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之神的契约

    “抱歉，提及了不好的话题，”克林像是碰到刀尖一样抽回手，他转身向芬妮，在胸前画出四条个点组成简易的菱形图案，“希望你能照顾好他，这个世界上，妖精已经很难见到了。”

    “当然，这一直是我的任务。”芬妮看到克林的动作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点点头同意道。

    克里斯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克林消失在门厅里。

    把我从“水下”赶出来的家伙，似乎是有意让我把克林留下的，为了让他碰上纳塔西么但按时间来算，就算没有我，克林也会在门厅碰见他们。

    除非，为了让这件事产生不一样的效果，这其中有一个变量。

    克里斯只是稍加思考，便立刻明白了。

    是为了让我知道纳塔西的身份！

    “克里斯先生，克里斯先生”克里斯的思考被罗塔莉打断了，“虽然这么问有些突然，难道你打算让我们步行吗”

    他拉回飘散的思维，挠着后颈说:“当然不是，如果步行的话我们就赶不上午饭了，在这里稍等一会，我很快就过来。”

    他踏着小碎步走向马厩，蒂米还霸占着思达的单间，褐色马已经被牵走了，终于重获私人空间的思达悠哉悠哉的趴在干草上打盹。

    他取下挂在门旁的马套，走单门口，拉开吱吱呀呀的木门。

    声音惊醒了思达，他蹭的一下弹起来，立刻立正站直仿佛等待检阅的士兵，但看到是克里斯之后，他的眼皮立刻光速下滑，粗犷的呼吸吹起一阵风，克里斯虚幻的纯黑头发被吹得飘散起来。

    “哼什么哼，别想着只听罗仑德的话，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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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诺瓦尔
    克里斯攀上车辕，抽动缰绳，思达不情愿的发出嘶鸣声。

    斯林格塔站在车厢门前比划了一番。

    “我好像坐不下，不如我在天上跟着你们。”他舒展开龙翼，准备腾空而起。

    一只手爪从罗塔莉的铁箱里弹出，完美地命中了斯林格塔的尾巴，把他狠狠地拽下来:“坐不下就去前面坐着！”

    “是。”斯林格塔老老实实地坐在车辕上。

    “出发吧！”罗塔莉坐进车厢欢快地喊着。

    纳塔西上了车，但芬妮却站在克里斯那把还插在思达影子里的短剑前，蹲下来仔细观察。

    “这把剑，是骑士剑吧。”

    克里斯皱了下眉头，走过去拔出了短剑送回剑鞘里。

    “并不是骑士剑，虽然也带有骑士的标志，但这是供给牧师或神父一类的神职人员使用的剑。”

    “但我在意的，是这把剑上的标志，寻常骑士用的剑，标志是一个尖顶的头盔侧面，但有一些人的例外，他们的标志是以三道缝开口的头盔正脸，斯芬布恩家族的人才有资格使用这种标志呢。”

    克里斯震了一下，这一点很少有人知道，只在莱特神教会里才会教授，或者说，教会故意封锁了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的。”克里斯装作不在意的爬上车辕，似乎只是随意问道，但他隐藏的并不成功，语气里透着一丝颤抖。

    “恰巧认识一位骑士做朋友呢，对吧，罗塔莉。”

    罗塔莉伸出头:“的确，他跟我们说过这件事呢。”

    “快走吧，再不走就得等午饭了。”克里斯冷硬地示意芬妮上车，她走上马车，在进门之前，又对着克里斯说。

    “除了这件小事，他还告诉过我们，在切诺瓦尔，有一把被染黑的剑，而他的主人，是一个背叛者。”

    克里斯挥动缰绳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他瞬间明白了芬妮就着这个问题不放的原因了。

    知道这把剑秘密的只有三个人，而如今唯一一个能告诉他们秘密的人。

    是莱恩！

    缰绳挥动着，马车向着道顿妻子的住所前进。

    无数的念头从克里斯脑海里回闪不定，但对老友的怀念也只停留在想一想的程度。

    他希望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见他。

    免得又要被追着砍八条街。

    左侧有什么东西杵着他，他转头看着斯林格塔一脸不爽的蜷缩着坐在车辕上，尾巴无聊地敲打着马车。如果直接站着，他的身高就要超过警长的个子了。

    “莱恩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关于背叛者的具体故事。”

