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秦朝做圣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耳不二
妇人破颜一笑,带着男孩儿一同去准备今日的晡饭。
老渔夫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笑着。
有此妻儿,夫复何求。
不久后,一锅鱼汤、小米粥、水煮葵菜被端上了案几。色白如乳的鱼汤热气腾腾,浓浓的鱼香味扑鼻而来,令人食欲大开。
一块块最鲜嫩的鱼肉被妇人夹进了男孩儿的碗中,妇人吃掉了鱼尾,范尘则嚼着鱼头。
男孩儿更小些的时候一直以为自己的阿翁阿媼不爱吃鱼肉。直到不久前的一次不经意,男孩儿忽的发现妇人在偷偷吃着他吃剩的鱼骨残肉。
那一刻,男孩儿霍然醒悟,双亲并不是不爱吃鱼肉,只是更爱自己罢了。
在那以后,男孩儿依旧会开开心心地把妇人夹给自己的鱼肉吃个干净,甚至比以往还要干净。不过他的食量却似乎并未增长,每次锅里都会剩下些鱼肉。
每次吃着鱼肉,男孩就暗暗地告诉自己:范元啊!你要快高长大,以后就能自己去捕鱼了,让阿翁阿媼也能吃上最鲜嫩的鱼腹肉。
天真的男孩儿总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知子莫若母,男孩儿第一次故意余下鱼肉时,妇人便已知晓。那一天,妇人躺在范尘怀里笑着夸赞男孩儿懂事了,泪水却是沾湿了范尘的衣襟。
一家三口,平凡着幸福着。
饱饭后,范尘走出家门,外出散步。
血红残日正燃烧着最后的烈焰,不可抗拒地向着西方沉落。范尘看着天际最后一抹残红,忆起了许多事情。
那一年,赵将李牧于宜安大破秦军,李牧就此成为武安君。
那一年,韩王派使纳地效玺于秦,请为秦臣。
那一年,韩国公子非使秦,客死云阳。
也正是那一年,范尘来到了昌国城。
十余年过去了,当初那个二十出头的老秦人,此时已成为齐地的一名黝黑老渔夫。
秦灭六国,世人只知秦军如虎似狼威猛无双,却鲜有人知晓大秦有个神秘莫测的暗水房。暗水房抛洒水珠,如水润万物遍布世间,主侦查、离间、潜伏、刺杀等阴暗之事。
范尘,隶属于暗水房,是一颗品级最低的丙等水珠。当年的他潜伏昌国城,为的便是让大秦铁骑踏入齐国时会更顺畅些。
随后,大秦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山东五国尽被拿下,齐国举国上下无心反抗,齐王建直接不战而降。
齐国顺利灭了,他这颗水珠却并未曝晒蒸发。
 
第十六章 缘短情长自难忘
秦时长夜幽深寂寥,万家灯火的情形是极少见的。每当夜幕降临,寻常黔首都会早早入睡,以便更早的迎接第二天的黎明。
亥时已过,残月高悬。
夜幕笼罩的昌国城寂无人声,唯有虫鸣蛙叫从各处角落隐隐传来。
凉风拂过,一直坐在石阶上的小侍女不禁打了个冷颤,瞬间从瞌睡中惊醒。
清醒过来的小侍女四处打量,门前院中了无人影,屋内亦是漆黑无光,自家公子并没有归来。望着那已高高挂起的残月,小侍女的双手紧紧地互握着,一缕慌乱透上心头。
数日以来,赢泽虽然天天都往外头跑,可即便再晚也会在日落之时归来。小侍女知晓,博浪沙之后的赢泽,变得有些古怪。除去常常说些让小侍女听不懂的胡话外,赢泽总是喜欢把事物变得整洁对称,譬如每次上床睡觉时,他都会将两只鞋子对齐,鞋头朝外,整齐摆好。若不如此,他将无法入眠。
此外,赢泽做事条理清晰,还会习惯性地把用品放在固定地方。
而守时也是赢泽近些时日最明显的特点。
小侍女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儿,一番思量后,急急地跑了出去。
人定时分,大多数人已是卧榻入梦,而扶苏依旧在摇曳油灯下阅读着竹简。
“果然如十三所料,柳青青和罗富的夫妻关系并非那般和谐。颇有姿色的柳青青不知为何,年过双十仍未出嫁。后是因为家道中变,在其父强迫之下方嫁给罗富。如此结合,夫妻二人又怎能相濡以沫。可惜啊,因为年份过久,柳青青的往事已经查不清楚了。”扶苏叹了口气,向一旁的鸣英询问道,“其他线索都已断了,那李季查的如何”
“这李季是李县令府上的人。”
扶苏微愣,“李德难道此案还与他有关不可能,这太匪夷所思了!”
