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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武大秦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绾尤

    “侥幸而已。”

    “嘶~当真斩了?”程非倒吸一口凉气,他环顾左右之后,小声说道。“那岂不是要恭喜亭长成为大夫了?”

    就算贼人并未着甲,也不是副武装,但至少也值得上二十五颗人头,以张仲之前累积下来的首功,大夫爵几乎是妥妥的。

    但张仲想起百里豹的话,还是有些不太确定。“恐怕只能是借百将吉言了。”

    “若是在他国,或许还有不测。”程非看出了张仲的不自信,但他却比张仲有信心得多。“然我秦国,律法严明,军官猛将,必发于行伍之间。”

    “有功必赏,绝无差错。”

    张仲顺着应和了几声,随后问道。“我记得百将是本地人?”

    “程家三代世居于此。”

    “可否与仲讲讲蛮王沙摩邪?”

    “沙摩邪”程非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此人我亦知之甚少,多是听上官长者所言。”

    “愿闻其详。”

    “若从头讲起,便要说起昭王四十七年的伐赵之战。”

    “时昭王,尽起国内甲士以伐赵,蜀郡因此空虚,蛮王沙摩罴乃率众而出,欲举广都。”

    “强攻数月,广都不下,乃引军劫于黔首,四十八年,为郡尉回军所破,死于乱箭之下。”

    “至此,沙摩邪为蛮王,乃引本部蛮人退守,归还黔首及财物,并以牙门奇珍为献,以此息战。”

    昭王四十八年,也就是说成为蛮王二十几年了?

    不对,沙摩虬身为长子,年龄都不超过二十岁,这蛮王?“牙门蛮王,当时年岁几何?”

    “这我却不知,但不会超过十六。”

    不会超过十六,也就是说,还有可能更小?

    他是怎么服众的?

    并且,十六岁就能做出这种以大代价议和,然后休养生息事。“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决断,不简单呐?”

    “何止是不简单。”程非接过话头,语气很有些感慨。“昭王四十九年初,郡尉领军反攻,其毫不接战,弃土数百里直入牙门,并再献奇珍以为和。”

    “我等秦人。”程非长叹一口气。“皆以为其不足为惧。”

    “更昭王再征赵国,乃不再伐蛮。”

    好一手示敌以弱。“后来呢?”

    程非没有多想,接了下去。“郡守发教化之令,引蛮人来投,数年之间,广都增籍三千余户。”

    绝户计啊!

    蜀郡守怕不是看穿了?

    一个一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此绝蛮人之根基,蛮王不怒?”

    “非但不怒。”程非看着底下的大旗,眼神有些悠远。“反而约束各部蛮族,禁其伤杀秦人黔首,数年不犯。”

    “我等皆以为其是无胆之辈,然”

    程非突然沉默,并侧头看了看周围,显得很有些犹豫。

    眼见程非如此小心,张仲知道接下来的话,恐怕要涉及到隐秘了,便压低声音说道。“若是涉及隐秘,便不用说了。”

    “以免为百将带来麻烦。”

    程非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摇了摇头。“也不是甚隐秘,王元年,始修关中渠,下捕蛮之令。”

    “郡尉乃发兵两万征牙门山,以捕蛮族。”

    肯定没打过,不然牙门蛮族就不会存在了。“结果呢?”

    “为其所溃,重伤而归。”

    “县尉重伤?”

    “不错,险些身死。”程非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随即附于张仲耳边。“据说,乃是沙摩邪亲手所伤。”

    亲手所伤,重伤濒死?

    被人击溃了还可以接受,但说到重伤,这可是武力超乎寻常的秦国,身为郡尉其武力值绝不可能低,至少不会在百里豹之下。

    何况,还在军阵之中。

    除非,蛮王沙摩邪“千人敌?”

    “沙摩邪是不是千人敌,没人说起过。”程非话语中虽然是不太确定的样子,但语气却并不带有疑惑。“但郡尉却是数百人敌。”

    “且依我看来,即便当时不是,这些年过去,恐怕也是了。”

    难怪当初沙摩虬在城上讨论城墙的事情时,会问出“千人敌以罡气攻之,如何?”这样的话。

    原来,他父亲,蛮王沙摩邪。

    正是千人之敌。

    与叔公故事中,宛如传说一样的,百步之外,一斧头能劈死大将的骑都尉相等。

    不过,如此一来的话,事情似乎更一步指向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无论是时机,动机,利益,私仇,都有了。

    这也确实不是自己能追查下去的了,难怪李炀让自己安心修养,不要多操心。

    确实是为了自己好啊!“仲伤势未愈,便要回去修养了。”

    “身体要紧,自当如此。”

    “叨扰了。”

    :

    (iishu)是,,,,!




163,蛮王援军
    【】(iishu),

    :

    知道事情不再是自己能插手之后,张仲便开始回到李炀府中养伤。

    而县尉百里豹赐下的药也确实是好药,不过一日一夜的功夫,伤口便开始结痂,即便轻轻用力,也不再渗血。

    虽然还没有大好,但对于张仲来说,这已经很满意了。

    唯一可惜的是,他的习武,从狩猎回来到现在,已经断了有一周左右了。

    尽管他还是每天都保持着鸡鸣起床的习惯,但他还是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退步。

    并不是说自己的力量下滑什么的,事实上,他因为还在长身体,力量仍旧在稳步上升。

    只是心态,今天早起的时候,他居然有了赖床的想法。

    而自己给自己的理由是。“反正起床也不能习武,不如多睡一会儿。”

    这是从未有过的。

    从他来到这个时代,知道以后要经历的战争,便一刻没有放松过。

    但不过几天的养伤,之前养成的良好习惯,就已经有了功亏一篑的趋势。

    “还是得想办法练武,或许,左手投盾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想什么?”梨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在为张仲擦脸之后询问到。“好些了吗?”

