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人生

篮球，人生
作者：冯之音
一本在七年前动笔的篮球小说，笔者冯之音的文字充满画面感，二十年打球、看球经历使每个桥段都有理可依，最重要的，是他寄托在篮球这项运动里的情感，有成功，有失败，有泪水，也有热血，更多的是他一整段无怨无悔的青春年华。



序章 与创世者的问答
    本文序章创作于七年前，那是另一个篮球世界，快速的球风和三分热潮尚未开始，但也给了小说更多的纵深空间。

    ……

    “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冯筝先生。现在创世问答的第三部分已经可以结束了，但你是否有兴趣暂时不结束全部创世问答，先跟我玩一个小小的游戏”这位叫做大卫的“创世者”问。

    “我很愿意。”冯筝回答。

    “在游戏开始之前，我要解释一下小游戏被触发的原因。”虽然是真人扮演，这位npc在进行过的一个多小时的问答中，语气始终保持严谨，并滴水不漏。在看到冯筝轻轻的颔首之后，他才继续说:“我在‘篮球世界’游戏中国区工作了四年，今天恰巧是任期最后一天。”顿了一顿，他的语气仿佛有了一丝感情，“而你恰恰是我的最后一个顾客。”

    “我很幸运。”冯筝微笑。

    “刚好相反，冯筝先生，遇到我你并不幸运！我可以用数据来证明。‘篮球世界’游戏四年前在全世界几乎所有国家同时同步推出的时候，我就是中国区的‘创世者’。之所以把我们称为‘创世者’的原因，是因为全世界所有玩家在游戏中的初始属性都是由13位‘创世者’及其团队制定的。”精美高档的面试桌那边，一直蜷缩在真皮座椅中的大卫做了一个双手十指交叉的动作，并前倾身体，把双肘置于桌面上以支撑自己的重量。面试桌这边，冯筝没有说话，与大卫保持眼光平和的直视，并做倾听状。

    “四年来中国区没有派发过任何一个nba球星之魂，而本是中国骄傲的几大球星之魂:姚明、王治郅、易建联等都是未派发状态，目前中国区最优秀的玩家持有的是‘战神’刘玉栋的球星之魂，当然刘已经是很优秀的球星了。”此时大卫夸张的停顿了一下，继而说:“而美国区的拉塞尔、张伯伦等上古之魂早已经在虚拟nba中纵横四年之久，全球的游戏玩家也已经超过6000万，只有我负责的中国区派发的球星之魂最少。”“创世者”大卫推了推平凡脸孔上厚厚的眼镜，意味深长的问:“因此冯筝先生，对此种情况您怎么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未来还很长，大卫先生。”冯筝没有给予任何评论。

    大卫点了点头，说:“好吧，让我介绍一下这个游戏的规则。假设将要进行一场模拟选秀活动，球队只有两支，而你我二人的身份恰好是两支球队的管理者。目前有十个签位，每个签位可以选择一名球员，球员的范围是全世界曾经出现过的球员，并且系统默认选择此球员的巅峰期。”说到这里，大卫厚厚镜片后的小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冯筝深吸了一口气，笑道:“你说的是最好的那些球员吧比方篮球之神迈克尔乔丹或者当打之年的皇帝詹姆斯。在篮球方面，作为美国人你当然可以如此骄傲。”

    大卫也笑了，也许美国人的笑点很奇怪，大卫笑的非常开心:“冯筝先生，你是个幽默的家伙。没错，不出意外我们当然会选十个美国佬，但是指挥他们的人将是我们，不是么请让我继续介绍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有五个签位，一个拥有1、4、5、8、9号签，另一个拥有2、3、6、7、10号签。我们两人选择完毕之后，以自己的球队为基础，争取在战术层面上说服对方，直到一方妥协。”

    冯筝皱起眉头，在空白的桌面上用手跟着比划着，嘴里轻轻念着:“貌似握有1号签的一方会有优势。。。只有对篮球运动和nba都有所了解和擅长的人才有可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更准确的讲，是更了解和更擅长的人才会赢！”这时双眼中闪耀着好斗情绪的“创世者”大卫在空中如触实物般的比划了一下，两人的房间竟然瞬间不见，他们的仍坐在座椅中，但是座椅已经漂浮于半空中。四周凭空出现了摩天大楼般高大的影像，一侧火红色，另一侧金黄色，两侧各有五个巨大的人形暗影，可以看到人形暗影或在运球，或在投篮，或在摆着不同的健美姿势，暗影上空分别写着中锋、大前锋、小前锋、得分后卫和控球后卫的中文和英文单词，中英文字的颜色变化着闪烁个不停，并且一直有特效的星星和炫目的激光撞击人形暗影，而火红色和金黄色之间是成千上万球员的名字组成的待选球员池，如蚊虫小字，也像是银河繁星，就似一泓湖水般守候着上方那十个象征顶峰的位置。整个特效的效果制作的异常大气、别致，让身临其境者几欲膜拜又热血沸腾。

