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枯木笙
“自然是真的!对了,你们也早点考虑个好去处,毕竟和亲之事,势在必行,你看卫国人都送来了……”那人一提到卫国送来和亲郡主这事,立即将今日从侍卫那边听来的消息卖弄似的搬出来:“唉?对了,提到卫国,我想到今天的一桩邪门事,信王你们知
第018章 乱葬岗
夜越来越深,乌鸦的声音更加瘆人。
因为下着雨,月亮被层层乌云遮住,乱葬岗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但那人却依旧埋着头,不停的翻找着。她头上罩着的黑色斗篷让她完美的和这夜色融为一体。
此地的尸体实在是太多了,城里那些饿死冻死的流浪汉以及乡绅世家因为各种原因死了的家甲婢女都往这地方扔。
那人想将底下那具面朝下的尸体翻过来,但一用力,尸体却没有翻动一下。
仔细一看,原来这具尸体的手臂被另一具尸体压着,她毫不犹豫的伸出脚朝压着的尸体狠狠一踹,然后扯着那具被压住的尸体的手,往上一扯。
终于,那具被压着的尸体整个翻过身来。
一看到翻过来那具尸体的样子,那人原本没有任何涟漪的眼睛开始泛起泪光,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正好踩在了一只被撕断了的小臂上,整个人一踉跄,跪倒在地上。
只见她双膝在地上跪行着朝那具翻出来的尸体爬去,颤抖地抬起手,将罩着头的风帽放下,露出那张瘦削却异常精致的脸,那张在赵国上阳宫才应该出现的脸。
此人不是阿宁又是谁?阿宁的脸色经过几天的调养,已经恢复了不少,可地上那具尸体身上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尸斑,肉身也开始腐坏,从内而外的流出因为**而滋生出的脓水。
阿宁人就这么跪在那具尸体旁边,看着尸体脖子上、手臂上的伤痕和血迹,看着尸体那被血浸红后来又变浑浊的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着尸体身上青黑的霉点。
那具尸体的死相十分恐怖,浑身**着,左手动脉处被隔割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左手小臂处带着一十九条深浅不一的被利器刺出划痕,颈动脉被割开,四肢特别是脚踝上都是被绳索缠住留下的痕迹。后背上整片整片的被拖行拉出来的深深的刮痕。
尸体眼睛圆睁,眼珠子被血染成了红色,但那颜色因为死亡时间有些长而开始变得乌浊。
猛一看,似乎都还能看出滔天的恨意。
明明这么一具瘆人的尸体摆在面前,可是阿宁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只是跪着的阿宁,身体颤抖的幅度却越来越大,手指不自觉抓起的地上的碎石和树枝,握在手里硌人的石子和树枝被她掐进皮肤里也不觉得疼。明明忍得很辛苦,她却依旧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泪水顺着阿宁的脸颊滑落,滴在那具尸体身上。
纤细的手指被她自己抓在手里的东西以及不长的指甲刺破,沁出血来。
森林里静悄悄的,雨丝沙沙的落下来,聚集在快要落完叶子的树干上,聚成滴,滴落在地上的枯叶上。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划破丛林,远处的寒鸦被惊得扑腾而起。
阿宁这么跪了多久已经不知道了,等到红肿的眼睛流不出泪水,她才慢慢俯身过去,环过那具尸体,小心翼翼的将尸体扶起来,她附在那具尸体耳边、小声的轻柔的开口:“别怕,我来带你走了!”
阿宁要带她走,带她离开这里。
阿宁将尸体僵硬的手臂绕过自己的后颈,搭到另一只肩膀,贴着尸体的那只手挽着尸体的腰,然后狠狠一用力,自己连同着尸体一起站了起来。
尸体被带着站起来之后,头直接整个靠在阿宁肩上,腐烂的脸庞几乎就贴着阿宁的脸颊,那双早已经浑浊的眼睛就这么对着她。
而且这一用力,尸体手臂上腐烂的组织立刻流出黏稠的液体来。但阿宁却全然不管这些,就这么拖着这具尸体慢慢的穿过那些挡着她们的尸身。
尸体已经僵硬得不成样
第019章 不感谢
活得容易的人是幸运的,他们不必深刻的体会这个世界的悲凉和残酷,久而久之,他们也就忘了,这个世上还有那么一些人,他们连活着都是一件极其悲哀的事。
放眼平阳城,剩下的灯已经寥寥无几,一个一身玄衣的男子撑着一把藏青色的十八骨油纸伞,走在空无一人的长街。
跟在背后的暗探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门主,鼓了好久的勇气才敢开口:“门主……您这要是要去哪?是否要属下叫辆车?”
