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终
第54章 永不分离
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众人隐匿于后蜀镇的第三日,苏栖迟所虑已成事实,滨南各处原本已经消匿的疫症,就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弯一样,顷刻间如火山爆发一般,便是要想控制,人力已不能止。
夜入,蛐鸣蛙叫,月似弯钩,星璀璨。
徐繁缕坐于屋檐顶上,手中一拿着一细细丝线织就的网兜,网兜里萤光闪烁,莹莹如绿,徐繁缕伸出手指,细细拨过网兜,指甲似有倒刺,勾在了丝线上,徐繁缕轻轻一拉,线不受力,直接勾破一个小小的洞来。
里面冲撞不得其路的萤火虫,瞬间寻到了出口,从那勾丝小洞中飞扬而出,于夜空中点点星耀。
徐繁缕盯着曼舞夜空的萤火虫,愣愣出神,而就在她出神之际,一道身形踏月而来,于徐繁缕身侧落下。
“可探听到什么消息了!”徐繁缕不用去看便知道,来人是陵游,她身形微动,倚在了陵游肩头。
陵游微低头看了徐繁缕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暗沉,却是不言不应。
“看来情况不妙啊!”徐繁缕轻笑一声,伸手过去,勾住陵游的手,抚过陵游手上的厚茧。语气飘然落于夜空,止于叹息之中。
“据知州府衙内粗略统计,如今患疫百姓,已逾千人,每日因此毙命之人,不下五十,只怕……”陵游欲言又止,可即便他不说,徐繁缕也已知道其后所言。
自然也便明了,陵游所虑。
她将手中的囊网弃了,伸手抚过陵游的面庞,将其脸掰向自己,她低低的笑了一下,手指抚过陵游的唇,指尖描绘出陵游的唇线,然后止于唇角。
陵游身形顿僵,眼睛的余光划过徐繁缕纤细的手指,喉头蠕动,腹内似有一腔火一般。
“繁…繁儿,这于理……”
温热的指尖,冰薄的唇,虽是一触便离,可那触感,却是陵游思之不及。
一瞬间脑中的空白,身体却是瞬间有了反应,他一把揽回徐繁缕,唇线压上,待其反应过来,已是唇齿纠缠。
陵游一骇,下意识里伸手推开徐繁缕,却不想手下失了分寸,推拿之下,竟错手将徐繁缕,直接推下了屋顶。
陵游顿惊,忙掠下身去,将徐繁缕接住,轻落余地,撒手放开,后退半步,别过脸去,不欲再看徐繁缕。
“陵游不必担忧,我早已说过,我非圣贤,不会做得那般为天下苍生舍命之事。”徐繁缕轻笑,语带讽刺之意,她虽心中有愧,可这并不足以让她舍命的理由,她还未报父仇,如何能死。
不过,她也不能眼睁睁的无辜的百姓,因此受累,她伸手抚上陵游的面,眼神却是无比的复杂。
“苏公子那已有暂缓疫症的药方,想来这几日,已是誊抄多份,你且去寻了苏公子,要了药方,散于城内,想来应能延缓鼠疫,已待苏公子寻得治疫药方。”
徐繁缕说完之内,手一松,转身而去,只是心有怅然无所归。
陵游目送徐繁缕归院之后,依徐繁缕所言,寻了苏栖迟而去。
得苏栖迟药方,滨南之地疫症渐缓,而苏栖迟在此期间,终得以为研制出彻底根治鼠疫得药方。
得知此事,徐繁缕也是松了一口气。
为这疫症之事,她已经在这滨南之地,待了半个月时间了,在再加上来时在路上耽搁得时间,如今已是八月初九,等她回到汴京时,只怕已是八月下旬,她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你要走”历清川得知这个消息,顿大吃了一惊,忙寻到徐繁缕,欲问个究竟。
“对,如今此事,诸位已能解决,此地有我无我,皆无多大区别,而我在汴京,还有诸多事宜未曾解决,自是要尽快回京,才是上策。”徐繁缕点头,她为历清川而来,如今已无危险,她自无再留道理。
“这样啊!”历清川伸手微微抚摸徐繁缕的颊面,然后上前一步,将其揽抱在怀中,“我所不知你所谋划为何,但谨记一事,勿要太苛责自己,遇事也可软弱些,总有人会在你身后,为你支撑一番天地。”
“表姐不必担心我,我自有主张,其余众人,我便不一一告别了,还请表姐转告一声,待尔等回京之后,我请
第55章 逃脱不得
八月十五,月圆中秋。
徐繁缕和陵游,此时距离汴京,还有一城之遥,却是赶回不汴京,过这团圆节了。
聚富客栈三楼之上,徐繁缕倚栏杆而立,望着天上一轮满月,愣愣出神。
她在祖宅之地,因着守孝的缘由,九六中秋一直都是孤伶伶一人,本以为,回到汴京之后,这个中秋节,回在徐府与祖父祖母一道,却不曾想,到头来,还是她一人独过。
“我听小二说,南城那边有夜市,今晚甚是热闹,繁儿可想过去看看。”陵游于徐繁缕身侧立定,向其建议道。
“不了,我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徐繁缕摇头,袖子纤手挪向陵游,宽大的衣袖,遮掩着二人的十指交缠。
热闹虽好,可也凶险,如今诸事未定,这条小命,自当得看护好。
且,此处尚高,高眺而望,已是足矣。
陵游见徐繁缕不愿,也不强求,只与徐繁缕共立一处,同眺月下夜景。
忽,徐繁缕只觉胸口一股剧烈的灼热, 她一把按住胸口幻梦珠,望向陵游,“快,有刺客!”
