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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午夜荡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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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七星
    第十二层墓门后

    随着微微震颤的锁链慢慢收紧,容纳着天干地支的复杂地宫里,再度归于平静。

    也不知道从哪儿透进来的亮斑,如聚光灯般泄落在12条锁链汇集的中心,随着锁链拉扯而移动了位置的漆黑棺椁出现在亮斑之中,反射着五色奇光,繁复的纹理爬满了它的周身,棺椁上盖呈房檐般向两侧倾斜,封棺的火漆透着年代的厚重感。

    “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能有如此神物”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掉落下来的狩衣男。严格上来说,身处那场巨震中的他,被巨树根缠上了,分身乏术,是不可能有机会下得来这墓中的,不过世事无常,就在他与‘巨树根’激斗正酣的时候,巨树根突然间像是被人按了暂停一般,硬生生的停住了!

    本来他的任务只是取下‘巨树根’靠近根系的树皮,再回去复命即可。他当然不会错过那个最佳的时机,一顿捣鼓之后,任务便告一段落,完美结束。等他正欲寻找夏彦复仇的时候,突然发现,‘巨树根’的后方,出现了明显的塌陷,执着于复仇的他几乎想都没想,一跃而下,便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狩衣男灼热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纯黑色的棺椁,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它的不凡之处。

    黑色棺椁的形状跟普通棺椁略有不同,它并不是呈千篇一律的‘亚’字形,反而是跟海底的贝类有些相似,十二根锁链从不同的方向扣住棺椁,使其悬浮在半空中,给人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就在他以灼灼的目光打量棺椁的时候,收紧的锁链再次缓慢的松开,清脆的叩击与曲水流觞遥相呼应,奏响着世间罕有的曲子,可狩衣男注定要辜负这绝妙的音律,仍旧完全把精力放到棺椁上,少时,棺椁的位置随之下降,一张一弛间,简直像极了人类的呼吸!

    如此内敛而不凡的棺椁,里面装着的,究竟会是谁的尸骨

    狩衣男没有冒进,他知道这里就是墓主人的寝宫,任何冒犯之举定会招来横祸,而且从他一路杀过来的经验看,墓主人的身份必定相当显赫,所以,主墓室一定会有非常厉害的机关禁制,稍不留神,便有性命之舆。

    “天干地支恰好对应着天上的星辰排列,”作为阴阳师的他,本就懂得占星命理、风水格局,狩衣男默默地掐算推演,苍白的面上闪过一丝阴鹜,“看来设计这座大墓的,也是个相当有本事的人,只可惜没有生在这个年代……”

    “可惜什么”

    右手边的黑暗角落里,蓦地响起干涩的女声!

    “谁在那里出来!”狩衣男的脸上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头却惊骇莫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藏匿这么久,而且没被发现,对方显然不是泛泛之辈,他随手唤出三五个纸扎准备试探,只见它们扭曲着身子从他的掌中飞出,铁齿叩击的声音如金戈交击。

    砰!

    纸扎像是撞到了坚硬的石壁之上,发出数声闷响!

    “哦三岁娃娃才玩这些拙劣的纸扎,”只听得黑暗中随之传来撕扯碎屑的声音,“年轻人,好生收敛起你那暴脾气,小心引火烧身。”话语未落,散落的碎屑瞬间被点燃,如箭雨般朝着狩衣男激射而来。

    狩衣男足尖一点,飞身往后急退,宽大的袖口像是一道螺旋起舞的扇叶,将碎屑变化而成的箭雨一一化解。

    “好身手,看来想解决掉你,将会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苍老干涩的声音顿了一顿,短暂思考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不如,我们联手吧。”

    “哦藏在暗处说这话,怕是可信度不高吧,老太太。”狩衣男退了十来步才堪堪稳住身形,看来跟‘巨树根’战斗,的确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狩衣男话音刚落,细长的人影便出现在摇曳的光斑中,正是鬼婆和小女孩(小彤)。

    “魂灵有点意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久前那两次动静,就是老前辈您搞出来的吧”狩衣男问话的方式并不讨喜,听起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看来你不仅年轻、有实力,而且脑袋瓜也挺好使。”鬼婆由呆滞的小彤搀扶着,说话间露出萎缩的牙龈里包裹着的溃烂牙床。

