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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午夜荡秋千

    夏彦颓然坐倒,根本无心欣赏眼前蔚为壮观的景象,没入脚踝的野草被夜露沾湿,使得周遭空气略微下降了几度,但这点寒意远比不上肆意在夏彦内心深处游走的砭骨冰寒。

    自从上次唤醒过体内那股力量之后,它好像进入了更深层次的睡眠,甚至让夏彦一度认为,它已经被自己消耗殆尽,此时此刻,唯一能给他一点温暖的,只有口袋里那枚水晶吊坠,只是,吸收了小男孩怪异能量的吊坠变得如碳色般深邃,怎么看,都像是邪物。

    滋……

    正当夏彦想要找些借口、以便打起精神来的时候,木台之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震动!

    微弱的亮光像是手机发出来的,估计是韩若芸昏迷之后遗失的。夏彦快步上前,木台梯步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弯下腰,亮光被粉红顽皮豹映作柔和温暖的淡色。

    手机屏幕上欢快跳跃的卡通闹钟伶仃作响,一张选用了娟秀字体的记事扉页跳了出来,上面规规矩矩的写着:八点整啦,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应该回到村子喽,学长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该为他准备些好吃的啦,不知道阿姨厨房里有没有什么食材,有些莫名的期待呢……

    短句结尾处用了一个可爱俏皮的粉红顽皮豹收尾,夏彦收起手机,眼睛里像是进了沙子,这字句约莫是两小时以前留下的,因为当时夏彦有注意到她在手机上神神秘秘地按着什么。

    她的世界里全是别人,留给自己的位置狭小得令人喘不过气,这是她的生活方式,同样也是她的人生信条,可偏偏是这样一个温柔少女,为何要将她卷入诡谲莫测的洪流之中呢

    夏彦恨得直咬牙,弱者无法左右事件走向,这是铁一般的规律。

    耀眼的火光在约莫两公里外的地方盛燃,带着沉重悲戚的锣鼓声已经敲响,命运的锁链再次收紧,夏彦紧握f92,仿佛只有它才能给予自己力量。

    振作起来的夏彦跨过曾经死过人的废弃水井,目光灼灼地看向东倒西歪的草丛里,血红色的沙被暴雨冲刷成一道道诡异莫测的符文,白沫横斜,腐烂的生物躺在其中发酵,像是某种血祭,等待着上位者的归来。

    走之前,夏彦仔细检查了鞋底和衣物,确保没有沾着一粒血沙,他在黑白影像里已经想明白了,‘巫女’之所以能知晓两人的位置,一定是在昨晚暴雨中对其撒上了血沙,相当于做了十分隐晦的标记,如果不是阿约日木提上来带着泥沙的水提醒了他,那下一步行动照样会被‘巫女’监视,更别说什么救人了。

    就在他起身准备要走的时候,前方草丛里响起了一连串脚步声,像是有人往这个方向奔来!

    “谁在那里”脚步沉重的人眼睛很尖,很快便找到了想要借助草丛隐蔽起来的夏彦。

    夏彦没有答话,起身点亮了手机屏幕,对面跑得略有些急躁的男人长着虬结的肌肉,虎背熊腰,怒目圆睁,背上插着一根约莫两米多长、类似矛的武器,最让人在意的是,他头上缠着的髻带。

    “你不是本村的人,来此有何目的!”男人金刚怒目,喝斥声恍若惊涛骇浪。

    虽说夏彦也很赶时间,但经过一番简单的察言观色之后,他觉得这个人很是可疑,毕竟此地不久前才发生了




第三十一章 焰火
    夏彦趁他翻找札记的时间,检查了f92的备弹情况,特质的巴拉贝鲁姆子弹在昏黄油灯中闪耀着清冷孤光。

    “找到了,恩公,你看这个。”

    一本略有些发霉的手札出现在油灯下,上面爬满了看不懂的韪文。

    “我看不懂这种文字,你呢”夏彦紧皱眉头,稍稍燃起的希望登时去了大半,只好把目光投向吉平巴木。

    “能看懂,我们家族历代都是以守护大巫师为己任,这是我们家必学的文字。”

