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万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晾晾
可颤归颤,到头来还不是嫁给了程衍那个王八蛋,蒋小王爷不快的皱了皱眉头,那个自恋死洁癖,下手可真是够快的。
“我也没想到。”
他转头对龙先生笑道:“程岐居然会跳舞。”停了停,将一杯清茶递给龙先生,“想来,也是先生您教导的好。”
“小王爷您过奖了。”
龙先生说着,沉默片刻,叫小厮取来一个锦盒,小心翼翼的递给蒋小王爷,说道:“小王爷,当日……宠姐刺杀那广平王前,曾经将这个交给我,她说,万一她一去不回,让我把这个交给县主。”
蒋小王爷眼底一深,没有直接接过,而是问道:“这是什么”
龙先生意外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与她同为莫及之交,她吩咐的事情,我是一定会为她做好的。”
“原来是这样。”
蒋小王爷说了一句,接过那锦盒,轻轻的打开来,里面并没有什么金贵的物品,只有一把金制的简朴篦子,拴着一条红珠穗。
蒋小王爷拿起来,颇有些重量,看来是真金,前后翻过来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在底边看到了四个字——韩飞、蒋筠。
蒋小王爷心头一空,忽然觉得百爪挠心的难受,自打姐姐年满十五岁及笄之后,求亲的人家几乎快要踏平那王爷府的门槛,可就算是自家的车夫也看得出来,那些人为的,只是姐姐的地位和家身。
一次面都没见过,何来如此情深。
每每看到那些人那所谓的痴情嘴脸,蒋小王爷便很有礼貌的话里有话的将他们赶走,如今姐姐与戏子磨镜之事出了,那些前一秒还喊着钟情不负县主的人,立刻就化作鸟兽散了。
只是蒋小王爷没想到,最后真正爱姐姐,为了姐姐肯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生命的,居然是冠玉楼的一个戏子。
这样的宠姐,便是只得尊敬的。
蒋小王爷百感交集,将那锦盒盖好,说道:“我会转交的。”抬头对龙先生苦笑,“姐姐看到这个,一定会明白宠姐的心意的。”
“小飞这个人啊,就是这样。”
龙先生回忆起和挚友相交的那些年月,眼底里浮现出些许的欣慰和感慨:“外冷内热,以为是个冰坨子,实际上,小飞比任何人都更加的热心肠,她知道自己和县主不得两全,所以最后,用这样的方法许了她一个两全,我说她傻,也只能说她傻了。”
蒋小王爷闻言,没有接话。
忽然,那曲子音调一转,原是到了第二阶段。
蒋小王爷瞧着日头,这个时候,程岐至少得跳半个小时了,他皱眉看去那鼓上,程岐竟然还保持着一开始的活力,这真是不易,正常人别说半小时不休息,就是三五分钟下来,也该瘫死了。
“岐姑娘的体力当真不错。”
龙先生由衷的赞叹道,只是看着那天,还是没有下雨的意思,台下的百姓也急,这要是一舞下来还不降雨,可是真的要旱死人了。
“你说,这程岐都跳了两刻钟了,怎么还不见阴天啊。”
“要我说,程岐平日里那样的德行,能求来雨就怪了。”
“你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她都上去了。”
“也是,不知怎的,她就把那天通地宝给打开了。”
程岐在台上,也偶尔能听到他们在下头嘟囔着什么,这会儿顾不上和他们生气争吵,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跳下去。
好在这求雨舞比较柔和,体力消耗的比较缓慢,要不然,这半个时辰的魔力转圈圈,估计真的要认命了。
青苗拉着细辛看着,担忧道:“细辛姐姐,咱家姑娘在上头都跳了这么久了,还不下雨,别是累坏了她。”
“你放心吧。”
细辛从来不是爱说话的人,这会儿也只是攥紧青苗的手,眼睛紧盯着鼓上的程岐,其实说实话,她心里也实在没底。
更何况,细辛和程岐一样,都不相信求雨一说。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这两个小时的舞蹈,还有十几分钟就要结束了,因着万里无云,无下雨的意思,台下的人群也从最开始的小声嘟囔,变成了吵嚷,最后沸腾起来。
蒋小王爷担心的站起身来,负手看着那台上的少女,程岐很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但仍然力保每个动作都做到位,她的长发汗湿的贴在脖颈和胸前,脸上红扑扑的,薄唇轻启,喘着细细的热气,清澈的眼眸底是坚持的决心,和意识到结果的失望和愧疚。
蒋小王爷颇有些心疼,这个傻丫头,谁不知道这求雨是假的,怎么可能因为一支舞,老天爷就降雨给你呢。
龙先生坐在后面,也是不安的看着程岐,在他的木楼里练舞,可以时常休息不说,还躲着阴凉,这会儿露天顶着**的太阳跳,还要被那些人指指点点的辱骂,难为她还这样死扛着。
“姑娘……”
青苗担心的都要哭出来了。
“这还有一刻钟,我看啊,程岐是求不来雨了!”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吼道。
这一下,百姓们再也忍不住,直接炸开了锅。
“就是!还跳什么!叫我们在这里苦苦的等了一个多时辰!”