    斯林格塔转过头来，克里斯直接对上了那一双龙眼，张开的瞳孔如同翻腾的熔岩。

    瞳孔立刻缩成一条缝，他扬起嘴角大笑起来，龙尾拍打的节奏也变得轻快。

    “没想到你还会问啊，”他假装擦掉了笑出来的眼泪说，“确实跟我们讲过一些，你的趣闻，听说你亲自杀了自己的父亲”斯林格塔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说道。

    “不知道他怎么告诉你们的，不过你似乎对这件事的评价和事实有极大的偏差。”克里斯的表情相当不友好，他低垂这眼皮，似乎要阻止里面即将冒出的黑影吞噬掉斯林格塔。

    “哦，听起来好像会很有意思，跟我说说吧。”

    “斯林格塔，不要随便去问别人的...”

    “打住，大姐，这可是他自己先提出来的，这也是他挽回自己的形象的好机会啊。”

    “只是多死两个人与否的选择而已，但显然，莱恩至今也没有明白当时是我救了他！”克里斯忽然变得愤怒起来，他有力抽打了一下缰绳，但这种做法纯属是在发泄愤怒而已。

    那座大门仿佛有重现于眼前，门里是父亲欣慰的笑容，门外是莱恩绝望的呐喊。

    他



村庄
    在村子里，克里斯总觉得有一点违和感，说不清楚是什么，但这种感觉来自任何一个地方。

    几个小孩子好奇地围上来，围着他们看，罗塔莉，芬妮和纳塔西成了孩子们眼中的焦点。

    “切诺瓦尔的小孩子都长得这么可爱吗。”罗塔莉抱着一个小女孩说。

    “这仅限于切诺瓦尔，主干富集的魔力让这里的一切物产都处于极度富裕的状态，所以即使是农民也会有不错的收入。”

    “听起来像是个世外桃源。”罗塔莉的语气里不知为何有些遗憾。

    “雾隐边境的环境跟这里差得很远，哪里就像是一台运作着的毫无感情的机器，富裕的家庭或许会有良好的生活，但真正活在底层的居民，他们就像是零件一样，坏了就可以更换，唯一的结局就是被扔进边境的深渊里。”

    “什么意思”

    “当我没说吧，”罗塔莉嗅闻着小女孩递上来的花朵，再没有谈起刚才的话题。

    大胆的孩子会上来摸一摸斯林格塔的尾巴，但生来暴躁的斯林格塔怎么忍受的了。

    “别乱动，臭小鬼。”斯林格塔不耐烦地甩了下尾巴，让那个孩子飞了起来。

    但下一秒，那个孩子却消失了，真正意义上的消失，前后毫无衔接，就像是剪掉了中间的胶片。

    “喂，”斯林格塔立刻警觉起来，“你们刚才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了”罗塔莉正抱着一个女孩子，小女孩举起脏兮兮的手，手里的无名百花带着不知名的香气。

    “刚才有个小孩子消失了。”

    芬妮轻笑着说:“我怎么看不出来少了人呢。”

    那个孩子又在斯林格塔身后出现了，他大力地锤了下斯林格塔的后背，然后迅速跑开了。

    “小鬼你别跑。”斯林格塔愤怒地去追，而之前的意外，他早就忘...

    一直手掌拍在斯林格塔的肩膀上，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针刺痛，痛感不仅反应在身上，就连灵魂都被刺穿一般。

    痛感也重新唤醒了他的记忆，清晰犹如再次在他眼前重放。

    斯林格塔翻回头，那只手的主人是克里斯，他无声的传达了消息。

    我也看到了。

    这里果然有异常。

    斯林格塔点了点头，表示领会了他的意思。虽然克里斯那漆黑如深渊一般毫无反光的眼睛着实很难看出他要表达什么，克里斯的眼神令他有熟悉的感觉，就像曾经在哪里，自己也和谁这样对视过。

    “姐姐，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呀。”罗塔莉怀里的小女孩挣脱了罗塔莉的拥抱跳下来问道。

    “是啊是啊，你们来做什么呀。”孩子们欢笑着围着他们转圈，斯林格塔立刻警觉起来，他的手正在缓缓的生长出骨刺。

    克里斯捅了一下他的背，两人迅速交换了眼神。

    别急。

    我来搞定。

    克里斯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向她拿出徽章说:“我们是警察哦。”