    夏彦如释重负,吉平双手捧书,上面记载的年限从1900年开始,最令人惊奇的是,这本手札,竟然带着祥尽目录,像是生怕后人在需要用到此书的时候,花费太多时间似的。

    “有了,‘巫女’记载的年份是在1924年。”吉平巴木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瞳孔却又被诗唱般的文字给牢牢抓住了:

    “我们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而错误,必将由鲜血洗净。

    她就在那里,孱弱得像是楚楚可怜的少女,我知道这个想法终将带来厄运。

    她像神明般救我的子民于水火之中,而我,终将为了人民将之投入熊熊燃烧的烈焰当中……

    我们妄图得到神明的庇佑,可陨落的神明是不会保佑我们的。”

    诗唱序引结束之后,文字辞藻变得极为简单:

    “吾之过有三,其一:解封黑彝血仇-‘巫女’,以之为道具,虽胜,犹耻,大战毕,我方以卑劣手段胜之,亦埋下祸端。其二:吾挥泪斩杀潜入黑彝数百年之斥候-忠耿之人乌布齐格,妄图抹杀此番肮脏之战,更冠以神明之助,实属欺世盗名、污龊不堪。其三:吾以‘厚土印’封‘巫女’于满月之井,但天意弄人,造化命定,复仇之炎必将于数十年后席卷我族,吾之过也。”

    这个爆炸性消息宛若平地惊雷,吉平巴木越往后读,越是胆战心惊,手心渗出的细汗几乎快要把扉页浸透,整个人如焰火般摇摇欲坠,“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哪个宵小之辈诋毁前代大巫师!”

    “吉平大哥,你镇定一点,这都是真的,先前我没有告诉你,也是怕你接受不了,如果此札记是前代大巫师撰写,应该会留有其印信,你不妨找找。”夏彦也是随意安慰道,因为这段话中的内容不仅证实了先前在马车上的推断,而且,还引出了两个重要消息——乌布齐格和只有只字片语的‘厚土印’。

    其实根本不用寻找什么证据,因为前代大巫师的字迹,他父亲是清楚的,而且家里的中堂正前方,还挂着前代大巫师赠与父亲的墨宝,他如何能不识

    只见他合上札记,想要平复翻涌的心绪,而夏彦一直在旁焦急等待着,期待从他口中得到关于‘厚土印’和乌布齐格的信息。

    对了,乌布齐格!

    先前吉平巴木口中不是一直不停的说着‘乌布巴托’么难道,这个名叫乌布巴托的下代大巫师,正是乌布齐格的后代

    正当两人各自陷入情绪和谜题漩涡之时,一阵阵如炸雷般的炮仗声响彻寰宇!

    如梦初醒的两人飞快奔向屋外,只见绚烂烟火冲天而起,到达一定高度后又分散成一道道光带,七色微光徐徐降落,宛如绸缎般横亘天际!

    这哪里是悼念亡者的仪式!

    夏彦突然想起‘巫女’不久之前说的那些话,这才像是完美主义者的复仇盛宴!

    “没时间磨蹭了。”夏彦抄起f92,推搡着吉平巴木带路。

    两人走后,如油画般葱茏叠翠的小屋里亮起了一道白光,粉红顽皮豹包裹着的手机兀自震动着,屏幕上跳出一则消息,署名是-陈教授。

    那是一条语音消息,由于震动,手机从桌角边缘滑落,坠地的瞬间,阴差阳错的触发了确定按钮,熟悉的声音,在空寂寥落,甚至有点阴森冷冽的房间里,幽幽诉说着:“对不起,两位,其实我车里有道具可以清理霉点,只是,出于个人原因,要赶着回家,可偏巧‘绝归谷’中封了路,我便翻出旧书,做了处理,以下是书中的文字内容:

    妖孽本是一‘巫女’,实乃我族孽债旧伤,百余年前,此女盖因研习禁术-‘镜’,本咎由自取也,然先辈开明不咎,终酿祸患,‘镜’之术,阴阳对调、冥门洞开,致使异鬼通灵而戮杀族人,末,由先辈枭首封魂,终不慎,使其首与旧镜相对,终化鬼,以‘八门印’,封于废弃荒井之地。

