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襄武大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二二八
田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说道:“主公如能下决心,我看这粮食并不算问题。”
“不算问题”
“然也。”
刘和心中一动,笑道,“先生必已有对策,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郡库、县库缺粮,民家却不缺粮。”
“先生是想”
“正是,我想问民家借粮。”
“可是先生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么”窦清疑问道。
田丰故作不知其意,笑着反问道:“能有什么后果”
窦清想了一会:“大战之后,不止郡库、县库的粮食,民家的存粮也多被抢掠一空,而今幽州之各郡国都是缺粮。这次乌桓叛乱是从二月乱起的,虽然月即被平定了,但却耽误了春种,大多民家颗粒无收。本就缺粮,今年又颗粒无收,先生,你这是要从他们的嘴里抢食、抢命啊!”
窦清这番话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今年就算是有点收成,往年的存粮又多被乌桓人、鲜卑人抢走了,民家手里怕也是没有多少余粮,民以食为天,没有吃的就要饿死,田丰劝刘和如果向地方征粮,那么就等同是在要民家的性命。
“普通民家固亦缺粮,强宗右姓、豪强大户却不然。”田丰笑了笑:“上谷、渔阳可不是右北平那个穷郡,这里土豪多得是。”
本朝光武皇帝是借豪强大户的势力中兴了汉室,所以本朝豪强在地方上的势力远比前汉强得多,就不说那些良田万亩、僮仆千人的大豪强,便是寻常的小豪强——比如张飞家——往往也自建的有庄园,组建的有宗兵,有坞壁、有武装,兵乱的时候就有自保之力。相比大的县城,造反作乱的兵马在初期更倾向於进攻县城,因为这些坞壁星罗棋布,遍布乡野,实在太多,要想打就得分兵,分兵就分散了力量,再一个,就算把这些坞壁都打下来,收获也不一定有打下一个县城多。
因此之故,兵乱之后,代郡、上谷、渔阳、右北平境内的普通百姓确有不少家破缺粮的,而这些豪强大户却大多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先生是想向上谷的魏、何、杨诸姓借粮么”
刘和闭上眼睛想了下:“长城之内和长城之外还是有区别啊,新政最大的问题是在于面对既得利益的地主,不可操之过急。”
“不知先生对借粮此事有几个把握”刘和睁开眼睛看了看田丰。
“十分把握。”
“好!”
刘和当即亲笔写的募粮檄文,递给田丰:“不知先生打算何时向广宁诸姓传此檄文”
田丰接之观览,看罢大喜。
田丰募粮不是只向广宁一县的大姓募粮,上谷八个县他都要募,不过此事牵涉太大,却不能一开始就同时向八个县传此檄文,所以他打算先在广宁试试水,把广宁搞定之后,再向其它七个县下手。他不答刘和之问,反笑问道:“以主公之见,何时传此檄文合适”
“宜早不宜迟!”
