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万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晾晾
潇湘馆的小厨房里,饭菜的香味四溢而出,蹲在院里和小葱儿捡石子的青苗听到厨房里程衍的喊声,抬头眨了眨眼睛,又低头去玩了。
而厨房的灶台边,程衍一边煸着肉,一边对身后的程岐伸手:“我说赶紧把那笋给我,一会儿肉老了可就咬不动了!”
程岐这边刚给熬汤的张嫂子切了葱段儿,这会儿又满菜案子上找嫩笋,只是这盘子碟碗太多,一时没有头绪。
“笋笋笋笋笋笋笋笋…”
程岐急得抓耳挠腮:“笋呢!”
“在这儿!”
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程岐低头,发现是端着那盘嫩笋的小葱儿,她赶紧接过来递给火烧眉毛的程衍,然后推着那孩子的后脑勺往出走。
“快快快,出去玩儿,这里油烟呛人,小心被烫到。”她道。
熬汤的张嫂子回头看了一眼,大嗓门透亮的很:“小葱儿,出去和姐姐玩!”
“程岐。”
程衍头也不回,利落的翻着锅:“你也别在这里添乱,带着小葱儿出去,叫太衡进来帮忙就是了。”
程岐拉了个长声,有些委屈。
“麻溜出去!”程衍道。
“好嘞哥。”
程岐被他吼的一激灵,赶紧提溜着小葱儿的后脖领子出去了,痛快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笑嘻嘻道:“青苗,扔过来!”
那青苗正在踢毽子,闻言接在手里,看着程岐有些犹豫。
程岐眨了眨眼,伸手道:“怎么啦扔过来啊”
青苗难得不听话的背过手去,将那个新毽子藏得严实。
程岐啧嘴:“快给我啊。”
“姑娘…”
青苗指了指对面的房顶瓦上,嘟囔道:“姑娘想玩儿这个,就得先把您前几天踢上去的那三个取下来才行,否则…咱们后院的溜达鸡儿都不够拔毛了。”
程岐一听这话,尴尬的禁了禁鼻子。
也怪自己,踢得太大力。
“算了算了。”她讪笑着摆手,“踢毽子这种小孩子的游戏,我就不玩了。”
“不玩就过来端菜!”
身后再次响起程衍的怒吼。
程岐转身太急,脚底一滑险些摔倒。
“好嘞哥。”
…
“肉有点儿老。”
一家子坐在一起用膳,程岐大言不惭的抱怨道。
程衍吃笋的动作放慢,剐她一眼。
“要不是你笋拿的太慢,也不会老。”他夹了个笋放到程岐的碟子里,“不劳而获的人,没有资格抱怨。”
程岐吃人嘴短,立刻不说了,美滋滋的吃了那甜笋:“手艺不错。”
程衍的脸色这才缓和些。
而左手边的程岱见势,将晾好的一碗鸡汤推到程岐面前:“我不喝这个,你把这个喝了,里面的鸡肉入口即化,你吃的来。”
程岐想要推拒,那人却霸道道:“喝了。”
“啊…好。”
程岐被这一边一个弄的无语,心说这霸道总裁还真不分年纪。
对面的孟姨娘瞧着这三孩子你来我往的笑了笑,又递给程岚一碗粥,那人自打沈鹿走后,情绪一直不高,总是恹恹的不露笑。
程岚接过,抿了一口,回头问程岐:“阿岫,明日就得回朱雀楼了吧。”
程岐点了点头。
她一边嚼着嘴里的鸡肉,一边想着从药坊里偷拿出来的避红膏,用力咽下嘴里的东西,神色也变得凛冽起来。
韩,你不是要最后一局定胜负吗,这就来了。
既然你不怕死,我不介意提刀。
…
翌日,阿桥所驱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朱雀楼前,程岐下了马车,顺着那条干净的小路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门前,两侧的侍卫将其打开。
“岐姑娘请进,一路风尘受劳了。”
左边的侍卫低头道。
他们这些驻守朱雀楼的侍卫一向规矩甚严,不许随意看楼里秀女的模样,也不许随意走动,就连话都不能多说。
程岐道:“受劳到不至于,就是坐久了屁股有些痛。”
屁股两字脱口,门侧的两名侍卫皆虎躯一震,心说这程岐可是太没规矩,但那人是现代人思维,又天不怕地不怕的,自然没放在心上。
程岐只是盯着左边那名侍卫。
秦之初。
程岐认识他,年初上京参选的前夜,她险些被韩淹死,就是这名叫秦之初的侍卫听到异动冲进去,救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按理来说,秦之初越距了,但程老夫人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托关系就把他的命和职位都留住了,虽然得罪了韩,但这人毕竟杀人未遂,杀的还是程岐,闹大了传出去后果难料,葛使君也就没有追究,此事很快不了了之。
“秦…”
程岐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门口对他道:“你叫秦之初是吧。”
秦之初一愣,抬头低头仅在一瞬间:“是,有劳姑娘记得。”微微侧身,知道这样影响不好,“楼里差不多到齐了,姑娘不想惹云姑姑生气,还是快进去吧。”
“程岐”
秦之初说完,老远传来程衍的喊声:“你在那里做什么!快进去!”