“我看就是程岐心不诚!她就是想把我们活活渴死!”
“他们程家家大业大!大不了搬走!可我们呢!”
…
…
蒋小王爷见那些人越喊越来劲儿,再次站起身来,先是看了一眼还在鼓上不受影响,继续倾力而舞的那人,随即对身边的小厮道:“你去通知葛使君,就算求不来雨,也不能让程岐受伤。”
小厮颔首,转身下去凉亭。
而龙先生也站了起来,他往前走了走,忽然一股极其闷热的风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股较腥的味道,发丝凌乱的拍打在脸上,龙先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抬头看了一眼那天。
左边的天空确黯淡了下来,只是还不等他告诉蒋小王爷,远处台子周围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人的怒吼。
“都别吵了!”
原来是护主心切的细辛,那人身形高大,要比一般男子还要高上半头还多,虽然长得不错,但发起怒来,也是让人畏惧三分的。
“让我家姑娘好好把舞跳完!”
细辛吼完,自然也有不服的,上前很没有君子风度的,狠狠的伸手推向细辛的肩膀,却被那人攥住手腕,一个利落的背摔!
这一摔,人群里登时又骚乱起来。
“哎!求不来雨还打人!”
“程家人都是这样恼羞成怒的吗!还有王法吗!”
“等下!你们看看!”
“好像有风了!”
一顿争吵中,忽然有人提醒道,百姓们也抬起头,瞧着那漫过来的大片乌云,像是点了加速一样,立刻将整个锡平笼罩了起来。
那红鼓祭台上,程岐也察觉到了,她愕然的瞪了瞪眼,没想到自己还真求来雨了,随即,她调整好呼吸,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相比还能坚持十分钟,咬紧牙关,挪动快要折断的四肢,尽力的挥舞着。
终于,那些刚才还在沸嚷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屏住呼吸抬头看着那天空,有乌云了,真有乌云了。
而台上的程岐,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两个小时的连蹦带跳几乎耗光了她体内的所有能量,但闷热干燥的风不断的刮着鼻腔,连着器官都被摩擦成了一片焦土,最后一个动作,她张开双臂,在那鼓台上踮脚转着圈,长袖在身边绕成圈,被她的力道托的乘风起!
“下……下雨了!”
“有雨!我的脸上落了雨点儿!”
“下雨了下雨了!
第264章 汝阳王
细辛一听这话,立刻护主的伸手挡在程岐的身前,说道:“那太兴真央是夷族的首领,见我们家姑娘做什么!”
程云杉面对这个人高马大的女婢,丝毫不畏惧,只是道:“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以为你们家姑娘,只是个出阁的新妇吗”意味深长的看向程岐,那人了然,低沉道:“我跟你去。”
“姑娘!”
细辛不安的阻拦道:“那太兴真央一路打到咱们锡平,是踩着其余三州多少百姓的鲜血走过来的,您到了他的手里,那人性情残暴,嗜血如麻,您可还有好下场。”狠狠的瞪着程云杉道,“依奴看,分明就是这程云杉想要借刀杀人,想要借机报复姑娘您呢!”
程云杉不屑的挑了挑眉头,对于细辛的质控,不做回应。
这样的大事,其中掺杂的猫腻细节,又怎么能是她一个小小的青泉山庄婢子,能够看破参透的,这些,自要程岐看的明白就够了。
当然,那人也是明白的。
眼下葛使君被程云杉给毒死了,其妻季氏也做不得主,那冯司马在当日封保沦陷之时,带着身家就去投奔岳丈家了,连冯宜都不顾上,而那人接连遭此打击,日益颓靡,神情恍惚的很。
锡平现在可谓是群龙无首,那些百姓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多年来奉那天通地宝为尊,又脚踩宜人为奴,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向那太兴真央低头,当然,前提也是太兴真央曾下令,不许损伤百姓。
看那三州百姓伤势,也的确是军士颇多,民众都是安全的。
“走吧,锡平神女。”
程云杉这短短六个字,一下子便道出了他们的真实目的,这也和程岐思忖的一模一样,不过是让自己带头投敌罢了。
程岐没说话,瞥眼程云杉,面无表情。
…
…
葛使君一死,其妻季氏直接就被软禁了起来,那眼下的刺史府正堂内,已经被那些夷人士兵也团团包围住了,可谓水泄不通。
程云杉已然做了叛徒,那些士兵瞧见他,也都道一句三老爷,这让他更加得意的趾高气扬,回头看了一眼程岐,那人似笑非笑。
到了那正堂外,程云杉先行走了进去,程岐想要看一下那堂厅里面的情形,却立刻被拿下士兵得挡住了,其中一个夷人士兵用拗口的中原口音硬声的说道:“你,退后!”
