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医妃:萧萧寂夜笙歌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小栀
那声音入耳清缓,殿中一瞬有风拂入,冷雨低眉顺目退却,只余无数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摇曳于这王宫天阙,寂寂人间。
这里是灵凤宫。
外面奴才跪了一院子,里面,御医跪了一屋子。
这情景,从前也只在甘泉宫得见。
蔡康静立在一旁,有些不敢去看此时自己跟了十几年的年轻帝王的脸色,抱着拂尘的手却禁不住微微地颤抖。
灵凤宫宫门外,明灯下,长阶前。
一人明黄龙袍,长身玉立,负手朝那夜色深处渐行渐近,若一抹月华拂过重云,从容闲逸。
院里,跪了满地的太监,雨水早已将他们打得狼狈不堪,此时骤雨方歇,更深露重,却压不住他们心底的恐慌。
“来人,将这群刁奴押进大牢,明日流放宁古塔,终生不得解下镣铐。”
那群奴才还来不及哭喊出自己的恐惧,就被突然而至的一群黑衣暗卫一人一个用棉絮捂紧了口鼻拖走了。
这么些年,他为了登上这皇位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蔡
第五十二章 浮沉心事(2)
“既醒了,便把药喝了。”
随着这一声,蔡康已经端了一个药碗过来,萧玄景接过,看也没看他,只低声吩咐:“行了,先出去吧。”
“喳。”
倾歌看了他一眼,正要自己伸手去端药碗,却发现自己竟然使不出半点力气,只清晰感觉到后背上传来的灼痛,这才觉得,那日为救那小宫女受的伤,这么不值一提。
她自小舞刀弄枪,更是隔三差五翻墙出王府,虽是女儿身,却好打抱不平,这些年,大伤没受过,小伤却不少,青青紫紫什么的,自己擦点药也就过去了。
然而,自打进了这皇宫,不过月内,她已经将自己弄得大伤小伤,浑身是伤了。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一定与这皇宫犯冲,从前连王府她都静不下心来好好待上半日,更何况是这等级森严,人人勾心斗角的皇宫。
“张嘴。”
恶狠狠的语气,夹带一丝别扭。
倾歌回神,正看见那人执过来的药勺,她眸色微怔,终于倾身喝下。那药入口极苦,却抵不住她心底浓重的涩意。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照顾过,她性子倔,有时还强得很,总以为这辈子照顾别人这种事,是她与生俱来的责任,而自己,永远不会落到被人照顾受人恩惠的一天。
喝到最后一口时,她突然呛到了,一口苦药喷出,尽数溅上他的袖袍上,她欲伸手去为他擦拭,一番大动作却扯到了身上的伤,立即令她痛得皱紧了眉头,额上冒出了丝丝冷汗。
“活该,明知不可为却执意为之!”
他轻斥出声,已经狠狠横她一眼。
倾歌凝眸,不知道他指的是她方才拼命坐起来的事还是说她今日挨打的事。
嘴上却下意识问出口道,“皇上,你怎么会来”
“在这皇宫,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
太过平静的回答,让人忽然间无言以对,倾歌僵在那儿,只依旧凝着他,半晌方低声开了口:“我以为,我这次真的死定了。”
说的是后怕,她声音却依旧清清脆脆的,萧玄景凝眸,看进了她的眸子:“南倾歌,朕教会你宫中生存法则之前,你一定不会死。”
他声音低沉,平平淡淡的语气,却令倾歌倏地一愣,迅速抬头,直盯向他的眼睛,她一时间竟无法与他锐利的目光对视,却又舍不得
第五十三章 浮沉心事(3)
“让你饿着肚子,你能安分吗”
大概没料到倾歌还有这力气顶他,他眸子一怒,倾歌当即有一种他会毫不犹豫将她仍在地上。
还好,他没有。
可是,她现在是有病在身。
“皇上,你想想,我没被太后打死,却被你活活饿死,下地狱了那得多冤哪”
“你饿着关朕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你明明知道怎么弄到饭菜,却就是不肯帮我弄,这不是见死不救是什么”
他最终还是应允让她填饱肚子,却要她也一道。
然而,倾歌双脚刚着地,腰上屁股上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往后撑着腰肢,还是痛得弯下了身子。
正当她咬紧牙关要跟上他的步伐时,身子一轻,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他的臂弯当中了。
倾歌看着月色里他俊美又不失刚毅的侧脸,突然想起来自打封妃以来,时日不多,他却已经抱过她好几次了。每一次,都是在他骂完鄙视完她之后。
这一次,却似乎有所不同,也许,是因为今天她身子实在太痛,所以人也难免多了些感性,也许,是因为今夜月色太过柔美,也许,是因为虽然嘴上骂她,却仍旧没有将她扔下……
她想着,脑里下意识又浮现出了那日萧宸景抱她时候的情景,他抱她之前,毫无感情的那一句表达冒犯的话,后来即使一路将自己抱回了寝宫,也是一直冷飕飕的眸子,将自己放下客客气气道过别之后就离开了。
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一刻也没有稍作停留,他甚至没有问她到底伤得如何,仿佛她是一个瘟疫一般,而他之所以抱她回来,不过常年来照顾人的习惯!