暗探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怎么了这天还未亮便出了门,还选的这个凄风苦雨的日子。
“你不必跟着……”男子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头都没回一次。
虽然自家门主说了不必跟着,可作为属下的人却不敢不跟着,只是这次他学乖了,不再不合时宜的开口。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这个方向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平阳城西郊。
平阳城一条线划了东西两个方向,也划开了最大的贫富差距。
东边是平阳城最显贵的官宦以及皇室的住所,那里一向灯火辉煌,笙歌夜夜不歇。
而西边住的都是些揭不开锅的贫民,在西边,人若是莫名其妙失踪了或是死了也不会有人问津,这里每个人都只管自己。
所以,西郊是一个天然的乱葬岗,也成了东边处理很多麻烦事的首选。
鬼幻门一向只卖消息,不轻易插手是非,况且最近也没有什么关于平阳城西郊的消息,暗探很奇怪,自己门主怎么就突然对这个西郊感兴趣了!
奇怪是奇怪,可暗探并未直言相问,突然,静夜之中,一阵不规律的脚步声轻轻传来。
暗探警惕的看向街角,给自家主子提醒了一句。两人目光同时过去。
不多时,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从街角出来,光线不足,看不清来人是男是女。
暗探看着街角那个摇摇晃晃的影子,请示下一步的动作:“门主……”
男子伸出手,制止暗探的言语。
走近一些之后,男子才发现,之所以看不出身量是因为那个人身上套着一件黑色斗篷。
她像是喝醉了一般,歪歪斜斜的走着,连步子都能走成大八字,可人却硬是没有倒,只是这走过的地上都被甩了一地的水。
那人孱弱的样子,夜里的风,像是要将人掀翻似的。雨水打在她黑色斗篷上,湿了的披风斗篷软塌塌的罩在她头上,裹在身上。
男子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罩着黑斗篷向这边来的人。
一步、两步……那人似乎并未发现有人在盯着她,要倒不倒的凭着毅力拼命的朝前而去。
只见男子眉头皱了皱,快步上前,扶住那个要倒的身子。
那人眼睛几乎是闭着的,凭着感觉,抬手想要推开男子,但力气太小,没推开。
不过这一接触,黑斗篷手心滚烫的肌肤贴在男子手背,那灼人的触觉让人一惊。
男子一手扶着人,一手将罩着的斗篷摘下,暗探快步跟上来,看着来人,眼睛猛然圆睁,不可思议的反问了一声:“安宁公主”
男子似乎也很诧异此人竟然会是阿宁!静静地盯着明明没了反抗的能力却依旧皱着眉、充满警惕的被自己扶着的人。
“门主,怎么会是安宁公主?”
阿宁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用尽全力睁开眼看向来人。
只是还未看清楚人长什么样,身子已经一软,男子顺手一拉,阿宁倒在了男子怀中。
醒来时,阿宁人已经躺在上阳宫自己的床上,婢女在身旁小心的看护着,阿宁支起身子,婢女立即上前来扶起阿宁。
叶沐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屋子,眉头皱了皱:“本宫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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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先发制人
“师妹!别说这种气话!”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穆阳开口喝止阿宁的话:“你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
明明还准备再说什么的阿宁闻言突然乖乖的停下来,不再开口。
穆阳一步一步的上前,看着那个倔强的人,有些心疼的开口:“师妹,虽然你不说,但为看得出来,你之所以不愿意和别人玩,不过是因为你一直都很羡慕那些爹娘陪在身边的孩子!如今回到赵宫,为什么非要闹成这样子?”
阿宁脸上带着一种心思被无情拆穿的窘迫,她原本因为逞强做了很久的建树的表情瞬间四分五裂。
只见阿宁慢慢埋下头,像是一只明明很可怜,却非要为了那仅有的所谓的自尊而强装高傲的可怜人。
如今高傲的伪装被拿走,只剩下可怜这一个藏无可藏的属性。
饶是赵帝也看穿了阿宁的伪装,有些心疼的开口唤了一句阿宁的名字。
阿宁没立即回答,只是沉沉的埋着头。
半晌,她才用她那嘶哑的声音开口,但开口的却是一句带着无尽回忆的话:“父皇,我想母妃了,梦里我看到母妃就站在门口!看着我笑……”
她的话里带着无尽的眷恋和绵延的酸楚。
说到此处,阿宁极轻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啜泣的语调:“是不是死了,我就可以永远和母妃在一起了?”
话未说完,阿宁眼泪却不争气的沿着眼角落下。这一番话在阿宁晦涩的声音中显得更加凄苦。
赵帝看着一直未敢抬头的阿宁,嘴角渐渐呡成一条线,其实她越是不抬头,人便越能有理由猜测得出她低着的头下那不愿意暴露于人前的脆弱。
赵帝就这么盯着阿宁,片刻才接话:“你就那么不想待在父皇身边?”
