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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绯红之月

    西罗马礼部大臣没想到古严如此爽快,也不管古严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开始了第二步,“我们希望大宋能答应我们三个条件。”

    “说。”古严爽快的答道。

    “大宋建立马场,更要传授给我们和元国一样的养马之术。”大臣说完,觉得还不能完全表达自己的要求,接着说道:“元国马匹如此之多,定然是有大宋的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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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狼之战(三)
    小冰河天气的平均气温比21世纪低了一两度,光从数字上看貌似不大。实际上大大不同。三月初,春天的脚步走遍了大宋阴山以南地区,冰雪早已经消融,取暖炉也已经停掉。赵谦坐在屋里面,也不知道是该感觉冷还是暖和。放下红头机密文件,他用力搓了搓手。只觉得手背上的皮肤颇为粗糙。

    加衔开封府尹并没有给赵谦带来任何立竿见影的地位提升,现实的变化是赵谦拥有阅读许多高机密度文件的权力。赵谦最初还有些激动,不到一个月,他就开始感觉脑子有点不够使。政治、经济、军事、财政,高级别人员能看到最新的各种报告。赵谦总算明白老爹为何每天都在看文件。

    譬如这份这份西罗马帝国有意对高卢地区发动战争的消息用了十天就传到了大宋的首都开封,分抄之后又花了两天送到赵谦手中。掀起帽子挠了挠脑袋,赵谦一时没有弄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苦思冥想了一阵,赵谦只能得出一个很没概念的结论。大宋为了百年利益,需要获得伊比利亚马的稳定种群。伊比利亚马据说是赵官家认为的世界上最好的马种之一,西罗马帝国也希望能够在混乱中扩大地盘和影响范围,就与大宋欧罗巴行省决定联手策划耗资巨大的战争。

    想对一件事有概念并不容易,便是有了概念,也未必能接受。赵谦自己就对这种决策生出些违和感。这就是大宋最高级别决策的风格么没有基层动员时候的激昂,没有全军训话时候的庄严肃穆。报告中所有论据都是基于现实,基于现实的利益考虑。看得出,写报告的人正努力使用逻辑来串起所有内容。

    最近老爹整顿上层,赵谦走基层。有一部分上层军人渴望包括司法管辖权之内的更多权力,基层的军人们对什么司法管辖权毫无兴趣,他们固然是执行者,也仅仅是执行者。抓谁、杀谁、放谁,都只是分配给他们的任务。基层军人期待的是和平,以及和平之后的安定生活。一份和平的工作,和家人在一起,娶妻生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曾经奔驰在战场上的赵谦也有如此鲜活的期待。

    然而大宋的高层报告中,生命、财富、信仰,所有活生生的一切都只是白纸黑字写出的现实基础。

    心中不爽,赵谦干脆打开吕老师的信,再看一次。吕老师在信里面感谢赵谦出手相助,最终还了他清白。但是吕老师也告诉赵谦,他不准备再回洛阳的学校。自己只有一个学期就要退休,在人生最后的阶段,对于自己没有挺身而出维护学生和自己的尊严,吕老师觉得很后悔。虽然以农村小学校长的身份退休于事无补,至少吕老师觉得对自己有个交代。

    放下信,赵谦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吕老师的心态。他觉得这做法有点矫情,但是对吕老师这样的人,貌似也没有别的办法能让他解开心结。毕竟他和赵谦不同,赵谦这些天面对的是现实的问题,退役只是这些军人人生中的一个阶段,回到家,如何就业,如何生活,如何养家,种种事情都让这些军人承担许多压力。现在吕老师却只用对自己一个人负责就好。

    想到吕老师,赵谦又想起了洛阳,王全乐这个人会有什么结果赵谦本以为想起这个名字会生出愤怒,却发现自己对这个名字顶多有点厌恶。现在的王全乐在赵谦面前不过是一只蝼蚁,更何况这只蝼蚁本身只是得罪了赵谦个人,对于朝政未必谈得上有害。如果把王全乐当做要干掉的标准,赵谦怀疑一通清洗之后,地方上到底能剩下来多少人。

    所以赵谦忘记了这个人,继续埋头浏览其他文件去了。

    此时的王全乐正一脸冷淡的面对吏部派来的调查员,声音平静的回答着问题。自从得知算是被自己撵跑的吕校长是太子赵谦的老师,吕校长的另外一名学生龚局长又背后捅刀,他就知道自己迟早会被调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全乐也放弃了抵抗。有人建议他可以运作一下人脉,或者再从别的地方找些理由。王全乐拒绝了所有建议。现在面对调查员的询问,王全乐不隐瞒,不推诿,也不大包大揽,而是有啥说啥。以至于调查员经常讶异抬头看他的目光,弄得王全乐心中不爽。吏部是没人了么太子下旨的事情居然派了菜鸟前来。这人菜到实话瞎话都分不清的地步了

