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谜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畔茶佉水
他此时的声音都变了,带着几分沙哑低沉,一双阴沉的眸子盯着安长月,如果不是她,事情绝对到不了如今这个地步。
安长月点了点下巴,一点炫耀的意思都没有,“见你第一面就觉得奇怪,不过那时候只觉得村里人都隐瞒了东西,所以压根没往这里想。”
她当初就想到了村民隐藏的东西跟山上的白骨有关,但没想到不是村民隐藏什么,而是耆老隐藏了天大的秘密。
“如果不是当初溜达那一圈,我后来也不会有这个大胆的猜测,当然,最重要的是赵七的死,他的身份在整个案子推测中都十分尴尬,尤其是后来井中制药,我就更加怀疑赵七只是个局外人,他唯一该死的就是知道你的身份吧。”
安长月歪着头看耆老,他嘴角含着一分冷笑,“他当年捡了一条命,本该躲起来,却不曾想竟然偷了游医药方威胁我,赵七太天真了,他的亲生儿子可还在我手里。”
程俞愣愣的看着两人对话,好半晌才声音悲切的道,“从一开始你就存了利用我的心思,所以才极力让我学医入太医署你早就见过他了,还拿我威胁他,又用他威胁我,你真的一点不念及多年相伴之情”
他原本想说血脉之情,但眼前这人压根跟他没关系,且还是杀了他双亲的真凶,程俞此刻的心情既恨又痛,三十来年的养育之恩啊,转瞬间就成了血海深仇,寻常人哪里转的过来
“为何要念及我与你本就没关系,之所以养你,只是因为你还有用。”耆老冷冷的看着程俞,当年他原本要把这孩子一并丢下去,却一时手软没扔,后来证明当时的一时恻隐是对的,这孩子天赋异禀,尤其是学医,简直就是奇才。
再后来他遇见了游医,从他那处看到了那张药方,于是暗中帮他实验,没想到被化名赵七回来偷偷看程俞的程家阿郎窥见,他竟然从中作梗,杀了游医偷了药方遁走。
也是从那时起,他找人散布山上有阴灵来往的黄泉路,村民自然对山上的一切讳莫如深,即便有几个大胆的,经过几次惊吓后,也不再往山上去。
他以为一切稳妥了,只要按照记忆中的药方再多试验几次,那种神奇的驭尸术就能重现人间,他暗中威胁程俞,他果然乖乖去井中为他制药,却没想到赵七暗中弄出了白骨扔在泥潭,还到长安县报了官,让他所有计划全部毁于一旦。
“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不过江湖游医并非我所杀,其他皆是我主谋。”耆老微微仰着下巴,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罪名加起来他的下场只有死。
程俞瘫坐在地上,到最后他还是孑然一身,这些年的战战兢兢,到头来结果还是一样。
吴东从始至终都没说话,直到耆老认罪,他才只是抬眼看了看安长月,随后又垂着头,似乎跟耆老一样,大理寺出什么判决都无所谓。
安长月见案子到此已经真相大白,便悄悄退了出去,临出门前她听到耆老判了斩立决立即执行,而吴东则是秋后问斩,至于程俞,她没听清
第146章:虾蟆酒
六月底的长安骄阳似火,雨水更是说来就来,丝毫没有预兆,安长月甚至记不清她是这月第几次被困在外面,她朝着连绵不绝的雨幕叹了口气,心说下一次出门不管天多好,都得带一把伞出来。
这里是东市外道政坊内一户人家的廊下,宽敞的廊下站着几个人,除了他们兄妹俩,还有一个衣衫半湿的男子,那男子先是看了眼叶云深,再看了眼安长月,“两位手中提着的可是虾蟆酒”
叶云深探出脑袋,又被屋檐上的雨水给打了回去,“是啊,就是闻名前来,怎么兄台也是”他十分热情的同那人打招呼,顺道问人家是不是也为一口酒被困在此处。
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拱手道,“某久闻虾蟆酒大名,今日才有空前来一尝,果然如传言般好。”他说着还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安长月忍不住偷偷撇嘴,就为贪一口虾蟆酒,他们可现在都站在别人家的廊下避雨呢。
