇大蛇
石子如流星激射,准确无误地砸中那个正专心烹饪烤鱼的少年肩头,约莫是嫌还不够解气,黑衣女子陡然摊开双袖,可翻遍了全身,愣是不见那柄平日寸步不离手的幽荧匕首。
白云又从篝火上取出一根树枝,树枝上串着两条金黄可口的烤鱼,他先摘下一条盛在块芭蕉叶上,余下的那一条连着树枝递给黑衣。
金黄酥脆的烤鱼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不逊色于大客栈的上乘菜色,可黑衣女子愣是将好心当成驴肝肺,瞪圆了眼珠子骂道:“无赖,你有种就把匕首还给我。”
白云不去搭理气急败坏的黑衣女子,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他冒天下之大讳搭救天龙会妖人已是仁至义尽,也懒得去干热脸贴冷屁股吃力不讨好的事,便干脆自顾自地大块剁耳起来。
黑衣女子视线神游,阴险毒辣地落向篝火,恰好看见篝火中还有些没烧尽的鱼内脏,紧接着目光扫荡,篝火旁有东西在烁烁反光,定眼一看,正是那柄被她当作命根的碧玉匕首,锋刃上还有未干透的血迹,色泽浓郁暗沉不像是人的血迹。
“莫非”一个念头在黑衣女子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的眼框又霎时湿润起来。
“你为什么要拿我的匕首去杀鱼”黑衣女子色厉内荏泫然欲泣道,两行泪珠如竹筒倒豆子哗啦啦地往下流。
“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剑沾鱼腥。”白云看也不看一眼泣不成声的黑衣女子,淡淡地说道,分明是不想与黑衣女子有任何情感上的交集。
“你不想让你的剑沾鱼腥,难道我的匕首就能沾鱼腥”黑衣女子柳眉似水,抽泣道:“你知不知道,这柄匕首是我娘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你居然用它来杀鱼”
白云哦了一声,尽力压住心中的起伏,平静地问道:“那你还吃么”
眼眶盈盈的窈窕黑衣宁折不屈,倔强得像头曲身饮水蛮牛,十个大汉也拉不回,她扭过了头,心中有一万个想把白云碎尸万段的念头,但她审时度势,暂且把这口气吞回肚子。
凉风渗人。
约莫是从未受过这般的憋屈,黑衣的泪水止不住地哗哗落下,梨花带雨,泪雨婆娑。
白云将那根串着烤鱼的树枝插在了地上,又拾起一根细长的湿树枝,伸入篝火堆中撩了撩,在风中显得有些暗淡的火苗霎时又重新迸发了生机。
白云沉默了许久,终于决定把心中的疑惑解开,问道:“为什么你的左手小臂上会有一个血色的图案。”
黑衣女子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关你什么事。”
白云略有失神,心中自嘲道:“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又怎么会是小瓶儿呢多半是认错人了。”
但白云好像还不死心,试探说道:“伤城城头
,一大片望不到头的皑皑白雪。”
黑衣女子不作搭理,她的肚皮咕咕叫个不停,余光情不自禁地落在那串色香诱人的烤鱼上,她喉咙动了动,吃还是不吃
黑衣女子找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借口说服了自己,她心想:“用我匕首杀的鱼,不吃白不吃,不能便宜了这个无赖。”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白云,把串着烤鱼的树枝拔出,撕下白花花的鱼肉放入口中,紧蹙的眉头顿时向左右舒展,好似桃花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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