    冯筝不禁张嘴持愕然状良久，喃喃道:“只是其中一个小板块，制作成本可不低哦，看来‘篮球世界’游戏真的很让人期待。”

    大卫莞尔一笑:“成本确实不低，不过这是第一次运行，谢谢你给这个‘小游戏’现世的机会。顺便说一下，你的英文真的不错，就是英音重了些。”

    冯筝眼光闪烁:“因为来这里之前，我在英国留学。机会难得，请开始吧。”

    大卫点头:“很好，你刚才说握有1号签的一方会有更大的优势，既然是我发明的游戏，那么请你先来选择吧。只需说出球员的名字便可，系统支持声控功能。比方你大声说:分卫‘飞人’迈克尔乔丹。”大卫最后的一句话中充满着引导力，看来他根本不惧怕对方选择篮球之神。

    冯筝没有拒绝对方让自己先开始的提议，沉思了一下，大声道:“1号签，小前锋‘皇帝’勒布朗詹姆斯！”

    这个所谓的小游戏就这么被正式触发了！

    骤然间平静如湖水般的球员池如海啸般剧烈战抖，能看到池中一个角落的一个名字突然剧烈燃烧起来，其他与之靠近的名字纷纷四散开来，名字燃烧的火焰中缓缓站起一个小人。几秒钟后小人开始向着代表冯筝一方火红色的方向奔跑，脚步无比扎实有力，脚步声就像是洪荒巨鼓般声声击打着冯筝的心脏，而冯筝一方小前锋的暗影骤然变的更为高大，生成了一个被日月星辰包围着的巨大篮球支架。

    只见小人越跑越快，距离巨大篮架越来越近，人也变得越来越巨大，只是一瞬间，就冲刺到问答中的两人的跟前，可以看清那就是穿着迈阿密热火队6号球衣的小皇帝詹姆斯。此时冯筝觉得自己还不如小皇帝的一只手大，正当他震撼不已的时候，画面中的勒布朗已经接到一只飞来的篮球，而他的身后竟然显化出一个无比巨大的“自由女神像”投影。只见勒布朗面带庄严，眼神坚定，双手紧抓篮球，脚踩三步篮，用标志性的动作在“自由女神像”投影下完成了这个单手劈扣！

    篮球和篮筐随着这一扣化为无数璀璨星辰充斥于整个视觉画面。而同时，代表冯筝一方火红色5个人形暗影中小前锋的位置已经被彩色的詹姆斯占据，紧接着屏幕继续播放着皇帝生平的各种精彩镜头。

    “创世者”大卫微微一愣，看来对方并没有如自己的判断一样选择飞人殿下，但是他浑不在意，稍微调整随即大声道:“很不错的出场仪式吧冯筝先生。该我了！2号签中锋‘大鲨鱼’沙克尔奥尼尔！”

    刹那间球员池中由人名组成的“池水”沸腾起来，一个比詹姆斯还要高大强壮的身影扭曲着从“池水”中摇摇晃晃的破茧而出半个身体，池中其他人的名字纷纷从他的身上簌簌掉落。与前者不同的是冯筝一下就看清了此人金黄色的32号球衣，这当然就是获得过4个nba总冠军，3次nba总决赛最有价值球员的nba历史第一暴力中锋奥尼尔。

    此时冯筝忽然发现自己和创世者大卫的座椅飞速移动起来，在空中如过山车般忽上忽下。由于速度极快，两人座椅划出的弧线如喷气机的尾线般停留在半空中，继而尾线变成模糊的雾气，忽然雾气中又生成了清晰，在距离球员池相当距离的高空中，形成了一个被雾气笼罩的山峦般高大的篮球支架。

    已经停止摇晃的奥尼尔仿佛感觉到了上空的异样，缓缓抬头望去。同时冯筝的座椅正好从他的脸边掠过，冯筝发现大鲨鱼的眼睛竟然是两团浑浊玻璃体，没有一丝生气。

    当沙克仿佛锁定了篮架的位置之后，开始低头弯腰从球员池中翻找着什么，突然他的眼睛由浑浊逐渐清明，几秒钟后，那本污浊不堪的玻璃体已经被明亮而充满渴望的眼神所替代，而他的手，从球员池中找到了让他质变的原因，一个巨型篮球！