程岐一哆嗦,回头看了一眼,这人真是让自己无语,长了张男神的脸,身份却是继二哥,说话做事却像老爹,遂回应道:“知道了”
很快,远处有细微的车轮声响起,知道程衍彻底走了。
程岐这才转头,对秦之初道:“不急。”想了想,“只是我这几次来,见你总是愁苦着一张脸,别怪我多心,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秦之初不安的抬了下头,视线在她的脸上飞快的扫了扫,低低道:“属下一切安好,姑娘快进去,别叫属下为难。”
程岐不放弃,又道:“你这便是见外了,你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旁人不知,但你我心里都是有数的,而我程岐从来都是恩怨分明的性子,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若有难处尽管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说到这里,秦之初的表情又是一变,程岐眼中一亮,心说自己想的没错,这秦之初果然是遇到难事了,遂又连连逼问几番。
可谁知道,这秦之初就是个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性子,明明能解困的贵人就在面前,也口口声声答应了会帮忙,但他就是没办法提出来。
“姑娘。”
关键时刻,还是右边的同伴替他道:“姑娘好心,便救救之初的妹妹吧。”
同伴一开口,秦之初猛地抬头,一脸的怪罪。
“你…”他不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又飞快的用话堵住程岐的嘴,“姑娘别听他胡说八道,属下妹妹无恙,您还是快进去吧。”
程岐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便继续问那个同伴,他自是什么都说了。
原来秦之初自打救了自己之后,虽得程老夫人照应留了下来,但到底是给韩上了眼药,那人便刻意为难,不但月响减去了三分之二,更是不许锡平的任何一家药行给他生了肺病的妹妹诊治,那可怜的女孩儿很快病入膏肓命悬一线。
那同伴说的轻描淡写,但程岐听完,几乎快要气炸了肺,都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尤为毒,最毒妇人心。
这句话放在韩身上,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总把自己的愤怒发泄在那些无辜人的身上,欺软怕硬,算什么英雄好汉。
“秦之初,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帮你。”程岐冷静道,“我现在立刻派人去国公府,叫人把你妹妹接到我们家济心药坊看病,一切费用我都不收,你午后有空
第161章 守宫砂不见了
一楼的韩还没睡,她本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今天竟然当着秦之初和他那个同伴的面,被程岐掐着脖子威胁,这实在是太丢脸了。x顶 点
正在韩气怒燃烧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二楼的楼梯处,传来一阵轻悄的脚步声,韩不耐烦的瞥眼过去,以为是谁下来要去如厕。
只是当那个身影整个出现在视线中是,韩却是不安的瞪了瞪,心说程岐这么晚了下楼来做什么,微咽口水,拉了拉被子,总觉得这人来者不善。
罢了,现在这人既粗鲁又没规矩,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韩遂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微微侧身,假意正在熟睡中。
而果然不出她所料,程岐掠过她帐床的时候,还真的停了几秒,似乎在观察她的睡眠状况。
韩尽量控制着自己不抖睫毛,甚至屏住了呼吸,大抵十余秒后,程岐才蹑手蹑脚的出去寝楼,当木门合上的那一刹那,韩才从帐床上坐起来。
以为程岐是去如厕,谁知那人老半天也没回来,韩觉得其中有事,而且仔细想来,如果程岐真是去如厕的话,按照她现在的性子,才不会那般小心。
不知怎么的,韩突然想起来程岐白日里的举动,不仅仅是动手脚,更有那程岐和秦之初搭讪时的眼神…觉得这两人有猫腻后,韩只觉得,就连程岐呼吸都和秦之初不清白,遂谨慎的捏了捏被子边。
但这样凭空怀疑总没证据,韩看了看四周熟睡的秀女们,也动作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出去寝楼,去恭房那边看了看,果然没有服侍的人,看来程岐…
韩不知怎的,大半夜的竟然兴奋起来,可以说,只要程岐倒霉,她就会像打了鸡血一般亢奋,连连几步往大门处走去,随即浑然一震!
