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财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玉面小青蚨
“爹还是不让报官”连氏问。
云立德摇摇头,“爹这么纵着老三,怕是早晚他要闯出大祸啊!”
“家丑不可外扬,爹是个体面人。”连氏无奈的苦笑了下,“再说,老云家还出了个当官儿的,传出去不好听,咱爹思虑的多。”
“你拆褥子干啥”云立德低眉忙活的连氏,心里有种媳妇儿孩子热炕头的踏实感,他挠了挠头,想找些日常的话跟她说。
“这还是咱俩刚成亲时的褥子,好些年了,垫着也不暖和了。”连氏道,“我拆了打一打,晒一晒,给爹做个靠垫儿,他能舒坦些。”
“……”云立德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起身,被过脸道,“我去劈柴。”
连氏:“柴十一都劈完啦。”
“那我去挑水……”云立德没敢回头,大步出了屋。
“水缸也都挑满啦……”连氏奇怪的笑了下,“咱家里的活儿还不够干啦”
云雀在小屋的床上躺着看书,听到屋后有脚步声,就支起窗子望了眼,一看吓一跳,只见她家爹那身高八尺壮的跟狗熊似的汉子居然站在冷风里,委屈巴巴的默默啜泣。
“……”她犹豫了下,又不声不响的把窗子关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
第二天,云立德和十一被吴屠户喊去家里喝酒了,到晌午时分,陈氏又溜溜达达的来了,大黄一见她就炸毛,翘着尾巴守在门口呜呜的叫唤。
“二嫂,二嫂,我来有要紧事儿跟你说,你快把这畜生牵走让我进去!”陈氏这回不敢轻举妄动,离老远便不肯上前了,伸着脖子喊道。
“三婶儿你有啥话就在那说吧。”云雀站在院门口,和大黄一前一后。
“让我进屋,在外头我可不说。”陈氏叉着腰,“要紧事儿,不让进去你们要后悔的,二嫂,二嫂,我这回可都是为了你好——”
“大黄,看住门儿,别让外人进来。”云雀撇撇嘴,扭身就要往院里走。
“哎——”陈氏忙唤,“你这丫头咋不识好歹,我是来帮你娘的,快点儿让我进去,不让等你娘让休了,哭都地儿哭去,听见没!”
云雀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把这畜生给牵走拴住,让我进去再说!”陈氏抱着膀子,不肯在多说一句了。
云雀眯起眼睛,瞧了她一会儿,她咧着嘴,挑着眉,一副要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连氏闻言一脸茫然不知所谓的从厨房出来。
“二嫂,你怕是还不知道,你都要被休了……”
连氏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子,“啥”
陈氏撇着嘴怪笑。
云雀皱眉,弯腰摸摸大黄的头,“到窝里去。”然后又对陈氏道,“进来吧。”
“你牵住它,可别让它过来。”陈氏一朝被狗咬,战战兢兢的不敢靠近,大黄倒是通人性的很,摇了下尾巴扭身回院钻进它窝里去了。
“挨千刀的畜生。”陈氏啐了口,这才沿着墙根儿,一溜跑进屋里,就把门给关上了。
“雁儿,你去看着锅。”连氏坐下,疑惑的看着陈氏,“老三媳妇儿,你说啥呐谁要被休了”
“你啊,你啊二嫂,这么大的事儿,你还蒙在鼓里呐啧啧啧……”陈氏一边摇头,一边拿同情中带着戏虐的眼神儿上下在她身上逡巡。
“我”连氏更摸不着头脑了,“老二要休我我
第359章气哭
连氏的泼辣没能维持太久,陈氏前脚刚走,她就被气的直掉眼泪。
做好的饭端上桌,娘几个也没胃口吃了。
“你奶咋能说这样的话,我自认没做过啥对不住老云家的事儿,她为啥就容不下我……”自打分了家之后,连氏已经很少再哭了,这一哭眼圈鼻头都红红的,楚楚可怜。
“老太婆整日兴风作浪,早晚把自个儿作死她就痛快了。”云雀嘀咕了句,拿起筷子开始往碗里夹菜,“娘,吃饭,她越作妖,咱越得把日子过好了,偏不让她如意,气死她。”
“雀儿,别乱说话。”云雁向来懂事稳重些,老太太为老不尊,可晚辈不能不孝,落人话柄,到时候就是有理也成了没理。