“一顿板子而已,何至于痛成这般模样!”
悠悠的话来自头顶,倾歌陡地回神,这才发现他抱着自己已经走出了灵凤宫的院子,外面的冷风丝丝扣入心底,冷得她浑身打哆嗦。
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源,她吸吸鼻子,这才发现脸上点点冰凉,她一怔,难怪他方才会突如其来地说这么句话,想来定是以为她痛得不能忍受了吧。
她确实好痛,身上痛,心更痛。
她突然费了些力气往上抬了抬自己的身子,再用力箍紧了他的脖子,将自己更深地往他的怀里偎去。
这一番,细看时,才发现他抱着她,一路曲折通幽,已经穿过了灵凤宫前面的那条羊肠小道,周边的景致渐渐变得陌生,倾歌抬眸看了他一眼,心里的慌乱不知不觉便收了回去。
恰在此时,由远及近传来侍卫巡夜的脚步声,在这样的寂夜里,很是突兀,倾歌心中猛地一惊,尚不及反应,只听那人一句水波不兴的话:“抓紧了。”
她随着他的声音下意识攀紧了他的脖颈,说话间,随着他衣袖飘落,她与他二人早已
第五十四章 浮沉心事(4)
意识飘飘零落,突然便忆起了脑里那一抹沉淀了千年的记忆。
甘泉宫中一片死寂,天边残阳,无力地沉入了巍峨宫墙,只余一片血色猩红。
幽暗的屋子,乱糟糟的摆设,榻上,形如枯槁,病入膏肓,只剩了一口气的孩子。
宫里的皇子,和宫里的女人一样,一旦不得宠,便是人间最惨痛的悲剧。
他的母妃遭人陷害,被打入了冷宫,他空有身份,母妃不得宠,便连婢子奴才都可以任意羞辱欺负。
他染了风寒,人人都道是会传染的恶疾,因而,身边原本照顾他衣食起居的奴才全都借故离开了。
去请过,也求过了,御医不肯来。
后来,燕窝鱼翅变成了青菜白菜,一日三餐变作了一日一餐。
却比猪狗的吃食还不如。
末了,身边唯一剩下的,只剩那个大丫头了。
他赶她走,她却不走。
眼看他快熬不过那晚,她偷偷去了御膳房,翌日清晨却被御膳房里的人发现。
那些人差点将她活活打死,被拖回来的时候,已经同他一样,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再后来,他们学乖了,每样拿一点,从此,就没有人发现。
身份低微的皇子,誓死相随的宫婢,就在宫人隔三差五的羞辱中,在成年累月的饥寒交迫中,相互扶持,相依为命。
“从前,有个小宫女为了救她的小主子,因为来御膳房偷吃,差点被活活打死。”
寒夜潇潇,光影迷蒙,近在咫尺的男子侧颜轮廓分明,微笑底下冷冷的嘲讽,漠然之中凉凉的寒意,当他看向你,那目光阴寒得会令人心悸。
“那个小主子是你”
萧玄景微一侧首,幽静的眸心隐见一丝黯然,转瞬泯灭。
“那个小宫女呢,现在还在宫中吗”
萧玄景再不答她。
稍倾,却抬眸问道:“一个小宫女,值得吗”
倾歌微愣,待到反应过来他话里所指时,扯唇一笑。
“那你呢”
萧玄景抬眸瞥她一眼。
倾歌扯唇:“当初那个大宫女,你怎么不问,她那样做,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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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神秘人之邀(1)
“皇上只要记得,臣这一生,愿意为皇上九死一生,万死不辞,只换皇上兑允臣这唯一一个请求。前世因,今生果,至于臣与她之间的瓜葛联系,时机到了,皇上自会明白。”
萧玄景挑眉,正待转身,却忽然间,心头警兆骤现!