韩忙躲在院中的一颗巨大的枯槐树后,激动的浑身是虚汗!
终于被她抓到了!
…
秦之初和同伴正在值夜,忽然听到有轻微的敲门声从身后响起,他动作微小的将那大门推开一个缝,瞧见缝隙里面透出程岐的脸。
是夜深冷,她却只穿着那身雪白色的绸制寝衣,外面罩着件长衫,俏丽的脸上挂着些许怕冷,一对桃花眸子映着天上的星星,整个人有精神的很。
只是程岐穿成这样,实在是太不像话也太没规矩,秦之初脸色一红,忙转过头去,对面的同伴没看到,一头雾水的想去看看,却被他推了一把。
“之初怎么了是谁”同伴无辜的问道。
秦之初简直要被程岐吓死,背对着门缝,咬牙无奈道:“岐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啊,大半夜的潮露重,怎么不在楼里安寝,跑来敲大门。”
同伴这才知道是程岐来了,而瞧着秦之初那羞赧害怕的模样,大抵也猜出来程岐衣衫不是很整齐,拘谨的缩了缩肩膀,怕惹来杀身之祸,听话的背过身去。
“原来又是岐姑娘。”同伴小声嘟囔。
程岐只当听不见,把那门又往外推了推,淡淡道:“秦之初,你下午可有回梁城看看你妹妹国公府的人可有将她接去济心药坊医治”
原来是问自己妹妹的事情,秦之初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倒也不是他凭空自恋,而是楼中秀女和侍卫间有着很严格的规矩,除非不想要名节,护着不在乎进宫的机会,否则秀女们是不会主动和侍卫搭话的。
程岐总是这样关心自己的事,自然不免让他心生怀疑。
“有劳姑娘挂记,属下午后赶了一趟梁城。”秦之初把头低得很深,生怕给自己和程岐带来任何困扰,“属下的小妹已经被接去济心药坊了,周老郎中也给小妹诊了脉开了药,虽然姑娘不收取属下费用,但看诊的钱和药钱,属下一定会尽快补上的。”、
程岐听到这话,无奈的笑道:“你这叫什么话,我既然答应了不收你的钱,自然不会出尔反尔打自己的脸。”
秦之初却坚持道:“无功不受禄,姑娘不必如此。”
“什么无功不受禄。”
程岐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你何必这样妄自菲薄,当初我被韩险些淹死在后院的时候,可是你奋不顾身,你不仅仅是我的恩人,更是我们程家长房的大功臣。”
秦之初浑身一激灵,赶紧往后退一步,不叫程岐碰到自己。
“姑…姑娘实在客气,不过是在其位谋其事罢了,不值得一提。”他道。
秦之初有些不明白程岐今天是怎么了,她不停的靠近自己,关心自己,要知道这人现在的身份可不仅仅是秀女,更是中选秀女,那可是皇帝的女人。
按规矩,程岐是连生人的面都不能多见的,她倒好,知错犯错……可从前的程岐也不这样,总是躲着畏生,怯懦的很。
“什么不值得一提。”
程岐笑嘻嘻道:“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和我说,我自会帮忙的。”想了想,“不如这样吧,等你小妹病好后,我就把她带进国公府,留在身边伺候怎么样”
久未开口的同伴闻言一愣,随即满脸惊喜和羡慕。
进去国公府做事,还是做伺候程岐近身的婢子,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大肥美差啊,遂不停的用眼神暗示秦之初答应,比这个亲哥还要着急。
这要是不答应,就是脑袋让门夹了。
果然,秦之初的脑袋似乎真的不怎么健康,听到这样的大好机会,竟然犹豫起来,低低头又抬抬头,做不出个决定。
他生平要强,向来不受人恩惠,妹妹的事情是因为走投无路,另外,就是他真的不想连累程岐,那人若是因为自己而耽搁了前程,这不是造孽吗,今天上午两人不过多说了几句话,就被韩逮到,一顿讥讽寒酸小题大做。
这要是再被人看到,不知会不会被扣上一顶深夜私会的帽子。
“姑娘…属下多谢您的好意,妹妹的事情…”
“妹妹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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