“她都暗地里撺掇咱爹休咱娘了,我说两句解解气咋了。”云雀哼了声,“怪不得老太婆要把咱们都支走,合着是背着咱使坏呐。”
“雀儿,她就是有万般不是,也是你奶,你不能那样喊她,让外人听见了该说你不是了……”连氏抹着眼泪,哭哭啼啼道。
“是是是,她倚老卖老,啥都有理。”云雀也烦的不行,什么破教条规矩,当老的就能不要脸了小辈儿还说不得怨不得
连氏嘤嘤嘤的嘱咐道,“雀儿,这话可千万不能让你爹听见……”
“听到就听到,还能真把我吊房梁上腿打断不成”云雀气呼呼的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噎在胸口半晌才缓下去,她想起昨日云立德一人默默在屋后的情景。
便宜老子该不会真纠结犹豫了吧放着这么好媳妇儿不要听那老妖婆的撺掇再去娶个大姑娘回来
要真这样,她可真得咳出一口老血。
“你也别怨你爹……”连氏越哭越委屈,眼泪哗哗落了一大把,“他不说肯定是怕咱担心瞎想,你爹他是个好人,他不会抛下咱的……”
“嘁——”云雀不屑的一撇嘴,“谁抛下谁还不一定呢,娘,就算他真娶个大姑娘回来,咱也不带怕的,我照样能让你过好日子。”
她这话音还没落,连氏哭的更伤心了,鼻涕泡直往外冒,“你爹她不是那样的人,他真不是那样的人,你这当闺女的咋也不信他呢……”
云雀:“……”
云雁拿胳膊肘杵了杵她,“你可少说两句吧,娘,你别哭了,也别想太多,咱苦日子好不容易熬过来了,爹肯定不会那样的。”
连氏擦着眼泪点点头,使劲儿的吸了两下鼻子,努力想控制住抽泣。
“娘。”没等云雁阻止,云雀又开口了,“你要真相信爹,你还哭啥”
“我不是因为你爹哭……呜呜呜……我就是心里头委屈……我进老云家门子十五年了,从来都没忤逆过你爷奶的意思,把他俩当成自个儿亲爹娘伺候,我问心无愧,可偏偏为啥……为啥你奶就容不下我啊……”连氏极力的控制功亏一篑,又开始新一轮的暴风哭泣。
云雁无奈的看了云雀了一眼,意思是求求你了,好好吃饭,别再说话了,让你宽慰咱娘的,不是让你往她伤口上撒盐的。
云雀无辜的耸了下肩,默默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菜,我不说了,我啥也不说了。
云立德心里不大好受,跟吴屠户哥俩多喝了两碗,回到家,见哭累了的连氏合衣躺在床上,眉头紧皱,呼吸轻浅,已睡着了。
“咋这个时候睡觉。”他轻手轻脚的坐下,给自个儿倒了杯水。
在一旁做活儿的云雁看了他一眼,收拾起针线,夹着簸箕起身便出门了。
“……”喝的脸红脖子粗的云立德莫名其妙。
小屋里。
“爹回来了。”云雁道。
“听见了。”云雀抬起头,眯着眼看看她,嘴上虽说相信便宜老子不是抛妻弃子的人,可脸上还是明显的挂着‘不高兴’。
云雁噘着嘴,“喝酒喝的一身味儿。”她娘在家遭了一肚子委屈,她爹还有兴致在外头喝酒,越想越气的慌。
“喝大没”云雀问。
“那倒没,就是说话慢,有点儿大舌头。”云雁不悦道。
云雀眉尖儿挑了下,“那正好,酒壮怂人胆儿。”说着,提上布鞋直奔大屋。
云雁:“你干啥去”
云立德头有点儿晕,正准备倚着床头眯一会儿醒醒酒,就听门“嘎吱——”一声开了,云雀探着脑袋,轻声喊,“爹,你出来一下。”
“干啥”
“出来,我有要紧的事儿和你说。”
云立德一手撑着床边儿,坐起来,两只脚在划拉了一圈儿才动作迟缓的趿上鞋。
“啥事儿呀,还非在外头说”
“中午三婶儿来了,说你要休了娘。”
云雀一句话,只见云立德那张黑里透红的脸瞬间一白,血色全无,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差点没站稳。
“娘都哭的抽过去了,说不劳烦您写休书,明儿我们就卷铺盖睡窝棚去。”
“……”
云立德怔愣了一瞬,转身要往屋里去,云雀拽住他,“娘哭了一下午,整个人都虚脱了,说话的劲儿都没,你让她歇歇,别吵她。”
“雀儿,雁儿……”
云雀面无表情,云雁忽然不知哪儿来的委屈,眨巴眨巴眼,眼圈儿一下子红了。
云立德本来嘴就笨,一见这场面更慌了,“你奶是那样说,但爹肯定不能愿意,爹就是啥都不要,也不能抛
第360章二郎回家
“……”云立德挠挠头道,“爹这些日子没啥大碍。”
他没法说自己被朱氏又闹又骂又哭又嚎给折腾的实在要受不住了,只想清净清净,相比之下,家里温柔的媳妇儿简直是最大的宽慰。