说罢,还故意举着手里的银枪冲着她,程岐那是脑袋都被指过枪口的人,怎么会怕这个,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便退后了两步。
“个老子滴。”
程岐站在那台阶下,嘟嘟囔囔的说道:“要是程衍在,你们这些人敢威胁我,全都死啦死啦地有。”
那夷人士兵听不懂,之把头抬起来,一副石狮子的样。
不多时,一位身着夷服的曼妙夫人走了出来,她让那些士兵退到一边去,然后站在那石阶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程岐几眼,脸上又忽然换上极其灿烂的笑容,过去拉住她的手道:“这位就是岐姑娘吧。”
程岐被她的自来熟弄得很是不自在,而且看其眉眼,倒像是中原人更多些,不像是夷族人,口音也不像。
“我是曼姐儿。”
那女子先行自我介绍。
程岐一皱眉,原来这人就是曼姐儿,听说是程云杉最近才纳到二房的平妻,但说是平妻,倒要比郑氏还要端着管家婆的架子,处处给那人的气受,若是平常,程老夫人还能帮着郑氏说两句,可程云夺死的那日,郑氏去叙旧,又牵扯出些陈年旧事,那人也就懒理了。
“岐姑娘,太兴首领已经等你好久了。”
曼姐儿笑着说道。
程岐斜睨着她,那冷淡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随即才道:“你这身夷服穿在身上,当真是画虎不成反类其犬,好好的中原衣服你不挑不穿,偏偏要学那些泥腿子的模样。”压低声音,“当真以为人家太兴真央把你们二房放在眼里呢,人家只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当你们家老爷就当了真,巴巴的替人家杀了葛使君,可这葛使君一死,太兴真央就会用自己的人补上,到底,你们也只是在人家屁股后面紧赶着奉承罢了,哈巴狗一样的讨口饭吃,又更会奉承的,便一脚踢开。”
程岐这一席话说的毫不留情面,那曼姐儿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眼神憎恶的盯着程岐,切齿道:“二老爷说的不错,你人不大,两片小嘴皮巴巴的倒是厉害,说我们奉承巴结,可我告诉你,我们二房是跟着太兴首领后,才抬起头来的,你说……”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程岐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又瞥眼看她:“我告诉你,太兴真央如今能高看你们二房,日后,也会高看别人,等太兴真央知道你们二房手下的产业,其实都是我们长房的后,我看你们怎么办。”
曼姐儿果然是个内里卑劣的人,被说的狗急跳墙,立刻就要伸手掐在程岐的胳膊上,那人怎么能让她得逞,这胳膊素日里被孟姨娘掐来掐去也就罢了,一个曼姐儿有什么狗屁资格。
程岐眼睛一眯,直接反手攥住那曼姐儿的手腕儿,才稍稍一用力那人就哎呦呦的喊了起来,曼姐儿疼的不行,叫着旁边的那些夷人士兵过来帮忙,可那些人只听太兴真央的话,根本不理。
程岐见状冷屑一笑,一把将她推开,阔步进去那正堂。
曼姐儿也随后拍着身子站起来,急匆匆的走进去,她脸色十分恼怒的过去程云杉旁边,给那人看被拧的青紫的手踝,那人见状,甩着眼刀去程岐的方向,程岐不屑一顾,看向那正座的太兴真央。
那人穿着很是传统的夷族服饰,端坐的很是正统,程岐本以为这个大杀四方的夷族首领合该上些岁数,可此刻看上去,大抵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很是气宇轩扬,没有什么杀伐气,规整的很。
程岐还想好好的讥讽他一番,可见这人文质彬彬,突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面对这种伐国土匪,程岐也不行礼,直接坐去旁边,目视前方冰冷道:“本姑娘来了。”
太兴真央听到这话,朗声笑了起来,他征伐了这许久,碰到的女子不是怕自己的,就是谄媚于自己的,哪有程岐这样的,那故作凶狠的模样好玩儿得很,便道:“岐姑娘大驾,当真是难请的很啊。”
这人的中原话很是标准,程岐看过去道:“你杀我同类,强占我国四州,我今日能见你,你合该感到荣幸才是。”
“哈哈哈哈——”
太兴真央笑的更开怀了,说道:“来人,给岐姑娘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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