扶苏一直在跟进罗富一案,他时常会与李德接触。在他印象中,李德是个颇有才干的能吏,将昌国城治理的井井有条,深受此间黔首爱戴。再者,李德这几日为查明罗富一案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不论如何,这罗富命案和李德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是否真与李县令有关尚不可知。李县令的独子叫李浩业,这李季正是李浩业最为信赖的舍人。说来也巧了,这李浩业还曾两次与十三公子发生过冲突。”
“哦”
鸣英将事情一一讲述而出,扶苏静静听完后,脑海中渐渐开始把一些线索串联起来。
“李季现在何处”
“很不巧,李季昨日便无故失踪了。李府的人也在寻找他。”
竟然失踪了这李季绝对是案件突破的一大关键,却在此时消失了,实在是有些蹊跷。
就在扶苏想要继续和鸣英进一步详谈时,院门外传来几声喧闹,似乎是有人和守卫吵了起来。
鸣英前去查看,片刻后带着一个娇小女子进屋。
“玥儿你怎么来了”扶苏一见熟悉的小侍女便先行开口询问,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扉。
“大公子,公子不见了,现在都还没回来。”
玥儿的声音里含着哭腔,扶苏目光一凛,霍然站起身子,“把所有细节告诉我!”
良久后,待玥儿将所有情况说清楚后,扶苏的双眉紧紧皱在一起。
“公子,是否告知陛下,立即命人彻查全城”
扶苏摇了摇头,直接否决了鸣英的建议。他知晓这些时日的昌国城看似与往常一致,实则暗流涌动。始皇帝似乎正在秘密准备着什么,此时若是搜城,惊扰城中黔首且不说,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破坏一番筹谋。
“既然十三今日是与那白小娘子幽会,想必
第十七章 将计就计互算计
短短百来字,佳人绵绵情意却是扑面而来。
扶苏喟然长叹,仔细将竹简捆好。
既然线索全无,那就只能把线索搜出来了!
“鸣英,现今能调动多少侍卫”
“禀公子,若无蒙将军的命令,可任公子差遣的随行侍卫有八人。”
“八人...少了些。我立即去拜见父皇,鸣英你召集这八人随时候命!”
“喏!”
待鸣英离开后,扶苏先是吩咐玥儿回去安心等待,再是前往始皇帝所在之处。而扶苏并不知晓的是,始皇帝屋内也并不清冷。
“泽儿被贼人劫出城外”站在窗边的始皇帝负手而立。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是蕴含着明显的怒意。
砰地一声,黑衫人顿时五体投地,额头死死的贴在地板上,“陛下息怒。臣安排不周,仅是派遣一丙等水珠暗中保护十三公子,方让贼人得逞。”
“昌国城的丙等水珠...老水珠”
“正是。一个时辰前,另外两颗水珠循着此人留下的记号,一路追寻,最终于城郊处发现其尸首。老水珠临死前在地上写了‘四’和‘计’两字。”
“是否有诈”
“绝无可能!”黑衫人斩钉截铁的回答着,“经两颗水珠对现场的勘察和推测,‘四’指的应该是老水珠遭遇了四名贼人。而‘计’推测结论则是老水珠中了贼人奸计。”
始皇帝看着一片乌云将残月吞噬,缓缓而语,“四名贼人能在城中对泽儿下手,却只是劫走并不当场杀害,还设计诛杀一颗老水珠。行事周密,手段老道,显然另有所图。老水珠的‘计’字,或许是想提醒朕莫要中计。看来泽儿只是他们的一颗棋子而已。哼,左右谋划费尽心机,不过是想要朕的脑袋而已。”
始皇帝的一声冷哼,让黑衫人心神凛然,后背冷汗直流。思绪一通的他瞬间理清了整件事情的脉络。
此事并非简单的绑架!