“是挺好,不过跟西域的葡萄美酒还是逊色些。”叶云深十分实诚,当下就说出了自己的感受,那人脸上神色一滞,而后点头道,“西域美酒自然不可比,但西域美酒寻常百姓怎能尝得还是虾蟆酒好些。”
叶云深一想觉得有道理,竟然欣然点头,与那人凑到一起聊了起来。
安长月百无聊赖的看着雨幕发呆,零零星星听到那人介绍自己是平康坊十字街之东一户寻常百姓,平日就在东市帮人跑腿,今日难得有空闲便来寻些虾蟆酒喝上一喝。
安长月眼见两人越说越起劲,心想这雨要是再不停,难保自己不会多个兄长。
似乎老天听到安长月的担忧了,不多时雨势转小,再片刻便歇了,安长月赶紧出声提醒叶云深,这时辰得赶紧回去,否则纤姨说不定要生气。
叶云深这才意犹未尽的和那人相互道别,回头出了道政坊,安长月便问他,“我听那人意思,他不是个简单跑腿的。”刚才安长月注意到那人的手,手上有老茧,看茧子的位置,他该是个习武之人。
“啊不就是个跑腿的吗怎么不简单了”叶云深没反应过来,他刚才与那人聊天,发觉那人还挺有意思,跟他外面的呆板完全不同。
安长月张了张嘴,决定还是不说的好,不然怕被气死,“行了,赶紧回去吧,我可不想鼓声响起再一路狂奔。”抬眼看了看天色,夕阳渐消,再过不久便要夜禁了,确实得赶紧回去。
一路穿过春明门大街,经平康坊再拐进务本坊,途经朱雀大街时,安长月远远看见一队人,那些人服饰奇异,一看便知不是大唐或者在唐的胡人。
“怎么不到七月便入京了”安长月暗暗自语,一旁的叶云深听到问她说什么,安长月于是把上次江陵来时说的相月有突厥使臣入京告诉了他,当时她记得很清楚,确定是七月没错。
“也许脚程快,所以来的早了些,你计较这个干吗”叶云深朝那队人马瞅了两眼,远远看见其中竟然还有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左右好奇的瞧着朱雀大街两侧,另一个则目光冷凝的看着前方,似乎对长安城完全没兴趣。
他觉得那女子太过淡然,连安长月这样宠辱不惊的入了长安城还惊叹不已,说怪不得人人向往到大唐长安城,这般繁华光耀的城池,这辈子要不来看上一眼,都会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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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曲江酒宴
酒宴是玄宗之女常芬公主所设,宴请的大多为达官显贵,而叶家兄妹算是比较特殊的两人,他们是因连破奇案才引得公主好奇,又经由李朝隐言语,才让李淙帮忙下了帖子。 x
到曲江池的时候,酒宴上已经来了不少人,叶云深耸了耸鼻子,顿时十分陶醉的说道,“这里的酒可都是好酒,比之纤姨的醉梦一点不差,我待会儿一定得多喝两口。”
见到自家兄长酒瘾上来了,安长月只撇撇嘴表示不屑,不过她不屑是的叶云深这没出息的样儿,对酒宴的酒则是满怀期待的。
李淙跟在两人身后,见旁边的侍从索要请帖,便把三人的请帖一并给了出去,侍从认得李淙,知道他是大理寺卿家的公子,只随便看了一眼,随后再翻开另外两张请帖,立刻喜笑颜开的朝身边人说道,“快去禀报公主,叶家兄妹来了。”
三人都是一愣,那侍从已经点头弯腰请他们往里去。
一边往里走,安长月低声问李淙这个常芬公主是不是跟她一样,李淙苦笑一声,“整个大唐别说跟你一样的,就是稍微像一点的娘子都不多,更何况那可是常芬公主,她只不过是见猎心喜而已。”
“这话好像也没错。”安长月抓了抓下巴,可怎么都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猴子了,只是这个观赏的人比较尊贵罢了。
三人刚走到酒宴上,一个身穿绀青色儒裙的小娘子便上前招呼道,“三位请随婢子来,公主在雨亭等着见三位。”婢子躬身请他们往曲江池一侧的雨亭过去,那里远远就能看到几个身着华贵的女子正相互说笑。