交缠的微颤的手指,昭示着徐繁缕此刻的害怕,陵游以暗卫的直觉,虽未能察觉危险,可既然徐繁缕这般紧张,陵游当下,一把揽过徐繁缕,就要从三楼一跃而下。
可就在其揽过徐繁缕下一秒,陵游便觉得徐繁缕的身形一软,倚靠在他怀中,软软的似要滑落在地。
“有毒!”徐繁缕这会已是神志不清,百骸俱软,她揪着陵游的衣服,却是无力阻止意识泯灭。
陵游转头而望,这才发现,整个三楼之上,所有的楼客,尽数匍到在桌上,泯灭了意识。
而楼梯之上,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清雅之人正漫步而上,此人正是沈炼,他看到楼间唯一站立的陵游,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居然还有人能逃过千日醉,想来你便是那食用了另一颗并蒂伴生果之人。”
陵游不言,将徐繁缕抱起,只一脸警惕的望着沈炼。
沈炼走近,看清陵游面容之后,试探道,“小公子,与我一位病人容貌相似,你若将你怀中女子交给我,我便为你引荐此人,小公子定不会失望的。”
“不必!”陵游后退一步,忽想自己的血液中有解毒之用,之前徐繁缕的血能治疫症,想来自己的血,也能解徐繁缕之毒。
心有所想,陵游当下便割破手指,将血渡入徐繁缕唇中。
沈炼看着陵游将血渡给徐繁缕,并未阻止,“若非极为亲近之人,谁又舍得将这种百毒可避的圣药赋予他人,倒是我想岔了。”
血入喉腔之中,让徐繁缕混浊的思绪,终回归了意识,她看着沈炼,面色难看,“你又来作甚”
“醒来也好,我也好再问徐小姐,櫆愚之兽,究竟在何处,并蒂伴生果乃是櫆愚的伴生的果,你既已得到并蒂伴生,想来定是见过櫆愚了。”沈炼却宛若未曾看到一般,撩起衣摆,于一空桌落下。
执手茶壶, 沏了三杯茶,搁两杯于对桌,望向徐繁缕。
徐繁缕和陵游对视一眼,于对桌落座。
“我二人却是见过櫆愚,只并蒂伴生果乃是櫆愚走后所得,至于櫆愚归于何处,我二人未曾知晓。”说实话,徐繁缕并不想得罪沈炼,櫆愚已去,徐繁缕自信,沈炼定寻其不到,所以告知也是无妨。
上次,沈炼自徐繁缕身上之鲜血,喂服而下,却唤不醒那人,他翻阅古籍,细细研究,这才知晓,徐繁缕所食之果,虽是失望,但也是希望,他肯定徐繁缕定然见过櫆愚,这才再度寻来。
“那徐小姐,觉得櫆愚该归于
第56章 二叔回京
八月二十四,汴京,徐府府外。
徐繁缕牵马立于街角,远远望着徐府,徐府门口,一队车马,数十车架,延绵街道之上,于马车之上,一蓄着美须的中年男子自马车而下,其身后美妇相随,幼子相伴,好不圆满。
原本满心的期待,瞬间如坠冰窟,她面有苦涩,她捏着马缰的手,骨结显现,手指泛白。
人生之事,便是这般凑巧,凑巧的让人无力辩驳。
“我们,走吧!”徐繁缕回头,想要向陵游扯出一抹笑,可几次弯了弯唇,却终是徒劳,反而是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般滑落颊面。
“好!”陵游伸手,拭去徐繁缕脸上的泪水,牵着徐繁缕的手,转身而走。
“陵游可有落处”远离徐府,徐繁缕觉得心中堵物散去,只立于街头,四顾而望,竟发现,除去徐府,汴京于自己,连一个落脚的地方也无。
“我暗卫出身,一切随主,自无定处。”陵游摇了摇头,从来都是主子在哪,他便在哪,于着汴京之地,那可谓片叶不沾身。
“我俩二人,当真是同病相怜。”徐繁缕轻笑,随即感叹一声,“那便就近寻个客栈,先住上几日,再行打算。 ”
“好!”陵游自是无异议,二人随意择了客栈落脚,这才刚歇入客房之中,便有人叩响门户。
“进来!”徐繁缕本以为是小二,随口应了一句,门户被推,徐繁缕抬头,却是一熟人,松落阁的茹窈。
“茹窈见过小姐,陵游公子。”茹窈见到徐繁缕,先是打量了一番,见徐繁缕并无有碍,这才松了口气,显然徐繁缕的滨南之行,已被松落阁知晓。
“可是之前的信,有回应了。”徐繁缕见到茹窈,瞬间想到之前拜托松落阁之事,顿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这是小姐要的回信。”茹窈自袖口掏出两封信,递给徐繁缕,“此信到我松落阁已有几日观景,今日得知小姐归来,烛老特意命我前来送信。”