    虽然是调查,却没有给王全乐停职。这边的事情弄完,王知府依旧回去干的差事。开会的时候没人说啥,看得出这帮家伙们都觉得王全乐要完蛋了。但是王全乐并没有因此就意气消沉。如果这些天是他做官的最后几天,那更得享受一下才好。

    下班之后,他回到家,老婆神色不安,却已经做好了饭。这些日子以来,王全乐再也不用面对那些邀请,谁会邀请一个要完蛋的人呢正好能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回家吃饭。这种久违的家庭欢乐让王全乐很享受。

    刚吃完饭,却有人敲门。他夫人去开门,几句交谈之后,领进来一个人。王全乐一看,却是民政部的一名处长苏鸣。从容的请苏明坐下,王全乐也不说话,等着对方讲出民政部的态度。

    “王知府,官家已经下令部队退出所有司法领域。”苏鸣处长郑重说道。

    “嗯。”如果自己没有得罪太子,王全乐是很想高兴一下。然而这场斗争胜利了,王全乐却作为胜利一方的牺牲品。再为此高兴,未免太傻。

    “部长这么觉得,你有些事情做的的确过份了。这次太子是先找到吏部,要把严谨打击报复同僚以及同僚亲属这一条写进官员管理条例当中……”

    “为什么不加进去”王全乐打断了苏鸣的话。

    “啊”苏鸣愣住了。他从王全乐的声音中听出了赞同,这让苏鸣处长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若是现在加进去这条,我就算是坏了事,至少我还能用这条保住我家里人。”王全乐有点激动的说道:“我对吕校长没什么恶意,只是他恰逢其事,我就动了他。若是当时是别的不管什么王校长张校长,谁在那个位置上做了那事,我就会动他。但是对我王全乐有恶意的人多得是,便是对我没有恶意,想对我动手,讨太子欢心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有了这条,那些人把我整的惨不忍睹的时候,我还能到天子面前,跪地求太子按照这条制度去办,放我和我家里人一条活路。若是部长觉得



第102章 狼之战(四)
    “官家,太子是个好人。”

    “嗯。来一口”

    君臣二人坐在继续施工的工地湖边,赵嘉仁把身边的酒瓶递给文天祥。文天祥把右手的钓竿换到左手,接过酒瓶抿了一口。甘冽入口,文天祥赞道:“呵!酒不错。”

    据说大宋皇帝钓鱼的时候,侍卫早就在钓鱼的水域里面放了许多饿了好几天的鲤鱼啥的,不过那都是以前流传的传说,赵嘉仁和文天祥身边的鱼篓里空空荡荡。很明显,警卫团的家伙们并没有师承以前的內侍省。

    放下酒瓶,文天祥继续说道:“却不知官家可否要太子先去添加章程。”

    “老文,咱们都会死。咱们当年读书的时候,老师啥时候说你该添加某个章程”赵嘉仁从来不靠钓鱼果腹或者谋生,来钓鱼也只是说说话,也不怕鱼被吓跑,“孩子们会长大,走他们自己的路。做的事情非得和以前完全相同,这就太食古不化了。若是如此,咱们何不结绳记事刀耕火种”

    文天祥听了这话,忍不住苦笑起来。他和赵嘉仁之间的交情让许多人羡慕,都知道君臣两人之间没有隔阂。不过就文天祥自己的感觉,赵官家和任何人都没有隔阂。之所以两人关系看着亲密无间,只是文天祥从来不考虑从赵嘉仁这里求到官职,所以无欲则刚而已。和赵嘉仁谈话,很多时候其实让文天祥不怎么舒服。这次赵谦的事情也是一样。

    既然从来不考虑官职,文天祥也说实话,“官家,如此做未免太与众不同。太子所要的事情,和以前的规矩不同。”

    “你觉得赵谦所要的新制度和以前的相比,哪个更好”

    “这不是谁更好,而是能否做到。王全乐所做,须得训斥、贬职。为了安抚军方,更要严惩。但是太子所说,这些就算了。王全乐错了什么,就对什么惩处。我觉得太子未免还是年轻。”文天祥性格激烈,却不是他不懂做官,更不是他不懂官场的规矩。