安长月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同李淙和叶云深一道往雨亭过去,曲江池畔雨亭不少,但这个雨亭却是最受欢迎的,全因长安的贵人们多喜欢在此设宴。
“民女安长月见过常芬公主。”
“草民叶云深见过常芬公主。”
“卑职李淙见过常芬公主。”
三人一一见礼后,安长月才微微抬头瞧见了常芬公主的模样,竟然还是个大美人,柳眉杏眼,琼鼻朱唇,肤若凝脂,体态婀娜。
安长月心想,单单看一眼常芬公主就知道当今陛下该是何等英俊的男子,只可惜了,他是个皇帝。
“你就是叶家娘子”常芬公主上下打量起安长月来,她们年岁相仿,但常芬却从来没见过像安长月这样的小娘子,她周围都是金枝玉叶,再不便是哪家贵女,能跟着大理寺办案的那是一个没有。
安长月颔首对着常芬公主应了声是,随后便听到常芬公主如其他人一般好奇的问道,“既然是叶家娘子,怎么你会叫安长月”
“回公主的话,民女乃是叶家养女,本无名无姓,幸得阿娘垂怜,这才以字为我取了姓名。”寻常能称呼对方字的皆是亲近之人,更何况阿娘给了她自己最喜欢的字为名。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叶家主母还是个心慈之人,待养女都这般宽厚。”常芬公主说着拉起安长月的手,忽而觉得手中这只手不如其他女子那般柔嫩,但却莫名让她安心,不由绽放出一抹笑来。
叶云深在一旁闻言笑着答道,“我阿娘从来不计较这些,阿月可是我们叶家的宝贝,人人都宠着她。”他说着呵呵傻笑,那模样把常芬公主等人逗的忍不住笑起来。
 
第148章:青年才俊
酒过半巡之际,安长月朝酒宴上打量了一圈,不少人已经喝得脸色潮红,再下去怕就要酒后失态了,于是各府家丁仆役纷纷起身将自家主人搀扶起来与常芬公主道别。m.xx
常芬公主也不挽留,摆摆手便重新与其他人说笑起来,不多时突然拉住要溜走的安长月,远远指着一个身穿甲胄的男子道,“那个人你可识得”
安长月闻言看过去,只见那人气宇轩昂,一身甲胄更显身姿挺拔修长,只是面色略显深沉,看上去是个刚毅果决之人,“不认识,不知是哪家郎君”
“那是蓟国公第四子李光弼,少年便入军历练,如今任左卫亲府左郎将,颇有将帅之才,将来必然会在军中有番作为。”
常芬公主这番话引来安长月侧目,她心说怪不得陛下为世人称道是个明君,连他的公主都这般有识人之明,想来陛下比之更甚。
谁知常芬公主下一刻却抿唇笑道,“这可是左卫将军对这位少年人的评价,可见此人必定不凡,阿月既然不喜欢崔涣那样的,不若找个将士可好我看李四郎就不错。”
安长月嘴角微微抽了抽,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公主又拿我说笑,崔郎君和李四郎皆是青年才俊,阿月只是一介平民,真的不想高攀。”
她说的极其无奈,常芬公主却笑得十分欢愉,末了拉着安长月的手道:“我知道,只是顺口提及,你若不愿意,我自然不敢为你随便乱牵线。”
两人说笑间,身穿甲胄的李光弼已经走上前来,他对着常芬公主行了一礼道,“陛下宣公主即刻入宫,请公主同卑职一道回去。”
“父皇宣我入宫你可知所谓何事”她是大唐皇帝的第二个女儿,受宠程度远不如姐姐永穆公主,可惜她阿姐是个软柿子,开元十一年下嫁王繇时被大臣逼着削减了大半嫁妆,她愣是一声不吭忍过去了。
“卑职不知,还是公主入宫亲自问陛下吧。”
李光弼的声音让常芬公主从回忆里醒过神来,突然就有些意兴澜珊,“好吧,容我驱散了宾客再行离开。”说着朝安长月歉意的笑笑,转身朝不远处的侍婢过去。
安长月见李光弼看了自己一眼,便颔首同他打招呼,李光弼很有礼貌的回了一礼,两人便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站着,直到李淙在远处喊她,安长月才犹豫了下,道:“烦请李公子告知公主一声,我和同伴就先行离开了。”