连氏多少也能猜出他的心思,却不戳穿,笑道,“那你要是没啥事儿,咱一块儿去方家吧。”
夫妻俩刚走没多大会儿,大黄又在院子外汪汪的叫了起来。
云雀支开窗一看,只见吴家婶子正快步走来,忙挥手道,“大黄,别叫了,回窝去。”
“老二,老二媳妇儿……”吴家婶子走近喊了声,推开院门儿,大黄在窝里趴着,露出半个脑袋,懒洋洋的看着她。
云雀从屋里出来,“婶子,我爹娘不在,你有啥事儿外头冷,先进来坐会儿吧。”
“不在啊”吴家婶子摆摆手,“我不进屋了,七斤他叔没了,她娘一人张罗不了,我得去帮忙,你快回屋去吧。”
“七斤他叔没了”云雀一愣,“啥时候的事儿”
“就下晌。”吴家婶子叹了口气,“早晚的事儿,也是熬到头了,不用再受罪了,不说啦不说啦……”
七斤那个病秧子小叔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儿,在村里人的帮忙下,打了口薄皮棺材,简简单单的下葬了,没设灵堂,更没吹吹打打。
下葬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两口趴在棺材上哭的死去活来,刘寡妇倒很平静,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本来也是,久病床前无孝子,别说是伺候个小叔子伺候了几年,也算仁至义尽了。
刘寡妇家丧事办完后的两天,她来找连氏,连氏让她进屋,她也不进,说是家里刚死了人,晦气。
“哎,那有啥,有不是守孝。”连氏出门,拉住她的手,“快进来,咱说说话。”
“不了不了。”刘寡妇连连摆手,“这大过年的,我就是来给你说个事儿,头两天着急忙慌的忘了,今儿才想起来,瞧我这记性吧……”
“啥事儿”连氏问。
“就是我前些天,去城里买烧纸,在那纸扎铺子里头瞧着那小伙计,好像是你家二郎。”刘寡妇道。
“二郎”
“我没瞧太仔细,那屋里头乌漆嘛黑怪瘆人的,瞅着怪像,我刚想问两句呐,一扭脸又不见人了。”刘寡妇又道。
“是哪家的纸扎铺子”连氏道,“二郎这孩子,都跑好些个月了,老三两口子到现在也不管不问的。”
“城西头,就那一家,门上挂着个青色大棉布帘子,左右啥都没有。”刘寡妇说完就要走,非说自个儿晦气,不愿往屋里进。
连氏回去就把这事儿跟云立德说了,“要不你去找找,看是不是二郎,要真是那孩子,他安安生生的找份营生,咱也就安心了。”
“成。”云立德点点头,“明儿我去看看。”
“那……”连氏犹豫了下,“这事儿咱跟老三媳妇儿说不”
“等先去找找吧,万一不是咧”云立德道。
连氏想了想,“那要真是二郎呢”
第二天,云立德早早就穿着棉衣棉鞋,带着大棉帽子出门了,回来时拎了两葫芦酒和两包他二闺女指名要吃的那家糖酥饼。
“是二郎不”他手里的东西还没放下,连氏便问。
“是。”云立德道,“是二郎,他在那纸扎铺子里当伙计也当学徒,平时帮着打杂干活儿,那老扎纸匠给吃给住,也教他手艺。”
连氏:“真是二郎啊,那就好、那就好,没在外头出啥事儿就好。”
云立德点了下头,“二郎是个踏实孩子,这好歹也算学了门傍身糊口的手艺,纸扎铺子过年关门歇几天,他说想回来看看他爹娘。”
“你没跟二郎说,他爹……”
云立德摇摇头。
连氏叹了口气。
临近过年,吴屠户忙了起来,朴实的劳动人民春种,夏耕,秋收,忙了一年,都盼着一家子能喜喜庆庆的过个丰收团圆年。
每到年关,只要是日子过的去人家都要杀年猪。
养了一年的猪,经过一个秋天贴膘,个个都膘肥体壮,杀一头,自家留半扇能吃到开春儿,剩下卖给屠户,屠户再送到城里的猪肉铺子里。
“咱家今年还杀头猪不”云立德问连氏,“要杀明儿我就喊吴大哥来,他爷俩这几天可忙了。”
“咱还有那么些野味儿哩。”连氏朝房檐底下看了眼,想了想,又觉得不杀头猪实在不像过年,便道,“杀吧,杀头公的,母的得留着下崽子。”
杀了猪,不用云立德说,连氏便主动开口,让吴屠户砍下个猪后腿,用草绳捆绑好,挂起来道,“你得空了,给爹娘送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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