“替我向烛老道个谢!”徐繁缕接下信件,朝茹窈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落在了手中的信件之上。
茹窈会意,也不再打扰徐繁缕,向其告辞离去。
徐繁缕待茹窈走后,将手上信件尽数拆开,一目十行看完之后,顿是一喜。
此二信件,一份来自湘儒教院,一份来自圣敏书院,为天下四院之二,教育圣贤的书院,天下书生,尽皆以入四院为荣。
如今此二院皆来信邀请徐茂行入院,如此一来,徐繁缕想要说服徐峻棋,想来也是容易很多。
只是,这才刚决定不回徐府,如今却是必须回去,实在是有些难以为情。
徐繁缕瞟眼看了陵游一眼,有些下不定决心。
“你去哪,我便随你去哪,繁儿不必顾念。”陵游如今与徐繁缕相处已有挺长一段时日,自然知道几分徐繁缕的脾性,徐繁缕一眼瞟来,他已知七八分。
“好,那便随我,回府一趟。”徐繁缕点头应下,随即迟疑了一下,又再度接口道,“这次,你便不必隐于暗处,你且随我直入徐府。”
“这,不可!”陵游一愣,连忙拒绝,他如今身份尚为暗,若是随身跟于徐繁缕之后,定会引起徐家长辈不快。
“有何不可,此次回府,总会有人不痛快的,既然如此,多一丝,少一线,又有何关系。”徐繁缕却是洒脱的很。
此番,前往徐府,她一旦提出让徐茂行进学之事,定是一番口舌争斗,有陵游在,倒是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那,便如繁儿所愿,何时出发”陵游改变不了徐繁缕的主意,那也就只能改变自己的主意。
“现在便去,也好扫扫我二叔的兴致。” 徐繁缕将信收入怀中,笑
第57章 一个交易
“好了!”徐峻棋见二人一见面就是这般针锋相对,只能插话,打断二人的交锋,“锦文,茂行,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事与繁姐儿相商。”
“那儿子便退下了!”
“孙儿告退。”
徐锦文,徐茂行见此,忙起身行礼九六欲要告退。
“陵游!”徐繁缕身未动,轻唤身侧陵游一声,陵游瞬间会意,身行一动,瞬间拦住了二人去路。
“繁姐儿,你这是作甚”徐峻棋扶着椅靠的手,瞬间收紧,沉声问道,语气中怒气显现。
“孙儿并不想什么,只是我要和祖父商议的事,事关二叔大哥,所以,二叔大哥,还是留下的好。”徐繁缕笑意莹莹,望着祖父。
徐峻棋心有不详,可见徐繁缕并不退让之心,终顺了徐繁缕之意,“都坐着吧!”
既徐峻棋已经发话,徐锦文徐茂行只能回身坐下,望向徐繁缕,想知徐繁缕所说何事,与他二人有何干系。
“祖父,孙儿这里有两封信,还请祖父细看。”徐繁缕见人皆落定,自袖中掏出之前的信,奉到徐峻棋面前。
徐峻棋惑然,还是接过,打开一看,随即望向徐繁缕,语气似有隐忍。
“繁姐儿,你执意如此”
“如此,便已是我最大的退让了。”徐繁缕笑言,言语平和,但是看不出情绪来。
祖孙二人对视,徐繁缕不避不让,这番异样,却是让徐锦文越发奇怪,他起身上前,走到徐峻棋跟前,俯身一看。
“湘儒教院,圣敏书院这是给茂行的爹,你不是说让茂行参加明年科考,怎得又头了学院的名书”徐锦文一脸奇怪问道。
徐峻棋不言,徐锦文心念微动,随即望向徐繁缕,显然已经明白,这是徐繁缕的意思。
“繁姐儿,你这是何意茂行如今学识,已足矣应对科考,你这不是要断了茂行的前程。”徐锦文当下便是挑了眉,一脸不满的向徐繁缕训斥。
事关自己,徐茂行虽不知道,徐繁缕这是何意,但还是忍不住维护两句,“爹,你勿要责于二妹,二妹这般打算,自有其计较,你且听她细说再言。”
“祖父,二叔,我已去过豫通之地!二位可懂我的意思。”徐繁缕起身,立于屋内,眼望徐锦文,似笑非笑。
一语说完,便见徐锦文面容一僵,脸上的表情,也是不自然了起来,目光躲闪,不愿与徐繁缕直视,似有心虚之向。
“你去了豫通可是得到了什么”徐峻棋不过略一思索,便想明,徐繁缕定时假借棱山之行去的豫通,豫通之地便是大子出事之地,徐繁缕前往豫通,定时为了寻求大子当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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