常理之下,皇子的失踪定然会有大批人手外出搜查,甚至是大肆搜城。如此一来,敌手通过劫走赢泽,便可打乱他们的防卫部署。
夜黑之时,混乱之际,守卫不足,便会有刺杀始皇帝的诸多可乘之机。
或许,敌手早已在暗中埋伏伺机而动。
始皇帝转身看着依旧跪于地上的黑衫人,“王敖,你行事机敏果断,能言善辩,筹谋却是要再精进一二。天下初定,黔首未集,六国余孽更是贼心不死,万不可松懈。你先生既然让你担任此位,想必有他的考虑。朕信他,也信你。望你往后多多思量,莫要让朕失望。”
“谢陛下!”王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既然他们如此自信,那就将计就计如他们所愿吧。”
“陛下!”王敖猛然抬头,似乎想要出言劝阻。
“你应该清楚,若是泽儿有个意外,即便你是他的弟子,朕不会保你,也保不住你。”
“臣明白。”
一番商议后,王敖领命离开,协同十余名水珠出城搜寻赢泽踪迹。
不久之后,扶苏则带领百余名侍卫浩浩荡荡出城而去,火把长龙照亮一方,蔚为壮观。
不知何时,残月和星星都叫乌云遮得一点儿也不漏,好象它们都完全消失了的一般。
夜已过半,却是注定有人无眠,或是永眠。
亲眼目睹火把冲龙离去,田荣仰天长叹,“想不到这嬴政竟如此狂妄,直接将随行侍卫抽调一空。现今他身边怕是只余下十多名侍卫了,机会难得!陈兄,你意下如何”
田荣将目光放在了身旁的男子身上。男子名陈平,美如冠玉,仪表堂堂。一身萧萧白衫,白衫质地不算上乘,但
第十八章 生下来便活下去
不可名状的痛苦,甚至于让赢泽渴望再次昏死过去。可赢泽又知晓当下处境险恶,若是昏死过去,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一面渴求丧失意识,一面又要竭力保持清醒。在如此矛盾的反复折磨中,赢泽感觉有些生不如死。
许久之后,后脑火辣辣地痛楚总算是缓了下来,又或是说赢泽已经开始适应了此等痛苦。
赢泽一身衣物已被汗水浸湿,他深深吸气,缓缓吐气,开始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并没有立即睁开眼睛,而是仔细的听着身旁的所有声音。
猫头鹰、乌鸦、野兽...还有尖锐的风声。这里应该是在树林中,就是不知道离昌国城多远,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李...你真...用...差点被...”
“来...尔母婢也...”
“蠢货...皇...”
“凌世功...你哥不喝...我们...干...”
“吾欲与汝母交gou是也...”
“干...宰了他...”
“好...尔墓之木拱矣...”
“吃他..胸...好...”
林风呼啸,不远处的人声断断续续,让人听不真切。而且这些人粗口成章,十句中有九句都是脏话、废话,极难得到有用信息。
良久后,头疼欲裂的赢泽只是确认了附近至少有四个人,其中还有人似乎想要杀了他。除此之外,便一无所获。
至于这些人为何在城中把他敲晕,又将他绑到这树林当中,是为了钱财还是另有所图,赢泽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
世上有太多不可理喻的疯子,也许人家只是单纯的想要杀一个人而已,而他恰好撞在了人家的刀刃上。何况,赢泽也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是大秦皇子,听着是尊贵,可也有不少人想要杀他而后快。
原来的那个赢泽,不就是因为刺杀而死去的嘛。
兀然被绑架,让赢泽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这种沦为鱼肉任人宰割的感觉极令人难受。后脑勺两次的重创,更让他痛不欲生,也无形中滋长他心底的戾气。他亟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以缓解疼痛,譬如说大声吼叫,狠狠揍人,甚至是...杀人!
做个好人杀了他们这些恶人,不知道算不算在做好事。不算就不算吧,都快要死了,还做个屁的好人!
赢泽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背靠着一个角落,凭借着不远处透来的一丝微光,赢泽发现自己正被关在一个狭小的木屋内。
他的双手被拇指粗大的绳索紧紧捆住,手腕都被勒出了红红的血印。摩挲挣脱,只会加重了手腕的疼痛,用牙撕咬,绳索系了死结无法解开。
双手被缚,赢泽尝试着站起身子,稍稍一动,却是感觉双脚重如铅块,阵阵酸痛直冲脑海。赢泽知道这是之前狂奔乱跑的后遗症。
在黑暗中,赢泽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开始思索逃生之法。
脚的酸痛他可以忍耐,可双手的绳子必须要解开,然后再是设法离开木屋逃离这里。深夜林间山路定然极难行走,甚至可能会遭遇野兽袭击,可终归比留在此地被人宰割要好。
然而,赢泽在黑暗小屋中摸索了一圈,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根本就无可利用之物。这小屋可能是间久置不用的柴房,也可能是间废弃杂物室,总之屋内事物早已被清空,唯有满地灰尘木屑。
赢泽无力的倚靠在屋角,从意识开始恢复后,就没有一件事情是对他有利的。强忍着后脑的刺痛,赢泽越是努力挣扎寻求逃脱之法,越是感到无比绝望。周遭的一切条件,都在冷漠无情地给他宣判死亡。这种绝望是那样锐利,那样深刻,又是那样复杂,那样沉重。
要保持神志清醒已经是件极难的事情了,还要解开绳索、打开木门、逃离山林或是直接面对数名歹人。现今,他却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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