便在此时,天阶下的密林中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响动,便只见一只青鸟半空之中化作一丝游绳,风驰电掣般般又要隐进密林!
蔡康拂袖一捻,正要将指尖飞镖射出,却被萧玄景执扇一挡,他会意,收了手势,一个飞身,便流星般飞身而出,一声扑翅惊叫,回来时,手中已抓了那只青鸟在手里。
他在那只青鸟的足间发现一个纸卷。
萧玄景与高云何对视一眼,那边,蔡康已将那小纸卷摘了下来,俯首,递到萧玄景手里。
萧玄景缓缓打开,眸光微凉。
“言才中立身,醉字掩半。”
高云何自萧玄景手中接过纸卷,兀一看到上面的字句,也不禁轻笑出声。
“从前总是拆字,今日却要猜字,有意思。”
“高大人,可要奴才去取笔墨”
高云何又是一笑,转眸看向了正迎风而立的那人,“想必皇上心中已有答案了。”
萧玄景凝眸,突然又将那个纸卷重新放回了那只青鸟的足间。
“皇上……”蔡康不解。
萧玄景淡淡一笑,“谢字言才中立身,醉字掩半,可曰酉,可曰卒,云何,若是你,你选前者还是后者”
高云何眸色一怔,垂眸看着他专注的动作,不消片刻,那只青鸟已自他手中飞出,扑翅再度翱翔阔空。
在密林上空打了一道优美的胡璇之后,扑扇着羽翅便直往皇宫的西南方向飞去。萧玄景的眸光骤聚,内里翻天覆地,面上只依旧温润如玉。
高云何旋即轻笑出声:“皇上高明。”
“既然敌在暗,我在明,咱们不妨来一出引蛇出洞。”
玄衣男子傲立高阶之上,嘴角轻逸,眸色高远。
帝京街头上一如素日繁荣,街头小贩的叫卖声,夹杂着讨价还价,家长里短,有一阵没一阵地自南断章耳边传来。
常年战袍不离身,而今换上了一身黑色锦袍,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上,别有一番倜傥风流。
在最热闹的地方顿下脚步,他甚至不用抬头看一眼,也知道旁边必然便是帝京赫赫有名的八仙居了。
将袍子一甩,他转身,大步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客官您
第五十六章 神秘人之邀(2)
昨夜子时,将军府的门前突然射来一支神秘的箭,箭头上插着帛书,上面无名无姓,全不见前因后果,只简短一句话,却道诚邀他明日酉时前去八仙居一聚。
“将军不饮此杯,莫不是怀疑老夫在酒中下了毒”
断章闻言,索性一把将酒杯掷到厅内中央小桌上,砰的一声,酒水四洒。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断章一生行得正坐得直,绝不与不知名姓的宵小鼠辈来往。”他话里铿锵,沙场雄浑之气尽显。
一片静默之后,一阵低沉的笑声自里面传来,“不愧是南大将军,我喜欢。”稍适一顿,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已沉了不少,“既然大将军这般爽快,老夫也不绕弯子了,今日诚邀大将军,是想谈一桩生意。”
“断章一介武夫,从不涉足商道之事,阁下只怕找错人了,告辞。”
“将军且慢,此生意非彼生意,将军不妨先听听我的筹码,不满意了再走不迟。”
南断章脚步顿下,明知看不清内里乾坤,却仍旧下意识隔着屏风往里细探,他深吸一口气,这一刻几乎可以听清自己的心跳,直觉此人必不简单,对于他将要说出的事隐隐有所期盼,又有几分莫名的抗拒。
“大将军戎马一生,为大夏朝鞠躬尽瘁,却遭宵小之辈迫害,落得如今这般君王不信,同僚远离的下场,细细想来,老夫实为将军深感不值哪。”
“有话直说。”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将军今日若听我一言,有朝一日,老夫必保你飞黄腾达。”
“你要造反”
“怎么能说是造反,天地之大,能者居之,将军你说呢”
南断章下意识便要去拔腰间佩剑,这才惊觉自己今日本是便装出行,周身却早已散发出一股沙场特有的肃杀之气,直教周身的气氛骤冷。
“我南断章虽乃草莽武夫,却也深谙忠臣不侍二主之理。今日且不管你是谁,最好早日打消谋逆念头,否则来日我必定亲取你项上人头以告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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