    狩衣男仍紧绷着身子,满脸堆笑道:“这大墓中,除了那只千年猫又,所有东西都没有自主意识,您既然不属于这里,那便很自然的联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了,这不难猜。”

    “哼,不错,那么你不妨猜猜,这繁复冗杂的天干地支里,到底隐藏着什么”鬼婆的喉咙里像是卡着鱼刺,冷笑声比腊月里的白毛风更加刺骨。

    对于占星命理的推算,狩衣男其实并不是很擅长,因为近代的阴阳师,已经不同于奈良、平安、江户时代,以前天皇座下设有阴阳寮,掌握着天文历法的修订,并判断灾祸祥瑞之数、勘察风水地脉的走向,兼祭祀秘仪等,这些专业的知识在上述年代达到巅峰,直至



第二十八章 侧墓
    命运的转轮已经启动,唯有死亡可以终结。

    夏彦还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可三个怪物攻击停滞的间隙越来越短,这也就意味着机会也越来越渺茫,他突然想起了某部漫画里相当中二的一句话:强者,可以把任何不利的处境转化为有利,任何不合理的进攻传化为合理。

    当然,这句话的前提,是强者二字,而夏彦这种小角色只是耍耍小聪明的小龙虾,偶尔以跑龙套的身份干着主角的活儿。

    再容眼前的三个怪物这般肆无忌惮的磨合下去,只会提升对方的战斗经验,到时候再下手的话,无异于痴人说梦,兵贵神速,强者创造机会,弱者才不停的退缩!

    夏彦少有的热血轰头,只见他故意向前闪躲两步,几乎就是冲着顶角那只怪物的面门而去,故意卖个破绽,好让它上钩。

    果不其然,跟前的怪物已经在夏彦的身上做了太多的无用功,如此大的破绽,岂有放过的道理,当下根本没有及时向两侧同伴指明攻击的路线,就已经把毛发卷向夏彦。

    劲风割面生疼,还未愈合的口子像是一道裂缝,殷红的血液如熔岩般溢出,他还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感受过毛发正面的攻击,心里像打鼓似的,连脚下的移动都不像先前计算过的那样敏捷,眼看着如电般窜过来的毛发就要洞开他的胸膛,头顶上忽然飞过来一道火红色的光!

    炽热的温度似乎要将他的头发烧焦,他把头顺势一偏,火球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怪物的肩膀上,剧痛如无情的潮水席卷而来,带着油的火球迅速的点燃了怪物左边的身子,焦糊味随着火光蔓延。

    所谓趁它病,要他命,夏彦侧过头的一瞬间,双手死命的抓住了怪物的头发,紧咬的牙关咯吱作响,将本就不剩多少的力气一股脑用上,猛的往后一跃,无暇他顾的怪物轻松的被拉到夏彦先前站立的位置。那怪物哪里料想到一直疲于奔命的夏彦,会突然之间发难,火势以无法遏制的状态,顷刻之间燃遍全身,痛苦的哀嚎顺着干涩的喉咙里爬出,死亡笼罩下的怪物露出了绝望的铅灰色目光。

    可夏彦的目的是将它彻底抹杀,好戏仍在继续。

    间不容发之际,处在两侧的怪物终于得到了延后的攻击指令,两条灵活的毛鞭急转而下,可刚才夏彦所站立的位置,已经被怪物所替代,新的指令仍卡在濒死怪物的喉咙。只听得两道鞭响从火光中传出,重重的抽打在那只替罪羔羊身上,夏彦虽然破坏掉传令的怪物,但保不齐剩余的两只会突然暴走发难,他转过头意图寻找火球的来源,正好看见了小亮手里握着的油球,于是顺势拿了过来,又一股脑的点燃,朝着怪物抛去。

    冗长杂乱的毛发如同火炮的引线,炽烈的火光顺着这条天然的引线毫不留情的攀上了怪物的头颅,熊熊火光冲天而起,更加浓郁的焦臭味伴着劈啪作响的炸裂声回荡在墓道之中。

    皮开肉绽的怪物挥动着极不协调的爪子,扭曲着大面积焦黑的躯体,往夏彦的位置靠过来,雾化的白烟如卷云般飘向墓道顶部。

    夏彦带着小亮后退了几步,谁都没曾想到,火球的威力竟然这么大,长毛的怪物并没有往前走出几步,便挨个的倒在墓道中,焦枯的烟尘如同垃圾池里随着热气腾起的焚化物,释放出大量呛人的味道。