    此时球员池中竟然幻化出无数的手臂，手臂如枯木，颀长且充满力量，或扭拽着篮球，或扭拽着奥尼尔的躯干和手臂，很明显的制造出无数阻力，阻止他离开球员池。仿若身处沼泽的奥尼尔突然仰天长啸，将篮球紧紧抱在怀里，冲着空中的篮筐一下子冲天而起，纠缠在他身上的那些手臂寸寸断裂，他的身体一下子飞出了球员池，而且不断攀升，甚至头部都超过了雾中的篮筐。

    只见他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对着面前的篮筐用力的砸去！顿时天地变色。山峦般高大的篮架竟然无法禁住奥尼尔逆天神力，轰然倒塌。围绕在篮架周围的雾气向四周扩散开来，挡住了冯筝的视线。

    当雾气散去，代表创世者大卫金黄色一边中锋位置上，沙克奥尼尔正在摆着各种滑稽的造型，时而大声放歌，时而摇摆劲舞，巨大的身体如山如峰。

    冯筝也已经被震撼的如痴如醉，莫非自己在看8d电影么难道这就是游戏呈现出来的与现实的本质不同么

    创世者大卫在一边表现的一样的兴奋万分，他对着已经拉开很远距离的冯筝大声喊话:“冯筝先生，这球员池中的每个球员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出场仪式，而球员出场仪式的华丽级别是由他获得总冠军戒指的数量来区分高低的。沙克的出场仪式是我最喜欢的之一，你能设想到拥有6枚总冠军戒指的乔丹会是什么样子的出场仪式么哇哦！我太爽了！”

    突然他敲打了一下自己地方支援中央的脑袋，自言自语的愈加亢奋:“我怎么这么笨为什么选球员的方式要设计成为语音触发呢”

    于是马上他完全进入了一种异样的状态，完全不再理会正在进行的比赛，也不理会冯筝的存在，双手在空中如触实物的开始忙活起来。

    冯筝愕然，因为面前的这位创世者一直给自己一种类似机器般的冷静睿智，现在的他仍然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只是这份光芒貌似与正在进行着的游戏中的对手冯筝无关。

    随着创世者的忙碌，周围的整个空间仿佛也在塌陷或重生，冯筝隐隐猜到创世者正在修改所处游戏的程序，但是对冯筝来说，就是有人在修改他所在的世界，那感觉简直是天地移位，斗转星移。

    过了大约三分钟，创世者结束了剧烈的动作，他剧烈的喘了几口气，脸色回复了平静。继而他转向冯筝，心情仿佛出奇的好，“亲爱的冯筝先生，抱歉让您久等。刚才，就在刚才，一个创意占据了我脑海的所有空间，我不得不马上停下来修改了一下这个小游戏的某些程序。那就是语音触发球员池功能修改为心里默念召唤功能。”他兴奋的心情看来无法自己消化，必须跟面前的人分享，“简而言之，就是下一位应由我选择的球员是我自己心中默念选择的，你会先看到球员出场画面，自己猜出他是谁，而不是我说出这位球员的名字。”然后他又用闪着“圣洁”光芒的双眼凝视着冯筝，非常公正的说:“当然当你选择球员的时候，我也要自己去猜，为了游戏的公平。”

    冯筝心中暗自嘀咕，这游戏你玩着玩着都开始改规则了，还跟我说什么公平

    但是他没有精力去抱怨，因为大卫嘴中已经开始念念有词，然后冯筝发现整个空间突然一片漆黑，完全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冯筝心里暗骂，这又是哪个鬼的出场式，瞎摆谱。

    这时远方出现了一点光芒，那是一颗蓝色的星辰，她并不是静止的，就像会跳舞的精灵一样上下跃动，身处在无尽的黑暗中却独自靓丽。不久另一个方向也出现了一点光芒，是另一颗蓝色星辰，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这些星辰越来越多，仿若无数烛火被绣在一大快绸缎上般，随着清风不停的上下摆动。冯筝的感觉却好似置身于星海，无数星辰擦身拂过，如美好记忆的残碎片段一般。

    当他如痴如醉的时候，无数星辰已经汇聚一处形成了一个高大礼帽般的形状。于是漫天黑暗中，只有这么一个巨大的礼帽底座朝上的悬于半空中。然后礼帽中竟然伸出了两只手来，大拇指互相纠缠，剩下的四指模仿翅膀般扇动，只是瞬间两手便化作一只和平鸽从礼帽上飞走。然后无数的和平鸽从礼帽中飞出，瞬间便照亮整个天际。

