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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骁骑校

    绳梯并不是直上直下几百米,而是隔了一段距离就有个缓坡可以休息,有些路段的角度也没有那么陡峭,但是爬上去依然非常艰难,城里的大学生,哪怕是身体素质很好的,也经受不了这个考验。

    终于上了山顶,苞米顶到了,这儿地势开阔,适合群居,村落是一片错落有致的石头房子,墙壁是石头垒的,屋顶也是石片铺盖,春韭的家在村子的角落里,一个简陋的三合院,院子外面有个草棚,棚下两口猪躺在烂泥里,但并没看到传说中春韭的疯娘。

    春韭敲开了家门,过了许久,才有个人慢吞吞过来开门,其实门只是虚掩着,根本没锁,春韭不愿意直接进去,她下意识的排斥这里,不认为自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来人一身褴褛的破军装,头戴蓝布解放帽,走路一瘸一拐,面貌上看不出和春韭存在亲属关系,但刘昆仑知道,这就是春韭的爹。

    “春妮子回来了。”爹很冷淡,开了门,拖着瘸腿往回走。

    “俺娘呢”春韭没喊爹,直奔主题。

    “你娘在西屋。”爹坐到门口台阶上,摸出烟锅子来开始抽烟,用的是火刀火镰而不是打火机,他自始至终没看刘昆仑,也没问这个小伙子是谁。

    春韭奔到西屋,刘昆仑也跟了进去,屋子里太黑,只有一扇极小的窗户透亮,眼睛需要适应十几秒才能看清楚,一张破木床,床腿下垫着石头,床上的被褥已经漆黑,散发着难闻的体味,墙上贴着报纸,隐约可见革命口号,床上躺着一个人,形容枯槁,两眼微睁,想必就是春韭的娘。

    “娘!”春韭喊了一声就哽咽了。

    娘还没死,听到女儿的呼唤,咧嘴傻笑起来。

    春韭掀开被子,一股恶臭弥漫,娘的身体各处长了脓疮已经腐烂,骨瘦如柴,宛如活骷髅一般,床头放着一个破口的碗,碗里装着冰冷的苞米糊糊。

    春韭回头从包里拿出巧克力来剥开:“娘,吃糖,外面的糖,可好吃了。”

    娘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她虽然疯了,还是能分辨出甜味的。

    “昆仑哥,我要把娘接走。”春韭没哭,语气坚定。

    “怕是不大容易。”刘昆仑说,他透过狭小的窗户已经看到院门口聚拢了一些村民,都是沉默的男人。

    爹喊来的乡亲们并不是来找事的,相反他们很热情的招待了刘昆仑,邻居们搬来桌椅板凳,拿来杯盘碗筷,杀了一只鸡,炒了八个鸡蛋,一坛子苞谷酒那是自家酿的土酒。

    村里有身份的男人都来陪客,春韭爹一直忙着张罗,也不怎么说话,一张大方桌上做了八个人,都是四十岁以上的男人,他们喝着酒抽着烟,谈天说地,最有见识的也不过是去过县里,谈起来都是陈年往事,刘昆仑没有表露出锋芒毕露的一面,相反他装的像个不懂世故的大学生,而且酒量很差,两杯包谷酒下肚就口齿不清了。

    乡亲们很快就用烈酒将外乡人小哥放倒,接下来就是老苗家的家务事了,但他们并不退席,而是叼着烟袋看热闹,醉成烂泥的刘昆仑躺在一边无人问津。

    这是春韭第一次和爹正面抗衡,她打开旅行包,拿出一沓钞票放在桌上,平静地说:“钱留下,娘我带走。”

    爹吧嗒吧嗒抽着烟,看得出他是一个头脑简单而且不善言辞的人,这种人遇到复杂的问题只会用最粗暴的方式解决。

    果然,爹没有绕弯子,很干脆利落的回答:“不中,你也不要走了,亲给你说下了,彩礼都收了。”

    春韭傻眼:“啥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你上学时候的事儿。”爹说。

    “这是包办婚姻,买卖人口,犯法的!”春韭怒道,“你们在犯法!”