    然沧海桑田,物换星移,荒井封魂之事,终淹没于洪流之中。

    吾辈无能,进不可驱彝阔地,退不可守一方安宁,悻悻然,终其一生,方查明战事真相。吾族中有一巴兰姓氏,乃前200年,因功入吾等族群之中,然此人实乃红彝细作、大战溃败之帮凶,吾穷经竭力查之校对,此人乃红彝‘乌布’一脉,据悉,已被大巫斩于大战之末,此等作风,实属下作奸佞之辈。

    幸而天道轮回,因果循环,此人有一小儿竖子,流落于世,复仇之炎于冥冥之中复燃,自此不提。

    吾之后十年,遍寻‘巫女’下落,



第三十二章 行动
    腰间悬挂着佩刀的护卫十分警惕,只见二人把手按在刀柄上,其中一人怒喝一声,吉平巴木旋即从隐蔽山道上淡定的走下来。

    “不错,你们两个警惕性很高,继续保持!”

    “是!”

    在护卫眼中,吉平巴木的身份仅次于大巫师,两人低头应和,完全没有防备,不料吉平巴木猝起发难,手气掌落,便将两人放倒。

    他随即朝着夏彦挥了挥手。

    两人把昏死过去的护卫拖到草丛里,其中一人的衣服被夏彦强行扒下,旋即套在身上,作为伪装。

    “恩公,我觉得你还得把那玩意儿收起来,拿着这个。”吉平巴木指着夏彦手中的f92,说完,便将护卫佩刀递了过去。

    夏彦收起f92,毕竟这个物件太过惹眼,容易暴露身份,在没有探听到韩若芸确切所在之前,他不能暴露自己。

    “恩公……”

    “你还是叫我小夏吧,听起来怪别扭的。”

    “好,小夏,你听好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在村子最西边,有左右两条路可以到达圆形广场,其中左手边有两个废弃的木楼,人迹罕至,如果‘巫女’要藏人的话,那里是最佳地点。你去左边搜寻,我走右路联系其他几个大族的人。”吉平巴木指着左手边荆棘遍布的小道,又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说道,“对了,这个东西你拿着,如果遇到护卫的话,拿出这个东西给他们看,他们便不会为难你。”

    夏彦接过一块光滑木牌,上面用韪书写着两个字,估摸是‘吉平’家族的印信。

    “吉平大哥,‘巫女’有可能混迹于人群之中,局势尚不明朗,你要小心。”夏彦正欲转身,但一直有个疑点令他如鲠在喉,于是他又回转过来,沉声道:“对了,大祭司这个人,吉平大哥曾见过吧”

    “恩,见过一两次,不过都是隔了老远,看不太清楚。”

    “那他的性格,恐怕吉平大哥你也无从得知吧”

    “恩,对大祭司知根知底的人,恐怕也只有仙逝的大巫师一个人吧,当然,一些老家伙也或多或少知道一点,”吉平巴木用手指轻微刮蹭着刚刚长出来一小截的胡渣,反问道:“小夏,虽然大祭司这么做的确令人费解,不过,他毕竟是我族大祭司,想来所做之事,应该自有其道理吧。”

    “我不是怀疑,而是很在意‘巫女’走前对我说的那句话,她说,这将是场‘复仇的盛宴’,既然是盛宴……”

    “复仇的盛宴”吉平巴木打断了夏彦的话,“小夏,你在阿约日木遇害的地方,看清‘巫女’的模样了没”

    “没有,只知道她穿的是一件黑色衣服。”

    “嗯,看来‘巫女’还没打算露出狐狸尾巴,现在难办了,我们不仅要警惕乌布巴托,还必须找出隐藏在族中的罪魁祸首。”

    吉平回想着遥远记忆里大祭司的身影,但那种模糊不清的影像,好比荡着涟漪的倒影,根本无从考证。

    “总会露出尾巴的,只要我们联起手来。”夏彦说完便伸出右手,悬在空中,面上稍稍缓和道:“来吧,击掌过后,咱们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蚁了。”

    啪!