    熔掉的血肉像一滩灰色的烂泥,慢慢的从怪物的骨骼上剥离,大量空气的涌入其间,使得这些皮肉像是煮开了的水一样冒着泡。小亮赶紧捂住嘴,靠着墙壁呕吐,可肚腹中实在没有什么未被消化食物能够让他吐了,只有如黏胶般的胃液顺着食道,从他的鼻孔和口腔中冒出来。

    老妪与猫又之间的战斗还未结束,夏彦有些担心,他虽然克制着难受已极胃部,但面上的神色着实不太好看,他让小亮呆在原地,自己迈着步子往前飞奔。

    还未跑出多远,就已经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打斗声,紧接着,老妪像是一颗被投掷而出的炮弹,单薄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的撞向结实冰冷的地面。

    夏彦想要扶起老妪,但他实在不知道要以如何手段扶起魂灵状态的她,只得挡在她的身前,凝神戒备。只见猫又的尾部散发出黑色的类似气旋般的烟雾,肥胖的身躯并没有作任何停留,优雅的往气旋里一跃,就这么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小伙子,不用追了,我们不是它的对手。”老妪拽紧了夏彦的胳膊,冲着他摇了摇头,冰冷的寒气如锋利的刀刃划过夏彦的皮肤,也瞬间让他溢满热血的脑子冷静了下来。

    “这只猫又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它应该跟这座陵墓有着很深的渊源,甚至有可能是某种方术下的产物。”老妪原本凝实的虚影变得薄如蝉翼,大概是因为跟猫又之间的战斗消耗了太多的能量



第二十九章 白光
    离奇的墓道因为这条血迹而出现了能够顺利离开的可能。

    夏彦跟在老妪身后走了不久,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心头不禁被这个看似单薄瘦削的小男孩所折服,当然,也同样为他担心,反过来思考的话,带走他的人也基本上有了定论。

    首先,猫又的可能性直接可以排除,因为小亮先前并不是没有单独呆过,猫又实力强大,想要带走他,简直易如反掌,第二点,就是执着于破印的老妪的妹妹,毕竟破印还需要小亮的力量,第三,如果狩衣男的确在陵墓之中的话,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理由要对小亮下手。所以,这么一来,夏彦很快的锁定了带走小亮的人。

    进进出出两三次侧墓室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一道漆黑的向下通道前。

    门竟然开着,血迹同样也到此为止。

    这是第十道墓门。

    两人没有就此止步,当即往下继续前行。

    前脚才踏进墓道中,夏彦就已经感觉到如春天般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从左侧石壁倾泻而下的水幕,在微风中被吹皱,扬起的水花如游弋于阳光中的飞鸟,亮如白昼的光线温柔的洒向墓室的任意一个角落。

    颀长宽阔的松树直指墓道顶端,巨大的伞盖如祥云一般笼盖四野,稀薄的雾气横在某个碧波深潭之上,小型的宫阙被葱茏的树木植被掩映,洁白无瑕的骏马拉着金碧辉煌的步辇穿空而过,将天际的流云划成飘逸的形状。

    参天的玉柱矗立在金色的夹道前,凤翔龙腾的浮雕如鬼斧神工,可眼前的一切给人一种虚幻缥缈、不切实际的感觉。

    “前面的九道墓门,遵照五行四象的规律建造而成,第十层返璞,这十一层,已经描绘的是一种羽化登仙后的生活景象了,恐怕连秦始皇陵也未必有如此奢侈,而又别致的东西了吧。”夏彦听完老妪的总结,登时对墓主人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厌恶,甚至对这样一种迂腐以至于荒唐的境地产生了厌恶。

    “帝王成就霸业之路,从来都是一场生灵涂炭的血祭,生前如此,死后亦如此。”夏彦目睹着眼前的一切,不免发出一阵感叹。

    “走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再过两道墓门,就可以到达墓主人放置棺椁的地方了。我猜小亮也被我妹妹抓到了那里。”老妪面上尽是担忧之色,不过,从她深陷的眼眸里,似乎还能看出点别的东西。