    乡亲们麻木不仁的看着她,没一个人帮着说话。

    “彩礼多少,我还他们,你还要多少钱,我都给,我要把娘带走!”春韭斩钉截铁。

    爹抽了一口烟,在鞋底上磕了磕,脸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
    村主任张罗着捉拿刘昆仑的时候,春韭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她对自己的爹和这个村子的人实在是太了解了,知道接下来准没好事,山村里的矛盾可不像城里那样温和,这里的争端事关生死。

    春韭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晚走一分钟都不行,刘昆仑还在大大咧咧说没事,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摆平。

    “昆仑哥,我知道你厉害。”春韭平静地说,“可这里不是外面,苞米顶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你跟我看一个东西。”

    春韭带刘昆仑来到爹住的东屋,这里和西屋一样阴暗龌龊,墙上挂着一支文物级别的火绳枪,还有一个镜框,镜框里的男孩笑的阳光灿烂。

    “这是谁”

    “是我弟。”春韭说,“十岁那年,掉山崖下摔死了。”

    刘昆仑哦了一声,摘下火绳枪打量着,这并不是文物,而是乡民们自己造的火铳,造型和清代的鸟枪差不多,一个小握把前面就是长长的枪身和枪管,这是祖传的手艺,永远停留在火绳枪阶段,连燧发枪都没进化到,但是一枪铁砂打在人身上,一样能要命。

    春韭的意思很明了,苞米顶的男人都有枪,而且不是摆设,是真拿来用的,刘昆仑嗤之以鼻,他在马尼拉和吉隆坡面对的可是持有自动武器的敌人,对付这帮拿着中世纪火器的山民,简直小菜一碟。

    但是战略上的藐视不代表战术上也可以藐视对方,在境外他有同级别的自动武器,在这儿可是人生地不熟外加手无寸铁,刘昆仑摘下这支爷爷辈的火绳枪,用从床下摸出装的葫芦和一包钢珠,这是山民们唯一与时俱进的东西了,子弹是工厂机器制的轴承钢珠。

    刘昆仑装填好和钢珠,点燃火绳,春韭那边迅速制作了一个背囊,将骨瘦如柴的母亲背起来,她坚持自己背,好让刘昆仑腾出手来打仗,这是最稳妥的安排。

    院门被锁住了,虽然一脚就能踹开两扇破木门,但是两人还是从后墙翻出去的,村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但是他俩总觉得角落里有人盯着自己,走到下山的地方,才发现第一段绳梯被人撤了。

    没有绳梯就不能下山,哪怕刘昆仑这样的身手都无法在山地闪转腾挪健步如飞,更何况带了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我知道一个地方,跟我走。”春韭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幕。

    刘昆仑跟着春韭饶了一个大弯,来到村背的一处悬崖,这里有一根粗藤向山下伸去,探头一望,烟云缭绕,怕是只有猿猴才能爬下去吧。

    “阿姨给我背。”刘昆仑没有任何犹豫,不爬绝壁,就得面对火铳口,这个账他算得清楚。

    “不,打架我不如你,爬山你不如我,再说不重。”春韭拒绝,母亲瘦得像个孩子,体重只有五六十斤,但这也不是她能背的动的,在刘昆仑的强烈要求下,春韭把母亲放了下来,背上了背包,这时,爹和一群山民在村长的带领下出现了。

    这些叔叔大爷们手里都拎着火铳,老汉们并没有杀气腾腾,而是悠闲自得的吹着火绳上的星星,这份气定神闲更让人绝望。

    “你先走,我掩护。”刘昆仑也端起火铳和他们对峙。

    “没用了,走不了的。”春韭说,“昆仑哥,是我害了你,我就不该回来。”

    “说什么呢,快走!”