“那就依主公之意。”
“此事非同小可,先生切不可操之过急也。”
其实田丰刚入将军府时就自告奋勇,愿为度辽军募粮,只是刘和因考虑到自己没有完全掌控上谷郡,初来乍到,在本郡还没有什么根基所以婉拒了,直忍到今日,一方面挟横扫乌桓、鲜卑两次大胜之威,一方面自恃有了度辽将军这个名号——在其位谋其政。
这才决意下手,不过虽然决定下手,他却也不愿因为此事而导致郡中的强宗大姓联合起来反抗,故此叮嘱田丰:不可急躁行事。
对田丰来说,自被刘和辟为度辽主簿后,
第一百六十九章 豪强宗右
田丰入了韩家的庄园,传过檄令、说过要求韩家出的粮食数目,韩家的家主韩盛当着田丰的面就拉下了脸子,铁青着脸一个字也不说。
田丰说道:“韩公可是不愿出粮么”
韩盛不满刘和颁布的新政损害韩氏的利益,这些天与上谷太守陈颍、郡主簿袁宽等郡中大吏来往甚密,并与县中的大小豪强也来往密切,他原本是打算说动陈颍、聚合诸家之力,把刘和撵走的,——地方豪强驱逐二千石的长吏在本朝初年、中期与豪强围攻郡县吏员一样,也都不是少见之事,这类事在近二三十年虽然不多见了,可也偶有发生,——却不料还没等他说动陈颍,刘和就先找上门要粮了。
如果说先前为了编练度辽军,刘和军职选拔沙汰上谷郡兵,把韩氏安插在郡兵里军官几乎淘汰一空,只是损害了韩氏在县中的力量的话,那么现在刘和开口要粮,而且一要就是他韩家存粮的五分之一,这就已经是在损害韩家的根本利益了。
他寒着脸对田丰说道:“田主簿,你难道不知刘度辽此举将会得罪多少人么君是北州人,又何苦为刘度辽得罪县人”
田丰正色说道:“丰虽是北州人,然今出仕度辽府,就是将军的掾吏。将军募粮是为了击讨鲜卑、乌桓群盗收复汉家故土,是为了保上谷之安,我身为主簿,自当为将军分忧。”
“府君统兵屯驻沮阳,广宁有事,沮阳朝发夕至,稍许戎狄余孽,何必惧也今徐人沽酒,何故妄与燕人索价”
“徐人沽酒,何故妄与燕人索价”,意即:买酒的是徐州人,何故向燕人索价
韩盛这是在暗讽刘和,意思是说:你想建功立业,所以带兵打仗,可是为何向我们要粮
田丰勃然大怒,霍然离席,按剑趋身,直至韩盛对面,嗔目斥道:“将军虽是徐州人,贼却在上谷境!沮阳虽近,下洛、涿鹿亦有流贼,倘若下洛、涿鹿、广宁同有事,府君顾此失彼,焉能及时救我又且,沮阳距我县数百里,贼近者距我县不到五十里,设若变生肘腋,贼夜攻我县,沮阳救之可行今将军欲以攻为守,取回茹县、且居以为藩篱加强纵深防御。韩公不思自保,仗区区一处坞壁、百数乌合,自以为安,岂不令智者不耻、勇者失笑”
韩盛不意田丰蓦然发怒,面色微变,身子往后挪了点,随即复又挺直腰杆,迎着田丰的怒目,说道:“募粮之事,朝廷如有诏令,我倾家与之,可你有朝廷的诏令么只凭一道将军府檄文就要我家纳粮我家的谷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我只知朝廷诏令,不闻将军府檄文。”
所谓“朝廷诏令”,在遇到边乱、需要打仗而国库却又空虚时,朝廷常会下诏,问地方上的士绅、豪强借粮。如前些年击羌,朝廷就借过粮。
连“只知朝廷诏令,不闻将军府檄文”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韩盛这却是摆明反抗到底的态度了。
田丰盯着他看了半晌,回颜作笑,说道:“尊家自诩强宗,平素纵横于郡县,肆虐于乡亭,既引民怨,而今外有戎狄、群盗、流民遍野,复又吝啬谷粮,视财货重於性命,公是自取亡也!”
田丰在说这句话时脸上虽带着笑,然而语气却是冷冰冰的,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他说罢转身,带着从吏大步离开。
韩盛的几个儿子也在堂上,见田丰如此“跋扈”,尽皆失色,一人说道:“将军入幽州一年,先后击破乌桓、鲜卑,又收复三县,声威振盛,阿翁,就这么拒绝他募粮之令,会不会”
又一人说道:“田丰说得也有道理,县北群盗丛生又勾结鲜卑,如不及早击破之,终成我郡大患。”
韩盛阴沉着脸,说道:“正因如此,粮才不能借!”