    小女孩的笑容依旧灿烂，但克里斯已经开着灵视，虽然失去了安的加持，但他也能看出来。

    这群小孩子的灵魂毫无颜色，空洞的就像死物，克里斯瞄了一眼芬妮，她竟然没看出这里的怪异才是最奇怪的事。

    她可是个巫师，传说能操控灵魂的巫师。

    克里斯决定忽略掉这点，他接着对小女孩说:“我们是来找我们的朋友哦，他今天稍早一些的时候来过这里。”

    小女孩怔了一下，但随即说道:“见过，他们是从天上飞过来的，好厉害呢，他们去了莱尔阿姨的家里，然后又飞走了。”

    “是嘛。”克里斯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颊，随后站起来对调查队说:“他们应该是去追查道顿的弟弟了，不过还是有些问题要询



梦境
    边境来的人似乎对富豪二字完全无感，无论是墙上挂着的名贵画作，亦或是陈列在鞋柜上的东方瓷器，他们都没有一丝的感想。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毕竟是边境有名的调查队，也许是经常参观富人的房子习以为常了吧，克里斯观赏着门厅的风景，双手无聊地插在兜里。

    芬妮在他背后拍了一下:“愣什么呢，你不是经常来这里吗”

    “但这应该不妨碍我在看一看吧，艺术品的价值不就是在一次次的品鉴中增加的吗”

    “我听不懂，这些东西又不能用来酿魔药。”

    “不懂欣赏。”克里斯的手在口袋里紧握了一下，然后走向了客厅。

    除了芬妮，身后的几人都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会客室是圆形设计，三扇带玻璃的窗户正对着后面的花园，只是现在还能盛开的花朵寥寥无几。

    会客室正中以圆桌为中心放置了长度不同的圆弧沙发，女仆泡好了五杯红茶，正站在主人的座椅后等待。

    竟然还请得起女仆吗

    纳塔西贴着芬妮一起坐在圆弧的长沙发上，对于陌生的环境，纳塔西会像野兽一样不安，四处张望着，大多数时候把目光停留在门或窗上。

    这也符合他自己长时间独身一人会养成的习惯...克里斯挑了张单人沙发坐下，熟练地拿起切成小块的三明治享用。

    噔！

    是沉重的铁箱砸在地上的声音，

    罗塔莉放下背上地铁箱子时，砖石地板似乎都颤抖了一下，吓得女仆也震了一下。

    克里斯现在明白为什么斯林格塔会乖乖地听她的话了。

    直接输在最基础的素质上。

    罗塔莉挨着纳塔西摔在沙发上，斯林格塔却是站在女士身后想一名护卫，但克里斯知道，这只是因为带着龙尾坐在沙发上会显得相当不雅而已。

    “噗。”克里斯想象着尾巴从他两腿之间深处来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人的脚步声顺着楼梯缓缓而下，其后，还有轻浮而缓慢的脚步声，以及轻快的跳跃而下的脚步声。

    “克里斯！”丁妮清脆的声音同她的圆润脸庞一起冒出来，她已经是步入十四岁的少女，举止却还是像小女孩一样轻佻快活，她的长裙在奔跑中飞扬。

    她扑进克里斯的怀里，伸手去抓克里斯的头发，但却只能摸到比空气稍有感觉，像轻纱一样的触感。

    你已经十四了。克里斯如此想到，但轻微地推动产生不了任何效果。

    “丁妮。”莱尔夫人严肃地教训到。

    “知道啦。”丁妮红着脸起身走到妈妈的旁边，夫人穿着丝绸织就的东方旗袍，一圈雪白的貂皮垂在她的双肩上。

    “克里斯，你这么久没来，丁妮提起你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几乎每次出门都要溜去图书馆。”

    夫人你提这事显然不怀好意。克里斯默默地别过头。

    “这几位是”

    克里斯转回头介绍道:“这几位是来调查，”克里斯顿了一下，夫人低垂着头，示意他接着说。

    “来调查道顿的事的。”

    “我知道...但还是很难相信，道顿他会做这种事。”夫人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低声呜咽着。

    丁妮拍着夫人的脊背，怪罪地看着克里斯。

    “克里斯，别提这件事了，妈妈她...”

    克里斯抬手打断她。

    “抱歉，夫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就是第一个见到道顿的，那个时候我也很震惊。”克里斯放低了声音，话语间萦绕着悲伤，他定顿着，让夫人擦掉眼泪。

    夫人低着头擦掉眼泪，重新抬起头，她的眼神很平静。

    克里斯接着往下说:“夫人，作为一名在警局里积累过两年经验的警探，我很清楚，不管他以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