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君为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清漓盘泥
王朗听了,微微抬了抬下巴,语气听起来,倒是还有几分自豪,
“昭武将军李将军作为这次一行本将的副将,谨慎机敏,从不冒失,该奖。他并不是无所作为,本将也不是因为心急才刚到并州便带着兵马来破你的并州城。
之所以看起来恰似在这个时候,是因为并州刺史你,太过贪心了,懂不得见好就收。”
“哦?”并州刺史脸上的表情已经不知不觉地冷了下来。原本还存在脸上的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此刻也都消失殆尽。
当没有了这层笑容的遮掩后,并州刺史的恶意,便也无法阻挡地散发了出来,
“本刺史太过贪心?王将军,你身为明威中郎将,平叛大军的主将,对本刺史,你的敌人,认识实在是有些不足啊!本刺史所做的一切,可不是贪心这么简单。便就算你自认为逼本刺史现了身,又如何不会想一想,这是否也是本刺史现身的时机了呢?
王将军远道而来,作为地方官,不好好招待一番贵客,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明威中郎将听后,面上虽然还是一派稳定、泰然自若的样子,但是手中却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姿势。
两军瞬间对峙起来,你看着我,我盯着你,竟生出一种剑拔弩张之感。
忽地,在王朗正对着的这排并州军动了。
他们变换阵势,举盾下蹲,从身后就飞出一根根长矛,朝着王朗大军而去。这一根根长矛尖看起来黑黝黝的,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泛出一抹诡异的光,一看就是淬了剧毒的。
王朗大军早有准备,前排人士连忙招架,将这批长矛都挡在了圈外。
王朗见机行事,陈词机会大喝一声,接过银枪,便从马上奋力一击,直击得并州军前排防守兵卒,无法站定,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机会哪能就让它轻易地溜走。
王朗所带来的大军里,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精英士卒。见了这一破绽,都不用王朗再下命令,几乎就是本能一般,朝着那个缺口就涌了过去。
眼看对方的防线就要这样被撕开缺口,王朗军身后突然出现漫天箭雨,直朝着王朗他们而来。
王朗眼神一眯,判断了一下眼前的局势,马上大声命令道:“不能退,他们马上就守不住了,给本将狠狠地将他们撕开!这里的主动权,必须握到我们大军的手里!”
众将士一听,便继续奋力攻击起眼前这个已经有溃败之势的防线。而身后的兵马,则紧缩队伍,尽量阻挡着落下的箭雨,跟着前面的人一起前进。
终于,在第二批箭雨即将要落下的时候,并州防线被击溃,王朗带着大军一路左突右突,直指并州军的中心,
“刺史老儿,拿命来!”
明威中郎将王朗奋勇无比,身上的力气也是一般人无法抵抗的。
此刻一杆银枪,都舞出了虎虎生威之气,令一般人都无法近身。一枪过去,便扫倒一片。
并州刺史见情况不妙,正面碰撞是无法讨得好处之后,便更改策略,示意手下的兵马利用并州城这个熟悉的地方给王朗大军设套。
然而,本该埋伏在这城中大街小巷里的人,忽然都消失不见。他们也都没有了这接应之人。
“刺史,是在找他们么?”
忽然一声极为冷寒的声音在并州刺史的身后响起,让并州刺史浑身汗毛直竖。
他惊惶地朝身后看去,好似看到了一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
“并州老儿,这个时候,你还在左顾右盼些什么!”
并州刺史的脑袋后忽然一声厉喝,随即便一声破空之声传来,携卷着厉风,朝着他的脑袋就要喷涌而来。
他下意识地一闪躲,回过头来就看见王朗的银枪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若不是他刚刚感觉敏锐,此刻就已经被这杆银枪,刺穿了脑袋。
他陡然升起了一抹后怕。
王朗见面前的并州刺史躲过,也不气馁,大喝一声便要再来。
此刻,他已经不必再观察战场局势,指挥大军。毕竟,他的大军已经和韩王军会合,正一同将这并州城内积聚的反叛势力,一一清理。
王朗一边速度飞快地对着并州刺史左突右刺,一边朗声笑道:“并州刺史老儿,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把这并州城当作你的主战场!论巷道之战,还真没人能比得过韩王!”