“阿翁此话何意”
“此次乌桓叛乱虽平,可天灾降郡县的路上早早晚晚、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流民,这世道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太平下来!在这种时候,谷粮就是命啊!他刘和募粮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招兵!我家要是把粮食借给了他,他是能招来兵了,可我家怎么办我家安插在郡兵里的族人、宾客大多都被他逐走了,而今能够依靠的只有好不容易拉起来的这百十号宗兵,如果我家把粮借给了他,我家的粮反不够了,恐怕宗兵明天就会散去!他们一散去,咱们的性命谁来保护”
韩盛从席上站起,走到堂门口,远看着田丰等出了庄园大门,指着庄外,接着说道:“就不说那乌桓、鲜卑,只庄外路上那些日夜不息的流民就能坏了咱们的性
第一百七十章 恶吏诡计
韩盛叹气道:“刘度辽下了一道檄令,欲向吾郡百姓募粮。”
刘和是上午才颁发的檄令,冯聪却是不知此事。他“噢”了声,说道:“刘度辽欲向百姓募粮”
“是也。”
“额…这…这也不奇怪。经乌桓之乱,郡库缺粮,连流民都赈济不了,朝廷又应刺史之请,减免了本州一年的田租,郡里缺粮的窘况怕是至少还得延续一年。刘度辽入我郡不到三个月,先后两次用兵击贼,耗费的粮秣不少,而犹有今欲复二县,为了平定贼乱,也只能向百姓借粮了。”
“是,是。话是如此说,可…唉!本地的百姓也没粮啊!”
冯聪不傻,虽然不知刘和颁发檄文之具体内容,可却也能猜出:韩盛所谓之“欲向吾郡百姓募粮”必实为是刘和欲向本地的豪强大户募粮,刘和是绝不可能向贫寒之家下手的。
他看了眼韩盛,心道:“这定是刘度辽遣人去他家借粮了,他不肯出,所以来找我求助。”
这冯聪虽是阉宦一党,不是一个清廉的能吏,可却也不是一个骄横的跋扈之人,平时他也就是收收贿赂,做些徇私舞弊之事,并没有主动残害过百姓,对刘和募粮击贼之举,他心底是颇为赞成的,沉吟了片刻,笑对韩盛说道:“韩公是想”
“盛斗胆,为吾郡百姓着想,想请冯公去见一见府君,恳求府君让刘度辽收回这道檄令。”
冯聪说道:“这檄令已下,岂能收回就算我去说,怕也无用啊。”
“可方经边扰之苦,吾郡百姓确实……”
“这样吧!韩公,要不我去找刘度辽说说,请他稍免些你家该出的谷粮,如何”
冯聪旁听过刘和“新政”,知道关外鲜卑、乌桓部落群盗确是上谷郡之大患,也知道一因民间缺粮之故、二因流民日多之故,明年春时恐怕会出现更多的盗寇,如不及早将其击灭,收复二县,形势必定会更加恶化,他虽无“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想法,却毕竟良心未泯,也做不到坐视不理,任贼患越演越烈,并且他对刘和有好感,也不想做这种在背后给刘和使绊子的事儿。
就且不说冯聪若是去找刘和为韩盛说情,刘和会不会答应,只说韩盛听了此话就很不乐意——他是一粒米都不想出,冯聪说的却是请刘和“稍免些他家该出的米粮”。
韩盛跪伏在地,心道:“如只是叫徐州儿稍免些他要我家出的谷粮,我何必找你!”
他心中不满,嘴上愈发恭谨,说道,“深却非是为我韩氏一家,不瞒县君,杨氏等家也在被募粮之列。乌桓祸乱数月,抄掠郡县,此县君之所亲见,我等民家因小有家訾之故,受祸尤重,粮确是还剩存了一点,可小民等家却均宗族众多,这剩下的一点粮还不够自用,如何能再上缴郡府”
他叩头说道:“‘檄令已下,岂能收回’,此话说得甚是,是小民考虑不周。要不这样,小民愿与杨氏等家共写一道陈述实情的文书,只请县君帮小民等呈交给府君、刘度辽即可。此事过后,不论刘度辽是否会收回成令,小民等均有重谢奉与县君席前。”
如只是一道文书,韩盛自己即可以呈交给太守陈颍,之所以让冯聪转呈,却还是想借用冯聪的背景,上借冯聪在朝中之靠山、下用韩杨诸家在地方之势,希望能以此促使刘和收回檄令。
冯聪不傻,一听即知韩盛之意,为难地说道:“这”
他转顾段珏,以目示意,让他开口解围。
冯聪这却是找错了人,段珏也是本县豪强,早就对刘和进行盐铁专卖侵夺自家之权不满,想报复刘和了,恶心恶心他。刚在听了韩盛说刘和打算向郡中强宗大姓募粮,他听入耳中,脸上没甚么表情的变化,心里早已是乐开了花,想道:“徐州儿不知天高地厚,自恃是故州伯之子、有些军功,居然把手伸向了郡县大姓!此即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也!”