    “你就说个实在话,你觉得哪个更好”赵嘉仁边说边收回鱼竿,再挂上新的蚯蚓。

    “太子的意思还是官家的意思”文天祥干脆放下鱼竿。这种事情可不能等闲视之。

    “老文,我觉得社会要进步。而且几千年来,聪明人其实都知道要进步。”赵嘉仁用流畅的弹杆手法把带了铅坠的鱼线远远抛入水面,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可为什么进步这么慢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要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也要让朝廷运转看着麻烦起来。但是对的事情就是对的,我听说王全乐自己请求吏部赶紧制定不得报复的条文,有这事吧”

    “王全乐自己对别人下手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这些。”文天祥比较谨慎的回答。

    “对啊。如果是采取报复的手段,王全乐做了过份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全力报复,不用任何在乎。估计很多人都这么想吧。”看着沉沉浮浮的鱼漂,赵嘉仁抄起酒瓶抿了一口,接着吁口气,“呵!赵谦说,这种报复不对,谁也不能这么做。很多人就觉得不爽了。他们早就想收拾很多人,结果新制度制定之后,他们不能尽兴了。于是不爽。不过从王全乐的反应来看,他貌似觉悟了。”

    “也不是觉悟,只是害怕而已。”文天祥叹道。

    赵嘉仁点点头,“所以,我是觉得赵谦没啥错。如果以后没有死非其罪,难道不好么”

    文天祥应道:“可是这就要所有人都不能作恶。几千年来,这等事都是想想罢了。”

    赵嘉仁没吭声。他知道文天祥所说的不是推诿。某种意义上,报复也是约束。让那些人不敢做事太过份。大宋三百多年来多少次墙倒众人推,最终倒下之后的权力者悲惨收场,也不能说推墙的人都是怀着邪恶的心思。倒地的人落得那样下场,也是自己埋下许多的仇恨。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谁种下仇恨他自己遭殃。

    但是,从进步的角度来看,如果从一开始大家就能尽量避免这样的悲剧开始,就有可能以后少了许多悲剧收场。赵谦的看法在赵嘉仁看来并没有问题。

    “你觉得赵谦能压住阵么”赵嘉仁又换了个问题。

    “太子心存仁义。”文天祥只能选择他能说出口的看法。在某些方面,赵谦已经展现出和赵嘉仁一样的倔强。文天祥认识赵嘉仁很久,两人最初的时候还因为贾似道的公田改革政策有过对立。那时候的文天祥认为公田改革是恶法,会让大宋陷入混乱。对于支持公田改革的赵嘉仁非常不满。

    文天祥还记得当时赵嘉仁的回答,‘我认为公田改革的问题在于,执行不好’。之后赵嘉仁全力支持奸臣贾似道,不是贾似道说啥他就干啥,而是依照公田改革的政策思路,按照赵嘉仁的手段来执行。结果公田改革便是谈不上大获成功,却也没有导致毁灭性的结果。

    和那时候刚20岁的赵嘉仁相比,赵谦做官的水平可就差的远了。文天祥再爽快,也不敢说出虎父犬子的话。

    “你觉得赵谦还是太软弱”赵嘉仁领会到了文天祥话里的意思。

    被挑明了话题,文天祥也不含蓄了,他应道:“惩恶扬善没有错。但是太子却要人人为善。这个却是不易。若是太纠结为善,岂不是让人有机会上下其手。历代多少乱,都是不是为恶所至。偏偏是要为善,所以各种奸臣都有机会祸乱朝纲。”

    赵嘉仁很喜欢文天祥的回答。他一直非常尊重历史上的文天祥,觉得此人的气节无可挑剔,正气歌里面前半截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大多数都令人感受到中华文化的根基。不过赵嘉仁也曾经觉得文天祥个人能力大概也就那样了。

    真的和文天祥接触这么久,赵嘉仁觉得文天祥的能力做个太平宰相绰绰有余。因为文天祥是个敢于面对黑暗的人,便是在黑漆漆的世界里,也不会随波逐流。譬如方才的话,大宋朝廷里面敢这么说的不超过两只手的数量。能坚持自己为善的理念而这么说的,大概只有一只手的数。这里面还得包括一个秦皇后。秦玉贞出于对家庭对家族的责任,那是一定要这么说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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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狼之战(五)
    “赵会长,我们也想跟着朝廷划出来的道走,但是朝廷那么忙……”

    淳朴的脸上满是不安甚至是畏惧,连声音都变得非常小。赵谦这些天看到太过这样的神色,那些在战场上无畏的军人面对朝廷的时候,很自然的就露出这样的神色。

    “朝廷会通过各种农会帮助大伙。”赵谦自信的说道。虽然他心里面也在打小鼓,大宋朝廷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来协助所有国营农场的人么可这时候赵谦必须让大家相信这些。