    冯筝心里暗道，这奥尼尔和接下来这位的谱可够大的，出场秀比我的小皇帝绚丽的多，看来戒指也得了不少，不知道是哪个位置上的高人。

    在他胡思乱想的同时，礼帽向他的方向倒了下来，当然这是个如万吨锅炉般大小的礼帽。礼帽中飞出一架由八匹雄壮麋鹿拉拽的四轮车，车上站着一位身着漆黑长款燕尾服却披着斗篷，充满神秘气息的假面人。

    假面人帅气的将批身斗篷拽下来，在空中双手一抖，如变魔术般变出了一颗小树。假面人又马上变出清风细水，小树瞬间长大，成为了一个篮球支架般的样子。然后假面人又从披风中变出了一个篮球，然后跳下麋鹿拉着的四轮车。在他拽掉燕尾服之前，冯筝就猜出了这个人的身份。变魔术的人当然就是nba历史上最伟大的控球后卫，身高2.06m的“魔术师”约翰逊。最后一身湖人球服的“魔术师”在幻化出的身着绿色球衣，并已经有些妖魔化了的拉里伯德、帕里什还有麦克海尔面前勾手投入了压哨球。然后代表创世者大卫一方的控球后卫位置也被不断表演“不看人”传球的魔术师约翰逊占据。

    3号签，组织后卫，埃尔文约翰逊。

    大卫很满意的看着自己选择的中锋和后卫，对冯筝说:“现在有三个位置的强者已经被我们选出，你一定会在下两轮挑选组织后卫和大前锋两个位置吧让我看看谁才是你心中这些位置的最强者。”

    冯筝眉头紧皱，好像在痛苦的抉择着。

    大卫微笑着说:“毕竟你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进入两难的纠结也是很正常的。”

    冯筝忽然抬头，然后又轻轻摇了摇头，说:“我能提一个要求么”

    大卫仍然微笑着回答:“请。”

    冯筝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我能跳过球员的出场仪式么”

    大卫差点从椅子上跳下来，虽然他仍在半空，原来创世者在篮球世界里都可以永不落地的。“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我为这些巨星的出场仪式能更华丽些而多少晚不眠不休么你知道迈克尔乔丹和科比布莱恩特的出场仪式有多么的辉煌大气么”

    冯筝的眼睛一亮，说:“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大卫仍然纠结于不播放球员出场仪式的问题上，“你这样简直就是对创世者工作的全盘否定，是对我**裸的不尊重！”

    冯筝没有理他，径自说:“进攻后卫，科比布莱恩特。”

    这个名字把大卫一下子拉回了游戏本身中，甚至有些惊喜的问:“你没有选择篮球之神乔丹，而选择了科比”

    冯筝点头回答:“是的，但是我并不是跟你一样的湖人球迷，我是个客观的第三方，心中只有好球员。”

    大卫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湖蜜”

    冯筝微笑说:“请看看你自己选的这些球员吧，全都是湖人的标志性人物。连主色调都是金黄色的。”

    大卫恍然。他确实是洛杉矶湖人队的铁杆粉丝，在他心目中最伟大的5位球员中，除了他选择的中锋和组织后卫，进攻后卫也会是科比布莱恩特。如果对手选择迈克尔乔丹，他也会选择布莱恩特的，因为他认为科比并不比乔丹差多少，二者可以互相抵消，这也就是他一直鼓励冯筝选择乔丹的原因，因为他不觉得乔丹是这场对决中的绝对强点。

    这时已经被拉开遥远距离的两个人中间，如屏幕回放般放映着科比封神之战:单场81分的精彩镜头，而代表冯筝一方火红色的得分后卫栏中，科比如山般站立，摆着各种酷酷的造型。

    大卫从刚才修改游戏的状态中逐渐冷却，换上了适才冯筝的表情，眉头紧锁。“你是用选择我喜欢的球员来打乱我的思维么”然后他的脸色重新释然，“好吧，你已经选择了小前锋和得分后卫，中锋、大前锋和组织后卫位置还是空白。因为我选择了中锋和组织后卫，你肯定会选择大前锋吧第5号签你在这个游戏中唯一比我早选择的一个位置，也就是你的优势签，大概所谓的胜负手就要到了。”大卫的眼神中甚至充满期待，“从我们的对话开始，冯筝先生，你就一直给我惊喜。坦白的讲，我甚至希望你给我更多的惊喜。”

    冯筝轻轻呼出一口气，“没错，我也认为接下来的选择将会是我们的胜负手。请系统免去复杂的出场仪式吧。”

    大卫不觉一阵失望，但马上空中显现的巨大号码让他大吃一惊。

    23号，红色的23号！

    没错，两人之间被冯筝称为8d电影效果的区域播放的正式公牛队23号球员在1998年绝杀犹他爵士队，赢得第六冠的绝世一投。