并州刺史一惊,一个没注意,便被面前王朗的银枪给划破了脖子。
王朗一看眼前并州刺史捂着脖子惊疑不定的神情,哈哈一笑,“原来并州刺史老儿你还没有收到消息是么?你派去截杀韩王的那批人,都失败了。你心中觉得应该死去的韩王,现在就在此处,你刚刚看向的那个地方!”
并州刺史再一次朝身后看去,这一次他可看得清楚极了——
玄色银纹,面若寒霜。
()是,,,,!
第五十一章 夜尽长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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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韩王慢慢走向人前,并州的这次事件,算是将将告一段落。
接下来,便是并州这边剩下人的去踪。
韩王慢慢地一步一步逼近并州刺史,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死人一般。他的嘴角微微勾了勾,好像是在笑。
他说道:“并州刺史见到本王没有死,是不是很失望。”
并州刺史见状长叹一声,慢慢闭上了双眼,似乎是认命一般,也不再管自己流血的脖子了。他将双手垂于身前,面色平淡地说道:“失望谈不上,不过是比较惊讶罢了。”
“惊讶?”韩王冷笑一声,忽地一下上前掐住了并州刺史的下颌,然后从他的嘴里,拿出了一颗包裹好的毒药。
随后,也不管并州刺史突然睁开并且瞪大的双眼,就将他给扔到了一边。
韩王身边的侍卫们,连忙上前将并州刺史捆了起来。
韩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帕子,慢条斯理地仔仔细细地擦着自己刚才触碰过并州刺史的每一根手指,然后就将这张手帕,扔在了地上,就像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十分嫌恶。
他低下头,漫不经心地注视着突然之间开始挣扎的并州刺史,冷哼一声,道:
“这也是让你惊讶的地方么?”
并州刺史此刻在尽力挣扎着,再也不似先前的淡定从容。
嘴里一直“唔唔唔”的声音,是韩王并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
明威中郎将和麾下将这并州城内的战场打扫干净之后,便来到了韩王的身边。
路过并州刺史的时候,十分怜悯地给并州刺史送去了一个眼神。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即使刚开始还有一点一头雾水的王朗,此时也彻底明白了这全部的情况。
他对韩王点点头,肯定了韩王一开始所说的猜测,这并州刺史以及这并州城,是那位幕后之人留下来的弃子。
这些弃子若是能发挥出一些作用便是意外之喜,若是没有则也不会影响全局。
反正按常理来说,这并州是要和南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
王朗抬头问道:“殿下,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话表两头。
安宁公主在殿前说了那一番话后,便就来到了楚王这边探望。
好在是楚王虽然受伤颇重,但已没有了性命之忧。
不过,这事一出,也算是给了楚王一派以及顾家整个家族一个警醒,让他们明白即使已经提前退出这种权力斗争,选择明哲保身一路,还是会有人不放过他们。
因此,最安全的办法,其实是主动出击,让这些胆敢将主意打到他们头上的人,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
和谢家一同“寻名医”,便是他们行动的讯号。
当然,这些事情对于安宁公主自身来说,都没有什么要紧的。
她问着被太尉留下来的大司马,道:“查出来了么?这刺客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又是谁将宫中的消息,透露了出去?”
大司马恭敬地回话道:“殿下,臣和虎贲中郎将已经将这宫内的人都排查了遍,确实查到了几个可疑的人。
可是,这些人,全都在一夜之间,死了。”
安宁公主正拨弄着庭院里的一株梅花,闻言便将这梅花给掐了下来,低下头去仔细地嗅了嗅,顿时一抹清香扑鼻。
她极其轻声地叹了口气,幽幽地开口说道:“查明一下他们的身份,能给些补偿的就给些补偿吧。
能做到这一步,这人也算是蛮厉害的。不过,等吧,等着就好。以逸待劳,才是上上之策。”
“是。”大司马两手抱拳,微微颔了颔首,就领命而去。
唯留一阵余风,吹起这飘洒的花瓣,就像是为一些逝去的人而哀伤。
自此之后不过半日,京城之中就传来了一个消息:
都官尚书徐大人为官期间玩忽职守,利用职权之便大肆征敛钱财,以权谋私、玩弄律法,视我大御律法于无物,公然挑衅,现经新帝召见后自缢。
此消息一出,顿时群民哗然。
一直隐藏在百姓中的别有用心之人,便趁此机会大肆渲染起都官尚书的罪行来,而且还顺便抹黑一下新帝司马昭的形象,
“欸,前两天我就听闻有这个消息,说是都官尚书草菅人命,根据给的钱多钱少来判罚。当时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这是真的?”