    等这次会议结束,已经是周五晚上。士兵代表们各自回营之后,赵谦精疲力竭的回到自己的住处。习惯性的打开日程安排,就见周休日已经写上‘回家’二字。赵谦撂下本子,整个人倒在床上。他曾经觉得自己会期待回家,现在的疲惫让赵谦只想整天睡觉。

    接受老爹的命令,作为退役军人辅导会的副会长向集结在郑县过冬的三十万大宋精锐做政策宣导远比赵谦想象的更艰难。最难的地方不是因为大家不懂怎么种地,而是大家太懂种地了。所以士兵代表们讲出来的都是最现实的困难。

    淮河以南的军人们关心良种、氮磷钾肥、杀虫的除虫菊农药供应量。淮河以北的军人们则关心灌溉问题。这两个地区的自然环境决定了他们面对大相径庭的问题。大宋国土广袤,旱灾与洪水同时爆发是很常见的局面。除了这些之外,蝗虫问题也是北方与南方同时关心的事情。

    赵谦的脑子里飞舞着各种问题,最终蹦出来的就是小冰河天气。小冰河天气是老爹赵嘉仁指出的问题,寒冷的冬天让庄稼很晚才能播种。然而冬季的大雪提供的那点水份却不足以滋润北方大地。过冷的气候让很多土地变得干旱,滋生了蝗灾。一次蝗灾过去,大片农田被啃食的一干二净。

    军队里面大部分农村出身的战士并没有上过学,但是这些在学校里讲述的知识对他们并不陌生。他们都见识过铺天盖地的蝗虫摧毁他们的农田和家园。农村出身的战士并不知道对于人类致命的细菌和病毒对于蝗虫毫无影响,他们却知道蝗灾不仅会摧毁农田,还会带来瘟疫。所以村庙里面供奉的瘟神很多都是蝗虫模样。

    赵谦早就知道没什么瘟神存在,但是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分别如果想解决这个问题,就得在广袤的大宋土地上建立起更加有效的监控体系,并且提早对蝗灾进行预防和各种扑灭措施。想完成这样工程,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需要的钱得以千万贯来计算。

    盖上被子,赵谦觉得身上温暖起来。想着想着,赵谦睡着了。等他突然从梦中惊醒,就见到周围一片漆黑。眼皮酸沉的勉强抬起身,赵谦看到桌上夜光表针指示已经是晚上三点。赵谦躺回到床上,在他再次睡着之前,决定周休日不回家了。

    军号声响起,赵谦一骨碌爬起来。正准备穿衣服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现役军人,便是想出操,也没有他所归属的队伍。如果强行出去,就会被警备巡逻人员调查。苦笑着脱下鞋子,赵谦又躺回床上。这次他又睡不着了。

    这就是官家的生活么白天要看文件,做各种工作,晚上还得写东西。至少他老爹赵嘉仁的生活轨迹就是如此。这就是所谓的锦衣玉食的皇家生活或者是战士们不知道开玩笑或者真心说的,皇族都是长着鳞片的龙,用金斧头砍木柴,冬天坐在玉床上吃烤芋头。

    韩非说过,尧统治天下的时候,住的是没经修整的茅草房,连栎木椽子都不曾刨光;吃的是粗粮,喝的是野菜汤;冬天披坏小鹿皮,夏天穿着麻布衣。就是现在看门奴仆的生活,也不比这差。

    禹统治天下的时候,亲自拿着锹锄带领人们干活,累得大腿消瘦,小腿上的汗毛都磨没了,就是奴隶们的劳役也不比这苦。这样说来,古代把天子的位置让给别人,不过是逃避看门奴仆般的供养,摆脱奴隶样的繁重苦劳罢了;所以把天下传给别人也并不值得赞美。如今的县令,一旦死了,他的子孙世世代代总有高车大马,所以人们都很看重。

    因此,人们对于让位这件事,可以轻易地辞掉古代的天子,却难以舍弃今天的县官;原因即在其间实际利益的大小很不—样。居住在山上要到谷底打水的人,逢年过节用水作为礼品互相赠送;居住在洼地饱受水涝灾害的人,却要雇人来挖渠排水。所以在荒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就连自己的幼弟来了也不肯管饭;在好年成的收获季节,即使是疏远的过客也总要招待吃喝。不是有意疏远自己的骨肉而偏爱过路的客人,而是因为存粮多少的实际情况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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