阿宁哽咽着嗓子,她受了寒嗓子本就沙哑,加上啜泣声音更加低沉:“自进宫以来他们都在私下议论……说父皇接我进宫不过是另有目的,说我不过是个弃妃的孩子!”
阿宁双手不自觉的抱住膝盖,身体紧紧的蜷缩起来:“我听了,气不过,所
第021章 处罚
愧疚这种情愫,总得要有心的人才会有!像那种沐浴着血雨一步步走来的人,早就不知道愧疚是什么东西了!
阿宁一直以为就自己铁石心肠,原来这世上的人大都铁石心肠。
赵帝亲自来看过阿宁之后,但又怕她闹出更严重的事。
晚些的时候便派人送来了很多补品,随着补品一起送来的还有赵帝的口谕:安宁公主身体虚弱,朕体恤其难处,特准安宁公主于上阳宫中安心静养,不必外出走动,免去一切晨昏请安!
这旨意下得倒是重情重义,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赵帝这是打算将阿宁软禁在上阳宫。
这一道圣旨下来,本来就对上阳宫远远避开的宫人对上阳宫更是能避则避。
“公主……”新换上来的贴身婢女小荷跪在阿宁跟前。
阿宁看着她,没有说话。
小荷迟疑两秒,还是开了口:“旨意下来!”
阿宁因为受了寒,嗓子还未痊愈,干涩的问了一句:“什么旨意?”
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复开口:“二公主的处罚旨意?”
“不是处置过了吗”
的确是处置过了,当天阿宁没走出奉天殿多久就出来的旨意——罚的是两个月禁闭,若不是如此,阿宁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小荷迟疑再三:“是,只是今日有人看到本该闭门思过的二公主盛装在宫中行走,禀告了陛下,陛下盛怒,又加了一个月!”
阿宁淡淡一笑,眼里的笑意倒是真的!然后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还有这事?”
小荷比小蓉更爱说话,她愤愤不平道:“可不是嘛!为了这事,皇后娘娘还亲自跪到奉天殿门口,替二公主请罪呢!”
阿宁嘴角扯了扯,淡笑了几声,声音却很是凄凉:“这也难怪,谁让我没有个母仪天下的母妃
第022章 你看我敢不敢
九月十六,阴
阿宁坐在上阳宫主座上,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只听见外面吵吵嚷嚷一片,她眉头皱了皱。
片刻赵清平带着一众人直接进来,小荷有些吃力的站在一旁,看着阿宁:“公主,二公主非要闯……”
阿宁抬起手,制止小荷,然后蓦然抬起眼,定定地看向赵清平,就这么坐着。
阿宁没有丝毫妹妹见嫡姐的自觉,但看这样子,经过小蓉的事,赵清平的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
原本还打算挑衅一番的阿宁顿时无趣的低下头继续望着握在手中的自己才寻来的兵器,指腹轻轻在刀刃口摩擦着,试匕首的锋利程度。半晌之后才开口:“不好好关禁闭跑我这儿来干什么来了”
阿宁这人冷清惯了,这话说出来自带三分冷意,三分嘲讽,另外四分全是疏离。
赵清平似乎正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即便语言上没多说什么,表情上却已经将对阿宁的不满写了上去。
她啪一声,将手中圣旨拍在桌上,咬牙切齿的开口,竟然是一句道歉的话:“上次的事是我不对!”。
阿宁冷冷一笑,还真是头一次见过这种道歉的姿态。
阿宁将匕首“唰”架在赵清颈部,赵清身体恐惧的缩了缩。
“道歉?一条人命,是你赵清平一声道歉就能了事的吗”阿宁扬起眉角,讥讽的盯着来人:“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赵清明显是害怕了,但还是佯装镇定,强打起端庄的神态看着阿宁:“我已经道过歉了!”
“道过歉了啊!”阿宁却依旧不收回打在赵清平脖子上的匕首,她随即目光一扫:“本公主没听见,你们有谁听见了吗”
阿宁这人下手向来没轻没重,加上她一直名声不太好,这明显的胁迫说出来,自然无人敢乱说话。
况且这屋子里的,除了赵清平带来的热,其余人都是上阳宫的,即便他们再怎么不满阿宁,只要一天还是上阳宫的人,就不能明着违逆阿宁的意思。
赵清平狠狠地瞪着阿宁,求助地望着跟来的婢女太监,一个看起来有些资历的女官接受到赵清平的求助,上前对着阿宁躬身行礼,彬彬有礼的开口:“四公主,二公主已经道歉了,也已经知错了!你们姐妹二人可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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