“你听说了么?我也听说了!而且还有消息说这都官尚书是这新帝的心腹,所以一直都没有给捅出来!”
“真的假的,新帝不是才刚刚继位么?若是按你们这说法,岂不是他做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和底下这官员勾结在一块了么?”
“欸,这肯定是真的啊!你们没听说这先皇的几个儿子中,只有这太子最为平常么?若他不想想办法拉拢拉拢这朝廷上的人心,他怎么能做了这皇帝?依我看,都官尚书自缢,肯定是他干的。这是要杀人灭口,堵住大家的嘴!”
“岂有此理,真真是岂有此理!这新帝没有容人之心,对亲兄弟和自己的心腹都如此心狠手辣,如何能做成一个明君?我们去请愿,这事必须给我们万民一个交代!”
“对,请愿给交代!”
……
百姓们一呼百应,在一些极易被煽动的士人带领之下,全都聚集在了宫门口,请愿易主,给予说法。
而皇城之外,则是越来越逼近的真正的叛军。
日已落。
沉重的鼓声已经在皇城之中响起,意味着一天又迈入黑夜。
这本是这座城,该休息的时候了。
然而,在这个本该空无一人的时候,宫门前却聚集起了越来越多的人,声势浩大,就像是要越过宫门前紧守着的护卫,扑进这深宫之中,由他们自己亲手创造一个崭新的历史一般。
他们吵吵嚷嚷,每个人都涨红着一张脸,眉眼之间全是兴奋的神情,根本没注意到,事情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直到一声惨叫之声响起,众人才陡然回过神来。
这京城,也终究是见了血。
()是,,,,!
第五十二章 以城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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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攻进城了!叛军攻进城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大喊着,让所有人都惊惶不已。
他们你挤着我,我挤着你,每个人都想往外跑着逃命,却每个人都挤不出去。
由于孝期还没有过,宫门前挂着的,还是一排白色的大灯笼。
在浓黑的夜色下,惨白的灯光映照在每个人脸上,平白又增添了几分惊惧之感。
在这里的这些百姓们,不知道是否真的有叛军进城,但是萦绕在他们耳边的一些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时不时就传来的痛呼声,都让他们的内心慌张不已。
现在显现在他们每个人脸上的,只有大写的两个字——恐惧。
灯笼不知道什么在什么时候灭了,黑暗瞬间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上。
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耳边仿佛听到了兵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大多数人终究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凄厉地哭了起来。
此时的京城,哪还有什么繁华安宁之样,简直就如人间炼狱。
“所以,眼下这样的情形,安宁公主殿下,您该如何收场呢?”
一墙之隔,门里门外,一明一暗。
看似两种截然不同的状况,但其实彼此间却紧密联系,息息相关。
宫外的百姓请愿一事,仿佛是达到了某些人行事的时机,潜藏在宫中许久的势力,此时终于是忍不住冒了头。
安宁公主在看到太尉的那一刹那,毫不意外地轻笑了一下,随后便十分自觉地就跟着太尉朝这宣室的方向而去。反倒是太尉自己,朝着安宁公主悄悄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能将当朝太尉都握在手中的人,这个人的能力,还真是不可小觑。
于是,当安宁公主踏入殿门,看见纪修仪的时候,还是颇为惊奇的。
她没忍住皱了皱眉头,瞥了太尉一眼,然后远离了几分与太尉的距离,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纪修仪身边站着的,是几名看不出身份的像是侍卫一般的神秘人。他们将放置着先帝尸身的棺樽推了出来,就那么晾在众人眼前。
秦王、安康公主、安和公主三人,也被纪修仪带来的人挟制起来。
而这几天一直白着脸,颓废沧桑、胆战心惊的辛王,此刻又恢复了他那趾高气扬、志得意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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