    春韭摇摇头,她太知道爹和这些乡亲的手段了,今天这个事儿因自己而起,还是由自己来结束吧,她平静地对爹说道:“放他走,我留下,不然我宁死也不嫁人,让你人财两空。”

    “你敢!”爹大怒。

    春韭向刘昆仑递了一个眼神,“你快走。”

    这回刘昆仑明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下山了还能叫人来救援,如果硬抗,两个人都得死。

    但是他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也能想到。

    没有任何预兆,爹开火了,手中火铳冒出一阵白烟,砰地一声爆响,刘昆仑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焦黑的前胸,中弹了,大江大河都过来了,居然在苞米顶栽了,他踉跄两步,腿一软仰面倒下,落入万丈深渊。

    “回家!”爹收起火铳,冷冷吐出两个字。

    春韭脸色瞬间煞白,昆仑哥死了,娘也半死不活,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她转身一跃,消失在山民们眼前。

    爹冲到崖边,只看到一团团烟雾。

    “要不下去看看。”爹说。

    “要下你下,还想给你闺女收尸么”村长没好气道,没抓到通缉犯,还要下到山谷里背尸体,他才不干,其他山民也背起火铳悻悻然去了。

    爹又张望了几眼,他年岁大了,腿脚也不利索,心有余力不足,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背起媳妇蹒跚着回去了。

    村长回到家里,想了想还是挂了个电话到乡派出所说明情况,王所长听说死人了,而且一死就是两个,顿时慌了,他承担不起这个事儿,也不敢瞒报,于是打电话给县里……

    两小时后,派出所接到来自北京的电话,对方自称是国际刑警中国中心局,向他询问相关细节。

    王所长诚惶诚恐,抱着电话详细汇报,心说老子这回也参与国际大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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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宇宙飞船
    刘昆仑双眼紧闭,通体滚烫,一柱擎天,春韭全无经验,只靠本能操作,好在刘昆仑这小子是属种马的,就算昏迷依然晨勃,一柱擎天的,春韭摸索了半天,磕磕绊绊总算是把这个事儿给办完了,办完之后还没穿上衣服,就听到头顶上有直升机的轰鸣声。

    春韭见过直升机,近江郊外驻扎了一个直升机运输团,偶尔会有军绿色的米171训练飞过,她记得这种声音,直升机想必是来搜寻刘昆仑的,但肯定不是救他,而是为了抓人。

    她猜的没错,此时谷顶盘旋的就是一架从当地军方借调的军用直升机,坐在飞机上的是几个连夜赶来的国际刑警抓捕队员。

    军方的上尉飞行员看了看谷底,摇头说没法降落,下面气流紊乱,我不能冒险。

    “必须下到谷底,这是命令。”抓捕队长以势压人。

    “那你跟我们团长说去。”上尉才不搭理他这套,地方归地方,军方是军方,军方没有理由为了抓捕一个什么通缉犯去冒损失一架直升机和两名飞行员的风险。

    抓捕队长用无线电联络上级,上级再与军方高层沟通,来自军区陆航的命令很简单,服从气象条件,不要冒无谓的风险。

    “你们在哪儿下”上尉问道。

    直升机的旋翼掀起一阵阵烟尘,巨大的轰鸣声中,六名抓捕队员索降到苞米顶,县里和乡里的干部们按着头顶的帽子,弯着腰等待直升机飞走才上前迎接。

    来的是国际刑警抓捕队,带武器,但并未配备救援工具,让他们下到谷底去找人也有些勉强,大伙儿抽着烟商量着,忽然村长爆了一个猛料,他说你们不用怕,通缉犯中枪后掉下去的,就是铁打的金刚也死透了。