    “我喜欢这个比喻,但是,你可千万别小瞧了蚂蚁哦。”吉平拱手,转身过后,将长枪提在手中,一个闪身,便消失在高大云杉之间。

    ……

    身着大衽衣的夏彦急速行走在隐蔽小径上,两侧荆棘林立,形成了数道天然屏障,笔直高耸的云杉如守卫者般隔绝了与世无争的村落,可现在,圆形广场之上,纷争四起。

    空气里还飘散着焰火燃尽后的火药味,它依附着飘渺不定的雾气,氤氲在穹顶之上。不时拔出佩刀披荆斩棘的夏彦,终于在夜色包裹下时隐时现的木楼前停了下来。

    风声凄紧,林木摇曳,爬满蜘蛛网的木楼宛如褪色后洗净铅华的历史见证者,血色红桦之下,埋着多少强盗匪类的枯骨,又埋藏着多少血与剑的故事

    木楼依凭山势而建,八根巨大木柱支撑着悬空的楼面,包浆上漆过后的巨木,仍被时间刻刀划开了数道触目惊心的口子,很难想象这座凋敝的木楼,是怎样矗立于此而屹立不倒的。

    目力所及,陡然发现这座木楼没有向上的楼梯,夏彦四下观望了片刻,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依着四周转了两圈,终于在左侧后方转角处,寻得一根**得不像样的绳梯。

    他试着拉扯了两下,悬于房梁处的绳结牵动老旧横木,发出鬼魅般的吱呀声,虫蛀的黄色木灰簌簌震落,荒草离离,白雾游荡,一时间鬼影重重。

    夏彦拔出佩刀,环伺其间,面上血色全无,雾中吱呀作响的木楼旁,红桦张牙舞爪的开枝散叶,形如巨兽摊开的爪子,埋骨其间的孤魂野鬼会不会循着旧时代的声音前来索命

    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鸣叫声此起彼伏,零落的蜘蛛网上还残留着暴雨过后的微露,其主人或许早就被风雨带走,木柱之上还有些负隅顽抗的蚂蚁,被雨水浸透的干草堆如枯发般四下散落,夏彦注意到一根稻草挽成的绳子,就静静躺在枯草堆里。



第三十三章 迷失
    “没事了,此刀当真邪乎,恐怕我也驾驭不了。”吉平巴木揉搓着疼痛未消的心口,咧嘴自嘲道。

    “吉平卫都无法驾驭此刀的话,那我红彝之中,便再无第二人能驾驭了,”老者略微停滞了数秒,方才走到吉平巴木身旁,望着烟尘卷舞的穹顶,像是自语般说道:“此刀适逢大灾之年方能现世,如今村里没了主心骨,久不露面的大祭司和年幼无知的大巫师之间,多半会有些摩擦嫌隙,怕是很难定民心,何况此刀现世,必有妖物邪祟,将之托付于你,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吉平巴木再度拾起七邪,又把手伸进衣内,将那本记录着会引起变天的巫师札记取了出来。

    “老前辈,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何会屈居于此,但我相信您是一心向着我族的,这本书,是上代巫师留下的手札,还您请过目。”吉平巴木对这个老叟有着奇异的亲近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将札记交到他手中。

    ……

    夏彦几乎都快把斜跨在腰间的刀给砍崩口了。

    越来越密集的荆棘足足有两人多高,根茎外露,差不多有婴儿手臂粗细,又宛如一堵堵青黑色的高墙,连时不时从坡面倾斜而下的风中,都带着荆棘浆液的生涩味道。

    浑身带着轻微刮伤的夏彦,此刻坐于土丘之上,手臂两侧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痒刺痛,周边皮肤在手机灯光中生出许多红色疹子,想来多半是那些该死的青色浆液所致。

    “难怪这里在战时也不需要设防,这一些可怕坚韧的荆棘林,简直堪比一支小型军队!”夏彦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道,可他在路途中不时拿出指南针比对过,方向不应该有错。

    此时月隐星晦,万籁俱寂,丛蒿荒草越来越稀少,一些喜欢温润气候的苔藓也慢慢消失,动物虫蚁更像是彼此心照不宣般,逐渐收声,仿佛前方隐藏着一个吃人的怪物,只要它们一发出声响,便会跳将出来,敲骨食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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