他只当未见冯聪的转顾,深蹙眉头,唉声叹气。
冯聪奇道:“君缘何长吁短叹是为韩公之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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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上谷功曹
刘和明知自驻军广宁以来,广宁的士族、豪强皆对他深怀不满,特别是这个韩盛在私下里串联县中的大小豪强准备搞事情。所以为了保证募粮此事的顺利进行,当然不会不派几个人暗中监视韩家。韩家今天的所有举动,包括韩盛几个儿子分头去邀请县中的豪强诸姓晚上去他家赴宴,以及韩盛进城去找冯聪,都在他的耳目之中。
上次击灭提脱后,冯聪没有给刘和摆酒请功,这次他升任度辽将军却送来请柬,而且是在“募粮”这个敏感时刻,而且是在韩盛见过他之后送来的请柬。
“主公!我看此事他意。”公孙度赞同得看向沮授。
刘备附和道:“明公!这厮怕不是要摆‘鸿门宴’”
刘和哈哈一笑,没回答。他心道:公孙度、刘备均聪明之士,自一眼就能看出此中必有玄虚。只是他两人虽然聪敏,可却不是谋士。不过这也不要紧,只要猜出和韩盛有关,这就足够了。
刘备问刘和:“明公!那这这个庆功宴去么”
“县君是本县父母官,好意为我庆功,我怎能不去我当然要去!”
沮授说道:“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此人乃是阉宦一党的,主公是汉室宗亲又是家声清白的经学之族,要是去赴他的宴,万一消息传出,怕对主公名誉有损”
“哈哈,军师,你多虑了。就不说我与县君同州为官,彼此有些来往实属正常,就说除宦,卿博读兵法,岂不闻孙子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善用兵者隐其形,有而示之以无,越是要除宦,就越需要敷衍他们,越不能提前暴露我等的真实想法啊!君子相交,贵乎以信。我的为人处事,曹孟德、袁本初应有耳闻,断然不会因此生疑的。”
“主公说得是,是我多虑了。”
在“兵者,诡道也”这方面,公孙度与刘和的想法一样,没有过多地考虑要不要去赴冯聪的宴,他更多考虑的是韩盛,沉下脸色,说道:“上次将军整编度辽军沙汰郡兵,韩家就上蹿下跳,到处串联,这次将军募粮,又是韩家头一个跳出来作梗。将军,这韩家世居广宁,宗族强大,亲友、故交众多,不少强宗大姓以他家为马首是瞻,他如是铁了心抗令不从,怕会是个大麻烦。”
公孙度这是在担忧如果韩家抗令不从的话,其它的豪强大姓会以他家为榜样,也都拒不出粮。
“募粮一事,我已交给元皓先生全权办理。我相信以田公之能,必不会使这样的事发生的。”
“万一如此呢”
刘和没有立刻回答公孙度。
他拿起请柬,交给侍立在案侧的刘修收好,离席起身,缓步行至堂门口,负手观赏院中萧瑟的花木,又远眺高朗的蓝天,白云朵朵,碧空如洗。沮授、公孙度、刘备或跪坐、或站立,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听到他悠悠吟诵了一句诗:“万里江山千均担,守业更比创业难。”
也不知从何时起,刘和常喜远望天空,但他远望天空却非是为了求得心情之宁静,每一次望向蔚蓝而无垠的天空的时候,他总会看到有一只振翅的雄鹰翱翔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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