    “枪你别乱说话啊。”王所长知道苞米顶的村民有私造的传统,这事儿民不举官不究,别闹大就行,可是在北京来的人面前能说这个么。

    果然,国际刑警揪住这一点不放,村长只好说是老二放的一枪,打的是铁砂子,王所长心说完了,这得另案处理了,但离奇的是国际刑警对村民私藏枪支根本不在意,他们用卫星电话通知了上级,要求调派救援队过来。

    救援队要从省城赶过来,怕是来不及,国际刑警看向村民们,按理说本乡本土的人熟悉地形,比救援队还管用哩,可是苞米顶的这帮老汉们都鬼精鬼精的,袖着手蹲在地上不说话,装傻充愣。

    王所长点名:“村长,你说说下面的情况。”

    村长说这个山谷没有出口,下去一趟得两三个钟头,下面就是水潭和灌木,没有值钱的动植物,所以没人下去。

    国际刑警把王所长叫到一边低声道:“我们可以给费用,把尸体背上来,给五千块钱。”

    王所长点点头:“行,我有数了。”转头就对村长说:“叫四个人下去,把尸体背上来,每人给五十块钱。”

    村长说:“五十也太少了吧。”

    王所长说:“五十五,不能再多了,等救援队过来,这五十五你都赚不到了。”

    村长说:“中!五十五就五十五,要现的。”

    王所长也不含糊,当场点了二百二十元钱给村长,让他安排人手。

    四个身手矫健的村民顺着藤蔓下山谷去了,临行前,国际刑警给了他们一个对讲机,以便随时联络,。

    上面的人翘首以待,两个小时后,山谷下传来一声枪响,是发射的动静。

    国际刑警拿起对讲机呼叫:“什么情况!”

    “老二家的春妮子没死……男的死了……春妮子开枪打我们……”对讲机里传来乱糟糟的回答,夹杂着电波杂音。

    四个村民仓皇爬上来,说就算一人给二百也不下去了,这玩意要命啊,在他们的描述中,刘昆仑已经死掉,春韭发了疯,拿着他爹的火铳保护着尸体谁也不让靠近,谁靠近就打谁。

    国际刑警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们追捕的嫌犯已经死亡,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带队的用卫星电话再度和北京方面通话请求进一步指示。

    增援陆续赶来,他们是从就近调来的消防队员、武警特战队员和登山俱乐部的教练,黄昏时分,一根坚固的绳索已经垂到谷底,沿途石壁上钉了很多固定安全绳的装置,消防队员带着尸袋在特战队员的保护下降到谷底。

    此时苞米顶成了救援大本营,照明灯高悬,救援人员各自带了帐篷,挑灯夜战,争取天亮前把尸体和幸存者运上来。

     

    ; 救援总指挥是一位北京来的领导,谁也不清楚他所属的部门和真正的级别,但看他的气势和指挥若定的风范,应该是某强力部门至少副局级的官员。

    先头部队下到谷底却既找不到活人也找不到尸体,副局级听到报告后决定亲自下去探查,有这样身先士卒的领导,大家都服气,当地乡长也在现场,拍着胸脯说领导您放心,后勤工作交个我绝对办的妥妥的。

    副局级真格儿的亲自下去了,看他身手还挺敏捷,看来确实不是个坐办公室的文职,大伙儿都发自内心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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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记忆映画
    苞米顶下面这个山谷没有名字,副局级即兴发挥,以在谷底发现的一株野百合花为之命名,同时这次行动的代号也以山谷命名,为野百合行动。

    野百合行动持续了三天三夜,最终没能找到活人,也没找到尸体,搜索队先后动用了警犬和潜水员、无人机、军用级的夜视镜、红外探测器,出动人员三千人次,直升机数十架次,耗费资金无算,光是这些人的一日三餐就是一笔大数字,因为苞米顶是个穷的揭不开锅的自然村,无法提供饮食,所以全部人员的饮食都是用直升机空运来的,还有帐篷、睡袋,登山用的绳索器械等,但最终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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