李光弼回头看了眼冲着安长月招手的李淙,抿着唇微微点头,“安娘子慢走,稍后公主过来,我便同她言语。”
得了准话,安长月立刻抬脚就走,跟这人站在一起简直太有压力了,那一脸深沉严肃,让安长月仿佛看到了阿耶,忍不住整个脊背都绷得紧紧的。
从曲江池离开,李淙凑到她身边问道,“看来公主很喜欢你啊,她今日都跟你说什么了我怎么看她时不时指着一些席间的俊俏少年给你看,莫不是要给你做媒”
叶云深一听,立刻也来了兴趣,伸着脖子问,“真的看来常芬公主是个好人啊,阿月这性子若非身份尊贵之人做媒,怕是很难找到如意郎君啊。”
安长月被两人一唱一和气的哭笑不得,她怎么成了嫁不出去的了再不济月眠楼那么多好看男子,随便找个也能凑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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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二娶公主
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在安静的街道上响起,此时禁鼓已经敲了一半,整个朱雀大街空无一人,直到转进坊间街道里,才能稀稀拉拉看到几个急匆匆往家赶的百姓。x顶 点
“说起公主,我倒是听到过一则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安长月坐在马车里朝马车外的两人说道,李淙示意她先说来听听,于是她便把早前从溶月楼食客那里听来的故事说了一遍。
事情发生在开元十一年...
“又是开元十一年这去年的事儿还真不少啊。”安长月还没说完,叶云深忍不住打断道,可去年他们来长安时怎么什么都没听说呢
“还让不让说了你还想不想听了”安长月皱眉一把把车帘掀开,吓得叶云深差点掉下马车,连忙诚恳承认错误,让她继续往下说。
“你说的不会是另外一位公主的事吧”叶云深才闭嘴让她先说,那边李淙突然蹦出一句,安长月扶着额头叹了口气,第一次这么正经八百的想说个八卦,怎么就这么难呢
“算是吧。”安长月没了非自己说的了,只一问一答。
李淙完全没听出她兴趣缺缺,哦了一声继续道,“那我知道你想说谁了,开元十一年宜城公主病逝,也只有她和裴都尉曾传出过一段不算光彩的过往。”
“怎么不光彩了”叶云深忍了忍没忍住好奇,李淙没第一时间说话,因为他接收到了叶云深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刚才自己抢了安长月想说的话。
“驸马曾与府中侍婢有染,宜城公主知道后大为震怒,命人将侍婢耳鼻割下,并将驸马的头发也割了,让集属官观看。”安长月总算把听来的东西都说了出来,胸口那股闷气才算散了。
叶云深倒抽一口凉气,大唐男尊女卑,没想到公主们却可以尊荣到这种地步,“这可算是奇耻大辱了,裴巽这个驸马都尉当真做的窝囊至极。”
李淙点点头,“此事就此还不算完,后来那侍婢被赶出公主府生死不知,陛下得知此事龙颜大怒,将公主降为郡主,不过后来很快又晋封为公主,算是给公主一个小小的教训吧。”
只是可怜了裴巽,宜城公主在外情人不少,却不允许驸马有一个暧昧之人,这种情况,大概也只有经历过武皇之后的大唐才有。
“这就是盛传一时的丑闻,宜城公主因此还被人冠上了半面修罗的称号。”李淙继续补充了句,“开元十一年宜城公主病逝,可惜好景不长,很快陛下便为裴巽再送去一位薛国公主,我朝二娶公主之人不多,裴巽算是最特别的一个。”
这下安长月和叶云深两人都不说话了,一个被惊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个则在想其他二娶公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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