    那个东西,才是一直支撑着老妪前行的动力,夏彦其实隐隐猜到了老妪想要知道的结果,但那也只是猜测,其结果,必定历经艰辛,甚至有可能付出血的代价。

    两人行走在盘根错节的小径之上,过膝的植株仿佛呼吸般吞吐着湿热的气息,虽说是小径,其间的风景却甚是壮丽,山川大河左右林立,龙潭飞瀑错落其间。再往前走,是两根巨大的玉柱,夏彦总觉得玉柱跟榕树林里的那两根黑色龙柱有些相似,但眼前的这两根似乎纯粹得多,气质雄浑,却又不失玲珑,所谓的大巧不工,应当就是指的这个。

    七色的虹桥匍匐在两人脚下,夏彦学过物理,知道这是一种气与光的偏折所产生的现象。

    不过当这蔚为壮观的虹桥出现在自己脚下的时候,那种震撼远比简单的实验强的太多。夏彦想到光,这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诺大的墓室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发出如此炽烈的光芒呢

    直到跨过虹桥,夏彦才知道答案,原来玉柱之上连接着一个如莲花般的玉台,九层玉莲纯净无暇,象征着这个世界的真实、善良、美好,每一片叶上纤尘不染,一簇簇的花丛如同娇嫩的手指,掌中高高的托起一个简直可以堪称迷你太阳的物件。

    那东西比人的头颅还大,似石非石,不可逼视的放射出万千道璀璨的白芒,夏彦无法想象它的价值,也无法想象盛放它的莲台的价值,这些东西只要被盗墓贼带出去,绝对够砍祖宗十八代的头颅了。

    “小伙子,赶紧闭上眼睛!快!”老妪看着神奇而绚烂的光线,脑子里忽然想起某个物件,转头正好瞥见夏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莲台上,赶紧喝斥道。

    可她还是提醒得晚了,夏彦的眼睛突然像针扎似的疼痛起来,仿佛有人朝他的眼睛泼了一碟辣椒水,肿胀的眼球感觉像是串在烧烤架上熏烤的肉丸子。难以忍受的疼痛根本没有任何过度,眼球还在继续被炙烤的同时,眼皮更像是被万千虫蚁啃噬殆尽的荒漠!

    老妪赶紧扶着浑身战栗的夏彦,坐到了玉柱下方的平台上,自己飘回被茂密植株覆盖的绿荫中,努力寻找着一种叫剑齿芦荟的东西。

    冰凉的平台上,夏彦翻来覆去的打滚,试图缓解眼部锥心的疼痛,豆大的汗珠马不停蹄的从皮肤里渗出,张开的毛孔变成了一粒粒的疙瘩,转瞬之间便爬满了他的皮肤,少时,这些疙瘩尽数转为红色的斑



第三十章 破军
    “张大姐,我是林建国。”

    老妪从来没有想过,能在这种地方遇见他,内心深处有种叫做记忆的东西在萌芽,甚至能听见破土而出的声音。

    世间本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比如人,人死了,长埋黄土,肉身被时间吞噬,骨骼在棺材里腐化,可这还不是真正的死亡,浮华的世间,还是会有人记得你,偶尔也会拿出你的照片,回忆起某段竹林午后的小憩,你正躺在浅绿色的藤椅上,看着风轻云淡,直至夕阳斜坠,不单单是照片,林中的归鸟仍会唤醒那时的记忆,还有那场雨,那座桥,甚至连一起躲雨的屋檐,这些都被唤醒,伤感随之而来,无处宣泄的悲伤被巨大的浪潮怂恿着,蛊惑着,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里渗入,刺骨冰冷。

    这个名字已经快要被孤独的时间长河吞没了,这些年所有的记忆也随着那一年、这个男人的死亡,开始逐渐截流、中断。

    这个男人,正是鬼婆年轻时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回忆顷刻间如同开闸的洪流,汹涌奔袭,被阻断的干枯的河道,已经快要承载不了奔涌而至的滚滚洪流。

    “建国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应该早就落入轮回了啊”老妪有一种踏入了时间乱流的错觉,数十年光阴仿佛向着她逆流而来。

    那个男人的声音依旧是当年风华正茂时的声线,只不过被锐利的风刃切割成尖利、沉闷的,如同剪辑过的语调。

    “我也不知道,我、我原本感觉是被压在某块巨石之下,暗无天日,本以为上天就这么无情的把我打入了地狱。但我隐约听见了玉淑的声音,”那个男人的声音停顿了两秒,喉咙似乎还没有习惯能再次发声的感觉,“玉淑大概也不知道,我这么快便跟随她的脚步,死在了某个相思成疾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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