    “好些了。”

    “我刚刚来时,听贼掾亲卫说,蛮王增兵了。”

    增兵了?

    张仲双目猛然一亮,蛮王增兵,就代表着李炀的障眼法有了效果。

    至少,蛮王是上当了。“可知增兵多少?”

    “他们虽然闲聊,但也很小心,看见我时便不再交谈了,却未曾得知。”

    城墙不好去,虽然不太可能打起来,但万一呢?

    要是真打起来了,自己伤势未愈,陷入战场太过于危险。

    看来,是时候去见见沙摩虬了,他应该已经醒了。“走吧,出去一趟。”

    “不准去城墙。”

    “好。”

    “不准动武。”

    “好。”

    得到张仲的承诺之后,梨便不再阻拦。“去哪儿?”

    “贼曹。”

    当张仲到达贼曹的时候,昨日间防备森严的守卫已经部撤走,又恢复到之前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的样子。

    但张仲却明白,贼曹的守卫力量,恐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

    因为一个人,一个站在不远处,一刻钟内能逐健马的人。

    县尉,百里豹。

    看见他的第一时间,张仲上前见礼。“县尉。”

    百里豹拍了拍张仲的肩膀,五指轻轻拿捏之后,点了点头。“伤势恢复得不错。”

    作为县尉,如此关心自己,确实让张仲颇为感动。“此皆县尉赐药之功。”

    秦国人不喜欢过于谦虚,也不怎么喜欢客套,他们更崇尚直来直往,功赏过罚。

    即便这样大好的收买人心的机会,百里豹也并不愿意去揽功。“非赐,实是有功而赏,不必放在心上。”

    但张仲还是记在了心里。“谢县尉赏。”

    百里豹点了点头,转而说起了张仲最关心的事情。“汝的功绩我已经如实发往郡上,不日,大夫的爵位和板冠就会赐下来。”

    “县尉提拔之恩,仲必不敢忘。”

    “不必。”百里豹侧头看了一眼远处,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意有所指的说道。“他日战场之上,多杀些甲士,便足够了。”

    “唯。”

    “有事便自去吧!”

    “仲告退。”

    带着梨朝着沙摩虬养伤地走去的途中,张仲回过头看了看百里豹所在之地,依稀能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按理说,蛮王增兵,身为县尉的他,应该在城上督军才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了?”

    “没事,走吧!”

    很快,张仲就到了沙摩虬的养伤地点,门口已经没有了甲士守卫,只有一名隶臣正在远处清扫地面。

    张仲犹豫了瞬间,正要开口,却听见梨说。“我陪你来,只是不放心你。”

    “我现在要出去买布了,正好这段时间给大人做件衣裳。”

    “带钱了吗?”

    “带了。”

    走到门口,张仲还未曾推门,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是张兄?”

    “是。”张仲推开门,大步入内,他先是看了一眼站在床边如同雕塑的护卫,随后才开口问了一句废话。“沙摩兄醒了?”

    “早间就醒了。”沙摩虬躺在床上,声音很有些虚弱。“可惜,还下不得地,却不能与张兄见礼了。”

    “无妨,沙摩兄伤势如何?”

    “已无甚大碍。”

    一通不得不问的废话之后,两人相对,一时无话。

    良久,张仲才开口。“汝家大人,增兵了。”

    “我知道。”沙摩虬没有意外,并说出了准确的增兵数量。“几乎举族而动,增兵两万有余。”

    “各部蛮族恐怕也接到了号令,五日之内,兵力当能增加到五万。”

    五万,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即便是动不动就发生举国大战的秦国,出兵五万的战争,也不算常见了。“事已至此,你还不出去吗?”

    沙摩虬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几。“坐。”

    “好。”

    张仲坐下之后,沙摩虬看了一眼身边的中年甲士,才缓缓开口。“县尉和贼掾也曾来过,他们和我的想法一样。”

    “还不到时候。”

    看了甲士一眼,并提起了李炀和百里豹,张仲秒懂他的意思。

    甲士值得信任,想问什么,随便问。“那你打算如何做?”

    “等。”

    “等时机成熟?”

    “对。”

    “我不问你想要做什么。”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张仲余光瞟了一眼床头的护卫,确定是秦人之后才缓缓开口。“我只问那日,你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料?”

    沙摩虬明白了张仲的意思,坦诚说道。“我不知会有人行刺,自然是临时起意。”

    清澈的眼神不似作假,张仲心中一松,话语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带着质问。“沙摩兄平日皆有随从,为何那日却独自一人?”

    “那日不过想找张兄一观行刑,带了人却不太妥当。”

    这也能考虑到,做朋友细节做到这个程度,实在是不错了。“沙摩兄思虑细致,多谢。”

    沙摩虬虚弱的笑了笑。“也正因为独自一人,才被人找到机会行刺,不是吗?”

    这话说得没错,那日在城楼上的人若是蛮族,必然不顾性命以身为盾,刺杀多半得不到任何成效。

    并且,沙摩虬也决然不会有按照自己想法处理的机会。“确实如此。”

    “珏说那刺客为你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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